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公子我有种湛亮焚情阿夸春梦来了谁知道湛亮我是一片云琼瑶第七个读者

返回顶部

  虽然殷贾已从柳敬那儿得到好处,但是他并未放弃调查敖士骐。

  因为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自从那天他从敖士骐那边半毛钱也没拿到,带着羞辱走出办公室那刻起,他便暗自发誓,非要让敖士骐后悔那天曾羞辱过他。

  虽然征信社始终未有好的消息传来,而他也几乎要灰心了,可是,复仇的心使他耐下性子,继续等下去,他相信总有一天会逮到敖士骐把柄的。

  幸好有柳云眉感情出轨的那段丑闻,他才有闲钱请征信社来调查敖士骐,虽然柳敬一再强调绝不再给他第二次钱,但他还是会再上门去要,相信向来视面子如命的柳敬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今天,殷贾唇畔边得意的笑容始终挂在那儿,因为他终于逮到了敖士骐的把柄,无所不能的征信社挖出了十几年前的一则新闻,它是有关于晓晓的父亲殷祥的。

  十几年前殷贾的大哥--也就是晓晓的父亲——曾经是姜氏企业的主管,当时公司发现员工趁职责之便,与厂商勾结,从中谋利。事情爆发开来,晓晓的父亲也被牵扯在内,刚正不阿、视名节为第二生命的他,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污点,即使当时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未待查明真相前,他就含冤自杀了。

  相信晓晓一定不知道她一心崇拜、敬爱着的敖士骐所负责的姜氏企业,正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十二年来,一直被些假的仁慈所蒙骗,敖士骐给她的关怀仅是为了减轻内心的罪恶感时,相信又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殷贾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晓晓了。

  他知道敖士骐向来重视晓晓,不管他的目的为何,如果能让他关怀了十二年的晓晓恨他的话,这份伤害,将会是刻骨铭心、没齿难忘的。

  而殷贾最乐见到的,便是要敖士骐痛苦,甚至一辈子活在自我的折磨中,他要让他为当时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付出惨痛的代价。

  ******

  「二叔,我不相信你所说的。」殷晓岚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为他所蒙骗。即使她内心已有些许动摇,毕竟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付出十二年的心血,绝对不可能毫无理由,但是,她依然不愿轻易接受二叔给她的理由,因为这太残忍了。

  「不管妳信不信,事实永远是事实,河况,我没有理由编这样的谎言来破坏妳和敖士骐的感情。晓晓,仔细想想,他凭什么平白无故资助妳?育幼院那么多孩子,他为什么偏偏挑上妳?妳一向聪明,应该不难理解吧!」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与矛盾,知道自己的话多少产生了效果。

  「可是,妈妈从未提过爸爸是被姜氏企业间接逼死的,二叔,也许是你误会了,过去那么多年来,你和爸爸根本是不联络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呢?」殷晓岚企图寻找任何可推翻二叔言论的疑点。

  是的,殷卖与大哥的感情素来就不亲,再加上都各有家庭的关系,因此往来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他始终不知道大哥生前的状况,一直到征信社为他查出他曾经是姜氏企业的一员,才大略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这是征信社的调查报告,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应该不会错吧!」他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殷晓岚。

  「不!我不相信你,谁知道这是否又是你的另一套计谋?二叔,求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们了好不好?这样彼此伤害,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她并没有接下他递过来的牛皮纸袋,只是以低声下气的口吻乞求他放过他们。

  「信不信由妳,如果妳依旧执迷不悟地要限着害死妳父亲的凶手,我也无能为力,只是我会为大哥感到悲哀,有妳这样不懂事、不孝的女儿。」说着,即悄悄离去,但他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的胜利笑容。

  殷贾所扔下的炸弹,把殷晓岚的思绪炸得一片狼藉,完全失去了方寸。

  她处于信与不信的矛盾中,虽然口中说不信,但内心怀疑的种子已让二叔给深深的埋下,如果征信社调查的是真的、如果二叔所言不假,那么她将情何以堪?

  老天爷怎能安排这样残酷的事实教她承受?要她去恨一个自己爱了十二年,又依赖了十二年的人?这是她怎么也做不到的呀!

