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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错妃情:惹上邪王逃不掉 > 第四十四章 冷情人

    分别快一年了,再次和爹娘团聚,那种感觉是幸福的。

    流霜和爹娘本来暂时住在客栈,但是两日后,皇上忽然颁下了圣旨,将原先的白府,现今的静王府再次赐给了白露。

    “静王府”三个大字的匾额重新换成了白府,流霜随着爹娘和师兄进了府中,她的闺房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变化,而且,打扫的一尘不染。这让流霜很意外,原以为她的闺房早被百里冰改成别的屋子了,却不想非但没有改,还如此整洁。

    红藕和青儿被段轻痕从静心庵接了过来,红藕惊叹道:“小姐,我还以为要好好打扫一番呢,不想这么整洁。回到这里,感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是不是,小姐?”

    流霜也恍然若梦,好似回到了未嫁之时。大半年来的经历,就好似一场梦。可是,物是人非,她永远也回不到当初了。

    “红藕,以后你和青儿一起住,你带着青儿去看看她的房间吧!”流霜心情恍惚地说道,惦记着百里寒,她心中烦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小姐我们去了。”红藕理解流霜的心情,答应了一声,带了青儿下去了。

    室内剩下流霜一个人,四周一片静谧,流霜摸着书案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籍,思绪万千。从书案上抽出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到心里去。

    窗棂上忽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流霜回首,看到窗外一抹青影静静伫立。一双静黑的眸,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方才他们搬进白府时,正赶上百里冰的侍卫正在收拾东西,原以为不会见到百里冰,却没想到在这里撞到了他。流霜自然没想到,百里冰是特意留下来要见她的。

    流霜看着静静伫立在窗外的百里冰,好似雕塑一般,没有进来的意思。流霜心中暗叹,猜不出这小魔头怎么了,便起身从屋内走了出去。

    屋外还是积雪满地,一阵冷风袭来,身上有些冷,流霜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可是,也就是冷了一瞬间,因为,她整个人忽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流霜心中一惊,挣扎着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身上却早已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是百里冰的。

    流霜慌忙退后两步,与百里冰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方才那一抱,她直觉地感到和以前百里冰戏弄自己时不一样了。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也不很清楚。

    抬眸望去,地上是一片冰雪银琼,百里冰就站在纯净无暇的雪地上,一袭暗紫色锦服,在雪地上尤为显眼。衣上没有花纹,没有纹绣,这是百里冰第一次穿这样纯色的衣服。深沉的暗紫色,衬着他俊美的容颜,使流霜恍惚中有一种感觉,这个小魔王,似乎是长大了。

    他凝立在流霜面前,清冽的眸中在流霜身上流转数圈,最后停驻在流霜脸上。墨玉一般的黑眸晶莹闪亮,眼波灼灼流辉,好似初雪上边流泻的一抹光,灼亮得惊人。

    “你瘦了!”流霜正被百里冰盯得有些不自在,乍然听到了这样的一句问候。

    这句话,出自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令她惊讶,但是出自百里冰的口中,却着实令她有些难以置信。而且,她也从未见过百里冰这么凝重的神情。

    没有戏谑,没有讥诮,甚至于没有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他就那样深深凝望着流霜。

    流霜顿觉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样的百里冰还真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不止我瘦了,你好像也瘦了。我是出去流浪,瘦了很正常,你可是天天呆在皇宫里,山珍海味,锦衣玉食怎么也没长胖?”流霜笑盈盈地说道。

    百里冰“扑哧”一声笑道,“还是我的小霜霜可爱。不过你瘦了,我真是心疼死了。”

    流霜听了他这句话,才觉得他正常了些。

    “你搬到哪里住?皇宫,还是另有府邸?”说实在的,流霜还真是没想到百里冰会答应给他们腾出府邸,看来,小魔王是转性了。

    “霜霜这是关心我吗?要不,我住到你府中如何,我还留着我的屋子呢!”百里冰立刻笑嘻嘻地回应道。

    流霜笑道:“这天下还能少了你的住处吗?”

