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留在了醉花楼。
薛妈妈是一个精明的人,早已看出百里寒的身份尊贵,又是姓百里的,她自然想到了京里的两位王爷。王爷看上的女人,她怎么敢怠慢。
所以,当流霜回到醉花楼后,她为流霜在后院安排了一处静谧优雅的阁楼。平日里基本上都不让流霜上场演奏,就是被恩客们催急了,最多也是让流霜带上面纱,在若隐若现的纱幔后抚上一曲。
但是,后来,有人将流霜的出演全部包下来,不允许流霜在高台上演奏。
这样一来,神秘、孤傲、高雅的醉花楼头牌寒蕊姑娘,已经是千金难见一面了。
没想到如此一来,流霜却声名更盛。
那个包下流霜的人,是百里寒。他无法阻止流霜到醉花楼,只有用这个法子让流霜不再出场演奏。
起初流霜并不知道包下她的是百里寒。那日,她梳妆完毕,到了为客人演奏曲子的雅室。
雅室里布置的精美雅致,好似女子的闺房,窗外一株寒梅满坠着粉嘟嘟的花,让一室的暗香浮动。
红棂窗下摆放着一把绿弦古琴,一架珠光温润的珠帘子垂在室内,将诺大的斗室割成了两个空间。
流霜静静坐到古琴前,轻声问道:“请问客人要听什么曲子?”清冷雅致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淡淡回响着。
“随意好了!”帘内低沉暗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流霜抚到琴弦上的手微微一抖,琴弦随着手轻轻一颤,发出铮铮的颤音。
竟然是百里寒包了她。
他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对她不在乎的样子,背后,却又做出如此不符合他言语的举动。这一次当如何解释呢,还是怕她丢他的面子?
流霜微微苦笑,垂下眼帘,玉手按在了弦上。
自从他们结识,她似乎还从不曾为他好好抚琴。既然他不表明身份来听琴,她也懒得点破。
她开始为他抚琴。一曲又一曲。从《花月夜》到《月上梢》,她将会的曲子全部弹给他。
第二日,他依旧来了,流霜透过珠帘的缝隙,隐隐看到了百里寒银色的发,墨色的衣。
她备了一杯梅花茶,让婢女给百里寒送了过去,那是溶了她在山崖下找到的解毒奇药。虽然不能彻底解去寒毒,但是,对寒毒还是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的。
流霜抚了十日的琴,百里寒听了十日的琴,也饮了十日的梅花茶。
第十日的午后,天色晴好。
淡淡的日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室内,流霜抚完一曲《轻香》,红藕端着一杯梅花茶送了进去。当然,红藕也留在了醉花楼。
红藕自然认识百里寒,只是得了流霜的嘱咐,每次见到百里寒都是淡淡的,好似从来就不认识他一般。
流霜继续抚琴,清澈的琴声在室内悠悠流淌。一曲不曾弹完,忽然听得帘内“哐当”一声,是茶杯跌在地上的声音。
流霜心内一惊,再也顾不得装作不知帘后是百里寒了。
红藕早已掀开珠帘,流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百里寒。
他的脸上,罩上了一层乌色,修长白皙的手也变成了黑色。不过,他依旧硬挺着,坐在床榻上,泛着紫色的唇上,挂着一丝温柔的微笑。
流霜神色一凌,心内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她上前扶住百里寒,伸指搭在百里寒的脉搏上,发现百里寒中了毒。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毒,很是霸道,而且,和他体内的寒毒融在一起,在百里寒体内翻涌着。
怎么会中毒,难道是方才那杯梅花茶的问题?
那杯茶是她亲自沏的,杯子每次都用开水烫过,水是今年初雪化的雪水,她亲自在炉子上煮好的。沏好后,就由她和红藕一起端到了雅室内。
这茶也就经了她和红藕的手,想不通怎么会被人下了毒。
“别动!”流霜轻轻说道,从身后的药囊里摸出金针,正要扎在百里寒的身上。
“没用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淡漠的话语。
一个淡粉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代眉妩?”流霜惊呼道。
代眉妩一袭绯红的衣,显然是盛装打扮的,大约是为了扮成青楼的妓子,面上还罩着一层淡淡的白纱。她轻轻将白纱扯了下来,露出来一张美艳的玉脸。黛黑的柳眉,一双清亮亮的黑眸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用的,他中了我的“弃情毒”,除非有解药,否则没有救得!”代眉妩轻轻说道。
“代眉妩,把解药拿出来!”流霜冷声道。
“没有解药,因为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代眉妩冷笑着说道。她的脸上,漾出一抹娇媚的笑意,那笑容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到了流霜内心。
什么叫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难道这又是无色研制出来的新药?
