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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苏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厅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苏筱卉虽是将视线放在荧幕上,但心思却还停留在下午的事件上,最后忍不住问:“妈,我告诉你喔,我今天下午在公司做了一件大糗事。”接着低下头露出羞惭的神情。“我很鸡婆的在男用洗手间地地板上打腊,结果害得我上司一进去就滑了一大跤,不但如此,连我自己也滑了王跤,摔得屁股痛死了。”

  苏家父子闻言,立刻现出惊骇莫名的表情,两人心里同时暗道:完了,她又要被炒鱿鱼了。

  李惠玉闻言,柳眉微皱,开口训戒:“女儿啊,你也真是的,洗手间本来就是容易弄湿的地方,你应该让它保持干燥才是正确的。”

  苏筱卉看着母亲,一脸苦恼的神情,自责地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么用想天开又鸡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今天下午经过一家西点名店时,顺道进去买了两、三包法式小西点,你明天可以带一包做赔罪的小礼物,请上司原谅你的无心之过。”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拿,免得明天忘记了。”苏筱卉立刻起身走进饭厅,打开柜子取出一包包装精致小巧的法式小西点。

  苏筱卉拿着小西点高高兴兴地上楼回到房间。也要把它放进背包里,这样明天才不会忘了带。

  苏家麟望着小妹上楼的身影,不禁感到忧心地说:“小妹这么迷糊,会不会又像前两次一样被老板给资遣了?”

  苏仲敬只是摇摇头,实在搞不懂女儿一副聪明相——其实也真的挺聪明,偏偏不知为什么有时所做出来的事会笨得让人无法领教!

  “你们父子俩别杞人忧天了。如果筱卉这次再被资遣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怪她上司没有识人之明,咱们家筱卉可是难得的好员工呢。”李惠玉相当回护宝贝女儿。

  苏家麟开腔接口:“小妹的确是个好员工,好到自己被人剥削了都还不知道,甚至天真的认为那是份内的工作,幸好现地这个老板还有一点良心,没叫小妹陪他上床。”

  李惠玉只是赏了儿子一个大白眼,苏仲敬则出声低斥:

  “别这么说你小妹,她是太善良了,不怎么清楚这个社会的黑暗面。”

  “对,这就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亏她还是一流学府毕业的。”苏家麟语带嘲讽地说。

  他话才落,楼梯上立刻传来苏筱卉的惊叫声,接着人火速由楼梯上冲了下来。

  苏家麟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举手挡住头脸,求饶道:“不要打我,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哪知,苏筱卉冲到客厅,指着电视大叫:“我老板、我老板在电视里面!”

  只见小小的电视荧幕上有十余个人头,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老板呢?

  “是哪一个?”李惠玉问。

  “右上角戴眼镜、打斜纹领带的那一个!”苏筱卉兴奋地说:“他被同业封为商界’大魔头’呢,站在他身后的帅哥是我们副总裁,有‘笑面虎’之称,还对我抛过媚眼呢。”

  三个全挤到电视机前,趁着画面未转换之前将那两人看个清楚。镜头里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大魔头,也没有一般生意人头脑精明的样子,鼻梁上的那付眼镜倒平添他几分儒雅的书生气质。

  至于那位看起来一脸亲切笑容的副总裁,说他是“笑面虎”的的确确是宾至如归。

  苏家麟风镜头已切换至其它新闻画面了,而小妹的一张脸还紧贴在荧幕上,忍不住出声提醒:

  “筱卉,你的偶像已经不见了,你可以停止和电视接吻了吧?”

  苏筱卉这才回神,转首兴奋地问:“妈,我的老板很帅吧?”

