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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春归鹭屿 > 第67章 结婚登报

    第67章结婚登报

    7月2号,泰国政府宣布让泰铢自由浮动汇率,金融风暴开始席卷亚洲,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韩币、新加坡币都在疯狂贬值,香港也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冲击。

    倪知禾负责的鹭贸先在七月底上市,那时的省钢项目组还在苦苦煎熬,所有人都几乎没怎么睡觉,领导也几次争论是否要及时喊停,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通过聆讯,股票发行认购,九月底省钢成功在香港交易所挂牌交易。

    柏培章难掩激动,这是他离开体制后,第一个从头跟到尾完成的境外上市项目,他忍不住转头抱住了林希微,热泪盈眶。

    林希微也眼眶微湿,记得等会还有庆功环节,她忍住情绪,挂起笑小声提醒:“培章,有镜头,还有很多香港投资人,注意律师形象,业绩业绩,虽然我们都没见过世面,但不能露出来,快笑,风轻云淡地笑。”

    她一边露出标准的笑,一边朝看过来的嘉宾点头致意。

    柏培章连忙松开她,整理了下西装。

    林希微也学着康师姐,从律所大盘子里出钱,给柏培章报销了这套专门为港交所准备的西服。

    李从周也过来,跟林希微和柏培章拥抱,三人都没有说话,但无声胜有声,沉沉拍在彼此肩膀的手是对这漫长十几个月并肩作战,最大的安慰和勉励。

    庆功宴后,林希微回到酒店,脱掉高跟鞋,喝得微醺,她没力气去洗澡,就软绵绵地躺在了大床上,闭着眼睛去摸手机。

    她给倪知禾打了电话,倪知禾在办公室兴奋地跳上了沙发,赤着脚在沙发上快速地来回走着。

    “万事开头难,以后我们再谈项目,不用再空口吹嘘,又被客户的尽调打回原形。”倪知禾鼻子泛酸,她怪自己离天花板刺眼的灯光太近,绝非她脆弱想哭,“我们还能以此招进更多能做资本市场的律师。”

    里程碑式的两个项目。

    林希微有一种精力耗尽的疲倦:“还好有思泽,帮我们撑着房地产业务赚钱,又管着行政。”

    她挂断电话前,放了个炸弹给倪知禾。

    “我要去领证了。”

    “领什么证,省钢这么忙,你还能抽空去考什么资格证么?告诉我,我也去考考。”

    “结婚证。”

    倪知禾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先恭喜,然后想的就是:“你不会要休假吧?希微,不要做这种事!让我跟连思泽在律所,我真的想死。”

    林希微哈哈大笑,跟她保证:“奋战到80岁。”

    倪知禾也笑,不服输:“那我干到81岁!”

    林希微再拨打了连思泽的号码,连思泽一直在等她,电话接通后,有一阵长长的空白音,只听得见电波的噪点,林希微先忍不住笑了,连思泽也跟着笑出声,想说的话太多,最后都不必再说了。

    相识十一年的朋友,三年多志同道合的合伙人。

    连思泽先恭喜了林希微,然后叹气:“但希微,我真的管不了律所,新律师跑,老律师也想离开,不瞒你说,还有很多律所开了很好的条件诱惑我加入他们……我们得开会明确下,我们现在想做的是什么样的律所,房地产只我一人撑着也很辛苦。”

    林希微也保证:“我会引入新合伙人的。”

    林希微最后才给陈淮越打电话。

    陈淮越已经连夜把领证要用到的证件、翻译公证,包括当天两人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他笑了笑,恭喜她:“得偿所愿。”

    林希微谢过他,然后轻声道:“明早我回鹭城。”

    陈淮越:“你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们去领证。”

    他放下手机后,只觉时间流逝太慢,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工作,因为香港的回归,金融危机下,香港楼市反倒还到达巅峰,连带着深城新建的几个内销楼盘平均售价都超过一万人民币,今年也出现了大厦封顶“研讨会”、“策划招标”等新形式,希微之前也开过房地产法律研讨会,或许可以咨询下她。

    他手边还摊开着一本《中国房地产业》杂志,提到隔壁省政府如何解决解困房的滞销,修建交通地铁和配套小区,今年四月全国铁路第一次提速,国内城市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近,影响到房地产上,就是许多本省的地产侨商都将版图扩张到其他省份了。