    “可是,哪里都没有这里住的自在啊!”百里冰边说边迈步走进流霜的屋中,一屁股坐到了流霜摆满书的几案上。

    “你的皇兄,他还好吗?”流霜迟疑地问道。

    百里冰的神色顿时有些黯然,他撇嘴说道:“霜霜,这么久没见,你就不问问我好不好,怎么总是惦记着皇兄。”

    “你这不是好好的在我眼前吗?我还问什么?”流霜淡淡说道,这个醋他也吃,真是小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好,明明我都瘦了,你还说我好。我伤心着呢,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瘦了?还不是惦着你,可是京城里我又走不开,不然我也会天涯海角地追寻你的。”百里冰委屈地说道,忽然靠近流霜,一双俊脸缓缓逼近眼前这张在梦里折磨了他多半年的清丽容颜。

    流霜本能地后退,看到他此时的神色认真到有些凶狠,心中暗暗感到有些不妙。在她的心里,百里冰向来顽劣,她从来没将他的话当真。可是今日,他似乎是不同了。

    流霜后退一步,百里冰便跟进一步,直到流霜躲无可躲,靠在墙上望着眼前这张俊脸。这张脸一向笑嘻嘻没有正经样的,怎么此刻竟似换了个人一般,神色凝重的可怕!?

    “百里冰,不要闹了!”流霜惊慌地说道,被他黑眸中的认真惊得有些慌张。

    看到流霜惊慌失措的样子,百里冰黑眸一眯,挫败地说道:“你不会……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吧!”

    听到这句话,流霜本来心中极是紧张,却不知为何竟笑了出来。不是因为好笑,而是因为太不可思议了。

    “喜欢我,怎么可能呢。百里冰,你要是闲得无聊,这京城里多的美貌女子恋着你的,可不要在我这里胡闹!”流霜边笑边说道。

    百里冰是说过喜欢她,也曾经强吻她,但是,她都没把那当回事。毕竟在她心里,百里冰是一个小她两岁的少年。这少年,性子古怪,大约和百里寒有些不对劲,知道她喜欢百里寒,是以才想要征服她。她原谅他的年少无知,从来没将他的话当真。

    “胡闹?”百里冰望着眼前这张笑颜,心好似被重锤击过一样,为何她不信他的话呢。黑眸一眯,埋藏在血液深处的霸道本性不知不觉地抬头。

    他捧住流霜的脸,就要吻下去。

    流霜一把推开他,冷声道:“百里冰,不管我和百里寒如何,我都曾经是他的王妃,所以请你不要再胡闹了。”

    百里冰一时不防,被流霜推着向后退了两步,良久才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

    “就因为你曾经做过我的皇嫂,所以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吗?”百里冰不甘心地说道。

    流霜冷声道:“就算我没有做过你的皇嫂,我们也不可能!”

    百里冰神色一震,黑眸如着了火般凝视着流霜,过了好久,他唇边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优雅而灿烂,淡淡道:“瞧把你吓得,霜霜,你还真是胆小啊!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又老又丑的!”言罢,优雅地转身,向着屋外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又老又丑?流霜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她才十七岁啊!

    走了好远,百里冰才定住身形,站在一棵落满了积雪的玉树下,向着流霜的闺房望去。

    寒风习习,他就站在那里,心中思潮汹涌。

    如果,流霜真的和百里寒和好了,他打算将他的那份真情永远埋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可是,如果流霜和皇兄还是没有缘分,那么,他也不会客气的。

    看着百里冰走远了,流霜却再也在室内待不下去了。她想要立刻见到百里寒,不然,她今夜一定会睡不着的。

    她猛然起身,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百里冰的黑袍。撤下黑袍,换上一身棉裙子,披上一件白色斗篷,匆匆走了出去。

    宁王府还是老样子。流霜站在府门前,思绪万千,良久才拾级而上,走到了大门前。

    守门的侍卫换了人,不认识流霜,冷声问道:“你找谁?”

    “我找宁王百里寒,他在府中吗?”流霜说道。

    那年轻的侍卫冷冷说道:“你是谁?容我去通报声。”

    流霜报了名讳,侍卫便招呼着流霜坐在门口等着,起身进去通报了。

    流霜站在王府门前,望着朱红的大门,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主动来找百里寒。世事难料大约就是如此吧。

    感觉上,好似等了好久,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刻钟,终于听到门里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个进去通报的侍卫回来了。

    “白姑娘,很抱歉,我们王爷现在很忙,他不能来见你,请你回去吧。”那侍卫极是客气地说道,同时还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流霜。

    方才他进去通报,王爷听到有位白姑娘来访,神色极是复杂震惊,他从未见王爷如此动容过。能让一向淡然的王爷如此激动的人他还不曾见过,这位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王爷却不愿见她,这让他很是疑惑。

    流霜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带着红藕退后几步,望着紧闭的大门,默然凝立。

    飞雪又开始漫天飘零,好似一片一片白色的花瓣,翩然飘舞。看着那雪,如梦如幻地下着,流霜伸出手,一抹雪花轻盈地飘落到的掌心,带来丝丝缕缕的薄凉。

    “告诉你家王爷,他若是不见我,我就会站在这里等,一直等到他肯见我为止。”流霜淡淡说道,她就不信,他会眼睁睁看着她在风雪中冻着。

    雪花飘落在衣服上,分不清是雪的白,还是衣的白。流霜倒并没觉得多么冷,一来是身上衣服穿的厚,二来,身上没有了寒毒的凌虐。尤其是,心中还有一丝执念,若是不见他,誓不离开的执念。

