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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舒服的时候,身体有一种失重感,倒是很像飞机起落时浑身下坠的感觉,脱离了什么似的,路延最喜欢起落的瞬间。
起飞,降落,重力拉扯……飞到一定高度稳定后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总觉得自己变成了某些美好事物的一部分,身体轻飘飘的。那些羞愧感、荒芜的心绪、无法控制情欲的懊恼,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是觉得自己有所归属一般,对方温暖的身体、他的手、吻,都像拥抱飞机的云层……软,轻,仿佛没有重量。那一刻的感觉和永恒渐渐合二为一,也趋于无限。
进入的那个地方在路延眼里,有时候像一个伤口,所以总是怕孟图南疼。孟图南的表情又很难判断,好像很舒服,好像很煎熬,这时常会让人迷惑……应该怎么做才好?停下来看看他,还是再重一点,刺穿那个伤口,听他喊出来?
路延想起谢琳说的,爱应该是乐园,只要平静地走进去,享受就可以。那是什么样的乐园?失乐园,复乐园,都不是,在孟图南这里是游乐园,不是讲人原罪堕落的史诗,只是天真、幼稚的一场简单游戏。
他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会思考太多对错,他没有复杂的思维,他是亮的,直接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拉着自己往下坠。
孟图南环着他,手圈起来,挠他的背。他的手真好看,写字的手,摸他…体的手,他的手在记忆里一直很温暖,路延去拉孟图南的手,揉了几下,轻轻吻了吻。
他的精神似乎经历了一次漫长的飞行。
……
洗过澡出来,路延盯着孟图南换了干净的床单后才勉强满意了,光着身子去拿衣服穿,等发现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后转身问了句:“给我买的?”
孟图南点头:“前几天买的。翻了一下,发现你就两三套平时穿的衣服。”
路延点头:“上班要穿制服,休息时间少……其实也用不着买,也没什么穿的时间。”
嘴上说不要买,但只要你给他了,路延就会小心翼翼收着,很珍惜地保存,无论是衣服还是别的礼物。
孟图南也懒得跟他争论:“我以后看到好看就给你买,不要管我花钱,我钱多。”
路延最后也只是抗议了一下说不要买太多。
他挑出一身黑的来穿,发现尺码很合适。孟图南就坐边上看他换衣服,手指了指边上的柜子:“那边衣柜归我了。”
路延嗯了声,还嘱咐了句:“你以后衣服放不下也别塞我这边,平时不要打开柜子让我碍眼。”
他嫌弃地说了半天,又开始强调自己的卫生标准。孟图南敷衍了两句赶紧跑下楼去做饭了,不想听他说什么拖地要拖三遍,听不见听不见……
路延又仔细看了看被孟图南占领的那些房间,巡视一番后才下楼,也没多说什么。孟图南做着饭,他开车去宠物店接狗了,回来的时候刚好能吃饭。
吃饭的时候孟图南跟他聊了聊回家时的情况,听完他似乎也不是很意外,点点头说:“比我想象中好一些。”
听起来还挺庆幸的口气。
孟图南犹豫了下,问他:“你这些年真的一次都没回去过?”
“没有。”路延摇头,“当时跟自己说好要跟过去告别,就不想往回走了。”
孟图南翻了个白眼:“那你干脆签北京的公司不好吗,还偏要回来。”
路延给了他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理由:“买不起北京的房子。”
他做了三菜一汤,印象中这些都是路延喜欢吃的,但吃着吃着发现路延不碰那盘清炒野菌。
还以为是卖相不好看,孟图南问了句:“你不是喜欢吃这种野蘑菇吗,我专门去南边市场买的啊,怎么不吃?嫌样子丑吗?”
“公司规定飞前不让吃野生菌。”路延解释,“怕我们食物中毒。你想象一下,如果我开着飞机突然见小人了,那后边的乘客……”
“那你不早说!这玩意死贵死贵的,还特别难洗,我还忙活半天!”
