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情?
席千尘一心想要唐笑得到的爱情,究竟是什么?
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安宁的徐轻尘,终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那时的他比谁都清楚,徐轻尘得到了爱情。
而唐笑,那已经不再是他的问题了。
他们终将散场,只是时间的或早或晚,徐轻尘与唐笑的这份感情一直都在被寄托着顾念之的厚望,骨断筋肉却还连着,疼痛着,却也不舍着。
如今都烟消云散了,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徐轻尘也将做回辰无决,接受他的命运,长眠在这片大陆之下,成为一个人言中得神。
一个独孤求败的神,一个不老的神话。
虽说这与事实相差千里,可谁能说这不是真的呢?席千尘轻笑了起来,他看着面前徐徐老去的徐轻尘,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了下来。
徐轻尘正在徐徐老去,岁月的沧桑随着他的心安而渐渐回到了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上的棱角打磨圆滑,再一点点的打磨到虚无的地步。
他正在死去,从内到外的逝去,从开始便不可阻止,也不能阻止。
徐轻尘看见了他的顾念之,那是一缕残魂,记忆不全,性格不深,但那是他的顾念之,徐轻尘愿意抱着她死去,就算只是个寄托的假象。
他爱她,爱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至死方休。
苍天还是怜悯他的,最后的最后,把顾念之还给了他,这中间虽有着千万种的波折,也有着彻骨的哀伤,可顾念之最后还是回来了。
徐轻尘没有与顾念之说太多的言语,他们只是相视半响,欣然而笑,互相拥抱,再不分别。
道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唐笑在一旁看着,徐轻尘与顾念之的重逢并没有她想想的那般轰轰烈烈,这对爱人穿越了万年的时光,最后站在对面,只是一个微笑,一个拥抱,一句言语。
这边能让人心安么?
唐笑怔怔的看着面前正在消逝的灵魂,徐轻尘正在死去,从内而外,不入轮回,不过
往生,他抱着他的爱人,一同在天地间逝去,不留下一丝的蛛丝马迹,也不留下一分的重生可能。
他们只想这样永远的相拥而眠,再不醒来受人世的苦难。
那就是爱情么?不需要言语,不需要承诺,更不需要什么其他的情语与花前月下,他们只是互相爱着对方,深爱着,即便是跨越了两万余年的间隔,等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发一言,只是相拥而笑,在一起奔赴永远的死亡。
不能同生,只求同死。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安宁,他们将在一起,永生永世,在不分离。
那么她呢?
唐笑这样的问着自己,脑中仍不可控制的闪过了那一抹塞北的身影,但自那一次的大火之后,她每每想到塞北,就只剩下无尽的风雪,就像她最初遇见唐澈那般,一个人站在风雪中,寒冷麻木了她的身躯,她环顾四周,孤立无援。
这一次,没有什么人再将他从雪地中拉起,告诉她别担心,有我在。
莫名的,唐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唐无情的场景,那个少年浑身浴血的站在自己面前,告诉那些强盗,如果想要动唐笑,便要从他身上跨过。
当时的唐笑还在想,这样弱的一个男人,会不会下一秒就被自己害死,然后万劫不复呢?
唐笑从从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真的到来了,在徐轻尘的一把大火之下,将曾经的猜想与噩梦带到了现实之中,真实的告诉着唐笑,这一切都发生了,唐无情死了,那个法师一直站在你面前护你周全的男人死了。
就连,一句遗言也没有来得及对你说,你为了唐无情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却还是分开了。
唐笑看着面前的顾念之与徐轻尘,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相似,相似的让她眼眶生涩,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
她不是顾念之,而唐无情也不是徐轻尘,顾念之与徐轻尘在熬了两万多年后终于再一次的拥抱在了一起,可她与唐无情却再也不能了。
唐笑抿了抿嘴,她就这样注视着面前相拥的爱人,他们眼里只有对方,那种狂热
而专注的神情,是唐笑再也无法感受得到的温柔。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漫漫变轻,似乎而已漂浮在空中一般,没有根,却更自由——她脑中的那团似乎永远也化不开的迷雾在此刻渐渐散去,也渐渐没了踪迹。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那团迷雾不是什么未解开的记忆,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深深的思念,如今他们就在在互相的面前,紧紧的拥抱着,那么这份思念也终将散去,变成了唐笑人生中的另一段空白。
唐笑看着看着,时间慢慢流逝,而他们也终化成了烟雾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当徐轻尘与顾念之的魂灵彻底的消散时,唐笑觉得浑身一轻,身上所有背负的东西似乎全都不见了,轻松——而又迷茫与不知所措。
她获得了新生,她也获得了从最初开始便一直想拥有的自由。
可她并不开心。
唐笑猛的睁开了双眼,面前空无一物,徐轻尘就这样散去了,彻彻底底的,不留下一丝的痕迹,就像从未来过那样,彻底的消散了。
她看见了站在他对面的沈御寒,他的眼神也是如她一般震惊与难以置信,可他身旁的江一叹却笑了起来,不久后,席千尘也跟着低声的笑了起来。
“辰无决啊,辰无决。”江一叹低笑着,他先是看了看身旁同样低笑不语的席千尘。如是感叹道。“你生的无声,活的精彩,死的无声,你叫我该怎么评价你的一生?”
“他走了,对么?”唐笑皱了皱眉头,如是的问道。“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重生,永远的走了,对吧?”
“是的,唐笑,你做到了镇魂,你送他长眠,也给了他幸福。”席千尘点了点头,对唐笑扬起了一个友善的微笑。“跟你在不灭天里的时候很好玩的,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在一起玩吧。”
有机会的话,在一起玩吧。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请原谅我认可徐轻尘的态度,没有什么爱情是真正没有秘密的,那些秘密与黑暗让两人更紧密,也更加长远。
祝你幸福,唐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