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理想丰满冯仑总有颗星星在跟踪我竹已拒绝私了李显福大唐狄公案·广州案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穿越之妇道 > 第五十六回

    梅锦折回来的半路,对面有一人骑马而来,行的近了,见是李东庭到了梅锦近旁,勒马问道:“梅氏,可见到我二弟了?方才我叫他等我,我有话跟他说,一转头就不见了!”

    梅锦忙指着身后道:“二爷刚走没一会儿,料还没走远。”

    李东庭向她道了声谢,立即快马追上,片刻后,远远看到他盘膝坐于路边一块石头上,放任马匹在边上嚼草,仰头望着天边刚升上去的一轮满月,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追到近前,停马翻身下来,走到边上,问道:“二弟,在想什么?”

    李东庭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平日一向高傲,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受了这样的羞辱,虽有必要让他得个教训,只是内心想必不平,是以此刻和他的说话声也轻缓了不少。

    李东林纹丝不动,仿佛没听到,片刻后,才悠悠叹了口气,念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东庭摇了摇头。原本是想批他做事冒失的,想了下,改口道:“二弟,前些时候我派你到外面历练,张叔回来说你很用心,事情也办的漂亮,母亲十分欢喜,我也颇欣慰。今日之事,我料你应也是一时冲动,记住,做事三思而后行,总是不会错的。芈夫人今晚设宴,你若实在不肯留,我也不勉强你,你先回去,只是路上别四处游走,径直回龙城。母亲年纪大了,别再叫她空担心。”

    李东林扭过脸,盯着李东庭看。

    李东庭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问道:“看我做什么?”

    “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也喜欢着梅锦娘?”

    李东庭心脏咚的跳了一下,道:“二弟,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李东林望着他,扯了扯嘴角,“哥,我从小跟着你大,你想什么,我虽不能全部猜到,只大多都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喜欢她。否则你绝不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事无巨细地时时上心。只是从前你顾忌她是有夫之妇,不敢有所表露。如今她是自由身,咱们李氏也不是汉人,没那么多束手束脚的条条框框,我料你更不是那种因她嫁过一回便首鼠两端的人,如今你为什么还不去向她表白?”

    李东庭一阵暗热,浑身血液都在往心口那块地方汇聚涌流,声音却依旧平淡,道:“二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出这些的。不要胡说八道了,赶紧回去吧!”

    “我是不是在胡说,哥你心里清楚!你比我大十岁,小时候无论我看中什么,你都毫不犹豫地让给我。现在她也是这样吧?你明明也喜欢她,只是顾忌我的感受,所以你一直没有丝毫表露,是不是?说真的,倘若她也喜欢我,我是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会为了顾及兄长感受而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的!”

    李东庭不再辩解,陷入了沉默。

    “哥,你往后别再顾忌我了!”

    李东林从石头上站起来跳了下去,走到李东庭面前,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想通了,她说的对,她不适合我,我更不适合她。刚才我一直在想,我以前为什么迷恋她。我觉得大约只是因为我不大见的到像她这样的女子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成全了自家兄长。我话就放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竟然拍了拍李东庭肩膀,转身牵过马,上去拍拍屁股便走了。

    李东庭目送弟弟纵马离去的背影,眉宇渐渐变得舒缓,转身骑马回来的路上,心情忽然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事实上,他现在肩上压力前所未有的重。虽然刚刚迫使芈夫人表了态,清除了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一次蜀王之乱,绝不同于十几年前发生的骠国之乱。这一次的平叛,毫无疑问可以预见会比上次更加漫长,也更加艰难。这一次,比起上次的唯一优势,就是那时候,他还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十七八岁少年,而现在,他已经将近而立。这十数年里,他凭了自己一副肩膀扛过来的无数风风雨雨所带给他的宠辱不惊和遇强更强就是他的护身符。

    这样的非常时刻,整个西南,还有朝廷里,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时候,他原本更该心无杂念,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应对蜀乱上去。但是这一刻,来自他同胞兄弟的那一番话,却突然令他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本一直被深深克制着的那种感情,此刻就像身下这匹马一样,撒开了蹄子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肆意游走。他热血沸腾,恨不得能立刻见到她,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的热烈情感——

    如果能得到她的回应,甚至答应嫁给他,成为他的妻,那将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就是在这样的念头驱使下,李东庭一路疾驰,很快追回到了寨口。

    初夏傍晚那轮初升的浅白满月下,他远远看到她正行走在路边,背影纤娜,晚风掠起她的裙摆,她的脚步轻快。她忽然又停了下来,俯身摘了路边的一朵野花,拈着送到鼻端闻了闻,唇边仿似露出一丝浅浅微笑,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李东庭看得心怦怦直跳,凭着方才一路积聚起来的那种热血沸腾感,终于追到她身后,叫了声她。

    梅锦已经听到马蹄声了,回头见是他,双手背后,藏起方才摘下来还拈在手里的那朵野花,脸上露出笑容,站在路边,朝他点了点头,微微仰着脸问道:“大人,找到李二爷了吗?”

    “找到了。”

    李东庭停马在她面前,见她这样望着自己,脸上的微笑很自然,但和平时看起来并没什么两样,带了点尊敬和客气的感觉。刚才的那种热血沸腾感,仿佛迅速开始降温了。

    这里到望部寨口还有一点路。李东庭想下马陪她一起走完,但却忽然紧张起来,手心也开始不停冒汗。

    梅锦站了一会儿,见他停马在距离自己五六步外的路上,表情看起来略游离,仿佛有话想和自己说,又仿佛在想别的事情,一时琢磨不透,迟疑了下,试探着又道:“大人,你还想说什么吗?”