  李惠玉实在没看清楚毕鸿钧的长相,只得顺她意地点头。“是不错。”

  苏筱卉双手在胸前交握,美目中眸光闪烁,无限崇拜地说:“他就是我千百年来所期待的英雄人物……”

  “什么千百年来!你不过才出生二十几个年头。”苏家麟见小妹说得离谱,忍不住纠正她。

  苏筱卉转眸睨他一眼,反问:“你又怎么知道我上辈子不是人?说不定我上辈子是个倾城大美女,或是绝代美男子呢。”

  苏家麟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会是倾城大美人?若你是倾城大美人,我就可以理解什么叫红颜祸水,又为什么国家会因你而灭亡——那全是因为你的迷糊,再英明的国王也会被你搞疯。国家也因此而垮掉了。”

  “可恶!”苏筱卉气得娇颜煞白,狠声警告:“臭老哥,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看看!”

  苏家麟见小妹似乎来真的,立刻闭口猛摇头。

  苏仲敬和李惠玉相视一眼,笑笑摇头。

  ***

  翌日。

  苏筱卉上班后,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将室内大致收拾一下,当她回到座位从坐下,拿出文件正要开始工作时,毕鸿钧正巧推门而入。

  “总裁早。”

  毕鸿钧朝她点头回声早。

  这时,苏筱卉想起道歉礼的事,立刻从包包里拿出那包小西点,快步走至他面前,双手捧着小点心,深深一鞠躬,语带惶恐地说:“总裁,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这是一点小小的赔罪礼,请你收下。”

  毕鸿钧本想说不必了,但见她真诚有心的模样,不收下似乎说不过去,只好伸手拿下小点心。

  “谢谢。”

  语毕,走至办公桌前,因为昨天那一跤摔得相当重,到现在臀部还感到疼痛,所以坐下时的动作难免放轻放缓了许多。

  苏筱卉见状,却是盯着他看,好一会才放胆关心地问:“总——总裁,您怎么了,少年得‘痔’吗?”

  这个小迷湖蛋还敢问!毕鸿钧只是睇她一眼,不答话。

  苏筱卉见上司默不作声,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遂热心地说:“我知道有个小偏方可以免开刀就治好它。听说只要用半斤的小辣椒捣碎敷在患部,很快就会痊愈了。

  毕鸿钧闻言,颜面神经控制不住猛地抽搐。如果使用了这个偏方,他保证自己一定犹如拾载火箭的太空梭一样,咻地一声飞到外太空去。

  苏筱卉没有察到上司的异样神情,仍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有个同学家住在郊区,上次我去她家玩的时候,看见她家种了不少小辣椒,您需要的话,我下班后就去帮您摘回来,送到您家让您使用。”

  毕鸿钧下意识地抬手抚着额角,这个小助理实在是热心过头了。

  “谢谢你的好建议,我并非少年得‘痔’,所以还不需要这种偏方。”

  “这样啊。”苏筱卉有点失望,本以为这是个力求表现的好机会,只要能为偶像上司做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会全力以赴的。

  毕鸿钧瞥见她那略显失望的神情,难免心生疑惑——像这么忠诚热心的职员,怎么会是公司裁员时第一个被资遣的对象?其中定有文章。

  时近中午,秘书刘心瑜进来通报:“总裁,元能商银的罗经理来访。”

  正在详阅一份企划书的毕鸿钧闻言抬起头来,隐在眼镜后面的浓黑双眉微微一皱。

  一会,一个身着褐黄衬衫、黑色外套、橄榄绿窄裙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她所展露的是十足自信的迷人风采。

  罗婉琳一进入总裁室,本能地对苏筱卉投注凌厉的一瞥。她早知道毕鸿钧换了一个新助理,而她也早想来瞧瞧这个新助理长得什么模样,只是苦于找不到好机会,今日一见之下,虽称不上艳丽,却也不丑,尤其那双透着无邪的美眸,可是能迷惑不少男人呢。

  罗婉琳走近毕鸿钧身边,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放到他面前。

  “这是我爸要让你过目的。”

