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余自从走出了绘画的瓶颈之后,重新对油画燃起了激情,开始着手尝试不同风格的画作,李修对她目前的状态也很满意,他向来不会看错人,她身上有股难得的灵性又能沉淀下来琢磨绘画技巧,假以时日,必定会在艺术上有所突破。
程之余简直觉得这段日子是她两年来过得最轻松快乐的一段时间,唯一的小郁闷就是她的六级成绩了。
她以一分之差完美地错开了及格线。
程之余看到成绩那刻简直是欲哭无泪,查成绩时邵珩就在她边上,为此他已经接连嘲笑她很多天了。
士可杀不可辱,程之余抱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的心态,咬咬牙,报名了六月份的六级考试,准备一洗前耻。
报名之后,她就每天抱着单词书在啃,邵珩虽然毫不掩饰地嘲笑她的英语,但在程之余碰到记不下来的单词或者刷题碰到不理解的题目时,他还是会耐心地指导下她,甚至逼着她每天听一段英语新闻以提高听力水平。
邵珩倒真像是她的一个一对一英语辅导老师了。
前段时间的‘倒春寒’过去后,清城的天开始渐渐地有些炎热了,厚外套重新归入了箱底,白天时已经有人穿着短袖在户外晃荡了,早晚凉一些,披一件薄外套也就能应付过去。
这天,程之余在公寓里背单词,一开始还能清晰地记住几个,到了后面就脑袋发昏,看着书就觉得扉页上的字母在乱飞。
读到一个结构很复杂的单词,她怎么也记不下来,叹口气正想放弃它时,一边正在擦拭相机镜头的邵珩看过来:“记不住?”
“嗯。”程之余无精打采地应了声。
“笨。”
程之余不满地鼓鼓嘴。
邵珩放下相机,凑过来抽走她手上的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了个单词,扭头问她:“认得这个单词吗?”
程之余摇摇头
“‘petrel’,海燕。”邵珩说。
程之余跟着默读了遍,她画了那么多幅‘海燕’,却不知道它的英文。
邵珩把笔递还给她:“画出来。”
“嗯?”
“看着这个单词画一只海燕。”
程之余觉得有些莫名,接过笔,埋头很快就在他写的单词旁画了一只展翅飞翔的‘海燕’。
“把单词和画结合起来。”邵珩又说。
程之余看着那张纸略作思考,拿笔先用艺术字体写了‘petrel’,她把这个单词的每个字母都用浪花的形状大致画出来,之后画了一只俯冲的海燕轻轻点水,样子就像是在捕食,很是生动。
邵珩把纸抽出来看了看,满意地眯了眯眼,对她说:“以后记不住的单词就想办法画出来。”
“诶?”
“阅读不考拼写,你记住单词的意思到时候能看懂就行了。”邵珩解释。
程之余恍然大悟,觉得他这个方法非常可行,她对字母不感兴趣,但是如果让她画出来她就能对这个单词有很深的印象。
她试了几次,发现效果很好,不由扭头赞道:“你真厉害。”
邵珩倚着沙发,冲她挑眉勾唇笑:“老子厉不厉害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程之余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瞪了瞪他回过头继续背单词,不再搭理他,也就没有看到邵珩把那张纸揣进了兜里。
……
邵珩有开工作室的打算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有自己的考量,以前在美国时他醉心于摄影,对自己未来的规划就是在摄影这条路上走下去,当个杰出的摄影师,那时候他有父母的支持,尚且不用考虑其它外在的因素,能够任意妄为,过得随意自由,潇洒不羁。
放弃摄影的这两年他十分颓唐,也没考虑过自己日后的出路,因为除了摄影,他对其它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也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吊儿郎当地过着。
但现在不行了,他得靠着自己独立去谋求想要的东西,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不仅是因为没有了父母毫无理由地支持,还因为他现在多了个‘理由’。
他的小鱼儿饭量虽小,也是要好好养着的。
重新开始摄影的这段日子,邵珩想了很多,他对摄影的野心还在,也有自信能够再次站到以前的高度上甚至超越之前,所以他想到了在国内办工作室,在摄影这条路上接着走。