    王府内,清琅阁。

    百里寒负手凝立在窗边,白衫飘飞,如梦如幻,沐浴着窗外的飞雪,好似梦中人一样。轻衣和纤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望着他。

    他沉思的样子是那样好看,紧紧皱起的眉毛是那样令人心动,只是这一次,她们知道,王爷微皱的眉毛,不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等在门外的王妃。

    她们不明白,王爷既然心中有王妃,为何却又不见王妃。

    “王爷,王妃还在门外等着,既不走,也不去廊下歇着。如今,外面的风雪这么大。万一王妃……”轻衣壮起胆子说道。

    他不说话,窗外一片雪花飞落,朦朦胧胧。

    “王爷,不如,我去请王妃进来吧。”轻衣继续说道。

    百里寒依旧不说话,但是,两人却明显地看到他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动。不用看,她们也知道,此时他袖中的手是紧紧攥着的。只要他担心,手就会紧紧攥起,手心出汗,微微颤抖。

    轻衣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向门外走去。

    “站住,你要去做什么?”百里寒冷声问道。

    “我去请王妃进来!”轻衣道。

    “不用了,吩咐下去,备车马。”百里寒冷声吩咐道,想到她在风雪之中冻着,他的心便揪在一起。抽痛,心脏狠狠地抽痛。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真是难以忍受。宁可身痛如割,也不要心痛如绞,他切切实实理解了这句话。

    “是!”轻衣无奈地答应道。

    流霜等了好久,当她终于感觉到冷了,当身上的雪将她几乎覆盖住时,朱红的大门终于咯吱吱开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了出来。

    流霜自然认得,那是百里寒的马车。

    可是,那马车却没有一刻停留,直接从她身边驶了过去,溅了她一身白雪,**起一股幽冷的风。流霜的心,顿时一沉。

    马车的窗帘紧紧掩着,流霜没有看到坐在里面的百里寒。张佐李佑分别骑着马儿,缓步跟着马车。看到流霜,张佐李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张佐拨马到流霜面前,轻声道:“回去吧,风冷雪大,小心着凉。”说罢,拨马向马车追了过去。

    流霜看着迷蒙的风雪中,那绝尘而去的马车,心中升起一股被遗弃的悲凉。她不知不觉追了两步,又怎么追得上马车,徒劳地在身后留下了一串伶仃的脚印。

    “你们王爷,是去哪里了?”流霜回首问站在门口的侍卫。

    年轻的侍卫,实在不懂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是何人,大约是王爷的倾慕者。

    王爷的行踪,他也是向来都不知道的。可是,今日,却听别人议论道,王爷去了醉花楼。

    他来王府日子不长,但是,还从来不曾听说王爷会去花楼买醉。他直觉感到,今日王爷的行踪似乎和眼前这个女子有关,或许是为了让这个女子死心吧。

    “你告诉我王爷去了哪里,不然我在这里是不会走的。”流霜继续说道。

    “那个,这位姑娘,实话说吧,我听说王爷是去了醉花楼。”

    醉花楼?流霜默念着这个名字,良久才反应过来,那是青楼。他竟然撇下她,去了青楼。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红藕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流霜对红藕的感情,很怕流霜伤心。

    “红藕,你去拦一辆马车,我们也去!”流霜淡淡说道。

    “我们也去?去那种地方?”红藕诧异地问道,“小姐,他去了那种地方,你还要去寻他?”

    “对,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他!”

    雪花,仍然在冷冷地飘落。心,疼得揪在了一起,但是流霜却没有流一滴泪。她的黑眸,在朦胧的雪光中,闪耀着一丝坚韧的光芒。

    红藕惊异地发现,小姐似乎变了。她识趣地去拦了一辆马车。主仆两人坐到马车中,一路向醉花楼而去。

    醉花楼所在的那条街,是钰城的烟花之地。

    虽然流霜在钰城多年,却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这里不是良家女子的去处。在流霜的印象里,只有那些悍勇的婆娘才会来这种地方,来寻自己寻花问柳的夫君的。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来这种地方。

