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包间里，林清淼坐在王律身边，黄石天一进来，林清淼便连忙站了起来，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像是刚在林间被惊扰的小鹿，那双眼睛怯怯地望着黄石天，十分符合黄石天对猎物的选择标准。黄石天仿佛对她的到来十分惊喜，连忙招呼服务生开了一瓶很贵的酒，林清淼故意举手道：“我来醒吧。”
在场的人都没说话，黄石天满意地笑着，“好啊。”
林清淼用开瓶器拔出木塞，浓烈的葡萄酒味直冲鼻畔，她进来之前把头发低低地挽在了脑后，一两缕碎发垂在侧脸，看上去又纯又欲。她托着红酒瓶倒进醒酒器。
“林律今天跟平日里看起来不太一样。”黄石天道，“看上去比律所里漂亮不少。”
“谢谢黄董。”
周靳从来没想过还会看到如此不同的林清淼，她像是个英勇异常的战士，一步又一步地靠近猛兽。
声色场里，灯光昏暗，五彩的射灯在座椅之间流转，茶几上摆满了水果拼盘、各色的酒，和骰子。五光十色的环境里，林清淼看着一茬接着一茬的女生穿着清凉地被领班带进来，那些短裙甚至都不能蔽体，严重的妆容几乎掩饰掉了她们原本的样貌，像极了一副又一副的重彩面具。
黄石头只需要摇摇头，跟领班说一句“你们这一批质量不行”，这一列的人立马走出去了，再换上一批新的人来。
林清淼感觉到旁边的人的大腿贴近了她的大腿的布料，轻微的摩擦感让林清淼忍住心里的恶心，在黄石天看过来的瞬间，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
周靳推开包厢的门，脸上露出姗姗来迟的抱歉感，黄石天拉着要让他赔不是，周靳跟陈俊杰一人喝了三个。
“周律，我过去跟周先生合作得很愉快，也期待以后跟您一起。”
他们坐上沙发都没擡眼看对面站着的一排女生，周靳也磨练地十分会说场面话，话里话外滴水不漏：“王律在这方面更有经验，我只是个打辅助的。”
周靳的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圈，仿佛才看到林清淼，“林律，怎么坐中间来了？你有没有规矩？”
林清淼连忙诚惶诚恐地起身，大腿被黄石天自然而然地压下去，“我让林律坐的，又不是在公司和律所，说什么规矩。”
那一股触觉让林清淼深呼吸了一口，令人作呕的酒气从黄石天的口中呼出来，她微微侧头屏住呼吸。昏暗的室内，周靳的目光划过黄石天的手，端了一杯又一杯酒敬他，陈俊杰叫了两个小姐去给黄石天倒酒，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直接挤在了林清淼和黄石天中间的位置坐下，看她目标如此明确，林清淼连忙让她。
眼看着这女生直接用嘴给黄石天喂了口酒，林清淼连忙偏过头去，王律在她耳边耳语：“想学就学，不想学就走。”
林清淼点头，原本的商务招待被周靳和陈俊杰一杯又一杯地变成了敬酒大会。她觉得自己见世面了，但是这世面比她想象中灰色，没有底线，也没有什么节操，从头到尾都只有权色交易。林清淼逼着让自己坚持坐下去。
周靳第一次在这种招待中喝这么多，惊呆了陈俊杰，左一杯右一杯，黄董也痛快，直接让自己带着的人收了周靳他们带过来的合同，承诺签完了带过来。眼看着酒过三巡，黄石天给林清淼递了一张房卡，林清淼看了一眼，发现就是隔壁酒店的高层。她在黄石天的注视下，紧紧地捏住这张房卡。
凌晨两点，酒局散了，周靳买了单让王律和黄石天的人送他回去，林清淼默默地站在旁边，周靳看她迟迟未动，朝她伸出手。
林清淼：“？”
周靳：“房卡。”
林清淼怀疑周靳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刚刚黄石天给她卡的时候，他明明在跟陈俊杰说事情。
她犹豫了，今天晚上是她的机会。
“林清淼。”周靳说，“你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要是你今晚上去了，不管什么都拿不到，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给我忍一忍。”周靳想着马上签下来的续约的合同，“有些事情，动脑子就能赢。”
林清淼很诧异，她明明看到周靳和陈俊杰喝了那么多，却一点也没见他们露出任何醉态。林清淼把那张房卡递给周靳。
“我送你回家。”周靳用手机叫了个代驾，随手把房卡给了陈俊杰，“你去看看黄董身边有没有人照顾。”
“好。”
“我是恒天的人，周律让我来看看黄董的情况，这是解酒药。”陈俊杰挤出谄媚的笑，发现套房里除了黄石天，还有他的助理，对方看上去也有些迷糊，看到陈俊杰，立马把他认了出来，“陈律。”
“唉。”
