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硕的蛇形怪物自沙丘中一头撞出,发出轰隆的巨响,周身卷裹着飞舞的黄沙,噗嗵落在了沙丘外十几米远的沙地之上!
我们几个差点被它从沙丘上撞下来,都吓地不轻。我见那怪物坠地,像条大蟒一样在沙上来回扭转,心中惊骇,连问道:“怎么办!”
陶子业说:“往上爬,越高越好!”我们于是七手八脚地都往上方爬去。
“拿上装备粮食!”夏文海喊道。我回头一看,几包粮食、水还有装备,大都被撞到沙丘之下,只有一箱葡萄糖还嵌在沙丘上。
我离得最近(因为我爬的最慢),便手脚并用地爬回去拿葡萄糖。我边往下爬边盯着那怪物,只见它在沙海之中时现时没,来回逡戈,就好像大蛟鼋鳄在水中嬉游一般自如。
我看的胆战心惊,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向下爬去。等我又离近些,那怪物的模样就终于看得清楚了。只见它的脑袋足有方桌大小,吻部突出,周身都是蟒一样的鳞片,远看漆黑,但离近一瞅,实际上每片都生着暗纹。但其腰腹以后的鳞片长的十分怪异,似乎都是倒生似的。
我又往下一些,发现怪物的头上密密麻麻地长着无数小疙瘩,每个疙瘩上似乎都还长着一根黑毛。而它的嘴唇上下长满了短细的肉须,上面挂满了黄沙,好像一捧乱糟糟的褐黄虬髯。不过我发现,这怪物的头上除了嘴,根本没有五官的其它器官。难道它真的是瞎子聋子?可是它刚才明明发现了我们,并钻入沙丘攻击我们的啊!
我来不及细想,好不容易挨到地方,拽起箱子往上爬。郑楚生折回头下来帮我,我们爬上沙丘顶端,再往下看,那怪物仍在沙中“游”着。
我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总这样可不是办法,这鬼东西要是不走了,咱们反正不能等着渴死饿死吧!”说着本能地抬手想擦擦汗,可额头上焦干,只好干搓了一下。
陶子业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它要是真不走,咱们也不能下去送死是不是?”
郑楚生说:“要是那杆雷明顿在手里就好了。”夏文海说:“在手里又怎么样?那点儿火力能对付得了这大家伙?”
温八道:“我的爷,有枪我也不敢让你使啊。它不来找咱们,你倒去招它,找死啊?”
郑楚生说:“哼,反正等到时候撑不下去了,老子就跟它斗上一斗!”说着他用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瞄”向了那个怪物。可是当他手一伸,不觉惊呼道:“啊!它、它不见了!”
我们急忙往下一看,那只怪物果真没有了踪影。我慌道:“它不会又拱到沙丘里来了吧!”
“谁知道!”郑楚生道,“我早说跟它拼了吧!”
“你们快看!”陶子业突然指向远方。我们顺着望去,只见四五百米之外的两座沙丘之间,竟有一群人跑了过来!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会……?!”而且这些人快步在沙面上飞奔,难道他们不怕流沙?等这些人又近了些,我才依稀看到,原来他们的脚上都长着大大的“蹼”!
“这是什么人?”郑楚生问道。
“不知道”!陶子业说。我张望过去,那些人足有一百多,手中个个都拿了梭镖弓箭、网索板刀之类,不觉担心道:“这些人不会是来对付咱们的吧?”
夏文海说:“是不是现在不知道,都小心点儿!”说完他抽出了他那柄美军M9匕首。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怪物刚走,又来了怪人!
不一会儿那群人已到了沙丘之下,我们看下去,这些人全都很矮,差不多只有一米六左右,而且体格很瘦。装束也奇怪,头上是粗麻样的白纱裹巾,而且似乎缠了许多层,显得头颅很大。赤着上身,腰下只有布带布条缠成的兜裆。而这时我才看清楚,原来他们的脚并不是长着“蹼”,而是在脚底板绑了一个蹼一样的东西。
这些怪人围拢到刚才怪物冲出的地方,虽然偶尔抬头向我们张望一眼,但并未过份关注我们。
我们在上面略略安心,反正又不敢下去,就在上面凝神观望。
只见怪人们叽哩咕噜地议论了一会儿,走出十几个来,一人从腰上解下一个熟皮囊,一齐往沙眼咚咚倒出鲜红的液体来。
“他们在干什么?”我问道。
“不清楚,看吧!”夏文海说。
这些怪人浇了一通,收起皮囊,又站出二三十个,从背后取出弩来。而那弩竟是一直张开弦的!