  “承泰的王董曾和罗董接洽谈金援的事吗?”毕鸿钧打开文件,边阅看内容边问。

  “他是曾找我爸谈过这件事,可是我爸爸没答应。”罗婉琳虽和毕鸿钧说话,但视线却与苏筱卉对望。

  苏筱卉从罗婉琳进来便一直盯着她看。这个女子自信十足又展现出职场女性精明干练的气质,不但面貌姣美、明艳动人,穿着又典雅得体,还拥有经理的头衔。挺羡煞人的。

  反观自己,总是那几套裤装换来换去,虽然很羡慕别人穿裙子时的风姿绰约,但要自己也这样穿,总觉得不太习惯,搞不好还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再者,助理也分两种。一是真正会做事、具专业知识的助理;另一种打杂的也叫助理。每次人家问起她的职称时,大都以为她的工作性质属后者。反正她给人的感觉就和公司里的小妹差不多。

  在同一时间里,罗婉琳也同样仔细打量苏筱卉。虽然这个小助理模样看似不如她,但绝不可大意。俗语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谁不敢说将来会不会有意外的情形出现。

  同时,她也知道毕鸿钧不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女孩,所以为了能获得他的青睐,她也只有尽量展现她工作上的能力,以期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偏生毕鸿钧却像个超呆木头人,对她没有任何反应。

  毕鸿钧迅速地睇两人一眼,问:“罗董有没有其它的交代?”

  “我爸爸对你之前的‘猎虎计划’颇有兴趣,他想再看看计划的内容。”罗婉琳说。

  毕鸿钧唇边不觉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罗董上次看过计划后,不是觉得太大胆、冒进了点?为什么这会又对它感兴趣了呢?”

  罗婉琳绽开一抹妩媚的笑容。

  “因为那时候我爸还不知道你的能力,现在则是对你信心十足。”

  毕鸿钧点点头。

  罗家的元通商银在银行界中称得上财力雄厚,但企业能多角经营分散风险,甚至赚进更多的财富,是每家公司经营都想做的事。

  现在趁着金融风暴的效应,如能光明正大且合法地趁火打劫以壮大自己,这种事有谁不爱?所以,有不少具野心的银行家,纷纷和邦颖集团结盟,倚恃邦颖集团新一代总裁毕鸿钧的准确眼光、狠厉手段,在短短半年内并购了三家着名企业,使得结盟夥伴大蒙其利,更让毕鸿钧有了“商界大魔头”的封号。

  “好吧。”毕鸿钧起身。“我马那份企画书找出来给你带回去。”语毕,转身走向资料柜。

  此时,罗婉琳见苏筱卉从刚才到现在都坐在座位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要耍威风,给她一个下马威,遂以教训自己员工的口吻说:“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有客人来访时应该要拿椅子给客人坐,要倒茶给客人喝,这样才不会失了上司的面子。”

  苏筱卉一听到会害她的偶像上司失面子,立刻站起,赶忙将闲置在旁的椅子拉来一张,必恭必敬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请见谅。”

  正打开资料柜的毕鸿钧转眸睇了罗婉琳一眼,回头继续找企划书。

  罗婉琳十分满意她的恭敬态度,睨她一眼,下巴微抬,像只骄傲的孔雀般以最优雅的姿态就欲坐下。

  此时,苏筱卉却发现椅面上有片水渍,本能的想法就是赶快换张椅子,于是手随意念动,就将椅子推开,转头想拉来另一张椅子。

  而罗婉琳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把椅子拿开,一屁股坐空,立刻摔成了非常难看的四脚朝天。

  苏筱卉见状,只是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下意识抬手掩口以防惊叫出声。

  毕鸿钧听见声响,本能地转首,却又迅速回头。嗯,粉蓝色的小裤裤。一个忍俊不禁,嘴角轻扬,隐泛一丝笑意。

  这时,苏筱卉才猛然醒悟闯祸了,忙上前扶起罗婉琳,连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那张椅子上有水,我想换张干净的椅子,哪晓得……哪晓得……对不起啦。”

  罗婉琳站起后,下意识地朝毕鸿钧看一眼,怕自己出糗的模样被心仪的对象瞧见,待见苏筱卉一脸无辜的表情,更是气羞交加,却又得顾入形象和风度,不敢在他面前使泼撤赖,只得硬生生地忍下怒气。

  毕鸿钧这时才故作不知情地转过身来。

  “怎么了?”

