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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些温水下去,云嫦眼见的精神了一些,努力坐直了身子道:“那姓王的就是个地痞流氓,仗着那物什长得大了些,竟恬不知耻地想要我们不收银子陪他睡。我呸!谁不知道他是个吃妇人饭的!以前不知道被妈妈打出去多少次。

    “可是这一个月来,他不知勾搭上了哪家的贵妇人,出手竟阔绰起来,一下拿出三百两银子包了凝香一个月,还说到了一个月就来为凝香赎身。凝香的赎身银子可要整整两千两。姐妹们都觉得姓王的是在说大话,连老鸨儿都不相信他能憋出这么大的屁。可是凝香不知为何,对此深信不疑。”说到此处,她有些接不上气,就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后来呢?”姚征兰问。

    “这姓王的自从包了凝香后,原本天天都来,可前段时间,忽然有好几天不曾来。眼看快到姓王的答应为凝香赎身的日子了,妈妈见他全无影踪,以为他变了卦,就叫凝香出来陪客喝酒,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云嫦道。

    “凝香出事当日的酒菜可有验过?”顾璟问徐松泉。

    徐松泉道:“凝香喝剩的残酒,加上她当日用过的所有吃食、胭脂水粉都一一验过,均无毒。”

    几个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吃的用的都没有毒,身上也没伤口,这下毒之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凝香毒死的呢?

    出了大牢,顾璟就建议徐松泉将云嫦放了。徐松泉知道包养凝香的王明坤此刻就陈尸在大理寺,这云嫦作案的嫌疑自然大大降低,于是连连应允。

    “顾大人,你看此案下一步到底该如何着手才好?”徐松泉此刻实在是茫无头绪,头痛万分地请教顾璟。

    顾璟思虑着道:“既然下毒手法不得而知,少不得还得从毒物本身开始调查。徐推官可还记得,咬你兄长的毒蛇,是什么蛇?”

    徐松泉道:“这个我倒是查过,那种蛇通体黑色,身上有一圈一圈的白纹,各地叫法不同。有的叫银包铁,有的叫四十八段,也有的叫百节蛇,是一种剧毒蛇,连捕蛇人遇见了都要绕道。如被它咬伤,必死无疑,无药可救。”

    “便从这种蛇开始查起吧,先去京中卖蛇的地方走访一下。”顾璟道。

    “可是死者身上并无毒蛇咬痕啊。”徐松泉道。

    顾璟:“有蛇方能有蛇毒。除非凶手自己养蛇,否则,要弄到这种蛇毒,他少不得也得去卖蛇之处打听。”

    徐松泉眼睛一亮,击掌道:“有道理。”当即向顾璟作揖道:“多谢顾大人提点。”

    顾璟与姚征兰准备回大理寺,徐松泉刚将两人送到京兆府门外,便见一衙役着急忙慌地从街道上跑来,见了徐松泉上来禀道:“徐推官,大事不好,春意阁又死人了!”

    一听春意阁又发命案,顾璟与姚征兰也不回大理寺了,与徐松泉一道带着仵作去了春意阁。

    死者名叫雨浓,也是春意阁的粉头,合衣倒在她自己房里的床上,除了嘴角有干了的唾痕挂在上面,从外表看并看不出有何不妥。

    仵作上去验尸,顾璟等人则在听春意阁的老鸨叙述案发经过。

    “……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凝香暴毙,云嫦又被抓了,我这春意阁的生意本来就一落千丈,天杀的雨浓偏又死了……”老鸨一边哭天抹泪一边抱怨道。

    徐松泉听得不耐,打断她道:“且说这雨浓到底是如何死的?”

    老鸨用帕子掖了掖眼角,道:“这两日阁中不是生意不好吗,晚上姑娘们都早早就睡了。今日一早,我挨个拍房门叫她们起来排练歌舞,生意虽然不好,但功夫也不能落下不是?要不岂不是连个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旁人都叫我给拍起来了,唯独这雨浓不开门。

    “我一开始以为她偷懒装听不见,心想着你不起床就不给你留早饭,饿你一顿涨涨记性。结果众人吃完早饭,歌舞都练了小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她起床。我就想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即便想睡懒觉,应当也睡不着了呀,那不起床在房里干什么?于是我又上楼去拍她的门,她还是不开门,我一气之下叫来楼中伙计,命他们将门撞开,结果……哎哟,造孽啊,就看到她死在床上了。”

    “也就是说,在你们撞门之前,她这间屋子的门,是反栓着的?”徐松泉问。

    老鸨点头:“栓得好好的。”

    “那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昨晚吃晚饭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好好的。”老鸨道。

    “那夜里,有没有人听到她房里有什么动静?”