弩的结构有臂、弓、机三个主要部分。“臂”就是长木,又叫“竖持”,如同步枪的枪身;“弓”横于臂前部,又叫“横力”;“机”装在臂偏后之处,是弩最重要的部分。弩机一般为铜制,装在弩“郭”(臂上的匣槽)内,前方是用于挂弦的“牙”(挂钩),“牙”后连有“望山”(用于瞄准的准星)。在臂的下方有"悬刀",即扳机。当弩发射时先张开弦,勒于"牙"上,箭矢装在"臂"上的匣槽内,通过"望山"进行瞄准后,扳动"悬刀"使"牙"下缩,利用张开的弓弦脱钩急速回弹形成的动能,高速将箭射出。但是弓弦如果久张,弹性就会明显下降。而这些怪人竟将弓弦预先张开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怕弓弦失效?
我居高临下看去,弩不甚大,横弓不过成人半臂长短,但是箭矢却很粗,有食指粗细。我心里判断道,弱臂短弓,粗矢劲弦,这是典型的唐骑兵弩,传说是李靖专为对付突厥骑兵而发明的,因为其形如半月,又叫“月弩”。当时唐军与突厥交战,突厥骑兵利用熟悉地形,部队机动灵活的优势,经常对唐军实施埋伏和突袭。李靖挖空心思发明了此弩,这种弩体积小,便于骑兵携带和使用。最关键的一点这种弩其力甚巨,弦和机扣都是特制,可以长时间张开而不损失其弹性和韧度。古代的弩装箭费时很长,机动性较弓箭差。但经李靖改造,“月弩”可以预先将弦拉好,一旦遇袭,能够立即发射还击。
我正想着,陶子业忽然说:“不对,有血味,这些人往沙子里浇的是血!”
啊!我本能地问道:“血?什么血?”陶子业使劲齉着鼻子说:“不是人血,是什么动物的,味儿很怪!……嗯?!不好,那东西又回来了!”话音刚落,整个沙丘一阵剧震,沙脊上的沙子被震地唰唰向下滑去。我急忙使劲站稳,问道:“怎么办?”
这时沙丘下的怪人们也骚动起来,纷纷后撤,对着沙眼围成了一个“C”字形的包围圈,而“C”的开口正朝向我们这座沙丘!
我立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几秒钟,剧震骤停。陶子业吼道:“来了!”只听轰隆一声,那怪物自沙下猛然撞出,激起数米高的沙浪。
沙子被血浸透,在空中就像一团团殷红的血雾,那怪物就着冲势把头左右甩动,就在空中追着团团血沙乱咬,其状貌狰狞可怖至极。这孽畜看来是被那些怪人浇的血引出来的,难道它也是蜃?
怪物冲出沙面几米高,四周持弩的怪人一齐向它放箭,怪物吃痛,唿地落下。怪人一拥而上,二十来个持矛,二十来个持抓,还有二十来个持刀,各持器刃一齐往怪物身上招呼。
那怪物痛嚎连连,响声震天。我的耳膜几乎被刺穿,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仍是无济于事。
怪物周身剧痛,扭头就想去咬。可怪人们的兵器似乎有什么特别门道,插切入怪物的体内便不拔出,然后全都用力扳转,就像锁骨钉一样将怪物的身体“锁”住。那怪物身躯受制,头颈空自使劲乱扭,却伤不到怪人们分毫。
这时就见又有四五个怪人走到怪物身前,各持长长的锯刀,就在怪物的身大肆切割起来。怪物浑身狂扭,可躯干被六七十支刀叉器械牢牢勾刺着制住,无法动弹,只能一味暴吼痛嚎,任由宰割。
不过十分钟左右,四五个怪人一人切了一片皮肉,肉淋淋地丢到一起,用绳子扎起来拿条长矛穿了,两人挑在肩上。那四五片肉嗒嗒淌下血水,不少怪人便过去蹲下来张嘴接着生血来喝。
怪人们得了肉,打着呼哨,纷纷收回刀枪。怪物脱了禁制,恢复了自由,原地腾扭几下,竟不敢向怪人们攻击,缓缓又倒缩回了沙眼之中。
我们五人在沙丘上看的胆战心惊,早忘了身处险境。正愣神间,有两个怪人在下面朝着我们指指点点。不一会儿,二十几个手持刀枪箭弩的怪人开始往沙丘上爬来。
我一惊,就想往后退,结果一屁股坐到了沙丘上。夏文海把我拉起来,“别装孬种,这时候怕没用!”