    李东庭回过神来,终于下定决心,翻身下了马,道:“这里还是望族寨外,虽说应该安全,但你一人,天又快黑了,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梅锦见他说话时目光望着前方,神情有点严肃,自己瞥了眼前头只剩下大约一百米路的大门口,呃了声,道:“多谢大人。”

    李东庭嗯了声,一手牵着马,和梅锦中间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两人开始并肩慢慢朝大门口走去。很快便走完了,李东庭突然停下脚步,转向梅锦道:“梅氏,等芈夫人晚宴过后,你……”

    他鼓足勇气,原本是想约她晚宴后和自己去赏个月的,不想就是这么巧,话还没说出口,只见阿凤从对面匆匆跑了过来,东张西望的,突然看到梅锦,脸上露出喜色,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嚷道:“梅娘子,李大人和你在一起啊!吓死我了,方才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又去了哪呢!”

    李东庭一顿,嘴巴便闭上了。

    梅锦看向阿凤,笑道:“你这么一惊一乍,吓的我以后去哪儿是不是都要先在你这里报个备呀!方才我送了几步李二爷而已。”

    阿凤拍了拍胸脯,这才看向李东庭,向他行礼问安。

    李东庭点了点头。

    “李大人,方才你说晚宴过后怎么了?”梅锦问道。

    李东庭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我想起来了,还有点事要寻芈夫人,我先走一步了。”

    梅锦含笑点头,“李大人走好。”

    李东庭点点头,转身快步而去

    蠢哒哒联萌记事薄。

    阿凤看了李东庭背影一眼,挽着梅锦胳膊两人往里慢慢走,嘀咕道:“梅娘子,你怎和李大人同行?方才我见他的脸仿佛有点红,酒都还没开始喝呢!你有没觉得他有点奇怪?看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

    梅锦道:“什么奇怪的?他有话要和他弟弟说,说完了回来,我们前头路上遇到了。大约是两人谈得不大好吧?”

    阿凤咂了咂嘴,不再言语。

    ……

    当晚芈夫人筵席上,散了时已是戌时末。芈夫人喝得大醉,最后被人扶着退席。梅锦大病初愈,并没喝酒,只是李东庭看着也喝的差不多了,最后起身离开时,梅锦见他脚步略微晃了下,被边上的随从扶了扶,这才站稳。

    宴散后,梅锦回到自己落脚的屋,阿凤已经在隔壁屋里呼呼大睡,不知何故,她却迟迟睡不着觉。见窗外一轮明月悬于半空,皎洁明美,想到住的地方过去不远就有一片湖,索性披衣起来,信步走了出去。刚走出去没多远,隐约看到前头路边仿佛有个黑影,起头吓了一跳,再一看,认出竟是李东庭,这才松了口气。见他转过头,应是自己脚步声已经惊动他了,避也来不及了,便站了原地,朝他点了点头,微笑道:“李大人,这么晚了,您怎还在这里?”

    李东庭平日酒量很好,今晚许是望寨酒烈,醉的很快。回去后竟又吐了,人有些昏沉,却一直睡不着觉,闭上眼睛,眼前便反复出现她的样子,有些心烦意躁,见月色如水,索性出来想透透气,突然见她竟也半夜不睡走了出来,一时定住。听见她和自己说话,这才醒悟过来,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朝她慢慢走了过来,停下后,揉了揉脸,低声道:“我……晚上喝醉了,回去吐了一场,不大舒服,所以出来透透气。不早了,你怎也在这里?”

    月光皎洁,梅锦见他眉宇间仿佛略显疲色,忽然想起上次在苗寨的百岁寿筵上,也是众多-人-轮流向他劝酒,他豪气干云,来者不拒。今晚又是如此。当时见他酒席上一碗碗烈酒如水下肚,她便已经隐隐有些为他担忧,只是不好上前阻拦,此刻听他回去后竟吐了,忍不住低声道:“李大人,我知你为保一境平安,殚精竭虑,只是身体是自己的,酒水穿肠,小饮怡情,过量则伤身体。别怪我多嘴,往后这样的场合,饮酒还是不宜过多。你还很难受吗?别在这里吹风了,回去吧,我去给你烧碗解酒汤。”

    李东庭怔怔看着她,听她这样用略带责备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里如同有阵暖流涌流而过,说不出的熨帖舒适,甚至觉得万分的满足。

    其实按着李东庭平日的隐忍性格,身体再不适,也不会在旁人面前随口表露。方才也不知道为何,听到她问自己,竟然就说了出来。或许内心深处,他想的便是听到从她口中而出的关切和安慰。

    西南治下人口构成复杂,各族为地盘利益争斗不断,又各自为政,动辄爆发冲突,极难管教,他自十七岁开始主政云南,为收服边境上的部族,可谓是尽心尽力,像今晚这样的酒席过场,更是司空见惯。却从没有人像她这样责备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

    他此刻压下突然加快的心跳,顿了一顿,对她微笑道:“我没事了,感觉好多了。我记住你的话了。以后少喝酒。”

    梅锦方才说那话,也只是出于一时所想,说完便有些惴惴不安,唯恐他觉得自己多事。见他这样反应,才放下心,朝他笑了一笑。

    月光将她笑脸映的皎洁柔和,李东庭一颗心再次怦怦直跳,见她说完,便朝自己点了点头,似乎转身就要回去了,心里一急,想开口再留她片刻,又觉这样深更半夜,自己也是单身一人,留下她似乎有些不妥。踌躇着时,路边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团黑影,擦着梅锦脚下疾驰掠过。梅锦丝毫没有防备,只觉一团毛茸茸之物挨着自己腿蹿了过去,吓的全身毛骨悚然,尖叫了一声,整个人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李东庭也下意识地张臂接住了她,一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