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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崔大人驾到 > 第122章 尘缘如梦(1)

    第122章尘缘如梦(1)

    “怎么不在家里休息?”魏潜打量她两眼,见气色还是如平常一样,心下安稳不少。

    崔凝被崔况唬了一下,哪里能待得住,“我担心你。”

    屋里的人都出去办事了,安静极了,柔和的晨光从门窗照进来,衬得她眉眼柔和静好。

    魏潜瞧着,眼底便染上了丝许笑意,“我没事。”

    他对她如此直白的言辞已经有了免疫。

    崔凝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得意道,“我这是立了大功呢,抓到左凛了吗?”

    “鲁莽。”魏潜收了笑意,肃着脸评价道。

    崔凝不以为意,“就算鲁莽吧,让老狐貍现原形也值当。”

    魏潜皱眉,“你知不知道倘若我再晚那么一时半刻,毒药就喂到你嘴里了?!”

    崔凝见他是真的动了火气,连忙道,“我是说笑的,我可怕死了呢,谁能想到左凛那个老王八竟然真是凶手?我只不过随口问了两句,他就眼急要杀人灭口,我原想着,如果他是凶手,肯定是老谋深算的那种,肯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魏潜脸色稍霁,“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误以为你已经得知真相。”

    “嘿嘿。”崔凝也想过自己当时做过的事,颇不好意思的道,“我太贪生怕死,他非要那个管家送我,我就觉得他要杀人灭口,说话不太冷静。”

    左旌武功超群,说是一把能拧断个小娘子的脖子也不夸张,只是崔凝实在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左旌被抓住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左凛消息。”魏潜道。

    那天护卫依着魏潜的提示到床榻附近找机关,那机关颇为隐蔽。耗费了好一会功夫,待从密道里追过去之时,左凛早就跑的不见影子了。

    崔凝瞠目,“二十多个武功高手,没追的上一个身负重伤的七旬老叟,说出去都没人信!”

    魏潜不可置否的一笑,没有答话。

    左府下面密道交错纵横。迷宫一样。也不能全怪那些护卫不济。

    “走吧。”魏潜起身道。

    崔凝没有问,直接跟着他走。

    两人再次来到监察司的牢狱,这一次并不是见上官卯。而是去了走道尽头的一间囚室。

    狱卒将厚重的大门打开,崔凝伸长脖子往里面瞧了瞧。

    里面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一束阳光落进来,反倒衬得四周愈发黑暗。崔凝略适应了一下。看清里面的人之后,诧然睁大眼睛。

    原来里面关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是崔凝预料中的姬玉劫,而是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穿着一身玄色宽大衣袍,小脸雪白,眉发皆是白色。他神色淡淡的坐在墙角的胡凳上。盯着地面上光斑瞧。在他旁边,锁链困着一个年轻人,崔凝看一眼便记起来。就是那天在酒楼巷口遇到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他是个姬玉劫私下会面的人?!崔凝心里一下子涌出了无数疑问。

    “阿元。不要再看了,当心眼睛受不住。”年轻男子轻声道。

    被称作“阿元”的孩童听见开门的声音,转眼看过来,双目中泛着淡淡的红。

    魏潜看了阿元一眼,对崔凝道,“你带他出去走走。”

    “不,不能出去!”年轻男子紧张的坐直身子,“不能带他见阳光!”

    “放心吧,就在走道里转转。”崔凝道。

    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下,对阿元点头。

    阿元乖乖起身跟着崔凝出去。

    走道两旁点着火把,没有一丝阳光,显得有些幽暗阴冷,但阿元似乎很适应这样的环境。

    崔凝带着他找了地方坐下,令人上了茶水点心。

    阿元沉默着拈了一块默默吃着。

    监察司的点心并不好吃,但他慢慢的竟是吃了三四块。

    崔凝见他表现的十分淡然,便开口问道,“你有十岁吗?”

    阿元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十三了。”

    “啊,你竟然比我还大!你几月生?”崔凝是真的吃惊,这孩子看上去显得很小,她说十岁都是往大里猜的。

    “三月。”阿元道。

    “那只比我大了月份。”崔凝不可思议的叹道。

    许是崔凝的表现太随意,阿元的神情也渐渐放松,并显得有些愉悦。

    阿元五官很立体,长长的白色睫毛像羽扇一般,及腰的发直接披散在背后,漂亮的不像真人。崔凝暗暗观察他很久,见他不在那么紧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快要比我表哥还好看了。”

    阿元是那种奇异美。

    崔凝见他先是僵了一下,而后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怔忡,丝毫不知道手上的糕点渣滓沾在了脸上。

    崔凝笑着掏出帕子帮他擦拭掉,又问,“你叫阿元?姓什么呢?”

    “陈。”他脸上泛起了淡淡的血色,便如那银装素裹的雪天里开出了一片桃花。

    崔凝怔住。

    须臾才道,“姓陈?那陈长寿是你父亲?”

    陈元摇头,“他是我三叔。”

    崔凝想了想,又问,“那姬玉劫是你什么人?”

    “姬玉劫?”陈元摇头,“不认识。”

    崔凝看他一脸的迷茫,行为举止都像个天真无邪的稚儿,心觉得简直和崔况是南辕北辙,遂说话不由得带了几分哄孩子的语气,“你可曾去学里读书?”

    陈元不解道,“何谓族学?”

    “就是很多同龄人聚在一起念书的地方,你没有去过?”崔凝都快要怀疑这孩子是天外飞仙了,“那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看书,演算。”陈元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做这两样事情。

    “那总得有人教你识字吧?”崔凝道。

    陈元道,“我五叔教的,就是屋里那个。”

    “哈?那是你五叔?你五叔和你三叔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崔凝惊奇道。

    陈长寿像个干巴巴的老叟,平时行事畏缩,毫无气质可言,屋里头那位虽说长得并不是多么俊美,但算得上器宇轩昂,两个人不仅不像兄弟,看起来甚至像是没有血缘关系。

    “对了,你都演算什么?”崔凝问。

    陈元答道,“六十四卦问泰否。”

    这正是陈长寿擅长的事情,据说他算卦堪称“铁口”,从无遗漏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