弃情毒?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一点怪异。一般的毒药都是叫什么断肠毒,三步倒,要不就是夺命丸,失魂丹。百里寒中的毒却叫弃情毒?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毒?
代眉妩真是狠心,毕竟她也是爱过百里寒的,竟然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流霜心痛如割,冷冷凝视着代眉妩。这个女人,似乎除了用毒,再也不会别的了。当初,在王府,用毒陷害她。而这一次,她竟然将毒手伸向了百里寒。
“代眉妩,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下毒?”
代眉妩轻嗤一声,眯起美丽的双眸,将流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似审视犯人一般。良久,她才愤恨地开口道:“白流霜,就凭你这样的姿色,也配和我争?告诉你,我代眉妩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若是得不到,我宁愿毁了他,也不便宜你这个贱人!”
流霜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倒不是因为代眉妩骂了她贱人。而是,因为代眉妩的话里隐隐有毁掉百里寒的意思。难道,弃情毒真的无药可解?
“代眉妩,你对他用的究竟是什么毒?”只有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对症解毒。所以,流霜压住心里的火气,没有对代眉发怒。
“我已经说了,弃情毒。它的毒性嘛,你一会就知道了!告诉你,他之所以中毒,都是因为你。因为,我要你痛苦。”代眉妩故意卖着关子,不肯告诉流霜。她的唇边噙着一抹笑,很美丽,但是,看在流霜眼里,却是那样刺眼,那样令她心烦意乱。
“代眉妩,我知道你恨我,只要你放过他,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流霜清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恳求。
百里寒已经中了寒毒,再次中毒,无疑是雪上加霜,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所以她一定要从代眉妩手中拿到解药。
“那好,你先给我跪下来!求人是这样求得吗?”代眉妩冷傲地说道。
“小姐,你不能跪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到底要怎样?”红藕扑了上去,推了代眉妩一把。
代眉妩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桌沿,稳住身形,冷声道:“你活的不耐烦了。”说罢,绯红的袖子一扬,一道小小的白影向红藕窜了过去。
红藕看不清这是什么暗器,纵身躲过,无奈那白影竟然会转弯,一下子跃上了她的肩头。
红藕吓得面无人色,她一扭头,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个小小的白貂。正张开细小的白牙,向她肩头上咬下去。
流霜认出那小小的白貂,正是那日无色在宫中给她看的白貂。
无色说这种白貂,嗅觉极灵,会寻人。当时,流霜也很喜欢这可爱的小白貂。却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生物竟然要咬人,估计也是有毒的。无色那样的人,他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善类。
流霜心中极是担忧,就在此时,一道锐风闪过,那小白貂尖叫一声,从红藕肩头上跌落下来,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房门一开,张佐和李佑一起走了进来。
方才他们看到百里寒中了毒,但是已经晚了,只有在窗外见机行事。看到代眉妩要毒伤红藕,终于出手,从小貂口下,救了红藕一命。
“把这个女人带下去!”百里寒冷声说道。此时,他正坐在**运功祛毒,脸色较之方才要缓和一些。
“百里寒,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信不信,你的毒就永远别想解了!百里寒,你怎么会喜欢这个贱……”代眉妩望着百里寒愤恨地喊道。
话却没说完,就看百里寒黑眸中寒光一闪,长袖忽然拂出,一道劲风直袭代眉妩。代眉妩一个踉跄,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
她没想到百里寒中了毒,功力还如此了得,登时脸色苍白,再也不敢骂下去。只是把愤恨的眸光凝注在流霜身上。
百里寒目光如刀扫了一眼代眉妩,冷声道:“拉出去,暂时先留着她一条命!”她的手中若没有解药,无色的手中也许有,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杀她。
张佐李佑走上前,将代眉妩带了出去。红藕见状,也悄悄退了下去。心中祈求,都到了如此境况了,希望小姐和王爷能够消除误会。
众人一退出去,方才还极是热闹的室内,顿时静谧下来。
百里寒脸上的青黑色的中毒症状已经消失,恢复了白皙的肤色,只是脸色略有苍白,此时,又多了一层可疑的红晕,使他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风华。他的黑眸,在苍白的脸上,愈加的黑,黑亮亮闪着淡淡的光芒。
流霜缓步走到百里寒面前,问道:“你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
百里寒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毒不会要我的命!”