郑楚生和温八也各抽出刀来,陶子业又取出了他那柄怪铲。我见他们拼命的架势,胆气也壮了些,把心一横,心说跟你们拼了!可一瞅他们四个都有武器。只我赤手空拳,拿什么拼呀?
眼见怪人们渐渐逼近,我一眼瞥见了我刚拖上来的行李箱,急忙上去打开,可里面除了葡萄糖没任何东西。而且这些瓶子都是塑料的,顶啥用啊?
别看小沙丘只有六七十米高,可我们刚才手脚并用爬上沙丘还费了半天劲,可这些怪人却似脚踩平川,毫不费力,只片刻工夫就上到了距我们仅几米的地方。
他们二十几人呈一个扇形将我们围住,兵刃全都指着我们。
离的这一近,我方才真正看清他们的容貌。只见他们皮肤粗糙黝黑,麻布头巾里似乎裹了什么东西。后脑凸起一块,大的吓人。他们脖颈、手腕、脚踝全都戴着赤铜的圆环,上面还铸有图案符号。他们的头比常人要大,而最怪异的是,他们除去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几乎一样长。
这时一个怪人靠前两步,用手里的长矛指向我们。只见那长矛的矛尖分成两叉,每叉外侧又有往回的钩刃。我见了心想,怪不得那怪物被制地动弹不得,原来是这些兵器厉害,钩住了它的筋节甚至是神经。
这时怪人手持长矛哇哇怪叫,不知说的是什么语言。我们五人互相看看,没一个人听得懂。怪人见我们没有反应,便又开始逼近。其中一个走得快了两步,竟堪堪抢到了我们面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就要动手。不料这时海哥一个虎扑纵上去,左手格开长矛,右手的M9匕首直刺向最前面怪人的面门!
怪人也吃了一惊,丢开长矛全力一闪,只见寒光划过,匕首将他的麻布头巾划落下来。
头巾这一掉,怪人的脑袋完全露了出来。我见了大吃一惊——这人的头巾内根本没裹任何东西,那凸起的一块其实是他严重畸形的后脑!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些家伙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跟脑积水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四五支叉尖长矛同时指向夏文海,逼得他不能再前进半步。
郑楚生急眼了,舞着短刀就冲向了怪人群中。温八一把没拉住,只好跟着上去。他们这一主动进攻,怪人们立刻全都向我们扑来。一个怪人怪叫着持矛向我刺来,我向旁躲闪,一下子歪倒在地上。怪人一下搠空,长矛噗哧深深刺入沙丘之中。
我闪在一旁,趁势一拳照准怪人鼻梁狠狠捣去。怪人被我捣个正着正着,不过这家伙不仅鼻梁没断,连鼻血都没出一点儿!
我正惊诧,这家伙怪叫一声,从腰上抽出短刀向我刺来,我坐在地上没法后退,顺手从旅行箱里抽出一瓶葡萄糖来挡住。瓶子被一刀划穿,这家伙被淋了一头的糖水,仍步步紧迫上来。
他边上边用手抹着脸,这一抹,沾了些糖水到嘴里,眼睛顿时一亮,竟一下站住了。接着咂咂嘴,竟丢了刀,两手在头脸胡抹了几把,放在嘴前伸出舌头来舔抹下的糖水。
我见状急忙一咕碌爬起来,把他丢下的长矛抢到手中。谁知这家伙早对我失去了兴趣,大张着双手转身对头其他同伴哇哇怪叫,兴奋地跟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
我这下明白了,这些家伙看来是生长在沙漠里,恐怕从来就没喝过么清澈甘甜的水。这一尝,那还能不给当成宝贝?