    正是午后酉时光景,在晴天之时,便是快要日落了。

    天近傍晚,飞雪已停,天色有些阴沉。但是,恶劣的天气丝毫不影响寻欢的人们,街上,依旧人潮涌动,衣香鬓影。

    这条街两侧都是朱楼高阁,虽然雪后,但是廊间檐底的彩绘依旧没有完全覆盖,露出脂粉般的喜庆和旖旎来。

    华灯初上,各色灯光映照在雪上,好似美人的脸上,擦了一层薄薄的脂粉。

    流霜掀开车帘,看到路边有一座成衣铺子,便让马夫停了车。虽然之前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她也知道这种地方是绝对不欢迎女子的。怕是只有女扮男装才能进去。从车夫口中得知,醉花楼已经不远了,便和红藕一起下车,付给了车夫车钱。和红藕一起,到了铺子里,买了两件男子衣衫换上。

    流霜一身月白色锦袍,红藕一身深蓝色袍子,两人转瞬间化身为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起从成衣店走了出来。

    流霜清瘦如菊,白衫飘扬,一头黑发用一只白玉簪子固定住,面容清丽雅致,翩然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极是飘逸出尘。

    街旁的楼头廊下,那些盛装艳服的姑娘们,在阁楼之上,正在打情骂俏。遥遥望见流霜,都是一怔,怔过后就盯上了。都说姐儿爱俏,尤其是流霜这样俊美雅致飘逸脱俗的公子。

    流霜走在这条街上,心中一阵迷乱,听到楼上阵阵丝竹声传来,忍不住抬头望去。

    那些姑娘们,玉脸隐在各种灯光之下,看上去颇为艳致。瞧见流霜抬头,一些姑娘难免心中微微一跳,随即便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起。

    “公子,上来啊!”

    “公子,到奴家这里来啊!”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流霜毕竟是一个女子,哪里见过这种**,玉脸飞红。更有一些青楼的龟奴,竟然跑上来拉拉扯扯,要将流霜拉进他们的青楼。

    流霜甩也甩不脱,有些恼怒,寒了脸,正要呵斥两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醉花楼,拉她的,也是醉花楼的龟奴。

    流霜黛眉微颦,拂了拂衣袖,便随了龟奴一起到了醉花楼。

    原以为醉花楼是声色场所,必定浮艳不堪,却不想,这里竟清新雅致的很。穿行在厅中的女子虽然也是华裳羽衣,但是,妆容并不浓艳,衣衫也不暴露,不是想象中那般低俗。

    流霜心中惦念着百里寒,眼波在厅内轻扫,视线忽然僵住了。

    虽然想到百里寒会在这里,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流霜此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呆在那里,一动也没动,思想似乎也停滞了。

    这……这还是百里寒吗,是那个冷冽如冰山的百里寒吗?

    他穿了一件亮珊瑚色长衫,明亮而艳丽,衬得他俊美的脸上一抹晕红。此时,他衣衫半解,一头银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在灯光下,透着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美。

    此刻,他正被几个美貌女子拥簇着,怀里还搂着一个身着翠色霓裳的女子,不知那女子说了句什么,他高兴地仰头大笑。

    流霜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畅快淋漓的笑。

    笑容明澈如水、绚烂如花,笑声清亮好似水波在厅内流淌着。

    流霜站在那里,似乎也能看到这笑声激起的一波波的潋滟波纹。

    这一刻,流霜才彻底知道什么是男人的魅力。那不仅仅是外表的俊美,而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魅力,这种魅力不是词语就能诠释的,也不是语言所能描述的。那是一种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的百里寒看起来,有些慵懒,有些纯真,有些浪**,有些不羁,有些温柔,有些邪恶……各种气质糅合掺杂在一起,令他充满了致命的**。

    这一瞬间,流霜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眼前这个人和淡定漠然的百里寒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但是,却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

    流霜几乎以为他根本就没有中寒毒,看他那快乐的样子,看他那精力充沛的样子,怎么会中了寒毒?流霜几乎以为他真的一点也不爱她,对她只不过是玩弄。

    刹那间,一向沉稳淡然的流霜几乎要失控,她觉得她想要骂人,想要冲上去把那些环绕在百里寒身边的莺莺燕燕一拳一拳地扫开。此时,她极度悔恨当初自己没有学武。

    但是,流霜终究忍住了心头的冲动,没有化身悍妇,因为她自有她的解决方式。

    流霜忍住了,但是流霜身后的红藕却是没有忍住,她从流霜身后冲了出去,指着百里寒喊道:“宁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姐!”

    流霜一把扯住红藕,捂住她的嘴,将她拉了回来。

    “不要胡闹!”流霜在红藕耳畔轻轻说道。

    红藕瞪着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流霜,“看到他左拥右抱,难道你不伤心,不生气?”