方才他一直在**打坐祛毒,虽然无法将毒从体内逼出来。但是,却也探的那毒没有多大的毒性,只因为和体内寒毒混在一起,使他方才疼痛难忍,有些力竭。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这么多年,他躲过了皇后多少次的毒杀,他都几乎记不清楚了。若是这茶不是流霜送过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中毒的。代眉妩何其可恶,竟然这么狡猾,竟然将毒下到了流霜给她沏的梅花茶里,让他放松了警惕。
“我再为你诊诊脉吧!”流霜微微笑了笑,也淡淡说道。
单独相对的他们两个,竟然是如此平静。或许是感情太深,或许是情绪太烈,反倒平静了下来,但是,这平静是如此的不正常。
流霜坐在百里寒面前,垂首将手轻轻搭在百里寒的腕上,感受着百里寒的脉搏在她的指下时缓时急地跳动着,一颗心儿也随了他的脉搏一松一紧。
百里寒的脉搏极其怪异,是她从未见过的。不过,也确实没有性命之忧。到底,弃情毒的作用是什么?
她的一双黛眉,忍不住凝在一起。
弃情毒,弃情?弃情!
流霜凝眉念叨,忽然心中一震。她知道,有一种药草叫做忘忧草。人食之便会失去记忆,当然失去的记忆是和药草的用量有关的。当年段轻痕为了让她忘记惨烈的身世,便为她用了药,让她失去了记忆。
难道,这弃情毒也是一种和忘忧草一样性能的毒药,是让人忘记情爱的?无色那怪胎,倒真有可能研制出来这样的药草。
如若真是那样,也许真的是无药可解了。因为,失忆的药是用药时间久了后,再受到一些刺激,才会恢复的。根本没有解药。而弃情毒,恐怕也是如此的。
流霜越想觉得心中越冷。
“你……会忘记我吗?”流霜忽然抬眸,柔声问道。
这句话问的心酸无比。
如果他爱着她,就会忘记她。若是这样,她倒是宁愿他不爱她,那样,最起码他不会忘记她。
弃情毒,只是忘记爱人不是吗?
百里寒正在俯身瞧着她优美的侧脸。听到流霜的问话,心中顿时一震。
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她?望着流霜凄迷的双眸,他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流霜的问话,让他很快反应起来,弃情毒的意思。
百里寒很清楚代眉妩的为人。她是不会杀他的,因为她对他还没有死心。因为她自恃美貌,不甘心败在流霜手上。所以,她绝不会杀他。但是,她会让流霜痛苦!
弃情毒,很有可能是失忆的毒药。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因为他的头脑忽然开始发晕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淡,从他的脑海里渐渐消失。
“霜!”他轻轻喊道,声音温雅中透着无边的柔情,穿过室内暗香浮动的空气,轻柔地飘到了流霜耳中。
流霜的心狠狠地一颤,几乎僵住,百里寒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唤过她。她抬眸,看到百里寒的黑眸正定定注视着她。他的黑眸中满溢着柔情和疼惜,浓的流霜几乎都不敢直视他了。
霜,这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已经不再躲避她了!这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是爱她的!她很快得到了答案。
“霜,我爱你!”百里寒捧起她的脸,极是自然地说道。
这句话,在他胸中盘桓很久很久了,也灼烧太久太久了。而此时,他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再不说,他就没有机会了。若是此时,他寒毒发作,即将死亡,他一定不会说。因为他不想他死了,她却带着他的爱伤心欲绝。
可是,他知道,他还不会死,却将要忘记她了。
忘记是和死亡不一样的。
死亡或许会给她带来痛苦和伤心。但是,忘记,忘记会给她带来心灵的折磨。所以,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了。
他的表白,让流霜很震动。可是,随即,她便僵住了。
唇上忽然觉得软软的。那软软的,是另一个唇。
室内是静谧的,似乎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窗外的花在风中绽放,室内一片花瓣拢住了另一片花瓣。两个柔软的花瓣,带着清清凉凉温柔的触感,黏在一起。
两个人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滞了,只是忘情地缠绵。
清新,甜美,醉人,这是一开始时流霜对吻的感觉。渐渐地,她感到灼热,甜蜜,迷醉,疯狂。
百里寒的呼吸也渐渐转为灼热起来。那温热的气息喷到流霜脸上,让流霜的脸颊烫的好像着了火。感觉到她的羞涩,百里寒的唇从她的唇上移开,埋头在她的颈窝处。
“霜,你也是一个才女了,不知道是否听说过这句诗?”他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哪句诗?”流霜低不可闻地问道,百里寒那淡淡的男人气息在她耳畔缭绕,令她前所未有地紧张。
“绣床斜倚娇无那,雨云深户绣。”他唇边勾起一抹温柔而邪魅的笑意,轻声漫语说道。凤眸中波光潋滟,直视着流霜越来越红的脸颊,红到好似一朵待君采撷的牡丹。