  苏筱卉只得赶紧俯首认罪,把事情述说一次。语毕,再次地向罗婉琳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毕鸿钧望了椅子一眼,转向罗婉琳柔声轻问:“你没有受伤吧?”

  罗婉琳狠狠怒瞪苏筱卉一眼,淡然答:“没什么大碍。”

  “这是罗董想要的企划书。”毕鸿钧将一份文件交予她。“我的这个助理有点迷糊,等一下我会好好说说她,现在我代她向你道歉。”

  罗婉琳见他亲口道歉,也就不再多计较,接过文件后放进公事包,绽开一抹柔媚的笑容,趁机提出要求:

  “改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毕鸿钧怎会不知她的心思,遂顺意答应:

  “好啊,我正好也有事要和罗董谈,我会请刘秘书安排时间。”罗婉琳立刻敛去朱唇边迷人的笑容,神色颇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此时,苏筱卉才怯生生地走至毕鸿钧面前,低声认氏:

  “总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女朋友。”

  “女朋友?”毕鸿钧双眉微皱地问:“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女朋友?”苏筱卉一脸天真地答:“我猜的啊,因为她好漂亮。”

  毕鸿钧本能地摇摇头。这个小助理的想法还不是普通的丰富。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苏筱卉又问:“那您理想对象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这……。”毕鸿钧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在心里勾勒出理想伴侣的形貌,只得摇摇头。“这个我还没想过。”

  “还没想过啊。”苏筱卉不觉对他露出个怀疑的眼神,顷刻间又出现恍悟的表情“啊,我知道了。您一定是立志要征服会世界,所以儿女私情暂抛一边,对不对?”

  实在太扯了!难道这个小迷糊蛋真以为自己有通天本领可征服会世界?毕鸿钧真的败给她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是还没考虑到婚姻大事而已。你呢?有没有男朋友?”

  苏筱卉突然现出很沮霄丧的表情,幽幽地说:“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就失恋了。”

  毕鸿钧看她一眼,原来是她单恋人家,只得安慰说:“你也不必失志,也许你的有缘人尚未出现。”

  苏筱卉闻言,突然心头一悸,下意识地胜他一眼,桃腮微量。

  毕鸿钧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神情,突然想起一件事——

  “下次再有访客时,你不要泡茶或咖啡给客人喝,知道吗?”

  苏筱卉听了立刻慌声追问:“为什么?我泡的茶和咖啡很难喝吗?”

  毕鸿钧哪能老实说出她泡的茶和咖啡每每都让他拉肚子,自她任职以来,他已整整瘦了五公斤,除了获得免费减肥的机会,更让他得了教训学了乖,亦加强了危机意识感,因此也习惯在公事包里放一瓶胃肠药,以免再次吃到发霉的保济丸。但为了不伤她自尊,只得另找借口搪塞。

  “我是请你来当我的助手,可不是要你来泡茶、泡咖啡的,你什么事都做的话,那丽文和周婶是不是变成多余的?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失业率一直在攀升。”

  毕鸿钧对她的善良与热心相当了然于胸,所以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舍她自动放弃做那些事。

  苏筱卉听得小嘴微张,面露惊慌之色。对喔,周婶那天才对她说,她一家六口全靠她一个人的薪水过活;而丽文有一对行动不便、重病的双亲,如果自己太鸡婆而导致她们失业的话,那才真是罪大恶极呢。

  毕鸿钧见状就问:“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苏筱卉点头如捣蒜。“有访客来,我就打电话请丽文泡茶上来,对不对?”

  毕鸿钧满意地点头。“很好。”

  苏筱卉得到偶像上司的赞美二高兴得笑眯了一双美目。

  ***

  这晚,邦颖集团总公司篇同一时期的新进职员举行迎新新餐叙,地点选在一家知名的五星级大饭店。

  苏筱卉也是其中一个。在公司的安排下,她拾乘其他同事的便车一起前往大饭店,与她同车坐在后车座的女孩见她相当面生就问:

  “你在哪个部门工作?”