    钟程大多数时间负责外联工作,维持人际关系和进出口贸易,而他专攻土地买入、建设和楼房销售,短时间他们没精力转向外省,现在也不是盲目扩张的时候。

    从窗外望出去,乌云慢慢地遮住了明月,明天开始,他就是法律意义上的,林希微的丈夫了。

    1989年,他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愚钝烦人的实习律师冷脸以对时,怎么会想到,1997年的9月底,他们会领证结婚,成为彼此家人一样的爱人。

    ……

    隔日,越程所有员工都收到了一份喜糖礼盒,借着越程的贸易线,礼盒里装的都是进口饼干、巧克力和香水,原来是陈总结婚了,但陈总没说新婚妻子是谁,知晓真相的蔡秘书缄口不言,只提醒大家记得看明日的鹭城日报。

    因为他们陈总花钱把结婚消息登报了,为庆祝新婚,也以越程的名义进行了公益捐款。

    闽商向来低调、藏富,陈淮越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钟程批判他:“背叛我们闽系侨商的精神,要谨慎、要务实、要不显山不露水,人家产业辐射东南亚四国,有像你这么高调的吗?”

    陈淮越:“嫉妒是吧,行,你结婚也登报捐款。”

    他穿上西装外套,顶着一夜没休息的血丝眼,要去接林希微,下楼时凡是祝福他新婚快乐的员工,都能得到他发出的红包。

    钟程虽然嘴上在怪,脸上却是笑意满满,从商业的角度来说,陈淮越也是在替越程做宣传,过去几年保健品和白酒行业通过报纸和电视的激进营销战略,创造了梦幻奇迹,尽管今年狂热之下的危险彻底暴露,幻梦坍塌,但谁也不能否定广告和慈善宣传的作用。

    到了真正签字的时候,林希微和陈淮越都很紧张,毕竟要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陈淮越收起了结婚证,他笑着叫她:“老婆。”

    林希微叫不出口,狡辩道:“陈总是我对你的爱称。”

    领证的当晚,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林希微给全家人都买了新衣服,尽管陈教授和师母都格外和蔼可亲,但还是时不时就冷场,两家人没话好说,好在还有陶作家在其中调和。

    林玉梅也知道两家差距大,但不管天王老子,在她心里嫁女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帮希微争取到好处,希微的婆婆不错,领证前就来提过亲了,礼数一样不少,只是林玉梅要被林希微气死,还主动说婚礼不着急。

    林玉梅见多了拖着拖着就什么都没了的,村里多少未婚生子的年轻小夫妻,哪里还有什么婚礼了?

    她只能尬笑,在桌下踢了脚只知道吃得满嘴流油的林鹏辉,林鹏辉只好放下勺子,勉强拽了几个词,说两句:“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婚礼还是要办的,但是希宝的工作也很重要,的确分身乏术。”

    陈教授允诺林玉梅:“等希微什么有时间了,肯定办的,您放心。”

    陶作家也道:“到时候我来准备就好了,他们年轻人忙他们的事业。”

    陈淮越才是最想办婚礼的那个人,林希微在桌子下握住了妈妈的手,知道妈妈的好意。

    回家的路上,林玉梅问林希微:“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很丢人,斤斤计较,小家子气?”

    林希微忍不住笑:“没有。”

    林玉梅道:“我都是为你好,感情都是虚的,东西才是实的,我跟你爸结婚,你爸都礼数很全呢,还买了缝纫机、自行车,至少能看得出男方的态度。”

    “我知道的,那你都知道感情是虚的,还催我结婚干什么?”

    林玉梅答不上来:“反正大家都要结婚。”

    林希微随意回:“为什么?”

    林玉梅恼羞成怒,不说话了。

    林鹏辉嘿嘿一笑:“看来妈妈才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

    “那当然,我是跟希微说,不要那么要强,家里和外面总有一个要让另一个人去做,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也不要老自己想,什么嫁有钱人就是贪图财产,然后什么都不要,傻子一个,有钱人也就这样。”

    林鹏辉懂了:“希宝,以后家里的事你就留给陈总去做,你安心工作。”

    林玉梅逼着林希微表态:“人家给你车你为什么不要?”