那句诗,流霜是自然听过的。
那是一句艳诗。
她登时便明白了百里寒的意思,一颗心越发跳的狂烈了。感受到他那火热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和百里寒有过两次情事,但是,那都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她听了百里寒的话,心中难免紧张。
百里寒意识到流霜的僵硬和生疏,黑眸中漾出一抹疼惜。以前,是他对不住她。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细腻的脸颊。
“霜,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百里寒心疼地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流霜垂下头,只觉得脸颊烧得愈加厉害,头也越垂越低。
百里寒一向冷澈深邃的黑眸中,此刻,闪耀着孩子般纯粹的喜悦。他紧紧拥抱住流霜,好似要她娇小的身子,揉到他的身体里,融入他的骨血中。
他知道流霜比他更伤心。
“霜……”他一直在她耳畔柔声唤着她的名字,似乎要将她的名字永远记在心里。
流霜感受着他身体激动的颤抖,她的心,也颤个不停。
“让我好好看看你!”百里寒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玉簪,原本高绾的发便如山水墨画一般倾泻而下,垂到腰间,为她增添了妩媚的风情。
那夜,在和纤纤的洞房之夜,当他看到流霜长发披泻时,便迷醉了。今夜,他再一次醉在她的绝世风华之中。
“霜,你头发放下来,真是好看!”他原本温雅清亮的声音变得沙哑低嘎。
他捧起她黑发掩映的玉脸,痴痴地凝望着,他要将这张脸,刻在灵魂深处。
他的手指,也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庞,用触觉感受着她的眉眼鼻唇。
她的眉,纤长而婉约,只是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沾染着抚不平的郁结。
她的双眸,很美丽,清澈深邃好似一汪秋水,只是此时,眸中却是喜悦和忧伤交织着。睫毛很长,在他的指下轻轻忽闪,令他的指好似中电一般酥麻,同时,心也狠狠地一颤。
她小小的琼鼻,高而挺,很耐看。
她的唇,唇形完美,好似一朵绽开的红梅。
“霜,你信不信,弃情毒对我不会起作用,因为我爱你至深,怎会忘记?”他真的不相信,那毒药会有那么大的药效。
他再次俯身,低首霸住她的呼吸,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愿想,只想拥有她的美好。
他的身体紧紧贴住她,令她的心跳愈加狂乱。火热的舌尖**索取她的美好,品尝着她的诱人。
她被他吻的唇红了,脸更加红了,就连脖颈也隐隐透着红晕。她好似一朵暗夜海棠,只为他绽放着自己的妩媚和娇柔。
在情欲的浪潮中翻腾,流霜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堆新雪,正在慢慢地化掉。而她的呼吸,在他猛烈的亲吻下,几乎要窒息。
最后一刻,他的唇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却是顺着她的脖颈开始向下移动。
他的唇就像是火舌,每到一处,就将她那处的肌肤烧灼,**起一股麻酥酥的快感。
他的修长的指,轻轻抚过她圆润的肩头,褪掉她的衣。最后,直到剩下一件素色的肚兜,他抬头,望向流霜那双清馥如水的眸。看到她眸中那娇羞的默允。
他伸指,将两人之间唯一的障碍除掉。
他俯身而下,流霜娇羞地伸手去挡,小手竟触到了他光滑的肌肤。睁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流霜心中一颤,小手好似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引来他一串动情的笑声。慵懒中带着一丝调侃,他白发披拂而下,映的他一双黑眸越发清亮灼人,带着浓浓的迷醉。
而他的笑容渐渐敛去,一双黑眸中深情而认真地凝视着她,黑的好似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流霜被他看的越发紧张羞涩,他俯身而上,她紧张的玉手抓住身下的锦被,手心隐隐有汗水渗了出来。
她又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还是紧张,还是羞涩。因为,在她的心里,这才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次。
相对而言,百里寒其实也不比流霜娴熟。
看到流霜的紧张,他伸手,在流霜美好柔软的身上轻轻抚摸着亲吻着,直到流霜的身体越来越烫,直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空气之中,充满了她动人的芬芳,他才栖身缓缓而入。
疯狂而迅猛的快感将两人彻底击垮,让他们体验到了灵魂失控的滋味。
他们在情欲中燃烧着,鸾凤和鸣。
满室皆是旖旎的气氛,百里寒拥着流霜,抚摸着她黑亮亮柔软馨香的发,心中甜蜜而满足。
可是,头脑开始眩晕了。看来那药性是开始发作了,他的心狠狠抽痛,难道他真的不能抵御弃情毒的折磨?
