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假装喝醉
陈淮越打开了门，脸上挂了点被打扰的不耐，客气生疏道：“您好，有什么事吗？”
林希微说：“您好，我找我前男友。”
陈淮越听到“前男友”三个字，语气更冷：“您好，他不在。”
林希微：“不好意思，那我找我男朋友。”
陈淮越：“不好意思，他也不在。”
林希微露出了点遗憾的神情：“那请问下，我方便进去吗？我想进去确认一下，我男朋友一直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
“谢谢你的关心，他应该过得挺好的。”
“不客气，那他最近找到新女友了吗？”
“应该没有，他不像某个律师，无情无义、玩弄感情、欺骗男友。”
林希微惊讶：“居然还有这种律师。”
陈淮越面无表情地垂眸看她：“就是不知道鹭城律协的举报电话是多少。”
林希微笑了，干脆上前，抱住了他的腰，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却没有推开她，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但你要理解一下……”
“我要理解你什么？你跟你大哥才是一家人，你们两个人一起骗我。”
“我跟大哥的确是一家人，但我后面才知道这枚戒指在你那，你每次都很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解释了可能会扫兴……”
“所以你就一直骗我？林希微，你什么时候都有理由，如果你今天找我，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我已经听到了，就这样吧。”
林希微掐了下他腰上的肉：“臭小心眼。”
“你第一天知道？”
“那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比你更不想大哥拿什么所谓的戒指，找你要钱吗？”林希微也松开了抱他的手，擡眸看着他。
重逢以来，两人一直没摊开说这些问题，每次都是以玩笑的形式掩饰过去。
林希微说：“你让我该怎么解释呢，那我先问你，你当时收下这枚戒指，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跟我结婚吗，你别说是，我不信，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很显然，我们两个人都没做好这个准备。”
“结婚也可以是我们两个的事。”
“我们都有社会家庭关系，怎么可能只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只谈恋爱，当然就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现状就是最好的，你也不用勉强你自己去应付我的家人，我会自己照顾好他们。”
陈淮越也笑了下：“你的照顾就是李从周跟你的家人成为朋友，你能接受他的帮助，但你让我跟你大哥断联。”
林希微也生出了怒意：“陈淮越，你非要我讲得那么明白吗？”
“是啊，我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伤人的话。”
“伤人的是你，李从周不会给大哥钱，而是帮大哥规划职业，他和大哥的相处很平等。我不让大哥联系你，是因为你的帮助就是给大哥钱，我知道你好心，可是你的好心是高高在上的，大哥因为你，认为钱来得很容易，他不觉得他欠了一辆车有什么，因为你不会催他还钱，你跟打赏乞丐一样打赏他，他就永远堕落，他以为他跟你就是一家人，反正你有钱，反正七万六对你来说，就只是个数字。可你能永远给他钱吗？”
林希微脸上没了笑意，继续道：“你给大哥钱，你收下那枚戒指做交易的时候，你觉得你瞧不起的只有大哥吗？他是我的家人，我跟他是一样的。”
就算动怒，她的语气也很平稳：“我的确是在高攀你，你这样想是人之常情，我不想也无法强迫你放下身段，去改变你的观念，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让我家人不要去打扰你，还掉之前欠的债务，尽量和你分清。可是，情侣之间分得太清，又成了生疏。”
