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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从此无心爱良夜 > 第298章 唯一的光

    张启华被周卓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带回了南海。

    香港的法律很难说,不一定能治他的杀人罪。

    我和易南包了一架飞机,将亲爱的承光也带回了南海。

    他自始至终是一个恋家的人,曾经上学时,他总是想念南海西门楼的小笼包,想念八月的桂花酥,还想念联大夜市上的烤冷面。

    后来承光便不再想念了。

    因为南海于他而言,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父母无端身亡的地方。

    “吾儿承光,如见此信,父母已远游,不必挂念”

    “你若还小,父母致歉,未能伴你左右,护你成长。”

    “你若已顶天立地,父母致歉,未能伴你左右,看你娶妻生子。”

    “你若成家立业,父母致歉,未能伴你左右,与你共享天伦。”

    “吾儿承光,父母自知有危险左右,却不知危险何时降临,故留下此信,恐写之不及。”

    我看着像一个被防护服缠绕的塑料雕塑一般的,承光的尸体,低低的呢喃。

    易南拢着我的肩问道:“你在背什么?”

    我的眼泪早已哭干,只剩泪痕挂在脸颊上:“承光父母的遗书”

    我喃喃自语:“如果是意外身亡,他的父亲为何会未卜先知留下遗书呢?这是承光最在意的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便”

    我再也说不下去,再次哽咽起来:“离婚时我曾答应过他,易南,将这件事查清到底有多难,你的父亲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么?”

    易南的眸子沉沉的。

    像极了两枚坠在湖底的黑珍珠。

    我不该埋怨他的,我一出口便后悔了,于是又抱住他的胳膊,说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觉得承光他,承光他”

    眼眶没了眼泪,变得干涩发红,声音也因为缺水变得十分沙哑:“其实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要不是为了报仇,承光不会变成这样的”

    “穗岁,我之前答应过你,让你放心”易南的眸子动了动,黑色的珍珠光华里混进一粒惨白的碎粒:“可我没有做到,是我无能。”

    我心中一痛,又垂下头去:“我这是在干什么呢?你每天都面临着尔虞我诈生命威胁,自顾不暇,再说,一定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两代人怎么会纠葛不清几十年呢”

    我抓住他的手臂,忽然振振有词道:“易南,安以泰是秦画的情夫,他们串联一起,要害你和你父亲,还要杀我!”

    易南眸子一沉:“你不要乱说。”

    我摇头,再也不顾其他将藏了许久的U盘拿了出来:“易南,这是齐铭留给我的,齐铭死前拿到了这个,然后就被他们逼死了,他们现在应该知道这东西在我这里,所以才故意将我骗到香港要杀我的”

    我的眼睑绯红,甚至都有些灼热起来:“我原本不想告诉你,我害怕你知道后也遭遇危险可”

    我再次望向那白色的盒子,暗自啜泣起来。

    身体最后的水分也在被蒸干,我开始喘不上气。

    易南忙拿过一瓶水给我,轻言哄道:“穗岁,先喝点水”

    他见我乖顺地抿着水,才摸了摸我的头:“是我忽略了你,没有照顾好你,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危险,我想替你一一挡去,却没想过,你也在这样替我挡着”

    那一双黑色的珍珠镀上了柔柔的光泽,水色也氤氲起来:“我当初不想让你知道,我身体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怕你会将我当做病人”

    他搂住我:“可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你们,风浪来了,你本就应该躲在我的身后”

    他的语气温柔:“这没什么丢人的,知道么?”

    我在他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身体。

    也许是补充了些水分,又有眼泪落了下来。

    他的手开始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像是哄团子睡觉般安抚着我:“你以为,我会顾忌秦画她抚育我十五年,所以无法对她下手是么?”

    我点点头。

    易南无奈地笑了笑:“我是感激她照顾我的这十五年,可是在我知道她害死了我母亲之后,就再无顾忌了”

    什么?