“霜,我记得你药囊里有一把小刀,让我用一用!”百里寒柔声说道。
“用刀做什么?”流霜不解地问道。
此情此景,他为何要用刀子?抬眸却看到他的脸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他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药效发作了的缘故,他似乎格外的虚弱。
虽然不知道百里寒要小刀做什么,流霜还是从药囊中拿了出来。
那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刀,百里寒接了过来,轻轻吹了口气,忽然翻转手腕,在上面刻画起来。他要刻一个“霜”字,他不能允许他忘记她。
就算他忘了她,他也要凭着记号记起她来。
但是“霜”字笔画太多,他唯恐他刻不完。因为脑中已经开始眩晕,有白茫茫的雾气慢慢笼罩过来。他定了定神,决定刻一个“白”。
他提刀,用力,划了一刀,书写下一撇。神色淡定自然,就好像用毛笔在宣纸上写字一般。但是,鲜血随之漫出,那一撇被红色浸染。疼痛袭来,让他略略清醒了些。
流霜却是大惊,在他望着自己的手腕思索的时候,她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此时见他在自己手腕处划了一下,流霜只觉得心中一疼,伸手便要将小刀夺下了。
百里寒抬眸微笑,“不要!霜,我要刻下你的名字!”百里寒颤声说道,声音已经很淡很淡,淡的好似轻风。他怕,怕忘记了她,他怎么能忘记自己的挚爱。
他哆嗦着在一瞥下又划了一竖,想要再划横折时,却是再也没有力气了。手一软,小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白字终究没有写完,只留下一撇一竖,红艳艳地。
他的眼前那白茫茫的雾气越来越浓,一片模糊,他强行凝神,凝注着流霜满是泪痕的脸,渐渐隐在了雾气里。那是他最后的意识。
望着昏睡的百里寒,流霜的一颗心一直下沉,下沉……
窗外的梅花,开得还是那么灿烂,香气沁入室内,馥郁清新。
她拉起锦被,盖在百里寒身上,彩绣锦被是那样艳丽,映的沉睡的百里寒脸色愈加晶莹剔透,俊美纯净如仙。
他似乎陷在了不好的噩梦里,修眉微凝,带着深深的郁结。流霜伸手抚上他眉宇间,想要抚平他的郁结。
他微哼一声,抓住了流霜纤细的玉手,好似抓住了挚爱的宝贝一般,抓得那样紧,一丝也不放松。眉间的郁结渐渐消退,他安逸地睡了。
流霜任他抓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真的希望他们就这样永远相握,永远不分开。
真的希望就这么下去,等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她,那样他或许就不会忘记她了。
可是,事实似乎难以如愿。
窗外的花影轻轻摇**,一个人影忽然跃了进来。
此时已经是夜里了,醉花楼正是热闹之时,这个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打扮得很鲜亮,似乎是来青楼寻欢的。但是,流霜知道不是,因为他是无色。
这个冬天,与流霜而言,是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如果不是亲见,并且住在这里,流霜真的不知人间还有这样的居所。
浪涛阁。
起初她不知这个名字从何而来,明明就是一处用坚实的石块磊成的院落,这山上又没有海没有浪的,何以叫浪涛阁,倒不如叫坚石阁更为贴切一点。
直到有一日,流霜从室内的窗子里望出去,看到那云雾缠绕的胜景,才真正明白了浪涛阁的来历。那飘逸翻腾的云雾,和浪涛是多么的想象。她站在窗子里伸出手,似乎就能掬到白云。
她倒是没有想到无色的老窝竟建造的这样特别,从室内出来,便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苍木虬枝,一株老梅绽放着一树的琼花,暗香阵阵,疏影寒风。
从这个小小的庭院里出去,是一个更大的院落,三间石屋依着山势座落有致。院内种植着苍松翠柏,普通。但是,越过石屋,到了后院,便是一处很大的后园。里面没有栽种任何树木,而是遍植奇花异草。这里的药草一点也不比流霜在崖底见到的那处药草少,不过那里的药草是适合暖湿环境里生长的药草,而这里的药草都是那种适合在寒冷高地生长的药草,甚至还有流霜从未见过的奇药雪莲。
自从那日在醉花楼被无色劫出来后,流霜便一直被他囚在这里。
说无色这个人行事怪异,一点也不为过,他明明喜欢代眉妩,却还要帮着代眉妩去争夺百里寒。
那一日,他将流霜劫了出来,带到了浪涛阁,流霜冷声问道:“无色,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不是喜欢代眉妩吗?你为何不将她留在你的身边?却要放她去找百里寒?”