陈淮越嗓音冷冷：“你大哥之前只会要钱，他对你好么？他有什么值得人尊重的？你就应该跟他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林希微沉默了会，她胸口静静起伏，最后抱了下陈淮越。
“陈淮越，如果我让你跟陈教授、陶作家断绝关系呢？”她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你肯定会觉得，我大哥怎么配跟他们相提。”
她睫毛翕动，嗓音淡淡：“我也说不清我跟大哥关系的好坏，但他救过我、供我上学，他是我的家人，家人、朋友和爱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林希微说完，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陈淮越的声音：“爱人？”语气讥诮，“你爱我吗？你的爱人就是随时随地可以抛弃的，为家人、为事业、为前途。”
林希微停住脚步，说：“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有，你有很好的家境，优秀的事业，前途光明，你当然可以安心地追逐爱情，你有什么损失，你最大的损失就是没有了虚无缥缈的爱，你没有了我，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陈淮越，是越程的陈总，我再见到你，一样要为了业务，去讨好你。”
她顿了顿：“你有这样的底气我没有，我们的确不适合，谁也没有办法换位思考。”
陈淮越把她拽回来，有些气急败坏：“我高高在上？我看你已经骑我头上了，你做错了事情，好不容易来找我，又把我当狗训了一顿。”
林希微反问：“你有狗那么可爱吗？狗能逗我开心，你只会气死我。”
陈淮越被她反咬一口，只觉自己迟早会气绝身亡，半晌，冷眉冷眼：“你喜欢什么狗？”
“反正不是傲慢的。”
“我是说，我要去买一条狗，萨摩耶还是小金毛？”
……
林希微吵完架的第三天，就跟许总飞去新加坡了。
许总大方地给她订了头等舱，林希微上了飞机就困得入睡了，她这几天一边准备许总的新加坡第一轮售房宣传事宜，一边打理律所的行政业务，他们就三个合伙人，知禾和思泽都不想当主任，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做。
招了一个财务朱芸，一个打字员张冬冬，一个IT付帆，一个会开车的秘书许念，三个新律师，两个有律师证，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还有一个还未入职的招财猫杨幼芙。
现在人少，还比较好管理，至于后期的管理制度，林希微现在也不能立马研究出来，走一步，算一步。
至于合伙人的分成，律所刚起步，很需要钱，他们将创收都先投入律所大池子中，等年末的时候再分收益。
林希微跟许文婷来参加的是“海外华商中投推荐会”。
文汀地产的工作人员都很担心语言问题，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出国，谁也没想到许总胆子这么大，敢把写字楼往国外卖。
许文婷说：“别担心，好多侨商都会方言和普通话，再不行，林律师会英语呢，三语人才，让她给我们翻译翻译。”
林希微虽然也很紧张，但面上却淡定地笑，不管成不成，总要显得专业且镇定。
许文婷的交际能力让林希微望尘莫及，不过一会，她就认识了几个有意往国内投资的企业家。
“我们鹭城非常适合侨商投资，不说前十几年的企业了，就说这几年，光华地产、国际银行，投资额高达24亿多美元，利用外资也有20亿多美金，我们文汀大厦是豪华写字楼，地处鹭江边，CBD，周围也都是国际企业。”
许文婷拉过林希微，介绍道：“这是林希微律师，现在自己开了律所，以前也是你们的老朋友，在华侨办工作，专门为华侨华人牵线搭桥，解决法律问题，为侨商挽回了许多经济损失。”
听到这个介绍，有几位商人对林希微来了兴趣，他们提起了自己在鹭城的华侨老友，大多是林希微认识的人，比如柳总，王总，海景酒店的经理杨天闻，合资厂的王厂长，一下就拉近了距离。
许文婷特意叮嘱过，这一次就是来认识人的，如果侨商没主动问起购房法律问题，就不要提。
侨商也的确更关心鹭城投资的政策法制建设问题，超出了林希微现在的工作范围，但她此前在华侨办工作的经验派上用场了。
“现在投资有什么优惠政策？”
林希微道：“去年鹭城有了立法权后，拟定许多对侨商优惠的政策，比如鼓励归侨侨眷兴办企业的规定、保护华侨投资权益规定，侨商前五年免缴土地使用费，第六年也有百分五十的优惠，涉侨案件有专门的部门对接……”