“你也没问我啊……我回来的时候看你都下锅了……谁知道你要做这个。”
两人互相瞪了瞪彼此,孟图南把盘子拉到自己跟前吃起来,开始不满:“你能辞职吗?咱不干了吧,管得又宽还事儿多,成天累死累活。”
“那你赎我啊。”路延报了个数,“差不多赔给公司这些我就自由了。”
孟图南听完开始掏出手机合计自己的积蓄,合计完后发现那个数字实在有点遥遥无期:“……好像赎不起。”
路延笑他:“还当真了?赎我做什么,干得好好的。”
如果可以,孟图南倒是真的希望可以养他……路延上班其实挺辛苦的,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四五天,飞那种大夜航还要熬夜,特别伤身体。他就希望让路延在家里待着,不做什么也好,养养花下下棋看看书……反正路延不就喜欢这些老年活动。
知道那种生活还很遥远,孟图南懊恼地收拾碗去洗了。
感情落实到生活中时,似乎都变成了琐碎的生活日常。他洗碗的时候,路延就站在储物柜那会儿检查他买回来的那些食品……好像只要有包装的东西路延都要认认真真看过配方,虽然在孟图南看来这就是闲得蛋疼。
孟图南问着他的工作安排,又跟他讲了讲过几天自己可能要忙起来,可能没时间过来照顾他。
“所以你也自己学着做点饭啊。”
路延放下手里的狗罐头,无奈道:“不要逼我……厨房油烟很大,做一次饭我要洗三遍澡。”
孟图南回他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那我不在你怎么办?”
“将就自己去外面吃啊,难吃点又不会死。”
难吃他宁愿不吃。是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让我心疼,套路我吗?孟图南瞪了他背影一眼,心说或许赶紧挣钱暴富给他赎身才是要紧事。
还在思考如何合法让自己暴富,路延逗着狗,突然问了他一句:“我明天要飞北京,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坐我开那班。”
这邀请很突然,还奇奇怪怪的。孟图南想了下:“好像不行,明天我要去学校那边过两个合同。”
路延背对着他,又问:“你能不能请个假?”
他很少对自己有这种不太合理的要求。孟图南感觉实在很奇怪,擦了擦手走过去问:“有什么大事儿?”
路延沉默了会儿,说:“我爸爸忌日。”
孟图南心哐当一声,路延又来一句:“我去年就没回去,家里惯常有个仪式……按理来说我该在场,好久没有回那个家。”
这句像只说了一半,孟图南觉着后边该有一句:想要你陪我去,但路延没有说。他一贯是这样的,话讲得不清不楚,要你猜他的心思,又或者说,自我保护一样的,要你自己说出口。
“我陪你去。”他连忙应了,发消息给高雪说自己出去几天,“那狗怎么办?又送去住豪华单间?”
“我们给它俩洗个澡,送去我朋友那儿……是养狗认识的一兽医,他就住附近。”
孟图南没忍住开了个玩笑:“因为狗认识的朋友,真实的狐朋……狗友?”
路延飞他一眼,把绿豆抱起来,说:“编排我朋友,惩罚你给芝麻洗澡,我去楼上洗绿豆。”
本来想着芝麻体型比绿豆小,洗澡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孟图南是万万没想到一只小小的柴,身上居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
洗个澡他俩活生生在浴室上演了一出人狗大战,堪比杀猪现场,芝麻撕心裂肺地嚎,孟图南也撕心裂肺地吼,整个浴室一片狼藉。孟图南到后来气得开始咆哮了,指着那只洗澡不安分的狗恶狠狠地威胁:“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狗哪里理他,还是死命地对着他嚎。
路延在楼上听见,跟乖乖让洗澡的绿豆握了握手,笑着问它一句:“他们俩挺像的是吧?不听话,还特别吵。”
绿豆蹭了蹭他的手臂,天真无邪地望着他,不言不语。
作者有话说:
密码:6666不看那个也毫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