无色皱了皱眉,淡淡说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乖乖地呆在这浪涛阁就行了!”
“无色!代眉妩是不是会留在百里寒身边?”流霜有些艰难地问道。
无色黑眸一闪,眼底情绪极其复杂。
“是的!”他轻声道。
流霜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以手抚额,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以为,自己会一直呆在百里寒身畔,一直等到他醒来,可是,事实难料,她却被无色带到了这里。而代眉妩,却留在了百里寒身边。她不清楚代眉妩是以什么样的法子说服了张佐李佑,从而可以留下来的。但是,事实已经如此,她已经被无色劫走了,百里寒醒来后,不会见到她,见到的只会是代眉妩。
“为什么?”流霜喃喃说道,心中一阵悲戚。
无色眸光一凝,望着流霜伤心的样子,他心中又何尝不难过。
“百里寒为了你中了寒毒,而后,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便对你极其冷淡,希望你恨他忘记他,去追寻另外的幸福,你说他傻不傻?其实,这世间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流霜惊异地望着无色,看到他眉宇间的忧愁,心中感慨万分,代眉妩何德何能,竟能得无色如此情深,只可惜,她却不知珍惜。
看到流霜同情的目光,无色不禁邪魅地一笑,道:“你不必同情我,你不和我一样可怜吗?那个弃情毒,我猜眉妩下的分量一定足够大,足以让百里寒彻底忘记你!”
代眉妩让百里寒喝了弃情毒,然后又让无色将她掳到了这里来。没有了她白流霜,是不是他们就可以相爱了?
流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他忘记了我,他也不会爱上代眉妩的。”
流霜固执地说道,话语隐隐颤抖,其实她自己也是不自信的。
“哦?你就这么自信?”无色回首邪邪一笑,“我也希望他们不会!那样,她就会死心,重新回到我身边了!”说罢,转身离开,一身黑白相间的袍子在山风中猎猎飘**。
在浪涛阁一呆就是一个冬天,年底的时候,流霜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件事自然瞒不住身为医者的无色。但无色依然不肯放她离开,不过,他对流霜很照顾,派了几个婢女和流霜作伴,日常的饮食也是让婢女们精心为流霜准备的。
那一日,无色为流霜诊了诊脉,微笑着说道:“恭喜你啊,你怀的还是一对!”
流霜心中一喜,本来她也诊出来了,但是却有些不相信。如今,听无色这么一说,便更加笃定了。无色虽然善施毒,但是,医术也不在她之下。
流霜虽然对无色有些怨,但是,对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无色也是一个可怜人。
日子一日日滑向年关,一直到了旧历年三十。
这一日,无色倒也派人到山下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东西,窗子上也贴上了窗花,门前也挂上了灯笼。但是,在这冷冷清清的山上,怎么也让人感受不到节日的喜庆。
流霜坐在浪涛阁的室内,心内难免一阵酸楚。
去年的年关,她是和爹娘一起过的。谁曾想,只是一年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现今,她却要在这冷冷清清的山上,和一个自己心里怨恨的人一起过,何其讽刺。
流霜坐在室内,拨动琴弦,轻轻唱道:“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兮……多情多悲戚……抚一曲相思曲,难诉相思意……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
琴声叮叮,歌声渺渺,听得几个婢女忍不住想要抹泪。
就在此时,窗外花影摇曳,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喝道:“哪里来的女娃娃,竟敢在我的浪涛阁发此悲声!给我滚出来!”