    我猛地抬头,一滴泪断线般地砸到地上。

    易南的眸子里闪着灼烧的火光:“我从未同你讲过我母亲是如何去世的,我母亲他,是病逝的”

    “当年她是很突然地生了病,像极了我和我父亲被下毒的症状”

    “只不过,我母亲身体孱弱,病灶入肝,发现时就无力回天,三个月,人就没了”

    “所以,当我知道秦画向我和我父亲投毒时,第一反应就是将样品送检,旧金山一家生物公司还保留着我母亲当年的病史资料”

    “秦画她,在十五年前便害了我的母亲,这才有机会接近我父亲,嫁入易家”

    我怔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好大一步棋啊”

    “可原因呢?秦画为什么会这么恨易家?”

    我百思不得其解。

    易南也摇摇头:“这所有的一切,还得需要秦画自己来解答。”

    我用纸巾抹了抹脸颊,表情变得坚毅起来:“你准备怎么做?”

    易南看了看桌上的U盘,机舱里安静的出奇。

    他的声音低沉地传来:“如果安以泰和秦画是这样的关系,那事情还不太好办”

    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我的穗岁还不算太笨,没有一股脑交给警方”

    我没心情玩笑,但确实心情舒展了些许:“确实想过,但他们敢在警局里打晕律师抢夺证物,任谁也不敢再寄希望于警局”

    易南点点头:“安以泰爪牙众多,近些年他同一个中央要员走得很近,大有继续升迁的动向,动静小了,对他没什么影响,动静大了,又会打草惊蛇”

    话说至此,我们二人皆沉默下去。

    承光的死好像并不能解开什么谜题。

    仿佛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可这样的想法在两个小时后,我们落地南海私人机场,便打消的一干二净。

    我和易南没有告知任何人,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停机坪处等我们。

    是诺一。

    唤易南小叔的孩子。

    那个还在上大学,满口ABC的阳光少年。

    他在这做什么?

    我和易南几乎同一时间走向诺一。

    而诺一穿着帽衫正怀抱一份用透明薄膜塑封过的文件。

    “小叔!”

    诺一小跑着过来,将文件递过来:“有人寄了加急邮件给我,叮嘱我一定亲手交给你,所以我问了Cynthia,她告诉我你会今天回来。”

    易南抬头望了星空,一轮满月挂在天边:“等多久了?”

    诺一有些无奈:“五个小时了,话说你们怎么这么慢,都快凌晨两点了。”

    说罢,有冲我尴尬地笑笑:“小妈好。”

    我哀哀地回以微笑。

    易南不想让诺一知道太多,于是找了个借口就将他打发了。

    我们重新回到了飞机上看那封神秘的文件,顺便等殡仪馆的车来接承光。

    “阿南,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你有这个远房侄子,他同南海众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寄了匿名信给他,想来想去,也是最安全的方式交到你手里”

    “我的舅舅袁山和秦画有一个儿子,就是秦晚宁,他患有同我舅舅一样的血液病,其实我们之间有浅薄的血缘关系,但在医学上,这样的血缘关系比近亲更容易配型”

    “很幸运的是,我和他配型成功了,但这件是事除了我,没有第二人知晓”

    “穗岁她为了保护你,答应了安以泰的请求,她来找我时我曾想告诉她不要去,但我深知安以泰的作风,南海有姚多多,还有穗岁的父母,还有你,比起你们,穗岁一个人去香港,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你放心,我会陪她去,必要时保护她,如果非要死的话,也没什么”

    “这是我欠她的”

    “至于秦晚宁,是我留给你的礼物,他是秦画唯一的儿子,救活他,秦画便输定了”

    “阿南,结束这一切吧,带穗岁过上安稳的日子,报仇这件事,太累了”

    “我真的好怀念我们在墨尔本的日子,虽然每一天我都带着面具生活,但那张面具是我最喜欢的面具了”

    “比做我自己还要舒服”

    “阿南,不管我父母因何而死,我决定,在我死的那一天,原谅他们”

    “原谅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阿南,如果有来生”

    “你把穗岁让给我吧,好不好?”

    “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啊"

    “承光,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