    “因为之前律所规模太小,开太豪华的车,反倒不好。”

    “那婚礼呢?”

    “因为工作太忙,明年办我没有意见。”

    “我晚上听你婆婆说,你公司没钱,那能不能让……”

    “陈淮越就算把钱投给律所,也只会让律所更糟糕,律所的运营模式跟别的不一样,我们只出人,妈,你别担心了。”

    林鹏辉嬉皮笑脸:“妈,你就跟以前一样,别管她的事就好了,我们又帮不上忙。”

    林玉梅看着车窗外,那是因为好不容易有她能说两句的事,算了,明天去坟头找她那早死的老公攀讲吧。

    ……

    十月底,香港资本市场崩盘,好在省钢已经完成交易,林希微趁着这个H股暂停的时间段,回到房地产领域和管理上,倪知禾和柏培章继续做境内上市。

    唯一一直跟着连思泽的只有翁静好,她是当初他们从兴明带出来的律师,来立达后才拿到律师证,是少数的曾在房地产开发部待过的律师。

    林希微看向翁静好,翁静好补充道:“之前我也上过夜校,学建设工程管理。”

    连思泽说:“我们现在还是主要做预售房见证贷款业务,我手上有三家银行的法律顾问业务,我们的买家和发展商目前都是各家银行的优质客户,住房抵押贷款还得最好。”

    那是因为他们审核得最为严格,也因此在早期流失了许多客户,少赚了很多钱,但优质客户带来的好处在金融危机下,就突显出来了。

    近期麻烦缠身的杨兴亮,也正是因为他此前签下的太多乱七八糟的意见书。

    林希微整理出杨兴亮合作的一些银行,有好几个都是曾经康师姐辛苦发展的人脉,杨兴亮还是好些外企的法律顾问,乔安临从华侨办带了许多优质客户,外商又把外国律所推荐给他们合作,兴明还承接了外国律所的转委托业务。

    杨兴亮一开始就能创所,当然绝非等闲人,只不过他太过冒进激越,能看到的一直都是当下的利益。

    但这个时代本身就很特殊,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每个地方的政策还都不一样,开放程度也不一样,很多人都顶着虚假的光环赚得盆满钵满。

    连思泽觉得疑惑:“他这样搞了两年,怎么没一个银行发展商觉得他有问题。”

    林希微:“地毯式广告轰炸,如果不是保健品今年出大事,谁能想到当时三株在电视上喊‘争当中国第一纳税人’时,公司注册资本才30万,刚开放,所有企业都在喊大口号,法律业也一样。”

    最后连思泽给林希微看今年十个月的创收,他做了将近五百万,他说:“就是你们觉得没有含金量的重复性售楼,我一单一单地服务,做出来的钱,杨律师去年挣了一千多万。”

    林希微知道连思泽心中有怨气:“思泽,我没有这么想过,我也做房地产,只不过律所需要多元化。”

    连思泽抿了抿唇:“你和倪知禾,一年只有一百来万的创收,还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他顿了顿,“如果元旦后还如此,我可能会选择离开。”

    林希微知道是人都会不满分配不均,等再引进新合伙人,他们的分配制度还是要二次改变。

    她静了静说:“思泽,你带两个律师继续做预售房贷款和写字楼交易,我带静好去开拓新业务,静好懂建设,看下建设工程招投标的过程,我们能不能提供服务。”

    她想到陈淮越现在转型做的商场、学校、住房一体化……发展商都在转型呢。

    ……

    两人领证后,就搬到了越程山庄住,林希微依旧开着那辆夏利车,进进出出,小区里的人看见,奇怪是奇怪,但也没人去问什么,一夜暴富的土老板很多,危机下,一夜破产的人只会更多。

    陈淮越问起的时候,林希微正在吃早饭,她说:“车是小事,我们又开始分配不均了。”

    “正常。”

    林希微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房地产内部风声?”

    “你想知道哪一方面的。”陈淮越喝了一口水,他先问,“杨兴亮那边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许多买楼的客户闹到他律所去了。”

    “他代理的楼盘出了问题吧。”

    林希微刚开口,手机就响起来,杨幼芙说:“希微,有几个侨商在律所等你和连律师,说你们卖的楼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