    老鸨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房间与她的房间不挨着。”说完她就来到门边,从挤在外头走廊上探头探脑的粉头中间叫出房间与雨浓挨着的两名女子来,叫她俩进来回话。

    两人均称昨晚并未听见雨浓房里有什么异常动静。

    “那她可有与何人结怨?”徐松泉再问。

    “雨浓这个丫头啊,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平日里就是爱占些小便宜,小偷小摸的。与人结怨或许有,但让人恨到想要杀了她那种仇怨,她定是没有的。”老鸨道。

    未能从老鸨口中得到什么有助于破案的线索,徐松泉心事重重地转过身,见仵作已经初步尸检完毕,忙问:“如何?”

    仵作递上验尸格目,道:“回大人,目前看来,与前一位死者凝香死状相同。”

    老鸨一听,失声道:“什么,跟凝香一样的死法,那岂不是也是暴毙?我这春意阁不会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哎呀呀呀……”

    徐松泉瞪了老鸨一眼,道:“便是要做法事,也得等到此案终结才能做。凝香与雨浓的房间都锁起来,不许人擅入。”说完,命人将雨浓的尸体擡走。

    “什么,要等此案终结才能做法事?那若真是有什么脏东西作祟,你们一直破不了案,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大人,你破案归破案,也不能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大人!”

    徐松泉本来还想和顾姚二人讨论案情,无奈那老鸨聒噪缠人,他只得先一步下楼去。

    顾璟和姚征兰思索着案情,走在擡尸体的几名衙役后头。尸体被擡过走廊时,姚征兰耳尖地听到有两个围观的粉头用帕子掩着嘴小声议论:“诶?那枚华胜不是凝香的么?”

    “是呀。雨浓这个死性不改的,连死人的东西都敢偷。”

    “诶?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她偷了凝香的东西,所以凝香回来找她索命啊?”

    “哎呀你别说啦,怪吓人的!”

    “等一下,方才你们说,雨浓头上的华胜,是凝香的?”姚征兰停下来,向那两名粉头求证。

    两名粉头早就注意到顾璟和姚征兰了,这两人一个生得贵气又俊美,一个生得文秀又干净,都是招人喜欢的模样。

    如今见姚征兰主动停下与她们说话,两名女子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你推我我推你的嘻嘻而笑,就是不回答问题。

    姚征兰:“……”

    顾璟默不作声地拿出一粒银花生,两人都争着去拿,抢到的那位道:“是呢,雨浓头上那枚金镶玉华胜,就是凝香的。凝香死得突然,把大家伙儿都惊着了,尸体运走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去看顾她的遗物,没想到却被雨浓钻了空子偷了去。”

    “凝香死的那日,也戴着这枚华胜吗?”姚征兰追问。

    另外一个没抢到银花生的粉头神情娇俏地摊平手掌。

    姚征兰:“……”

    顾璟也给了她一粒银花生。她这才道:“是的,这枚华胜做工精巧,璀璨夺目,凝香一直舍不得戴,死的那日是第一次戴,没想到也只戴了那一次。”

    姚征兰急忙追上擡尸的几名衙役,小心翼翼地从雨浓头上把那枚金镶玉华胜给取了下来。

    “这枚华胜有不妥?”顾璟在一旁问道。

    姚征兰道:“一般的华胜都是插在发髻上的,这枚华胜却是少见的搭扣式。顾大人,你可知搭扣式的华胜与插式的华胜有何不同?”

    顾璟:“……佩戴方式不同?”

    姚征兰点头:“插式的华胜一般都是插在发髻上,靠发髻的承托保持不会掉落。而这种搭扣式的华胜,只要能夹住少量头发,便能保证不掉下来。它的佩戴方法是,先用下头这条可以活动的中间带缝的横条沿着头皮插入少量发中,然后把华胜按下来,使华胜底部的圆形凸起穿过横条中间的缝隙并卡住,华胜就佩戴好了。这种佩戴方式,华胜上的圆形凸起难免会摁到头皮上,带来的那一点微痛,一般人也根本不会在意。”她一边说一边将华胜的凸起卡到横条的缝隙中间,结果,在凸起穿过缝隙的一瞬间,明显可以看到,原来圆钝的凸起上,忽然冒出了很小很小的一个尖尖,细如针尖。

    顾璟立即走到还在纠缠徐松泉的老鸨身边,指着姚征兰手中的华胜问道:“那枚华胜是谁送给凝香的?”

    老鸨愣了一愣,道:“我不知啊,凝香她是我们阁中的头牌,恩客众多,这……谁送她礼物,她也不会都来向我报备。”

    顾璟皱眉。

    “顾大人莫慌,我曾见过一枚佩戴方式与此枚华胜一模一样的华胜。”姚征兰细细观察着手中的华胜,越看越胸有成竹:“如今看来,不仅佩戴方式一模一样,连做工都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