流霜心中一惊,慌忙停止了吟唱。
浪涛阁平日里除了无色和这几个婢女外,并没有其他人。如今说话之人是谁?倒像是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莫非,莫非是无色的师傅毒手药王?
这一个冬天,流霜都没在山上看到无色的师傅,据无色说,他师傅行踪不定,不定是去哪里云游去了。
如果这声音的主人是毒手药王的话,那倒也不奇怪,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回来,是不奇怪的。但是,令流霜感到奇怪的是,这毒手药王的声音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流霜疑惑地起身走到窗前,隔着红棱绿窗,惊异地看到院内那株老梅下,伫立着一个身着灰炮的老者。
那老者一身灰炮,背对着这边,看不到他的容貌,只看到一头白发飘飘。
流霜心有忐忑地从室内走了出去,在毒手药王身后施礼道:“不知这位老爷爷可是毒手药王?小女子白流霜,是被令徒掳来暂居此处的!”
那老者一听流霜报了名讳,背脊忽然一僵,缓缓转过了身。
流霜微微抬头,本以为毒手药王生的怎生凶神恶煞,却不想是一个面目清俊的老人,白发飘飘,白须冉冉。更令流霜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人,竟然是她的爷爷,也就是她的养父白露的爹爹白亦青。
老人见了流霜,也惊得睁大了眼睛,“霜儿,怎么是你?”
“爷爷!”乍然见到爷爷,流霜心中顿时悲喜交加,扑到爷爷的怀里,一番痛哭。
爷爷一向很疼她,经常偷偷教给她医术,那些爹爹不愿让她学的金针刺穴,都是爷爷教的。但是这些年爷爷很少在家,总是行踪不定,是以流霜很少见到爷爷。如今见到,怎么不喜?哭得够了,流霜诧异地说道:“爷爷,你怎么成了毒手药王了?”
白亦青掳着胡须笑道:“爷爷在江湖上的名号一直就是毒手药王,只是你和你爹爹不知道罢了!对了,霜儿,你怎么到了这里?”
流霜见了爷爷,心情好转,嗔怪地说道:“还不是你的那个好徒儿将我掳来的!”
“哦?阿雪怎么做起强抢民女的事情来了?”白亦青挑眉道,“是不是他看上了你,将你掳了来?你肚里的孩儿也是他的?看我不拔了他的皮,竟敢得罪我孙女!”白亦青情绪激动地说道,气的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流霜微微笑了笑,爷爷只是握了握她手腕,就知道了她已有孕。“爷爷,你说的阿雪可就是无色?”
“是啊!就是那个混小子。”白亦青答道。
流霜没想到,无色的名字里竟然带了一个雪字,真是意外啊。
“爷爷,你错怪他了,他掳我来,并未对我做什么,我腹中的孩儿也不是他的!”
白亦青惊奇地说道:“那他为什么将你掳了来,那小子的脾气我清楚的很,若没有什么意图,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爷爷说对了,他掳我来,确实是有意图的!”流霜淡淡说道。
“哦,什么意图,霜儿,你细细说来!”
当下,流霜便将这些日子无色的所作所为向爷爷一一诉说,包括无色潜到皇宫做太监,帮助皇后谋权;包括无色给皇上用迷魂丹,到了最后关头,又忽然改变主意,救了皇上;甚至将无色帮助代眉妩的事情都一一说了。一边说,流霜心中一边想,她这算不算是告状。
告状也无妨,她就是告状,让爷爷好好治治无色。
本以为爷爷听了这一番话,会大发雷霆。毕竟无色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大逆不道的。可是,爷爷听了,却是面色一沉,很是平静地掳着胡须,若有所思的样子,倒是没有动怒。
“爷爷?你怎么了?”流霜看着爷爷发愣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哎……”白亦青长叹一口气,负手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云雾蒸腾的霞彩。
夕阳在窗外缓缓沉落,整片天空都是彩色的,爷爷的背影也被那晚霞映的一片华丽。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过,也在情理之中。霜儿,你可知阿雪的全名叫什么名字?”爷爷沉声问道。
流霜连阿雪这个小名还是才听爷爷说的,又怎么会知道无色的全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他叫百里雪!”白亦青道。
百里雪!流霜念着这个名字惊得退了两步。
百里寒,百里冰,他叫百里雪!难道,无色,也是玥国的皇子?
“爷爷,难道,无色是皇上的儿子?”
白亦青点了点头。流霜惊得无以复加,再也没想到无色竟是这样的身世,他竟是百里寒和百里冰的兄弟?