    流霜眼波一扫,看到无数道异样的眼光扫了过来,红藕这一嚷,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她们了。

    流霜淡笑道:“我介意什么,我又不是断袖。”

    红藕这才醒悟,她们是女扮男装,这样闹下去,女子身份一旦泄露,肯定会被青楼的侍卫清理出去的。

    流霜轻轻咳了一声,在无数道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和红藕一起,坐到了一张桌子旁。她抬眸冲着那些好事者盈盈一笑,笑容虽然清冷,却是芳华毕现。

    顿时,便有几名楼里的美貌女子被迷住了,她们迈着款款的步子,环绕到流霜面前,笑意盈然地说道:“公子,我们喝一杯如何?”

    流霜清冷的眼波透过女子衫袖的缝隙,望向同样被女子环绕的百里寒。百里寒也恰好自女子如缎间的黑发间抬起头,朝她瞧了过来,刹那间,两人的目光在人缝中交汇。

    眼光相碰,彼此都好似被电到了一般,忽然转开。再次相逢,彼此眸中的震惊都已消退。

    百里寒的黑眸摄魂夺魄,深邃迷离。

    流霜的清眸淡定如水,明澈清寒。

    百里寒邪魅一笑,流霜盈然一笑,彼此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百里寒早已在探子的报告下,得知流霜跟到了青楼,所以他才在大厅中和楼中女子搂搂抱抱,想要将流霜气走。但是,没想到流霜不仅不走,反而悠悠然坐在那里了。

    在花红柳绿的霓裳环绕之中,她那一身月色锦袍好似一抹温润的月色,飘逸出尘。没想到她打扮成男子,也是这样惊才绝艳,怪不得惹得楼里的莺莺燕燕趋之若鹜。

    他已经猜到流霜知道他帮她解了寒毒,不然流霜也不会追他到青楼。

    如果他没有中寒毒,他将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可叹,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不能拖累流霜,他要流霜有一个更好的归宿。所以,今夜,他一定要想办法让流霜对他死心。

    忽有若有似无的琵琶声流泻而出,厅内喧闹的众人刹那间静了下来,众人都将目光凝住在厅内的舞台上。

    “这是谁在弹奏琵琶?”流霜粗声说道,她学着男音,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沙哑,惹得身旁的女子更是心醉。

    “公子是初次来我们醉花楼吧,你可能不知道,今夜是我们这里的头牌纤纤姑娘嫁人的日子。”坐在流霜身畔一个着红衣的女子轻声道。

    “嫁人?”流霜黛眉微颦,青楼的女子也能嫁人吗?

    看到流霜清眸间的疑惑,那红衣女子巧笑嫣然地开始解释。

    原来,这醉花楼是钰城首屈一指的青楼,和别的青楼妓院有一定的不同之处,这里的女子都是身怀琴棋书画一项中的绝技,不似一般青楼女子那般俗艳,这一点流霜从一进门就看出来了。

    而且,醉花楼也有自己的管理规则。

    只要你琴棋书画中有一项极其出色,便可以只卖艺不卖身。只要你在这里卖艺呆够五年,妈妈就会将你高价售出。当然,这一日便是这个姑娘的出嫁之日。

    所嫁之人,不禁要给够妈妈足够的银两,还要她们本人愿意。

    有很多达官贵人,虽然出够银两,但是得不到姑娘们的芳心,还是枉然。

    醉花楼现今有两朵名花纤纤和柔柔,分别精通琵琶和棋技。今日期满要嫁人的便是纤纤姑娘。

    流霜心中惊叹,这个青楼的妈妈真是足够精明。

    一个青楼头牌,就算是再出色,也有红颜衰老的那一日。五年的时光,虽然是一个头牌正当红之时,但也是快要没落之时,趁着此时,将她们高价嫁给心仪之人,既可以赚取银子,还可以获得人心,更可以以此激励别的姑娘,培养出新的头牌。

    流霜正在心中感叹,那似有若无的琵琶声忽然清亮起来,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琵琶声发出的地方。

    可是舞台上帐幔低垂,根本就看不到演奏之人,只听到琵琶声时而高昂,时而轻扬,缠缠绵绵,令人听得如痴如醉。

    好个妙手仙音,流霜心中也对演奏之人连连赞叹,想不到青楼之中,还真有如此绝艺之人。

    一曲既终,舞台中央的帐幔缓缓拉开,却依旧看不到演奏之人。

    只看到舞台中央有一座高台,好似楼阁,阁上悬挂一块暗紫色的纱慢,隐约看到纱幔后面有一个极为精致的琴台。一个女子坐在琴台后,手中抱着一架琵琶。那女子生的怎生模样,却是看不清楚的,只看到她的身材窈窕多姿,好似仙子。

