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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一股凉意顺着地板直冲袁老师的脚底板,再沿着奇经八脉蔓延至全身,硬生生将她冻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她昨晚跟谁在一起来着?

    钟以默……

    不对啊,钟以默明明喝得比她还醉,最后她抗他出串店时,还记得自己不小心一趔趄,直接闷头摔了他个狗吃屎,可即便他都摔成那样了,袁满看着都替他疼,他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脸上还维持着酒后特有的痴汉笑。

    所以说,不可能是钟以默那个啥了她……

    可转念又一想,袁满当即忍不住倒抽口凉气——如果不是钟以默那啥了她,也有可能是她那啥了钟以默啊!

    她可不止一次听周遭人士抱怨过,她喝醉后有多丧心病狂……

    擡头看看四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完全陌生的男式衬衫。袁老师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有体力有能力也有精力,就算喝醉都能干出这档子破事儿来……

    就在袁老师浑身僵硬到不能自已时,耳边突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袁老师瞬间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弹就弹回了床上,蒙上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开门声余音未止,脚步声已随之响起,那脚步声带着一丝犹豫,不疾不徐地走进,一声一声,都牵动着袁老师的心跳。

    袁满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床边……

    “袁小姐,你醒啦?”

    原本正拼命咬着指甲的袁满,顷刻间僵住。

    这声音……

    是个女人?

    还是个略微向了年纪的女人???

    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些什么操蛋事儿!!!!一连串的惊叹号已砸的袁满眼冒金星,耳中嗡鸣。

    “袁小姐?”对方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袁满几乎是抱着英勇就义的心,一点一点将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了下去,露出一双眼睛来,站在床边的,确实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

    “你……我……”以袁满活的这27年来有限的认知,完全拼凑不出一个像样的开场白来。

    尤其这位女士还正对着她,毫无芥蒂地微笑……

    “我之前还担心进来吸地会吵醒你呢,你就正好醒了。”中年女士见她僵那儿半天不动,也就没在征求她的同意,转头就去拿吸尘器。

    很快卧室里就响起了吸尘器“嗡嗡”工作的声音,一片嘈杂中,只有袁满是静止的,恕她对眼前的这一切还没缓过神来,只能盲目地追随着这位中年女士勤劳工作的身影。

    这位女士看样子应该是家政阿姨,所以……

    这房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就在袁老师被这满头雾水搅得快要崩溃时,家政阿姨突然不经意地说道:“郑先生最讨厌家里乱七八糟了,光吸地就得吸两遍,要是你再不醒的话,我都赶不及去接孙子放学了。”

    “你说什么?!!”

    袁满脸上那是大写的“震惊”,家政阿姨被这么一唬,也怵了——自己说错话了么?怎么这位前一秒看起来还菜恹恹的小姐,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目圆瞪?

    此刻的袁老师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行此状有多么吓人,只听家政阿姨结结巴巴地重复:“接……接孙子放学……”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句,”袁满前一秒还在忙着摆手,后一秒已本能地转换为声音发抖,“你说的郑先生,还不会是……郑……郑衍……”

    简简单单三个字,这小年轻都念不利索,家政阿姨听着都替她着急,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替她把话说全乎了:“郑衍叙……”

    “……”

    “……”

    此时此刻,郑衍叙刚走进医院大门,就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一整晚都没睡好,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区区一个喷嚏都能震得他脑壳疼。当然,更令他头疼的还在后头——

    郑衍叙很快来到了病房,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龇牙咧嘴的钟以默。

    郑衍叙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叹足了气,才举步走进。

    钟以默听见动静,吃力地扭头看去,见来者是郑衍叙,先是一愣,转而笑了,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脸熟的了。来来来,快跟我解释下,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以默用下巴点一点自己。郑衍叙的目光顺着他这番示意看去,简直惨不忍睹——

    头磕破了,颧骨擦伤了,西裤的裤缝整个裂到了大腿,脚踝肿了,膝盖青了,大腿上还有一枚十分清晰的牙印。

    郑衍叙收回目光,因为实在太过不忍直视。

    再看钟以默那一脸茫然又凄惨的样子,郑衍叙又忍不住叹气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被他这么一问,钟以默不由得歪头锁眉,仔细回想:“我昨天从酒会提前离开,和袁老师去续摊,聊了一整晚,喝了真不少,然后……”

    显然,钟以默到这儿就彻底断片了,只见钟以默挣扎着又想了会儿,终究什么也没想起来,只能擡头看向郑衍叙,问:“然后我就被打劫了?”