  苏筱卉微笑答:“我是总裁的特助。”

  “总裁的特助?”女孩以近惊呼的口吻说。

  此时前座的另一个女孩也回过头看她,连驾车的男同事也忍不住从后视镜打量她。

  女孩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她打量一番,然后问:“总裁是不是个很严厉的人?”

  苏筱卉忙摇头。

  “不会啊,他只是比较不苟言笑而已。”

  同车的两个女孩互视一眼,与苏筱卉紧邻而坐的女孩接着又问她一些有关总裁的事。

  在大饭店里,因同时期的新进职员有近二下人之多,分坐两张大圆桌,而苏筱卉是第一次与这么多同事见面,一场自我介绍下来,大家对这位看起十分容易亲近又可爱的总裁特助都特别好奇,也留下相当的印象。

  聚会结束后,公司负责安排活动的人,又带着大家到附近数百公尺远的一家KTV欢唱。

  一场吃喝玩乐散场后,时间已近十一点了。这对夜猫子一族来说也许才要开始,但对生活作息相当规律的苏筱卉来说,已经不算早了。因为和其他人并不顺路,又没有自愿的护花使者,所以她只好选择独自坐计程车回家。

  她在路旁站了近二十分钟,眼见一辆辆的车子从眼前飞驰而过,诡异的是,竟没半辆计程车经过。

  苏筱卉开始感到不耐烦。又经过了十分钟,她觉得有点害怕了。时间愈来愈晚,路上的车辆也逐渐减少中。

  她不禁在心里开始暗骂:臭老哥,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选在今天出差,还把家里的唯一一辆轿车开走,害她没办法请老爸来接她,要是她有个什么万一的话,都是他的错。

  渐渐地,她觉得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而眼前的大马路不知在何时竟成了真牢状态,一辆车也不见。

  苏筱卉只觉得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流窜着诡谲的恐怖气氛,令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间,新闻报导、报纸社会版上的那些什么之狼,专挑夜归单身女子下手的事,一一闪过脑海……现在的自己不正是歹徒的最佳猎物吗?

  愈想愈感到惊慌害怕,不由得左看看右瞄瞄。别慌、别慌!她歹她也学过柔道和跆拳道。若那些不长眼的歹徒一近身,只要看准目标狠狠的一踢,包准让他抱“卵”痛哭。

  可是,万一歹徒在两人以上,那时候该怎么办?她不自觉地开始想像自己被挟持上车,然后载到荒郊野外……

  这时,突然有辆黑色大轿车停到她面前,黑色的电动车窗正缓缓地降下。

  苏筱卉惊恐害怕的情绪达到了极点,但双脚却犹如生根般动弹不得,于是不等车窗完全降下,便大声嚷叫:

  “我有爱滋病,你想活命的话就别碰我!”

  她话一说完,车窗已完全降下,端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赫然是毕鸿钧。只见他抬手扶若镜框,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助理。

  完……完蛋了啦!这下真糗大了,苏筱卉只是张大嘴巴,整个人犹如泥塑木雕般楞在当场。

  “喂,你——”

  苏筱卉迅速回过神,忙上前双手乱摇,急急地说:

  “不、不,我说错了,是爱滋病有我,啊——不是、不是!是我有爱滋病。呀、呀,错、错!是……是……!”

  毕鸿钧看她如此语无伦次的慌乱模样,不禁大喝一声:“立正!深吸一口气。好,慢慢吐气。”

  苏筱卉不由自主地听令于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待气吐完后,心情、思绪也平稳了不少。

  毕鸿钧这时才说,“现在有话可以慢慢说了。”

  苏筱卉上前两步,像个做错事般的孩子,垂着头小声地说:

  “我想搭计程车回家,可是等了老半天,一辆也没看见,时间又越来越晚,我忍不住就害怕了起来,所以——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是坏人,想加害于你。”毕鸿钧接下话。

  苏筱卉垂首点点头,接着抬起头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有爱滋病,我会这么说只想吓退坏人而已。”

  这话听得毕鸿钧双眉微皱。这一招真的能吓退歹待吗?