  此时敖士骐正从外头推门进来,而陷入矛盾挣扎痛苦中的殷晓岚浑然未觉,直到他走近她,在她身旁坐下来。

  「在想什么?」他问道。

  她看了眼身旁的他,答非所问的开口:「为什么收养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敖士骐反问道。

  「为了赎罪吗?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你认识我爸爸?为什么你绝口不提爸爸曾是姜氏企业的一员?」她语中有轻轻的谴责。

  「妳知道了?」他的表情是震惊的。

  但看在殷晓岚眼里,却成了心虚。「原来他说的全是真的,原来你对我好是有目的的。」

  「他?这个『他』是谁?」敖士骐捉住她的双肩,心急地问。看晓晓的表情,她显然是误会他了。

  她掰开他的手,冷冷地说:「知道『他』是谁就改变的了事实吗?还是你又想企图逼死另一条生命,用你姜氏企业的权势?」

  敖士骐难以置信这些刻薄残忍的话,竟从温柔善解人意的晓晓口中吐出?他摇摇头,缓缓说道:「没有告诉妳这些」,只是不想让那些不堪的悲剧往事,在妳心里造成阴影,但是,请相信我,收养妳并不为了赎罪,而是妳曾在我生命中最绝望的时候,为我带来希望。」

  她轻轻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眼中仍充满着不信任。

  「十二岁那年义父收养我,他把继承姜氏企业的所有希望放在我身上,他给我最好,也是最严苛的教育与训练。他给我全新的生命与生活,当时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每天不断的督促自己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长久下来,那种压力与心情,根本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能承受那么多?于是我崩溃了,崩溃之后的我,一心只想求得解脱,渴望摆脱那非人过的严厉生活,于是我跑到了岸边,想一死了之,没想到却遇见了妳,那时妳才五岁。」他稍停了一下,抬眼凝视她。

  记忆中,彷佛有过那样的印象,但殷晓岚始终无法将那段记忆与他连贯起来。

  他继续说道:「当时妳跟随妳母亲在那儿工作,天真年幼的妳向我跑来,妳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好奇地看着我,然后甜甜对我问道:『哥哥,你怎么哭了?』,当时我想对你凶,想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妳这个多管闲事的小丫头身上,但是妳的笑容使我忘了一切,甚至忘了自杀的念头。」

  他轻叹了一口气,唇畔边因回忆而有了笑容,他继续说道:「呵!记得妳当时是这么对我说的:『哥哥,我唱歌给你听,你别哭了,每次妈妈哭的时候,只要听到我的歌声,她就不哭了,真的喔!』于是,妳就对着我笑,然后唱歌给我听,直到妳的母亲把妳唤走。说出来也许妳不信,当时妳的笑容及歌声不但打消了我自杀的念头,更让我对生命重新燃起希望。就这样,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当我沮丧难过,让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要想到妳天真善良的笑容及歌声,就感到有一道暖流在安慰我一样的支撑了下来。

  「不过,我想我会对妳印象特别深刻的原因,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的妳很像我只有五岁便夭折的小妹,她是父母死后,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特别地疼她、爱她,可是她却只有短短五年生命,遇见了妳之后,你们的相像,让我想起了她。」

  「后来,偶然的知道妳是殷祥的女儿之后,我暗中注意着妳们母女的生活,希望能帮助妳们,妳母亲去世后,有一阵子妳音讯全无,直到妳被孤儿院收留,知道妳的情况后,我决定收养妳,希望给妳一份全新的生活,让妳远离过去的苦难。」敖士骐吞咽着口水,继续说着。「所以,即使今天妳不是殷祥的女儿,我也一样会收养妳,我承认妳父亲的死我很遗憾,但相信我,事情绝不像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妳父亲是让我们逼死的。当时公司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也没有定他的罪,可是谁知道向来刚硬正直、一丝不苟的他竟因此而自杀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发不可收拾的自殷晓岚脸颊滚落下来,为父亲的正气,也为敖士骐这样真心诚意地告白。

  终于,她按捺不住扑进他怀里,双肩颤动不已地哭了起来。

  他双掌轻拍着她,柔声低喃。「尽情的哭吧!把所有的悲伤与无奈通通哭出来吧!」

  那一次,殷晓岚结结实实的偎在他怀里,痛快的哭了两个小时,最后哭累了,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而不忍惊动她的敖士骐,就这样抱着熟睡的她,守了一夜。

  ******

  柳云眉的情况稍好转些,柳敬拨了个空到姜家。他知道这趟拜访,所要面对的是失信于人的难堪,也许还会有所指责,但是谁叫他们柳家要理亏呢!

  向来高高在上的他从不知道向人低头道歉,竟是如此困难且难堪的事。

  「柳老,云眉好点了吗?」姜成涛对柳敬仍是很尊敬的,他认为即使不做亲家,仍有合作的机会。

  「好多了,已经出院回家休息了。」自觉理亏的他巳不再气焰逼人。

  「真抱歉,忙得没空过去看看她。」姜成涛傀疚地说道。

  「哪里的话,成涛,你这么说,真让我无地自容啊!是咱们云眉傻,没有福气进姜家的门,唉!算了算了,是她的命,只是要对不起你们了。」柳敬摇头叹道。

  「柳老,您真是太客气了。是云眉跟士骐没有缘分,其实岳朋这孩子也不错,依他这些年在公司的表现,可以预期他将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姜成涛安慰他道。