既然决定了,邵珩很快就付出了行动,以前在美国他拿了很多摄影奖,奖金也一直没怎么动过,这笔钱现在正好可以拿来当做摄影工作室的启动资金,之后他又请了邵文帮忙。
邵文本身从事的是建筑设计,他一连几天都带着邵珩去各处物色摄影工作室,最后敲定了地点,就在离清大不远的一个创意园区,园区内大都是刚起步的自主创业公司,多是两层楼的建筑,采光好且地处闹市深处,并不嘈杂。
邵珩看中了其中的一处还未装修的毛坯房,室内空旷,适合安装天棚和各种摄影元件。
邵文询问他的装修意见,邵珩仅提出一个要求:空出两个房间,一个无光,一个在顶上开一个朝天的天窗,保证良好的光线。
邵文不知道他要这两个房间做什么用途,但明白他自有打算也就顺从了他的意见。
邵珩将工作室装修设计的工作全交给了邵文,他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既然有人愿意帮忙,他就乐于偷个闲图个方便。
装修期间,邵珩几乎每天都会去园区看一眼,摄影工作室并不需要太花哨的装修,一切以精简为主,所以很快就竣工了。
收工那天,邵珩去了园区,工作室一进去就是一个很大的空地,顶上搭上了天棚和摄影灯,邵文也按照他的要求留出了两个房间,还空出了办公区,休息室和仓库,百来平米的面积被充分地利用。
邵文带着邵珩每一处都看了眼后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的?”
“不用,就这样。”邵珩并着双指,朝他挥了下致意,“谢啦,小叔。”
邵文点头,过了会儿开口问:“我还没问你,工作室的名字想好了吗?”
“嗯。”邵珩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邵文接过展开看了眼:“‘petrel’?”
“嗯。”
邵文指指纸上的‘图’,问:“那小姑娘画的?”
“嗯。”
“你想拿这个当工作室的标志?”
邵珩点头。
邵文再看了眼那个图标,的确很有创意,他问:“她知道你要开工作室吗?”
邵珩摇了下头。
“不告诉她?”
“啧,小叔,你是怎么追到小婶的?”邵珩埋汰他,“Surpise,youknow?”
“……”邵文被他一噎,狠瞪他一眼。
过了会儿,邵文说:“办个人摄影工作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想获得成功必须有一定的知名度,你打算用‘Ivan’这个名头?”
“不用。”邵珩眼尾上挑,开口语气自信倨傲,“我的能力不在一个名字上。”
邵文早料到以他的个性必然不肯借着以前荣誉的荫蔽,因此一点也不意外,问他:“有什么计划吗?”
邵珩哼笑下:“倒是有一个,你等着看吧。”
——
周六这天,程之余从李修那回来,本想去邵珩那练画,可他却门都没让她进,直接把她拉走了。
一路往校外走,也不像是在闲逛,像是有个目的地般。
程之余扭头去看他,嘴巴刚张开,邵珩轻飘飘看她一眼,截断她:“别问。”
“……”程之余鼓鼓嘴,知道他这样的态度再问也是问不出来。
跟着他走到了学校附近的工业园区,程之余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这个工业园区她不陌生,因为学的管理学,大一时做调研她就跟着同学一起来过这里,据她所知,这个工业园区基本都是初始创业者的集中地,清大的创业孵化基地还设在了这,往届很多毕业生创业都会首选这个地盘。
他带她来这干嘛?
邵珩拉着程之余直奔园区的西南角,走了约莫十分钟,他放缓了脚步,之后停在了一栋楼前。
程之余也跟着停下,转着脑袋四下观察,疑惑地问:“这是——”
她的话在看到眼前这栋楼上的logo时断了。
那是她前不久画的。
“这是什么?”程之余惊讶地看着邵珩问。
“自己画的东西不认识?”
“不是,这、这是什么地方?”程之余仰头看这栋建筑,两层楼,外壳是砖红色的有些复古。
邵珩拉着她往里走:“老子的摄影工作室。”
“诶?”程之余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珩拉着她直接上了二楼。
“你打算开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不行?”
“不是……”程之余还有些懵,“工作室的名字是‘petrel’?”
“嗯。”
“logo用我画的那个?”
“嗯。”邵珩见她表情呆呆的,反问,“不喜欢?”