  苏筱卉看见他皱眉,以为他不信,更是急声说:“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绝对是很健康的,您不用害怕,我真的没有问题!”

  毕鸿钧见她如此急于为自己辩解,不禁觉得有趣而微露一丝笑意。

  “我相信你没问题。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这话听得苏筱卉一愣,愕然过后,心里十分高兴,却又迟疑地问:“这样不会太麻烦您吗?”

  “如果顺路的话应该不会,刚才我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见那边停了数十辆不同车行的计程车,大概是两家车行出了点问题,所有的计程车司机都跑去助阵壮声势了。”

  毕鸿钧打开前车门的自动控锁,对她比个上车的手势。

  “所以你想在这段时间招到计程车恐怕有点困难。”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看不到计程车。苏筱卉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上他的大轿车。

  “您这么晚还没回家啊?”

  “今晚见面的那个家伙有点难缠,所以才会弄到这么晚。你家住哪里?”

  “我家住……。”苏筱卉突然愣住,脑中竟一片空白了,好半响还答不出来,只好露出个尴尬的笑意。“不——不好意思,因为住址太长,刚才又自己吓自己,所以熊熊给忘记了。”

  毕鸿钧转首注视她。幸好这个小迷糊蛋没拦到计程车,否则难保不会被计程车司机半路赶下车。

  “想想看,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标之类的建筑物。”毕鸿钧提醒她。

  苏筱卉咧嘴笑笑,只得依言努力思索,好一会仍想不出来。

  “我想不起来,我家附近的建筑都满普通的,没什么特别醒目的建筑物。”

  这时,毕鸿钧将手机送到她面前,苏筱卉见状,不解地问:“您这是?”

  “找电话回去问清楚你家的住址该不会你连家里的电话也‘熊熊’忘记是几号了?”

  “这个我倒还记得,我马上打回去问清楚。”苏筱卉接过手机,一通电话拨回家问清楚家中地址,然后红着脸把手机还给他,再告诉他地址。

  毕鸿钧边开车边叹气。依这个小助理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怎么也令人难以想像会在日常生活方面迷糊到这种程度。

  苏筱卉螓首低垂,小声地道歉:“很抱歉,要不是我哥哥到东部出差,我就叫他来接我。”

  “没关系,你一个女孩这么晚单独搭计程车,我也不太放心,反正还挺顺路的。”毕鸿钧说。

  “谢谢。”苏筱卉垂着头小声地道谢。刚才他一句“我也不太放心”,让她芳心悸动,下意识美眸朝他腴上一眼又迅速收回,心里头有一种异样的感情在酝酿着。

  ***

  这日,邦颖集团的合作颗伴各派代表来到集团总公司,欲和总裁毕鸿钧以及副总裁陈品谦进行一场秘密会议,罗婉琳亦是其中一员。

  不巧,适逢毕鸿钧外出未归,所以总裁秘书刘心瑜先请大家到总裁室内的小会议室稍作等候。

  苏筱卉见办公室突然涌进这么多人,其中不乏俊帅的青年俊彦。而与会的几个尚未有家室的高级主管也对毕鸿钧的新任特助大感兴趣。这么个小家碧玉的女孩,难免予人一种联想——

  其中一人见她露出惊奇的可爱神情,忍不住上前就想逗她。

  “你能雀屏中选,是不是因为毕总裁喜欢你这一型的女人?”

