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爱我就不要抛弃我湛亮葡萄成熟的时候亦舒华山论剑狗尾续金凉州往事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初笺 > 第12章

    长公主对李煦看不顺眼,在钟华甄面前讽刺他的话不少,偶尔还夹杂几句他会把她带坏的不满。

    李煦则自认为是钟华甄兄长,长公主听信谣言,对宫中戒备,是在害她。

    钟华甄属两头难,若不是个会说话的,指不定就把两边得罪了。好在长公主是长辈,一年之中又有三四个月离京为威平候祈福,和李煦还起不了什么矛盾。

    今天的阳光暖洋洋,照在人身上时,骨头都懒了几分。枝杈黄叶纷纷落下,钟华甄换好衣服后,先去趟长公主院子。

    她穿一身湖色绣竹袍,系上挡寒风的披风,路上遇见的婢女朝她行礼,她颔首应声。

    钟华甄很招人喜欢,虽说她长相比女子还好看几分,但她待人又温和有礼,不少婢女都想进她房中伺候。但她身子实在太差,太早碰女人可能出事,所以长公主一直不许婢女太过接近。

    长公主每天早早就起身去佛堂为威平候祈福,这么多年来从没变过。钟华甄去找她时,她一身素衣,正在抄写佛经。

    屋内的檀色帷幔垂下,香烛气缭绕,钟华甄现在不太能嗅这些香气,她腹中不舒服,只能捂鼻,又深吸口气进去。

    钟华甄喊了一声母亲,长公主回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抄写,“怎么突然过来?”

    地上蒲团干净,案桌上的佛经字迹整洁,钟华甄抬手让下人退出去,上前道:“方才南夫人听小厮说了一些事,昨日一位御史大人没了,写遗书说是太子殿下要诬害他,虽已查清,但太子还查出些多余的东西,那位宋之康宋大人私宅内藏有很多兵器,还有与突厥来往的书信。”

    长公主听到突厥两个字,慢慢抬头,问:“怎么回事?”

    威平候死于与突厥的战役之中,极大可能是有内鬼通风报信泄露军机,长公主耿耿于怀,对突厥和张家恨之入骨,婢女小厮都不太敢在她面前议论这些事,钟华甄也猜到她还没听过这个消息。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宋之康是大司马的人,我觉其中有蹊跷,不知内情是什么。今早上我送出去的份名单,昨天晚上是重阳宴,大司马担心爱子,宫宴未到说得过去,旁人却没理由不至,我记得些名字,清早写在纸上。”

    长公主笔上的墨汁滴到纸张上,她慢慢放下笔问:“所以李煦来找你?”

    钟华甄点头,手里抱着暖手铜炉,道:“虽说来人没说什么,但我猜原因大抵是这个。母亲您从不让我掺和进政事,但我常年待在太子身边,听过见过的也不少,京城可能不太平,我不能离京,母亲可先回青州避一避。”

    皇帝对长公主和钟华甄的宠爱不是假的,但青州兵力的强盛却也是真的。

    钟华甄父亲留下一堆忠心的将军把守青州,只听她手上虎符的号令,她年纪尚小,被人带歪的话在哪都是一种威胁,打消皇帝顾虑的方法便是同她父亲样选择长留京城。短期之内,她回不了青州,但长公主可以走,皇帝一直拿长公主没办法。

    “甄儿,”长公主突然开口,“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陛下若有危难,他不会选择逃避,我也不会。”

    钟华甄沉默,她知道,长公主在这件事中不会出大事,但她自己的情况不一样。

    她有了李煦的孩子。

    长公主如果在府中,她喝落子汤的事一定会被发现,侯府内的名医不少,只要替她诊脉就能发现。

    长公主见钟华甄垂眉顺目,薄唇抿起,别有种媚弱的姿态,以为自己的语气过重,心软了一下,“我知你是担心我,但你父亲专门留给我们的私兵不是吃素的,没人伤得到我。”

    威平候爱重长公主,每次出征时都会留下自己的私兵护住侯府。

    钟华甄看着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道:“是我想多了,但母亲如果出门,一定要多带些侍卫。”

    她私下查的东西查到了张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但那事不能让李煦知道,她已经帮了李肇,做事只能更加谨慎。

    长公主点头道:“我知道。”

    “太子殿下应该到了,”钟华甄轻轻叹口气,“我出府迎他。”