“好着呢，黄董酒量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好的。”陈俊杰观察了一眼周围，“这是黄董落下的房卡，周律让我帮忙送过来。”
“谢了。”
“客气。”
套房门关上，陈俊杰拿出手机给周靳打电话，“他住酒店，应该就他自己，没有家属，助理应该也是送到了就走。”
“嗯。”
周靳送林清淼回家，代驾在前面，早已经习惯了后座坐上一男一女，周靳的头慢慢靠在林清淼身上，林清淼的心却有些忐忑，她把写了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放进黄石天的西装外套里了。不知道黄石天会不会私下找她。
“他今天还摸你哪儿了？”
“没哪儿了。”那位指望在黄石天身上捞钱的姐妹，倒是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个遍。
“下次有机会把他手剁了。”
林清淼感觉代驾似有似无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
“你喝多了。”她又补充，“不知道的以为我们黑社会。”
“我练过的。”
“嗯，你真厉害。”
“不信你戳戳我肌肉。”
“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
林清淼把周靳送回去，代驾给的车钥匙直接揣进了他兜里，到了家门口，林清淼压着他的指纹开了锁，“紫荆”朝她跑过来，她看了一眼“紫荆”的食盘，顺手给她加了猫粮和水，还给它铲了屎。
周围一片寂静，林清淼第一次进周靳家的卧室，使了好大的力气把他丢到床上，却没想到手腕被他拽住，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周靳的床又大又软，人睡在上面，仿佛直接被陷了进去。
林清淼想连忙爬起来，却被他压住无法动弹，看着周靳的眼睛，林清淼克制了一晚上的疲惫感终于倾泄了出来，她问周靳，“太晚了，我回家洗澡会吵醒我妈，我能在你这儿洗个澡吗？”
“嗯。”
林清淼爬起来，在床头给周靳倒了一杯温水，便去找一次性的浴巾。
花洒的水淋出来的瞬间，林清淼用沐浴露狠狠地搓着身上，她不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情是否对，但……她想做。她不知道自己在花洒下面站了多久，只知道身上的皮肤都因为水温过高和大力的揉搓发了红。
她从卫生间出来，周靳问：“你现在回去，会不会吵到你妈？”
林清淼愣住，“那我能借你这儿客房睡一晚吗？”
周靳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听她说完这话之后也没反对：“好。”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林清淼在隔壁，还是因为酒力发作，周靳这一晚格外好眠。
第二天，周末，林清淼去t菜鸟驿站拿回了自己买的防狼喷雾和报警器，按照教程学了使用方法，把这两东西都揣在了身上。她手机上弹出来一条陌生短信，上面写着昨天的那个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地址，说邀请她共进午餐。
她关了短信页面，买了早饭上楼，她知道周靳需要养养胃，给他买了好消化的蔬菜粥，早餐给了周靳后，林清淼准备回家。
“林清淼。”周靳看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嗯。”
“你知道黄石天什么人？就敢招惹他？”
“我没有。”
清晨的楼道，周靳跟林清妙对视着，两人之间形成一股无声的拉锯。
“行。”
林清淼收拾了一番，去了吃饭地方，黄石天的人带着她过去，装潢紧致的私人菜馆，路都用屏风隔开，九曲回肠，人造的流水颇有品味，每一个雅间之间看上去私密性都极好。她在进去之前给丛夏发了个定位，让她到了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丛夏：你去干嘛了？
林清淼：见鬼去了。
包间里，林清淼到了才发现，在场的人不止黄石天，还有一个中年人，身边坐着一个极漂亮的女人，跟前一晚在KTV看到的人打扮类似。
她忍住心里的不适道：“黄董好。”
“嗯。过来坐。”
他的朋友问：“这是？介绍一下？”
“我是恒天的律师，姓林。”
对方仿佛很好奇：“林律什么时候毕业的？”
“前年。”
“研究生毕业，高材生啊。”
“比不上周律王律他们。”
“第一次在恒天看见她，就觉得她有前途。”
“谢谢黄董，还需要多跟大家学习。”
黄石天格外殷勤地给林清淼倒了一杯水，林清淼看着这杯水，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