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周靳在医院停好车后，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李欣月带着杨乐上了他的车，杨乐自动上了后座，后座还有一个周靳带来的人，陈俊杰。李欣月自然而然地坐副驾驶，陈俊杰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没来得及八卦，旁边杨乐拿出文件袋：“这里面是按照您要求准备的全部材料，都在这儿了。”
周靳看了一眼纸质文件之后交给陈俊杰，t陈俊杰接过去，打开后面的灯看起来。
材料里有一个u盘，他从后座拿出自己的电脑，直接插了u盘看起来，点开几份视频资料后，把视频资料对着周靳，周靳着重把一段监控视频反复看了三遍，最后暂停在一个背影上。
“这个监控是什么？”陈俊杰看过之后询问。
“他们不是自己亲自来拿的文件，跟我说了委托，这就是那天来拿的那个姑娘。”
“有委托人的具体信息吗？”
“没有。”杨乐有些尴尬，“我们科做试管的指标有限，大多数都是有钱人花重金来的，不合规，一般也不会留太多资料，我记得是个女生，这个监控也是麻烦安保那边帮我找的。”
周靳的食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敲，循环播放三遍后，他确实在生殖中心见过林清淼。
“你们医院有什么群吗？”周靳想到一个方向。“兼职付费，类似网上的那种陪诊，排黄牛号……”
“有。”
“找一下他们取资料那天的聊天记录吧，或者通过别的方式，联系一下拿这个文件的当事人。”周靳淡淡地道，“找到了发陈律。”
“他以后负责跟你对接，你们可以加个微信。”
陈俊杰眼睛一亮，“谢谢周律。”
说到微信，周靳的手机震了震，林清淼发来一条消息，他收起手机，没看。
他准备把李欣月和陈俊杰都送回去。
李欣月说：“先送他。”
“送你顺路。”周靳没说话，不需要开导航，直接把车开到了李欣月的小区，李欣月因为车上还有别人，不方便说话，说了个拜拜就走了。
“你家住哪儿？”
陈俊杰愣了片刻，周律都不知道他住哪儿，怎么说顺路？
但他也不敢问，老老实实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送完陈俊杰，周靳把车停在路边，看林清淼给他发的消息。
林清淼：周律，今天开会的时候有几句你说的英语，我这边录得不太清晰，想问一下您当时说的具体内容，打扰了，不好意思。
紧随其后的是个音频文件。
他没回林清淼的消息，回家发现她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电梯口等他。
林清淼：“周律。”
周靳：“有事？”
“我微信发您了，您可能没时间看手机。”
周靳走到家门口，“很急吗？”
“不是很急。”
“那就到时候再说。”
周靳关上门，林清淼搬着小板凳，叹了口气，其实她很急。
一个会议纪要而已，她不想拖太多的时间，拖太久了会给王律留下她工作很敷衍的印象，做个会议纪要都要隔夜，林清淼觉得自己都工作开展危矣。
等林清淼抱着电脑躺在床上，周靳还是没回消息。
林清淼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回开会的时候，大脑自动翻译了他们当时说的话并自动保存了下来。
可惜她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就在林清淼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周靳的头像显示出一个红点。
周靳：发一个共享编辑文档给我。
林清淼连忙把自己正在整理的文档开放共同编辑权限，复制链接，发送。
很快，林清淼的页面亮起了另一个光标，周靳找到合适的位置，直接把会议内容总结之后打了出来。
林清淼等他打完，跟在他后面打了谢谢两个字。
周靳坐在电脑前，看着林清淼敲下的谢谢，摁了两下删除键，手放在键盘上：用不着，公事公办。
“紫荆”自己在地板上玩儿着球，两只粉色的爪子拨弄来拨弄去，球玩儿累了，又开始满屋子的跑酷，整个客厅都是它的游乐场，周靳拉开抽屉，看到了李欣月拿过来的那封林清淼写给李同舟的那封信：
同舟师哥：