最后居然有侨商问：“你认识越程地产的陈总和钟总吗？”
林希微内心唾弃自己，脸上挂着笑：“认识呀，之前我代理了越程的售楼见证业务，我们律所现在也在越程的鹭江大厦。”
许文婷说：“林律师还代理过紫竹山庄、文汀住宅……”
两天后，林希微在回去的机场看到了一对情侣对戒，还有折扣优惠，她在玻璃橱窗前站了许久，还是进去买了。
……
杨幼芙正式入职前一天，做了脸，护理头发，换了美甲，试穿了早已备好的职业套装，让全家人都来帮她选要搭配的包。
杨爸爸说：“都好看，做得不高兴，跟爸爸说喔，宝宝。”
杨妈妈说：“黑色的，曜辞那边的律所不是更好吗？宝宝，你不想去香港吗？”
杨幼芙：“谁要跟那个老古板一起工作？”
杨哥哥说：“宝宝，你可以给哥哥当秘书，或者自己当个老板。”
杨幼芙哼了一声：“当然不行，我要自力更生！”
杨哥哥：“你已经在自力更生了，你名下有很多股份了，女企业家。”
杨幼芙正要说什么，看见手机震动了起来，连忙小跑过去，一改往日的娇蛮，态度亲切，甜得过分做作：“您好，我是立达律师事务所的杨幼芙，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杨家三口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等杨幼芙看过来时，又齐齐露出灿烂的笑，竖起大拇指，频频点头鼓励她。
电话那头的钟程也吓了一跳：“Yoe大小姐，你哪根神经不对？”
“是你啊，没趣！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很忙的。”杨幼芙瞬间改了语气。
“你忙什么？”
“不告诉你。”
“在鹭城吗？来海景。”
“不去。”
“阿越失恋了，你不想看？”
杨幼芙立马挂断电话，急急地换了套衣服，喊爸爸帮她叫张叔送她，她现在就要飞去海景酒店，她又想到了什么：“哥哥，帮我拿下理光数码相机。”
陈淮越一边喝酒，一边遭受耳边两侧噪音折磨，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真是后悔自己喝了点酒，又开始疯了跟钟程聊感情。
钟程说：“分了好，其实听起来就很像她跟她大哥一起骗你，人家一家人呢。”
杨幼芙说：“你胡说八道，希微都还钱了，她家里穷，她骗什么了？两个抠门男，我上次还以为希微的皮尔卡丹是陈淮越送的，结果他更糟糕，什么都没送，还好我没有跟他结婚。”
“反正家境还是有影响的。”
杨幼芙冷笑：“谁敢对我家人态度不好，看我不给他一拳。”
钟程喝了几口酒，没什么立场：“说的也是。”
杨幼芙问陈淮越：“伤心吗？”
陈淮越不答，钟程替他回答：“有什么好伤心的，分手就分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看见了杨幼芙带的相机，“最新款能录视频的RDC-1相机，你也想偷拍阿越啊，嘿嘿，我也拍过，录像在我家呢。”
但陈淮越这一次根本就没有醉，听到杨幼芙说：“明天带给林律师看。”
他想了想，开始装醉，很努力地回想，去年在钟程家看到的那个录像，他到底是怎么酒后吐真情的？哦，还差了个演员，家里的那只傻鹦鹉。
那两人还在研究数码相机，陈淮越突然出声：“我就是想要一枚希宝送我的戒指，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钟程吓了一跳：“哎哟，醉了……录了没？好啦好啦，你没错。”
杨幼芙偷笑，赶紧拿相机对准他。
“我有错。”陈淮越道，“我没理解她的处境……人都在变，我会改的……你们说的对，家人很重要……”
“好好好，你有错。”钟程敷衍。
陈淮越：“那林希微也有错，她对感情不认真，说放弃就放弃，她也得改……感情是双方付出的，她至少，也得主动迈出几步……”
杨幼芙有话说：“你放心，等我们把律所做大做强，希微有钱了，肯定就不自卑了，没这么多担忧啦，到时候你给她做贤内助。”
陈淮越又闷了一口酒：“那她要先跟我说，她爱我，我就原谅她……”
杨幼芙：“好呀好呀。”
钟程狐疑地盯着陈淮越：“你不会是演的吧？”
陈淮越闻言，面无表情地趴在桌子上，遮住自己的脸，但钟程把头探到他桌子下面，死活要他把脸露出来，嘀咕道：“是不是在演戏？9月份鹭城办的百名明星联谊晚会怎么没邀请你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