“可是,既然是皇子,为何会流落江湖?”流霜不明白。
“哎,这都是一番孽缘啊。”白亦青长叹一口气,叫流霜坐下,便和流霜讲述了一段宫廷密事。
二十多年前,白亦青还是宫里的御医。那时候,皇上百里浩的后宫内,嫔妃倒也不少,但是,最得皇上喜爱的只有三个。便是沈皇后,郑贵妃,还有荣妃。
沈皇后和郑贵妃的娘家在朝内都有后台支撑,只有荣妃娘家无权无势,只是一介平民。所以荣妃怀上无色的时候,便开始忧心忡忡。
因为宫里,已经死了两个小皇子了,现今只有沈皇后的皇子百里寒还安然无恙。她不知自己的孩儿是否能够保住,于是,便求了皇上,待孩子生下来,若是一个皇子,便求皇上将他送出宫外,让孩子在宫外安全成长。
本来这个要求极是荒诞,但是,皇上百里浩竟然答应了,因为他还有自己的私心。
虽然对于郑贵妃和荣妃他也是有一点喜欢的,但是最爱的还是沈皇后。所以,他希望自己今后的继承人是百里寒。如果将这个皇子送出去,那么百里寒就在宫里少了一个对手。
于是,百里浩便在荣妃产子后,让白亦青将孩子带走了。自此,白亦青便不在宫内做御医,而是带着无色到了江湖上流浪。并且闯出了毒手药王的名号。
荣妃的本意是待孩子成人后,还想要孩子回宫的,但是,皇上却不答应。那时候,沈皇后已经身死,郑贵妃做了郑皇后,把持着朝中政务。百里浩此时心内最宠爱的就是百里寒,他自然不想无色回来和百里寒争夺皇位,是以没有答应荣妃的要求。
荣妃最终在忧思过度中去世,死前,白亦青得到消息,心内觉得极是不忍。便将无色的身世告之,偷偷带着他回了一趟宫,希望他们母子能够见上一面,但是,最终无色见到的只是母亲的尸首。
无色那时候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了,硬是一滴泪也没掉,便离开了皇宫,甚至于没有去见他的父皇一面。
白亦青知道他心中是有恨的,他在恨皇上对他娘和他的狠心绝情。是以,这些年他行事乖张,白亦青也没怎么怪他。
“原来如此!”流霜喃喃说道,早就知道无色是一个可怜人,却不想是这么一回事。
怪不得他处处和百里寒作对,怪不得他相帮郑皇后,怪不得他给皇上用了迷魂丹,却又在最后关头救了皇上,怪不得啊,原来,他也是皇子。
当年,百里浩怕他长大后夺权,便将他送到了宫外,却不想,二十年后,他还是将国家闹得一团糟。他心里,怕是极怨恨皇上的,同时也是嫉妒着百里寒的。同是皇子,为何他就能在宫里成长,而他,却只能在宫外受苦,自小就被剥夺了长大登基的权利。
其实,无色恐怕不知道,这些年,百里寒在宫里是如何成长的,怕是比他在宫外还要艰难险阻的吧!最起码无色跟着爷爷,没有受到生命的威胁,而百里寒,却要时时提防着郑皇后的毒手,从这一点看,无色又是幸福的。
流霜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不和皇家有任何牵扯,可是偏偏她腹中的孩儿,也是皇家血脉。
“爷爷,你从山下来,可是获悉了百里寒的消息?”流霜问道。
白亦青摇摇头,“这些年,爷爷对政事不甚关心,所以对皇家的消息也是不灵通的!”
“百里寒的消息,我知道!”门外传来无色的清朗低沉的声音。
房门开处,无色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似是刚从山下归来,流霜两日没见他,没想到他也下了山。
无色看到流霜的爷爷,恭敬地说道:“师傅,您老怎么回来了,您好几年都没露面了。”
爷爷哈哈笑了笑道:“是啊,我好几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抓住你做坏事了。阿雪,你可知流霜的身份,竟敢将她掳到山上来!她是我的孙女!”
无色惊得后退了两步,才站稳道:“不会吧,师傅您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孙女的。”
“对了,无色,你说你有百里寒的消息,是什么?”流霜还是对百里寒的消息比较感兴趣。
“百里寒么,看来他是彻底将你忘记了,年后,他便要登基为帝了,而代眉妩,可能会被封为贵妃!”无色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