“……没有。”
程之余怎么会不喜欢,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他的用意。
她一阵动容,看着他说:“我应该再画得更好看一点。”
邵珩刮了下她的鼻子:“已经很好了。”
他拉着她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房里不透光,即使在大白天也还是昏暗异常。
程之余借着门外射进来的微弱的自然光仔细看了眼,房内有一张长桌,桌上放着各种她不认识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盘子,镊子,此外还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放着相机。
她问:“暗房?”
“smart。”邵珩说。
程之余觉得有些新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暗房。
邵珩把暗房内的灯按亮了,关上门,红色的光线一下子就充盈了整个房间。
程之余小心地往里踱着步子,她看到桌子上还放着几卷胶卷,房间最里面拉了几根绳子,绳子上夹着几张照片。
她问:“你会洗胶卷照片?”
邵珩嗤笑:“很意外?”
程之余摇头:“现在好像很少人会这个了。”
邵珩不置可否,现在社会都追求效率,数码产品更新换代极快,低效率的胶卷相机已经很少人使用了,胶卷冲洗技术也逐渐被人遗忘,尽管如此,数码相机也不能完全取代胶卷,在清晰度上,数码相机还远够不上胶卷,也正因为如此,邵珩在美国时才会主动去向前辈学习冲洗胶卷的技术。
在摄影上他精益求精。
从暗房出来,程之余指指边上的另一个房间问:“这间是干什么的?”
邵珩故意卖关子:“猜猜。”
程之余眼轱辘转了转:“道具室?”
“不是。”
“照片库房?”
“再猜。”
“休息室?”
“啧,自己进去看看。”
程之余见他这样,好奇心大盛,轻轻拧了下门把推门而入。
和刚才的暗房不同,这间房间很空旷,光线十足,房内正中央摆着她的画架,画架顶上是一扇天窗,垂直的光线投射进屋里。
程之余呆住。
她十七岁生日时,爸爸曾经问过她有什么愿望,她说她想要一个自己的画室,屋顶上有一个大大的天窗,这样阳光可以照射进来,她可以在那画画,爸爸答应她,一定会努力实现她这个愿望,后来他意外去世,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她也不敢再肖想。
可是现在,好像梦想成真了。
“啧,傻了?”在她身后的邵珩见她没反应揉了下她的脑袋,绕到她跟前,低头看了眼,愣了下说,“哭什么?”
程之余眼眶发红,汲汲鼻子。
“小鱼儿?”邵珩微偻着腰,视线和她齐平,“不喜欢这个画室?”
程之余回视着她,眼底一片潮意,她往前走一步,在他嘴上亲了下。
邵珩眯了眯眼:“喜欢啊。”
程之余点头。
邵珩掐她:“那你哭什么,太感动了?”
程之余再次乖巧地点头。
邵珩吃不消她这幅软绵绵的模样,喉头一滑,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程之余完全顺从,甚至还难得地主动迎合他,依葫芦画瓢地学着他,小舌钻进他的嘴里。
缠绵良久,邵珩觉得自己的火都要被她勾出来了,及时抽身,看着她叹了句:“看来还少一张床。”
……
晚上在公寓,程之余也十分配合邵珩的求/欢,让伸手脱衣就伸手脱衣,让擡腿就擡腿,完完全全就是条软骨鱼了。
邵珩对她这样全无招架之力,早知道这么管用,他去年就要给她开十个八个天窗,也犯不着憋那么久了。
“小鱼儿。”
“嗯。”程之余轻轻地应了声。
邵珩拉着她的两只手攀到自己肩头上:“勾着。”
程之余听话地搂住他。
邵珩掰开她的腿,毫不犹豫地撞了进去。
程之余身子一颤,眼神朦朦胧地看着他,嗫嚅了声:“哥哥。”
邵珩像是被点了穴,定住不动。
“你喊什么?”
“哥哥。”
邵珩忍了忍,没忍住,埋在她颈窝里喘着粗气。
程之余身子再次颤了下,瞪圆了眼睛。
邵珩等那劲儿过了后,微微撑起身,低头就看到她微张着嘴,一脸吃惊,他额角一跳,伸手去床头柜里再摸了个避/孕套出来。
“这次不算,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