这样一想,我急忙抢上前把装葡萄糖的箱子拽过来,手持长矛护住。
怪人们听了同伴的呼喊,都停下打斗围拢过来。被我打的这家伙兴奋地伸出手来叽哩哇啦地说着,便有两个怪人上来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舔完之后两人也显出大喜之色,又招呼更多的人来舔。到最后手上舔完了干脆就伸着一条条舌头在这家伙脑袋面孔上舔来吮去,真可谓恶心至极。
这时郑楚生抹了抹口角的血说:“趁这机会咱们快点闪吧!”说着就想从沙丘另一侧下去。
“等等!”夏文海道,“你看看他们高兴的模样,我倒有了个主意。”陶子业说:“你不会是想……?”
我也明白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海哥,你看看刚才他们捕拿那怪物,又切肉又喝血的。他们抓咱们兴许是预备晚饭呢!”
夏文海说:“这里处处是流沙和沙眼,你们走得了?只有这些人能带咱们走出去。”
郑楚生说:“可是跟着他们走,也太冒险了。”夏文海说:“那你自己走,等着沙下那大虫招呼你,就不冒险?
我们哑口无言了,确实啊,我们在这危机四伏的“拉噶尔”里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眼下除了这些脚穿“鸭蹼”的怪人以外我们是根本不可能获得任何帮助的了。
夏文海打开旅行箱,给我们一人一瓶葡萄糖,“都先装一瓶,不能都给他们了。”我们依言装了,怪人们舔完了“糖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回了我们身上。
夏文海见状,故意拧开一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咂着嘴很惬意的看着怪人们。
这些怪人看地直咽口水,一双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夏文海手里的水瓶。
夏文海见这法子有门儿,这“钓饵”还真有诱惑力,于是便把“钓”的动作做的更加深化起来。他仰起脖子大张开口,把瓶子举高,悬空倒出一道水线灌入口中,喉头还不时发出咕碌咕碌畅快的吞咽声,引得怪人一阵羡慕地啧啧之声。
痛饮了一气,夏文海夸张地长呵了一声,一抹嘴巴,看看怪人们,把手里的瓶子往他们面前一擩,还晃了一晃。
那瓶子里的水发出哐当的声响,一个怪人按捺不住,上去伸手就抢。夏文海唰地收回,摆了摆手。
那怪人顿时发起怒来,哇哇地乱叫,抄起长矛往夏文海比划着。夏文海笑道:“别急!”将水瓶一把抛向怪人。
怪人一见立马扔了长矛,双手将水瓶接住,欢喜地如获至宝,抬手就往嘴里灌。可是瓶子口上有橡皮塞,怪人咂吮了半天半滴也没尝着。
夏文海走上去要给他拔塞子,怪人以为夏文海要来夺,急忙双手护住。夏文海指指怪人,又做了个仰头喝水的动作。
怪人好像明白了一点儿,迟疑着将瓶子递了过来。夏文海接过瓶子,用手攥紧塞子,很夸张地做了几下用力拧的动作,好像费了很大力气似的才把塞子拔出来。
夏文海把塞子丢掉,将瓶子递还给怪人。怪人双眼放光,急不可耐地就牛饮起来。这下其他的怪人可不干了,蜂拥而上你争我抢,都想分一口甜浆。
我们几人看得目瞪口呆,郑楚生小声说:“海哥,要不咱们趁现在溜?”
夏文海说:“不,我看有门。”正说着,那些怪人骚动起来,原来葡萄糖被喝完了。
怪人们一个个舔着嘴唇,目光又都投向了我们。
我心里一阵发毛,心想万一他们来抢,海哥这招不就反而引火上身了吗?
我正担心,两个怪人转身跑下沙丘,又带了几个人抬了一大片东西上来。
我们一看,竟然是他们刚才割下来的怪物的肉。那肉上还浸滴着鲜血,腥气扑鼻,让人作呕。
怪人把肉摊在一张皮子上推给我们,难道是要来换?夏文海笑着又推回去,摇了摇头。
又抬肉上来的怪人之中有一个年长的,走出来对夏文海啊哩哇地说了几句,双手还不断比划着。
夏文海用手指了指箱子里的葡萄糖水,示意“你们是不是想要这个”?
年长怪人连连嗯啊表示是,夏文海笑笑,用手指指指我们五个人,又往沙山远处指指,然后在地上模仿了几个跑步的姿势。
怪人似乎明白了一些,双手比的,划了一番,意思好像是没问题。
夏文海和我们对了一下眼神,把装着葡萄糖旅行箱拖过来放到怪人脚边,手一摊道:“拿去!”