  苏筱卉不知他这话惨着玩笑的成分,十分认真地答:“总裁没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崇拜他。”

  问话者闻言,转首看了罗婉琳一眼,回头又问:“那你认不认识我们这位美丽的罗经理?她可是你们总裁的红粉知己呢。”

  苏筱卉看了罗婉琳一眼。毕鸿钧曾说过她并非他的女友,于是只得摇头。

  “我不太清楚,总裁也没说。”

  罗婉琳见这个小助理如此不开窍,不觉心里有气,本能地怒视她一眼。

  “各位,我们先到会议室坐坐,总裁很快就回来了。”语毕转向苏筱卉吩咐说:“你去泡几杯咖啡送到会议室来。”

  “她,我马上请丽文泡咖啡送上来。”苏筱卉谨记毕鸿钧的交代,拿起话筒就欲按号码。

  陈品谦闻言见状愣了愣,而罗婉琳则趁机发作,语带教训地说:“叫你泡个咖啡,你竟然还大牌到要打电话叫别人泡!毕总裁是拿钱请你来做事的,还是请你来做大小姐的?”

  苏筱卉话筒仍拿在手里,一脸不解地辩答:“可是……这是总裁吩咐我要这么做的,他叫我不必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一旁,几名年轻的主管闻言皆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就连陈品谦也不例外。大家心里纷纷猜测毕鸿钧和苏筱卉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暧昧情事,甚至已谱出办公室恋曲。

  罗婉琳则意识到她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个一脸呆瓜相的小助理,终究和她心仪的男人日久生情了,偏生她就是无力阻止这件事。一股气愤、不服气的情绪油然而生。

  “叫你去泡咖啡就去泡咖啡,听到没有?”

  几位男士见她突然发飙、无理取闹,个个都噤声互看。陈品谦为人息事宁人,只好靠上去小声对苏筱卉耳语:

  “我知道总裁对你很好,舍不得让你做这些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委屈你了,去泡几杯咖啡给大家喝,好不好?等你将来成了总裁夫人,就可以给她颜色看了。”

  苏筱卉只是愣愣地看着陈品谦。她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探头偷觑神色不善的罗婉琳一眼……既然陈品谦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照办,遂放下话筒站起走向茶水间。

  陈品谦连忙向罗婉琳陪笑打圆场。

  “她才刚来不久,很多事都还不太懂,何必和她计较呢。”

  罗婉琳悻悻然睨他一眼。上次苏筱卉害她捧倒的事,都学没找她算帐呢,再加上她刚才竟说不知道自己和毕鸿钧的关系,所以心里更加有气。

  陈品谦自然明白有些女人就是爱为鸡毛蒜皮的事生气,只要顺着点、让着点就行了。

  “别生气,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咱们毕总裁的红粉知己,苏小姐她现在当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一定会告诉她的,我们先到会议室等总裁。”

  罗婉琳冷哼一声,下巴微抬,扭头走进会议室。

  ***

  茶水间里,苏筱卉按下饮水机上“再沸腾”的按钮,取出咖啡杯开始酌量放入咖啡和奶精。

  啐!那个罗婉琳还真是厚脸皮!偶像上司明明都说她不是他的女朋友,竟还那么寡廉鲜耻,要人家夸说她是毕鸿钧的红粉知己。

  苏筱卉愈想就愈替毕鸿钧感到生气,眼角余光正好瞥见壁缝里有两只蟑螂控头欲跑出来,直接反应就是拿起闲着一旁的报纸,卷起筒状把两只蟑螂打昏,抓起它们的触须,露出不用好意的笑容说:“嘿,看我怎么修理你们。”语毕,转身走向女厕。

  一会,饮水机哔哔作响,苏筱卉飞快地回到茶水间按掉开关注入热开水,抓来细砂糖,并在每杯咖啡里加入一小匙砂糖,忽然间,她想起上一次的乌龙事件,待再清楚手中的砂糖其包装上的大字是高级精盐,不禁做个怪表情,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又弄错了。

  正当她想把咖啡倒掉再重新泡时,陈品谦却在茶水间门口唤问:“苏小姐,咖啡还没泡好吗?”

  “好——好了!”苏筱卉惊慌之余,只得将食盐归回原位,取来细砂糖将糖拼命往杯子里舀,企图以大量的砂糖掩盖食盐的咸味。

  一会,苏筱卉将咖啡端进会议室,逐一放在贵宾面前。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罗婉琳本能地赏她一个白眼,端来咖啡浅啜一口,味道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