很抱歉，上次借你的那几本书我未经允许转借给了李老师的学生，他说如果在学校见到你会立刻帮我转交，我因为离港突然没机会回到学校亲自上门感谢，依稀还记得您家的地址，手工做了一副压花画，多谢您在香港对我的关照。另，不知道您最近是否有空，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想要试一试，如果您愿意帮忙，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无论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我都会尽全力偿还，如果不愿，祝你生活愉快，万事胜意，感谢相遇。——林清淼。
信封的右下角，写着林清淼的电话号码，不是她在香港时用的手机号码，而是全新的，署名也不是孙桃是林清淼，没有解释姓名，说明李同舟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他都知道林清淼的本名。
周靳把那封信丢回抽屉。
林清淼顺利交上了王律的会议纪要，等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出什么差错，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坐在工位上看着自己的工牌，助理律师林清淼。
一上午的时间，林清淼给王律整理资料约客户，一边接触这些资料一边感叹王律一年能接触到的案子数量之多，应该早就财富自由了吧……
为了感谢前一晚周靳的帮忙，她去茶水间给周靳做了一杯咖啡，拉花技术不到家，拉得有些丑，像一个不规则的圆。一路端着走到周靳的办公室门口，不规则的圆已经在杯面散了，和褐色的咖啡液融在一起，像极了不均匀的白色颜料。
周靳的办公室里没有人。
林清淼端着咖啡走回自己的工位，看着这个丑不拉叽的圆圈，留着自己喝。
王律发来微信：团建的时间出来了，你把客户的时间排一下，顺便通知客户这几天线下都改线上视频会议。
林清淼回了好的收到。
紧接着菜鸟升级打怪组丛夏发来消息：说个好消息，听说我们团建定了周边露营，三天两晚，自驾去，周五出发。
林清淼：发公告文件了？
丛夏：那当然是我有点人脉。
林清淼：牛。
丛夏：小淼，你要不要跟我住一个屋？
林清淼：我都行。
丛夏：你睡觉不打呼吧？
林清淼：我不知道。
丛夏：没跟人睡过？
林清淼：……
丛夏：不是那个意思啊，是意外你没有过室友。
林清淼：有过室友，但是没人说过我打呼。
林清淼继续按照王律的吩咐协调客户时间。周靳没去律所，见完客户后，回家换衣服，周鸿琛的助理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让他去个饭局，说到最后都快哭了，说到底都是为了工作。寸土寸金的CBD区顶楼的餐厅，场面不大不小，一群人围着一张圆桌，在装饰了鲜花的露台，生日快乐的装饰布置得十分精致，周靳穿着正装过来，看着已经落座的人，大多数都算面熟，以前见过。
“忘了是你生日，没带礼物。”周靳来得晚，主动坐在圆桌的上菜口。
“小靳现在忙的平常都见不到人了。”一个长辈说，看了看旁边的周鸿琛，“跟你爸也好久没见了吧，你爸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这么晚才来。”
“工作忙。”周靳没看周鸿琛的方向，“都忙点儿也好，少了不少家庭矛盾。”
周鸿琛坐在主位上。今天是他过生日，在场的他资历最高，不仅是恒天的创始人还是南城律师协会负责人，来来回回都是些客套的场面话。
“不好意思。”周靳端起桌边的茅台，有人敬他就喝，从头到尾都没看周鸿琛一眼。
周鸿琛举杯，在场的人都陪了一杯，周靳拎着手边的透明酒杯陪了一口，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惺惺作态。
“说来说去”
这酒局一拖就是两个小时，上面的人不说走，没人敢随便动，客套来客套去，周靳觉得恶心透了。终于到等到周鸿琛说那句今天就先到这儿了，谢谢大家来捧场，周靳第一时间起身，什么也没管，直接去了电梯。
后面的人还在寒暄，聊公司业务，聊未来的合作，周靳等了好一会儿电梯都没来，干脆直接走楼梯。
手机响起来，不是周鸿琛，是他助理。
“哥，你在楼下等一下我们。”
“我已经走了。”
“周董说让你回家看看周婉。”
“你跟他说我没家，回不了。”
挂了电话，周靳脸上一片阴霾，当初徐佳容第二次手术，他紧急回来，知道周鸿琛认识医院里的专家，这辈子难得跟他开口，求他给徐佳容介绍手术的医生，周鸿琛跟他谈条件，让他回南城，回恒天工作，至亲的性命和自己的自由、恋爱捆绑在一起，周靳每一次想到都觉得恶心至极，看他一眼都嫌脏。
正巧当时李欣月毕业刚回国，他们在周鸿琛的安排下见了面，周靳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