怪人们欣喜万状,顿时上来抢夺。年长的怪人大声斥骂,更擎出腰间短刃,远近挥舞,有两个冲得近的还被割伤了胳膊,方才稍稍止住。
见众人不再哄抢,年长怪人才收回短刃,亲自上前去提箱子。提了箱子,他冲我们示意跟他一起下去。我看看夏文海,心里着实不肯。说实在的,我宁愿在这儿死等,也不想随这些怪人下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吃人生番?
可是夏文海却丝毫也不害怕的样子,跟着怪人们大步走下沙丘。
我们无奈,只好也往下走去。等下到沙丘底部,夏文海站下,悄悄塞给我一件冰凉的东西,低声道:“千万小心着,别离我远了,跟紧!”
我低头一看手里,原来海哥塞给我一柄折叠刀。我认得这柄刀,波浪刃型、龙牙锯齿——emersoncommander–“指挥官”高级战术折刀,亚特兰大bladeshow刀展“年度全球大奖”得主,也是全球第一的战术刀生产商emerson最著名的型号。这柄折刀可谓是刀中极品,是海哥的最爱。
我小心地把刀藏在兜里,悄悄看看四周,怪人们正在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我的小动作。
他们从大皮囊中找出十个和他们脚上一样的“鸭蹼”分发给我们。我接过两个一看,原来是充气的皮垫样的东西,呈梯形,四个边角是圆的,边缝用线缝了数层。
“鸭蹼”上有几根麻绳,是绑脚用的。几个怪人上来为我们分别穿上绑好,我在沙上踩了几步一试,嘿,还真稳便!
我踏下沙丘,在沙上走了几回,觉着好走了许多,心里不觉赞叹,想不到土人也这么聪明,真是环境造就人啊!
刚一高兴,我却又犯起愁来,虽然现在有了这“鸭蹼”,可以在沙上行走。可是这沙山沙海漫无边际,只凭这一双脚板,何时这走得到尽头?
这时怪人们招呼我们出发,我们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下担心的眼神,无奈地上路了。我心想这走到哪里才算一站啊?正想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怪异沙哑的叫声,听起来似禽非禽,似兽非兽。我奇怪地伸头张望,待转过一座巨大的沙丘,一片沙地之上竟有几个怪人,看着十来只皮筏样的东西,上面还缚着数十只怪异无比的大鸟。而那奇怪的叫声,正是这些大鸟发出的。
年长怪人安排我们坐到一个“皮筏”上,又让四个怪人也上去,然后其他怪人分乘了余下的筏子。
我留心一看,原来这些筏子也是充气的皮囊,原理想来和我们脚上的“鸭蹼”差不多。不过现在又不是在水里,这东西还能自己行走不成?
这时年长怪人打声呼哨,他同筏子的一个怪人取出一节什么动物的大骨,放在唇边吹起。骨头看来是钻过声孔的,发出了一种沉闷的长音,说实在的,和沙下那蟒形怪物的吼声倒有几分相似。
我正奇怪,只见数十只怪鸟一听到这长音,个个如遭电殛,惊恐地振翅长鸣。一时间扑楞楞扑翅声齐响,只只都拼命向天空飞起。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们的这个筏子一下被空中的怪鸟拉起,在沙上唰唰飞驰起来!
我被猛地一晃,差点栽了下去,急忙抓紧筏子上的绳索。我只听耳边呼呼风响,抬头看去,数十只大鸟奋力争飞,再看四下,前后左右十几个皮筏你追我赶,在沙上如快艇样穿梭,激卷起一层层浪花样的黄色沙浪。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奇异壮观!
走了一阵,大鸟们渐渐慢了下来,刚才那怪人又吹起骨声,大鸟们惊惧不已,又都全力飞翔,我们的速度顿时又快了起来。
我们在沙海中“航行”了数个小时,看看日头将坠,晚霞新铺,前面的沙山渐渐变少。再行一阵,天地终于豁然开朗,一围高愈过丈的大墙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而高墙之内,一座冲天石塔巍然耸立,天降巨岩砌成,万千古画雕就,好不雄奇,好不壮伟!
大鸟们落下沙地,我们的筏子便也停下。我看着大墙高塔,心中震惊不已,这里是什么所在?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这些大鸟是什么物种?而这擎天宝塔又是什么建筑,而它,又是什么人修造?
我正暗自苦想,突然从高墙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立刻想到,我的这些疑团也许马上就能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