    琵琶声本来美妙,早已引得众人心中好奇演奏之人,而此时,却依旧不见佳人娇颜,更是令人心中痒痒。

    众人正在猜疑之时,就见醉花楼的妈妈千娇百媚地走上高台,高声道:“醉花楼能有今天,全赖各位官爷捧场。老身在这里代表醉花楼所有的姐妹,谢谢各位官爷的厚爱。今夜,是我们醉花楼纤纤姑娘的大喜之日,按照我们醉花楼的老规矩,只要各位官爷出够银子,同时获得我们纤纤姑娘的芳心,便可以抱得美人归。”

    醉花楼的妈妈刚刚说完,下面的人立刻爆起一阵呼声,只听有些心急的人已经开始喊了起来,“妈妈,快些出底价吧!”都期望这自己的高价能够吸引佳人的芳心。

    妈妈心满意足地笑着道:“我的底价是二百两白银。”

    妈妈话音未落,底下即刻便有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高声喊道:“三百两!”

    话音才落,接着便有一个声音粗声喊道:“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厅内一时有些静谧,些微停顿后,有人喊道:“一千两!”

    流霜暗暗咋舌,还真有一掷千金的狂人。忍不住回首去看百里寒,却见他坐在凳子上,凤眸半眯,一脸兴味紧紧盯着紫色纱幔后的人影,悠然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流霜心中一沉,看百里寒清亮夺人的目光,似乎对纱幔后的女子很有兴趣,难道他要竞价?

    此时,价码已经竞争到了两千两,这个价码已经相当高了,厅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听妈妈高声问道:“还有更高的价码吗?”

    瞬间的沉默后,只听一道清亮的声音说道:“我家公子出五千两!”

    厅内本来寂静,这个声音虽然不高,却是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流霜听到这个声音,端着杯子的玉手忍不住抖了抖,洒了一桌的酒水。

    身畔的红衣女子笑着道:“莫非公子也看上了纤纤,不如,公子也出个价吧,没准,纤纤姑娘会看上公子呢!”

    流霜却恍然未闻,这个声音是李佑的,他话里的“我家公子”自然指的是百里寒。他终于出价了,难道他真的看上了纤纤姑娘?

    百里寒的价码报出来后,再也没有人说话,妈妈喊了数声,都没有人再竞价。

    五千两的价码已经相当高了,妈妈心满意足地笑了。

    “妈妈,我出六千两!”流霜忽然开口道,清澈的声音透着一丝魅惑人心的沙哑。

    六千两的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流霜知道自己付不出来。但是,就是忍不住要和百里寒争一争。

    她不一定赢,不赢就不用付银子。

    若是侥幸赢了,百里寒若是对自己是真心的,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付不起银子。

    若是他真的不管自己,那么他对自己便是无情的,那样的话,她就用六千两银子卖身青楼好了。凭自己的琴技和画技,也不愁混不上头牌。

    百里寒见到流霜竟然也出了一个价码,眸光一闪,心头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流霜胡闹起来,比之百里冰的无法无天一点也不差。

    妈妈眼见得又一位俊美的公子出了高价,顿时眉开眼笑。深施一礼,回身走到后面的纱幔后,和后面演奏的女子商议几句,又起身走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纤纤姑娘有请几位公子答题!”说罢,派人走下去,问了方才出高价的几个男子的名号,里面自然有百里寒,也有流霜。

    原来所谓的心仪之人也是从这些出高价的男子之中选出来的,那些出低价的和模样龌龊的自然遭到了淘汰,连答题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多金又俊美,自然是所有女子心仪的对象。

    妈妈从龟奴手中结果刚刚统计上来的名字,报了出来。自然有一些人欢呼,有一些人失落。竞争本来就是这样。

    就在此时,后面的紫色纱幔被一双纤纤玉手掀开,身材窈窕,相貌雅丽的青楼头牌纤纤姑娘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身浅紫色霓裳,纤纤玉腰上系着一条镶嵌了无数明珠的腰带,更加显得细腰不盈一握。大约纤纤的名字就是由纤纤细腰得名吧,而镶满了明珠的玉带,更将她的出彩之处展露无疑。

    她黑发高挽,脸如皎月,目若秋水,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她大方得体地站在那里,不愧是醉花楼的头牌,生的貌美如花,气质也是风华无限。

    “谢谢各位来为纤纤捧场,纤纤在此感谢各位官爷的厚爱。纤纤不敢出什么题目为难各位,只是,纤纤嗜好演奏琵琶,很想找一位知音。如若哪位能够和上纤纤的乐音,纤纤愿与之白头偕老。”纤纤深施一礼,语气娇软地说道。

