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酌颂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姜怀夕，他问警察：“有问过孩子的想法吗？”
“不是没问过啊……”
警察都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他无奈又没办法：“别看那么小的孩子，那也是个人啊，这么些年见父母的时间几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谁在意她谁不在意，孩子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我们提出过要不把孩子送到她父母哪一方去，其实是孩子自己不愿意。”
“或许大家以为的，让她待在父母身边才是害了她。”姜怀夕忽然说。
她原本生活的很简单，或许也时常好奇为什么别人有爸爸妈妈而她没有，但也仅限于好奇和几丝想要和别人一样的期待，但她实实在在地拥有奶奶的爱。
可如今在她的父母眼里，她不是孩子而是累赘，就算迫于压力将她带在身边，那么往后的日子里，她承受的痛苦，要比那点好奇和期待多得多。
警察没听明白：“什么？”
“总会有办法的。”
陈酌颂说：“我们想去看看那个孩子，另外，我们在老人家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些压在床下的钱，我愿意添一些，不管怎么样，目前先保证孩子的生活吧，不要让她觉得，奶奶离开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孩子的归宿，其实还要仔细想想，送到她父母身边，或许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姜怀夕他们没再说下去，得知他们要定民宿，对方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临海民宿，是警察的亲戚开的，口碑不错，尤其是风景好，如果住的时间长一点，周边也还算方便。
最重要的是，对方给他们打折了。
陈酌颂转了一圈回来，告诉姜怀夕风景确实很不错，她可以给张秀英她们也一起定了。
姜怀夕询问了沈素卿的意见，顺便帮她们也把房子定了。
老板的妹妹在隔壁不远处就开了一家服装店，男女装都有，姜怀夕和陈酌颂过去，在众多海滩风里，一人买了一套T恤出来了。
***
姜怀夕和陈酌颂去看那个失去亲人的小姑娘的时候，张秀英和沈素卿她们正在北海的一家小店里。
沈素卿正拿着衣服一件一件在张秀英身上比划：“这件红色的好看，黄色的也好看。”
张秀英皱着眉：“这也太花里胡哨了吧？”
“去海边就是要花里胡哨啊。”沈素卿才不管：“颜色越靓越好，你别说你不喜欢啊，你那点喜欢劲儿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张秀英一边挑衣服，一边扫着宋聆秋和黎烟青：“你要不让他俩出去玩吧，老跟着咱们干什么？”
沈素卿理直气壮：“腿长在他们身上，我能管得住？你别操心那么多，安安心心挑你的衣服行不行？”
张秀英觉得好笑：“你说咱们来看海的，这会儿还没正正经经地看海呢，竟然跑在这儿买衣服，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穿了漂亮衣服，到时候在海滩上拍照也好看，我可要跟你拍很多照片呢。”
沈素卿说着这话，抱着一大堆衣服往收银台走：“宋聆秋，这些衣服你买单啊。”
宋聆秋无奈，说了声好，自觉拿出手机付款。
宋聆秋付款的时候，沈素卿已经带着张秀英去换衣服了。
黎烟青失笑：“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两位这么有趣的长辈。”
宋聆秋敷衍地笑了笑，她付好钱，等沈素卿和张秀英出来的时候问黎烟青：“黎烟青，你没有好奇过吗，为什么我姓宋，张秀英姓张，我父亲……他姓康。”
黎烟青好奇：“姓康？”
“嗯。”宋聆秋说：“张秀英以前告诉我，我跟我太姥姥的姓，可我总觉得奇怪，昨晚她忽然叫了另外一个人，让我忽然……”
她余光一撇，沈素卿和张秀英穿的花红柳绿的出来了，也不继续说下去了：“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凌白那边已经定了车，接下来他们要去银滩玩。
黎烟青和宋聆秋一辆车，凌白和张秀英她们坐到了一起。
刚上车没两分钟，司机就迟疑着问：“后排左边的这位姐姐，你……”
张秀英一看，坐在左边的正是自己，她好奇地检查了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啊：“小哥，你在说我啊？”
她失笑不已：“我都这个年纪了，叫啥姐姐啊，叫阿姨叫奶奶还差不多。”
“您是不是那个……”司机话说不直溜，索性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点开手机：“这个，是您吧？”
他点开的，正是张秀英在餐厅唱歌的视频。
张秀英愣住了。
沈素卿和凌白两个来了兴趣，凑过去看视频，一看，凌白就笑了：“呵！真是秀英女士，这视频火了呀。”
“哪是火了呀！”司机笑了起来：“那是爆了好吧！哎呀我说大姐，您这歌唱的是真好，您是不是就是唱歌的呀？”
沈素卿已经在手机上搜了视频出来，哪哪儿都是转发，张秀英同志以两首歌，一夜之间把自己给唱红了。
她认真听完那两首歌，又自豪又故作遗憾：“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小姐妹，这都多少年没唱了，她以前的嗓子才好呢，那时候她要是唱，那还有那谁……”
眼看她又要胡说八道了，张秀英着急忙慌地捂住她的嘴：“你这张嘴呀，再说下去就要得罪人了。”
车里的人笑起来，司机小哥又夸：“实话实说，您唱的是真好。”
张秀英嘴上说着谢谢，但心里却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刚从车上下来，康瑶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的就是网上视频的事情。
张秀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比她长得漂亮的，有才的，有钱的，身段好的，网络上多的是，她就唱了两首歌怎么就被人说火起来了呢。
若是往前数上几十年，说不定她还能欢天喜地，觉得这辈子有出路了，可她都这个年纪了，就像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寻摸着跟康志强离婚，这些年她也存了点养老钱，往后就跟素卿这里转转那里玩玩。
无论往后的日子怎么安排，张秀英都没想过要跟网络扯上关系。
林小晴和康瑶轮番跟她聊天，先是夸她唱得好，后面问了她的想法，才说明她们其实有点担心。
“瑶瑶比我熟悉网络，现如今的网络风气，黑的都能叫人说成白的，她就担心你受到这种事情的骚扰，打扰你在外面玩。”
听了林小晴的话，张秀英并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不怎么看那些东西，你们也别担心，我呀，现在日子过的好呢，不会在意那些东西的。”
康瑶和林小晴这才放心了点，见沈素卿在远处朝着自己招手，张秀英匆匆挂了他们的电话去找沈素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