  「成涛,难得你这么体谅,只是士骐……」他知道敖士骐向来自尊心强,脾气硬,虽然那天在医院里,他表现了他的风度与气量,但他相信这件事对他的伤害绝不止于自己表面上所看到的。

  「士骐这孩子一向坚强,这件事对他来说,总会过去的,而且我打算再帮他物色个对象,也许可以早日冲淡这件事对他所造成的伤害。」是的,当他得知柳云眉为了反抗柳敬反对她与岳朋在一起,而割腕自杀的消息之后,他便决定放弃这个媳妇,另外替敖士骐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他想,这些天该抽个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士骐。

  「那么,祝你早日觅得你理想中的媳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客气。」柳敬诚挚地对他说道。

  「柳老,谢谢您。」姜成涛亦客气地回应着。

  就这样,在十分和谐的情况下,化解了两家彼此间的尴尬与不堪。

  ******

  敖士骐再次让姜成涛给叫了回来,为的是他的终身大事。

  若是在以前,他会像当初允诺与柳云眉的婚事般,完全没有意见的交由义父去处理。

  可是,这次他完全做不到,因为他已有了感情寄托,也不愿让自己再去拥有一桩没有感情的婚姻。

  自从那次让自己彻底的大醉三天三夜,终于悟得了自己对晓晓的感情,以及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那刻起,他已决定将晓晓以外的女人,排除于生命之外,即使是义父为他所选的,他也决定反抗到底。

  他知道义父有着十分浓厚的门户观念,要想改变,可说是难上加难,不过为了自己与晓晓的将来,他决定试试看。

  「爸爸,很抱歉,这次恐怕我不能答应您。」敖士骐委婉地对姜成涛说明。

  「你说什么?」姜成涛变了脸色。他不相信敖士骐竟然会不听从他所作的安排,就他记忆所及,这是头一遭。

  「爸爸,我这次想要照我自己的意思来选择终身伴侣。」

  「你是说你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是谁的女儿?」姜成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对方是谁,竟能如此重要到让敖士骐来反驳自己。

  敖士骐队没有马上回答养父的话,困为他知道义父绝不会喜欢出身孤儿院,无任何背景的晓晓,所以他必须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开口来说服养父。

  「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难开口的?」姜成涛似乎巳经耐不住性子了。

  「是我十二年前在孤儿院收养的一涸女孩,叫殷晓岚。」敖士骐了解义父的脾气,当他已经耐不住性子时,是不容许再不做回应的。

  「土骐,你曾在淡水盖那所育幼院是为了她,是不是?」

  一阵静默之后,敖士骐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士骐,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为了一涸女孩子搞成这檬,太令我失望了。」姜成涛神情中有深深的沮丧。「原本我以为你在淡水兴建育幼院是基于做善事,为了公司的形象,地是你的,你爱怎样我也不便干涉,可是竟然是送给那个女孩子,你太令我失望了!」

  「爸!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敖士骐急于为自己辩解。

  姜成涛恍若未闻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现在叫你送一块地,明天再要一幢大楼,后天不知道又要些什么,将来你大概会把公司双手捧到她面前只为了博她一笑吧!」姜成涛完全将敖士骐看成了沈迷女色,执迷不悟。

  「爸!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你是不是非跟这个女孩在一起不可?」姜成涛面有难色地望着敖士骐。

  「是的!可是事情不是……」敖士骐试着解释。

  「不用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连老爸爸都不要了……」姜成涛不由得悲从中来。

  「爸!我没说不要您,也没说要把公司送人,我只是想和我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敖士骐企图让义父了解。

  「士骐,你是要爸爸还是要那女孩,你只能够选一个,有我就没有她,有她就没有我,我怎么也不会要一个那样出身的女人做我的媳妇,你想清楚啊!」姜成涛竟然提出这令敖士骐两难的要求。敖士骐顿时方寸大乱。

  「爸!别逼我啊!」敖士骐哀求着。

  「士骐,我没逼你,只是要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要和那女孩在一起,你就去吧!不用管我这个老人,就留我从没养过你,如果你还姑念我们父子之间的情谊,那就彻底和那女孩断绝来往,从此不再见她。」姜成涛说完后便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回房里,不再看敖士骐一眼。

  敖士骐望着姜成涛佝偻蹒跚的身影,心头一震。

  爸已经老了!

  我怎能让他如此难过呢?

  敖士骐啊!敖士骐……

  你是不是忘了义父的恩重如山?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曾信誓旦旦的要报答他?

  那你岂不是禽兽不如了吗?

  可是……

  晓晓、晓晓该怎么办呢?

  我怎舍得,我舍不得啊!

  有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敖士骐坐在姜家的大客厅,一个人苦苦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