    其实纤纤所出的这个题目并不算太难,因为大凡京里的公子都还是有几分才艺的。若是对乐音一窍不通,也不会迷恋乐技高超的妓女了。

    底下响起了叫好声,很显然,选中的几位公子之中,也不乏有才艺者。

    纤纤说完,便依旧坐到了后面的楼阁之中,抱着琵琶,玉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流霜和几位被选中的男子被龟奴带到了大厅的最前列。前面摆放着一些乐器,各人自动坐到了自己最精通的乐器前面。

    流霜自然是坐到了五弦琴的前面,而百里寒却是从袖中掏出了自己的碧绿玉箫。

    流霜抬眸望着百里寒,只见他手执玉箫,衣衫飘然,长发如水,亮珊瑚色的衫袍衬着他清冷的容颜,慵懒而魅惑。不过,他并没有看向流霜,一双黑眸,却深深凝视着舞台上的纤纤。

    眸光勾魂摄魄,又透着一丝温柔和怜惜。这样的目光,世间哪个女子能够受得了?流霜从来不知,一向清冷的百里寒,也有这样情感炽热的一面。

    流霜僵硬地避开目光,望向了舞台之上,却看到抱着琵琶的纤纤也正回望着百里寒。玉脸上带着娇羞,黑眸中透着深情。

    两人就那样深情对望!

    一种酸酸的感觉顿时在流霜心中蔓延开来,就算是知道他中了寒毒,就算是知道他是故意的,流霜心中,还是忍不住如同刀割般难受。

    “纤纤姑娘,可以开始了吗?”底下有一位公子很不耐烦地喊道。

    纤纤如梦方醒,好似才醒悟到自己的失神,脸上更加晕红,娇羞如花。看到大家都执起了乐器,做好了准备,她抱着琵琶,玉指一划,铮铮的琵琶音便开始流泻而出。

    琵琶声一响,流霜便有些怔愣,这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怔愣,很显然,他们也没听过这首曲子。

    流霜心中暗叹,这位纤纤姑娘,果然不凡,这首曲子,可能是她自己谱的。想来,这里的人,谁也是闻所未闻的。

    纤纤的琵琶声,虽然乐音美妙,却多是单音,极是悲凉,好似一只孤傲的凤鸟,在空中鸣叫着寻觅伴侣。

    流霜玉手搭在弦上,正在想着怎么和上去,耳边一缕箫音飘出,却是百里寒吹起了箫。箫声起初很弱,好似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之中随着空中的凤鸟飘飘****。

    其他的应战者,听到百里寒的箫声一起,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演奏。一时间,大厅内,笛声,筝声,古琴声,甚至唢呐声,都开始演奏起来。

    若是各种音韵都能和在一起,这无疑会是一场美妙而动听的合奏会。但是,很遗憾,因为各种乐音没和在一起,音韵杂乱,极是难以入耳。

    杂音纷扰中,只听得箫音始终追随着琵琶声,袅袅动听。

    终于,笛声停了下来,筝声顿了下来,其他的乐音都静默下来。不是其他人不愿再演奏,而是因为实在是和不上。而且,不得不停的原因还有,就是那箫声已经和上了琵琶声。

    琵琶声有如凤鸟啾啾,而此时的箫声,已经不再轻弱,而是逐渐转为澎湃,就好似一只大鹰在空中展翅翱翔,追逐着那只凤鸟。

    一时间,只闻琵琶声袅袅娜娜,箫声缠绵悱恻,在厅内演绎着一段凤求凰。

    流霜的玉手,按在琴弦声,久久没有弹奏。

    一开始,她想要聆听琵琶声,找准了音韵,再行抚琴。后来,当众人齐奏时,她微笑着没有去凑热闹。到了最后,琵琶声和箫声和在了一起,郎情妾意的弹奏着,她再也没有了加进去的欲望。就算是她想要加进去,怕是也不能了。因为琵琶声和箫声两股音韵归在了一起,貌似已经很难分开了。

    直到最后,当琵琶声和箫声停歇,当百里寒和那位青楼红牌纤纤深情凝望时,流霜知道,纤纤要嫁的人,势必是百里寒了。

    她心中忍不住一颤,玉手一抖,一丝颤音拨出,就好似她的心在颤。白皙的手被划破,手指割破,流霜却只感到了麻木,竟没有感到疼痛。

    “小姐,你的手指流血了!”红藕在流霜身畔,小声说道。

    流霜低头,这才看到了滴到月白锦袍上的一滴红梅。

    她苦涩地笑了笑,淡淡说道:“无碍!”手指上的疼痛哪里及得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缓缓站起身来,抚着流血的玉指,向后走去。转身而去,衣衫翩飞,透着一丝落寞。她坐在桌前,执起一杯酒,轻轻啜了一口。

    “小姐,方才你为何不抚琴,以你的琴技,难道还和不上那首曲子?”红藕不解地问道,若是小姐和上了那首曲子,就轮不到百里寒了。

    流霜苦涩地笑道:“就是和上了又如何,那纤纤姑娘是不会选我的!”

