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知道了。”
云不归没有说出是谁,反而给唐笑卖了个关子,拂尘凌空一扫,空间便**起涟漪,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门扉。
云不归临走前,他向江一叹最后致意道。“那么,有劳二位了,请务必拖延。”
“我发誓,徐轻尘知道要走一年会作死沈断天的。”江一叹点头笑道,并挥了挥手。“回见,云老。”
“回见。”
江一叹笑着该别了云不归,一眨眼间原地便只剩下他与席千尘二人,江一叹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们该去找徐轻尘了,幸运的话,还能看见他打滚。”
“……那真是相当……值得让人回味的事情。”席千尘吞了口口水,附和并愉快的和江一叹离开了原地。
——徐轻尘的确在打滚。
——当他得知要走一年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走一年不要走一年不不不不不!!!”徐轻尘一个飞扑就滚进了沙子里,嚎叫道。
“不愿意你还不改注意?”沈断天骑在马上很是无语的看着闹脾气的徐轻尘,无语。
“不!徐轻尘一言九鼎!!不!!!”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千里。”
“啥意思?”
“你咋不上天呢?”
“我想上你也不让我上啊,你有本事让我上啊!”
“……滚蛋。”
沈断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不怎么样。
而根据惯例,与徐轻尘在一起长期合作的人,不是像江一叹这种冷静到两耳不闻扯淡嗑的淡定哥,就是席千尘这种反射弧可绕东洲三圈的弧神。
对于刚刚入伙、第一次认识徐轻尘是在让他失恋到成为一个正常人的不灭天的沈断天来说,他第一次直面徐轻尘的日常,内心是崩溃的。
他第一次,第一次,面对一个特别欠打的人,不能宰了他。
这个世界上,这种话唠明显就是活不过三集,可为什么他还好好的活着并祸害每一个人呢?
沈断天内心腹诽着,骑着马四处看风景,假装没听见身旁徐轻尘的撒泼,然而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因为徐轻尘的撒泼不只是一个人
的撒泼,他还是互动性的。
似乎早就知道徐轻尘德行的江一叹与席千尘早就远离事故现场了,只扔着一个以为徐轻尘只是一个疯子的沈断天在他身边吸引火力。
沈断天对此有点介意,还有点小小的怀恨在心。
——当然,他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身边这个……对自己‘十分有想法’的徐轻尘:
“那啥,你是辰家的第几代啊?我记得我已经把辰家个屠了啊……你是谁的孩子啊?”徐轻尘自从听见沈断天所谓的‘你咋不上天呢’后,就一直打算对沈断天干点什么,但无奈对方也是个狠角色,他决定用迂回战术,曲线救国。
——虽然并没什么国可救,那就是个比喻。
“准确的来说?”沈断天瞥了一眼身旁兴冲冲的徐轻尘,又把眼神收了回去。“我不太清楚,你试试问问别人。”
“不的,就问你。”徐轻尘嘿嘿的笑了起来,搓了搓手又驽马跟上了沈断天,在他身旁碎碎念。“你肯定知道,你这么聪明,像我。”
“……滚。”沈断天听着听着就觉得味道不对,果不其然这小疯子徐轻尘又把话题拉回了这个让人……无法谈论的问题上,他也没给徐轻尘什么好脸色,管他是老祖宗还是什么轩辕师祖,惹急了他照样打。“离我远点。”
“噫——。”徐轻尘夸张的感叹道。“完蛋了,我家孩子怎么长成这种熊样?严肃成这样让我感觉你像是顾青石那个顽固的大石头的种儿啊!你到底是不是老辰家的,你说,你说,你说说说……。”
没等徐轻尘碎碎念完,迎接他的就是沈断天的拳头,当然,对于一个玩笑来说,徐轻尘躲了过去,并成功的闭上了嘴——在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你想知道我我的祖先是谁,对吗?”沈断天一个拳头打过去,终于打断了徐轻尘的嘴炮后,面无表情的如此问道。“那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天大地大断天最大。”徐轻尘揉了揉鼻子,听完沈断天的问题后高兴的欢呼了一声,丝毫没有介意方才沈断天的无礼,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顾念之的死亡。”沈断天看着眼前的大漠,一字一顿的问道。“我想知道真相。”
——说实在的,顾念之是怎么死的对他沈断天来说没什么关系,甚至他就算不知道,那也不会对他的大局产生一星半点的动摇。
——可沈御寒喜欢她,而徐轻尘又非唐笑不娶,那么就很棘手了。
——即便是自己,也是对孩子怀有一分温情的。
沈断天如此想着,同时眼神扫过了身旁突然不做声的徐轻尘,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可既然他要自己问,就问问又能如何?
他沈断天敢问别人不敢问的,也敢承受他人无法承受的。
“……唔。”徐轻尘支吾了半响,终于吭吭唧唧的开口。“那啥,这是个长故事……我想我得用一年的时间来叙述他……。”
“你明显在敷衍,轻尘。”沈断天也没给徐轻尘面子,接了话头就反驳道。“挑重点说,剩下的什么你和顾念之的深情往事我们可以当路上的调剂,你完全可以用这个故事来充当话唠,抒发长路漫漫无人逗乐的悲凉心情。”
“……唔。”
徐轻尘撇了撇嘴,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子。
说实在的,徐轻尘并非不愿意将顾念之的死亡公之于众,只是当年的时运不济,天时地利都在和他开玩笑,史书上的文字也在作弄着他的言行,从他口里说出的真相还不如儿童的歌谣让人相信。
那可真是一段艰难的岁月。
徐轻尘感叹一声,最终选择了开口,将那件故事的真相告诉沈断天,时隔了成千上万年,他终于将事实亲口说出。
徐轻尘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带有任何情感与立场的色彩,以一个旁观者——甚至说是评论者的角度,总结了顾念之的死亡:“顾念之,死于自己的贪婪。”
但在一旁的沈断天听得清楚,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也许是终于说出来了吧,这千万年的冤屈,徐轻尘终于选择亲口说出,在无法挽回的如今,将曾经一切悲剧的源头,一字一句的告诉自己的后辈。
没有任何想要洗白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想要警醒后辈的寄托,徐轻尘只是想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因为它已经折磨了他太久太久。
久到他疯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