    ……

    如果早知道会出现今天这种事,钟华甄宁愿每年长途跋涉跟长公主去东顷山躲李煦几个月,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为挑选落胎时机而烦心费力。

    李煦来的时候阵仗不小,钟华甄站在侯府门前,揉揉额头。

    虽早已经习惯对这祖宗的大张旗鼓,但每次看到,还是觉得过分了些,也难怪魏函青总觉她待在李煦身边居心不良,若她想仗他的势欺人,易如反掌。

    府门外的侍卫跪地迎接,马夫搬出四角圆凳放下,李煦却没下马车,反而是一个太监来请她上去。

    钟华甄皱眉,那太监忙小声道:“世子,您别耽搁,快过去吧,殿下生气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能惹到他的。

    钟华甄问:“殿下怎么了?”

    这太监摇头不敢说。

    钟华甄紧蹙眉,难道是因为宋之康?张相都回来了,他没道理解决不了。她抱着暖手的小铜炉,转头跟旁边的小厮平福交代句,让他去同长公主说一声,随后走下台阶。

    她在马车外叫了两声殿下,李煦没应她,她只能扶着车沿轻踩圆凳,上了马车。

    李煦坐在马车中,曲起条腿撑头休息,听到她的动静后睁开眼,看着钟华甄,剑眉挑起,“原来你还知道听我的话?”

    钟华甄扶额,知道这祖宗在怪她又听长公主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就动了起来,钟华甄没有丝毫准备,半跌到他腿上。

    他长腿抬了抬,伸出手把钟华甄扶坐起来,道:“磨磨蹭蹭。”

    钟华甄觉得自己每次和他待一起都没有好事,她心有余悸,下意识捂住肚子,有些恼羞道:“你要去哪?”

    李煦觉得莫名其妙,他伸手去摸钟华甄肚子,“摔痛了?”

    他的手很大,掌心的热意全覆在她手上,像个成熟男人,钟华甄的手微微蜷起,心跳加快了几分。

    李煦性子直,遇到事从不会和她拐弯抹角,他还不至于发现那晚上的人是她,但他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钟华甄怕他敏锐的性子会发现什么异常,又立即冷静下来,她深吸口气,拍掉他的手,道:“我没事,倒是你,为什么要太监骗我?”

    他收回手,把她的暖手炉捡起来,放回她怀里,又撑住头道:“长公主让你不出门你便直接装病拒了我,等哪天她要是让你转去别的皇子阵营,你是不是也直接听她的?”

    钟华甄手微微抱住暖手炉,猜到圣旨下来了,但她还是多问句:“出什么事了?”

    “你荐了函青去邺城,状元郎陆郴也去了,”他打哈欠,“现在有人觉得你在做两面派,一边和李肇搭手,一边又在我面前示好。”

    钟华甄没有慌,只是问:“陛下怎么说?”

    “父皇那么宠你们钟家,哪可能把这事拿出来说,要真让人知道你一句话就能推别人上位,你钟府门槛就该被踏破了,”李煦闭着眼,“李肇不是没手段的人,想把陆郴推到父皇面前的法子多得是,你该庆幸我相信你,今天你要是不同我出门,旁人又要怀疑你我关系。”

    “我在殿下身边快有十年,就算要暗地里留一套,也不至于现在才开始……”钟华甄顿了顿,“你很困?”

    他趴在小桌上,头枕着手。

    “昨天为了宋之康的事一夜没睡,这老东西还有得扒,现在由外祖父接手,你别吵我,”李煦又打个哈欠,“我先睡一觉。”

    钟华甄细细观察他眉眼,没看出有生气的戾色,悬在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

    她没有理由帮李肇,旁人就算怀疑也拿不出证据。

    就在钟华甄以为他要睡着时,李煦又闭着眼睛来了一句:“钟华甄,过来帮我按背。”

    钟华甄扶额:“你不是要我别吵你吗?”

    “要不是为了你着想,我今天也不必出门,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自个在那瞎嚷囔,但听得出真困了。

    钟华甄叹了口气,只好坐近些,放下手中的暖炉。

    李煦年轻气盛,脾气琢磨不透,违逆他没有好下场。

    钟华甄力气小,没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只想等他睡熟后就停手,哪知道李煦也没让人伺候过,觉得舒服就哼唧两下。

    等她按到他劲实的腰部时,他身体突然一僵,钟华甄以为自己按疼他了,力气慢慢放小,李煦又道:“你按重些。”

    钟华甄只好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