    是啊,一开始,未曾演奏时,她就已经看上了百里寒,不是吗?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红藕担忧地问道。

    流霜黛眉微颦,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谢谢各位官爷今日前来捧场,我们的纤纤姑娘,选中了这位百里公子,接下来还请各位赏脸留下来,喝一杯喜酒,为纤纤姑娘和百里公子贺喜。”醉花楼的妈妈喜滋滋地说道。

    话音方落,便有二十个俏丽的彩衣婢女鱼贯而出,手中端着托盘,盘中盛放着美酒佳肴。楼内的龟奴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身着喜庆的衣衫,将厅内墙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在楼上垂挂着红色的绸缎。

    流霜心中一呆,难道,今夜,他们就要在这里洞房?她疑惑地拉住了一位婢女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位姐姐,难道婚事要在这里办吗?”

    那婢女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姐姐,你可能不知,这是我们醉花楼的规矩,不管谁娶了我们醉花楼的姑娘,第一夜都要在这里过的。第二日,再行娶到家里。所以啊,今夜就是我们纤纤姑娘的大喜之日了。”

    那婢女解释完,便忙着去端酒菜了。

    流霜坐在桌前,悲哀地想,为什么老天总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娶妻纳妃?上一次是代眉妩,这一次是这个纤纤。

    为什么?

    她抬眸望去,百里寒和纤纤已经手携手向后面走去。望着那两道相依相偎的背影,流霜的玉脸刹那间失了血色,一颗心一阵阵的抽痛。

    玉手颤抖着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甜中带着一丝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了下去。很好喝,且没有一点酒味,流霜想要再喝,红藕的手一把抓住了流霜的手腕,焦急地说道:“小姐,你不能喝,你从不曾喝过酒,容易醉的!”

    “这酒很好喝的,又不是烈酒,少喝一点没事的。”流霜淡淡笑着推开红藕的胳膊。

    “这是胭脂醉,王妃还是不要再喝了,这酒是有后劲的。”一道黑影忽然罩了过来,流霜抬眸,看到站立在她面前的张佐。

    “张佐,你不随着你的主子,到这里做什么?”流霜抬眸冷声问道。

    “属下……”张佐有些哑然,他看到流霜饮酒,便忍不住前来规劝,大约是之前奉命保护流霜留下的后遗症吧。

    他挠了挠头,道:“王妃还是不要伤心了,其实,王爷,他是喜欢你的!”

    “哦?他也喜欢那个纤纤姑娘吧!”流霜挑了挑眉,清眸淡淡望着张佐的诚挚的黑眸。

    “王爷,不会喜欢那个女子的。”张佐知道王爷这么做,就是为了让王妃死心,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张佐,带我去见你们的王爷!”流霜忽然抬眸冷声说道。

    “现在?”张佐一呆,现在,王爷正带了纤纤姑娘到后面阁楼上洞房,他此时带流霜过去,王爷肯定会怪罪他的。但是,望着流霜清澈柔和的眼波,他又不忍心。

    这么美好的王妃,王爷为何要这样伤害她呢?

    张佐虽然是百里寒的侍卫,但是,百里寒中了寒毒不能久活人世的事,他并不知道的。

    “好,张佐就带王妃去!”张佐咬了咬牙,今夜他是豁出去了,王妃救过他的命,就算是不曾救过他,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美好的女子伤心。

    流霜随了张佐,到了醉花楼的后院。

    醉花楼不愧是青楼中最出名的,后院极大,分布着许多小阁楼,显然是楼里当红女子的绣楼。

    那位纤纤姑娘的绣楼并不难找,因为今夜是她的大喜之日,是以,她的绣楼四周,挂满了彩灯和红绸。

    后院里极是僻静,张佐带了流霜,不一会便到了纤纤的绣楼之下。

    “王妃,就是这里了,你要做什么?把王爷抢出来吗?”张佐沉声问道。难道王妃要抢亲?

    “张佐,你守在绣楼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流霜轻声说道。

    “是!”张佐答应一声,缓缓退了出去。就是流霜不说,他也会守在附近的,保护王爷是他的职责。

    流霜看着张佐远远退了出去,定了定神,正要进去,迎面有两个婢女端了盘子走了出来,流霜慌忙躲在了树丛中。待绣楼里的伺候的婢女都走了后,流霜才慢慢从树丛后走出来,向阁楼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