    “……”郑衍叙刚要摇摇头,转念一想后,却直接点了下头,维持着一脸的一本正经道,“是的,然后绑匪找我要赎金,我就把你赎出来送医院了。”

    钟以默震惊地一挑眉——以他的负伤程度,眉毛是他如今唯一能灵活运用的器`官了:“真的?”

    郑衍叙用一脸草泥马的表情回答:真的。

    绑架这事儿搁郑衍叙这种土豪来说还有那么点可信度,搁钟以默身上?钟以默是绝对不信的,且以钟以默对他的了解,这厮其实很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钟以默正要狐疑地一咧嘴,却是一愣。

    因为他竟看见郑衍叙颈侧有一枚血印子……

    不会真的为了他,跟歹徒搏斗负伤了吧?

    但那血印子,看着又不像是打斗造成的硬伤……

    郑衍叙很快发现好哥们正疑惑地盯着他的脖子,郑衍叙略微一皱眉,突然眼中就闪过一丝惊慌,擡手就要捂住自己的脖子。

    却在这时,正巧碰上巡房的护士进了病房,钟以默赶忙招呼道:“护士小姐,我朋友好像手上了,你帮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护士依言上前。郑衍叙却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作势擡腕看一眼手表上,目光却压根没落在表盘上:“我中午还有个会,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我。”

    说完也不等钟以默反应,已与刚要上前的护士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以默想要开口叫住他都来不及,郑衍叙已闪身出了病房门,关门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响起,钟以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再看一眼凄凄惨惨戚戚的自己,最后目光扭向床头柜。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只不过不知是何时何地、又为何被酒给泡了,已成废铁一块——

    郑衍叙的道别词言犹在耳:“有事打电话我……”……手机都坏了,究竟让他怎么打电话给他?

    细思之下,一脸菜色。

    郑衍叙这回倒是没撒谎,真的有会议需要他主持大局,科信的新型手机刚推出市场,作为上市前的第一炮,必须打响,预售成绩倒是十分喜人,但也不容怠慢,接下来一系列的口碑营销也得跟上——

    如此重要的会议,郑总他老人家,却在全程走神。副总们看着老总坐在主席位上,脖子不舒服似的,总时不时地拧下脖子,都在怀疑老板昨晚是不是落枕了。

    但只有郑衍叙自己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遮瑕膏抹多了……

    他离开医院后,本想回家换件高领毛衣或立领衬衫……总之什么都好,能遮住他脖子上的那枚血印就成。

    只可惜……回家?万一某人还没走呢,岂不是要撞个正着?

    正当郑衍叙犹豫着要不要给家政阿姨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时,却在自己的车上,发现了几样东西——

    口红、丝袜……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发现了一管遮瑕膏。

    虽然对化妆品一窍不通,但这遮瑕膏……

    是用来遮瑕的肯定没错吧?

    郑衍叙沉默地思索良久,悄悄瞄一眼前座——单纯的小司机应该没有发现后座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郑衍叙放下心来的同时,不由正襟危坐起来,义正言辞地命令道:“停车。”

    小司机吓得立马一个急刹。

    “下车。”郑衍叙依旧不茍言笑。

    小司机就这么被赶下了车,估计正误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下车前还不忘回头一望,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里写满了憋屈。

    而小司机绝对不会想到,他关上车门的那一秒,自己老板就立刻变高冷为慌乱,手忙脚乱地把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储物格,之后才深呼一口气,开始对着镜子仔细研究,这遮瑕膏到底该怎么抹。

    但实践证明,化妆品是个跟女人的麻烦度不相上下的物件,涂涂抹抹这件事,更是比想象中更复杂,否则,他也不至于开个会,全程都坐立不安……

    终于,会议结束了,郑衍叙的坐立不安也结束了,司机也顾不上使唤了,直接自行驾车往家里赶。

    这么一路急匆匆地回到家,却在来到家门外的那一刻生生定住了。

    郑衍叙看着面前这紧闭的门扉,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家政阿姨的电话。

    “袁小姐走了?”

    “是的,中午和我一起离开的。”

    家政阿姨如是说,郑衍叙也就放心了,挂了电话,回家。

    第一件事自然是洗澡,赶紧把那遮瑕膏洗掉,当然……某些记忆也要一并洗掉。

    穿着浴袍拉开浴室门的郑衍叙,从蒸汽中走出,终于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却在下一秒,郑衍叙脚下一顿——

    袁满就站在他面前,对她说:“嗨!”

    当然,袁满打完这声招呼后,也傻了。

    郑衍叙身上的浴袍系得并不紧,露着大半胸膛,从脖子一路下延向胸口的那些红痕,是……

    吻痕……么?

    至于郑衍叙身上这些吻痕……

    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