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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言情 > 大牌丫鬟 > 第七章

  刚处理完上半年的庄务和帐册,段天愁偷个空喝口茶,这是用紫袖私藏的茶叶泡的茶,的确是人间极品,难怪老爹直缠她要茶喝。

  他半眯著眼斜靠在椅背上,打量在柜子后整理新帐册的紫袖,忙碌的她没空理理掉落粉颊旁的发丝,但微乱的落发别有一番风采,凭添她慵懒的妩媚。

  爱上她,他觉得很幸福。有时他常会自嘲,在没遇见紫袖前的那段日子是白活了,像是完全没有目标地活著而已。

  察觉背后有两道炽热的目光,元紫袖略微拨一下遮眼的云丝侧著脸回望,「你在看什么?」

  「你好美。」

  「又在消遣我了。放心,就算你没把帐册看完,我也不会籍机整你的。」她心想,美不美,她自然有数。

  段天愁离了椅身走上前,双手抱著她的腰身,「在我眼中,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你见的美女太少,需要我帮忙募集天下的美女让你鉴赏吗?」她眼中带著调侃的笑意反抱著他的腰。

  「百花入百人目,我不贪心,只要一株小小的朝天椒就心满意足了。」他觉得她虽然辛辣却可口入味。

  「真难听,你不会想个好一点的形容词,真是没有半点墨水的俗人。」元紫袖皱皱鼻,不太满意地抱怨著。

  段天愁轻笑地吻吻她,「那代表我不贪花好色,品味独特偏爱你这朵小辣椒花。」

  她回道:「小心呛得你泪水直冒,到时可别怪我辣得过火。」他是叠影山庄惟一不怕她训示的人。

  「我不怕,愈辣愈好,我承受得住。」他边说,一双手边玩笑式地搓揉她的小腹。

  她拍拍他不安分的手警告道:「别想占我便宜,待会我一发狠剁了它。」

  其实她很喜欢他在身上磨蹭,那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及依靠感,让她觉得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真好。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依赖她,现在角色互换,这种很幸福的气流在四周浮动,令她想忘了一切,只想投进他的怀抱。

  他不在意地继续往上摸,「这身子早晚是我的,我只是先熟悉一下。」

  「别告诉我,你没摸过其他女子的身体。」她知道男人的欲望是不能压抑。

  「你嫉妒?」段天愁抚摸的手,顿时停在她的酥胸下方。

  「我是实际的人,不会为我不曾参与的过去嫉妒。」她认为那不值得。

  「这么大方?」他不信地啃咬她的耳垂。「你这样很伤我的心。」

  男人心态也满复杂的,希望她表现一点嫉妒之心,表示心里有他,但又不希望她吃醋,引起两人之间无谓的纷争,造成一条无法横跨的裂痕。

  「你的心是铜墙铁壁,凭小女子一介文弱之人,是伤不了你半毫。」她其实也狠不下心伤他。

  爱,让人软弱。理智、聪慧如她元紫袖,也会栽在爱字当头,像中了情蛊般,深陷而无力挣脱,只能任自己沉沦,直到灭顶。

  他稍一使力地握住她盈盈玉乳,「你的爱是一把利剑,随时可以穿刺我的心。」

  好一会儿,两人的欲火才逐渐平复。

  段天愁尽量不去看她饱实的胸房,温柔地替她系好兜衣的带子,再将外衣拉回扣上绣扣。

  「我想要你,但是我会忍到新婚之夜,因为我爱你。」他想给她最美的第一次。

  「我也……也……」元紫袖想回应,但一句「爱你」梗在喉咙口,就是吐不出来。

  「也爱我是不是?」他了解紫袖是外冷内热,有些话难以启齿。

  「嗯。」她只能红著脸点头。

  段天愁满足地吻啄她略带红肿的唇,「小傻瓜,我就爱你外悍内柔,美丽的容貌并不是爱的主因,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能说很感动吗?」她眼中噙著泪,嘴角有朵好美的笑容。

  「只要你不掉泪。」他舔吻她眼中打滚的泪珠。「我爱看你耀武扬威的嚣张样。」

  她笑得更美了,「你哦,上辈子一定欠了我许多债,这辈子要一笔一笔地还我。」

  「好呀!我用一辈子来还你,若是一辈子还不够,只好委屈你下辈子再来讨。」他愿生生世世还不完,而且感情债,有还得完的一天吗?

  「你以前有过多少女人?」她是说好不问,可是两片唇仍是不听话。

  「呃!这个……你不是说不会嫉妒我的过去?」他虽然不如乐弟风光,但也不是柳下惠。

  她是不嫉妒,只是有点不平衡,「说嘛,我绝对不翻旧帐。」她心中道,只是会「记帐」。

  「不许生气哦!」他语气迟缓地问道。

  「不生气。」

  他回忆地说:「是不少。」但多数连名字和面孔都早已不复记忆。

  「其中有没有你爱过的人?」她小心地问。

  爱?奔波多年,欲海翻腾,直到她的出现,他才知道世上有爱这个玩意。他真心地说:「傻紫袖,以我这般冷性的人,一旦爱上必定紧捉不放,不然何以至今仍独身一人呢?至於以前有过的女子,皆是在风尘中打滚,各取所需的陌路人,有的只是肉体交易,无关情爱。」

  「噢!」

  「噢是什么意思?」她的反应太平静他反而感到不支。

  元紫袖斜睨著他,拧拧他的腮上肉,「有点吃味,不太高兴,但是可以谅解。」

  「听你这么说,我比较安心。」他就怕她闷不吭声地呕气。

  「安心?」

  「是呀,表示你真的很爱我,虽然会吃点小醋,但是心里是信任我的。」她要是不吃醋,他就该担心了。

  「醋你的大头啦!」她把他推回座位上,丢了一本帐册在他面前。「做事。」

  段天愁突然拉她跌坐在他大腿上,亲昵地在她脖子咬一口。「遵命,悍娘子。」

  「再说,小心我真会赏你两下。」撑著他的肩膀,她离开他的大腿。

  他失笑地看著她威胁的小拳头,「花拳绣腿,我不介意你替我捶捶背。」

  「你……讨厌,不要理你了。」元紫袖转过身,回到柜子前。

  段天愁只是对她娇憨的俏模样笑了笑,低下头做著先前的工作,一切回复成半个时辰前的样子。

  ※※※

  平静的午后因突起的碰撞声而告终,段天愁懊恼地低咒手中笔误而画出的横线,抬头怒视未经通报的莽撞身影。

  「毛毛躁躁的个性不改,回头我替你修整修整。」他要一拳将鲁莽的段天乐揍黏在屋檐。

  段天乐因他的怒吼瑟缩了一下,随即想起另一件天大地大的事儿,於是勇气百倍地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枉顾手足下半生的安危。」他心想,大哥真是太恶劣了。

  手足安危?他在讲哪话。段天愁不解地道:「说清楚,不要乱编排罪名在我头上。」自己几时不顾手足安危了?

  「自己做过的事还不承认,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一想到那个恶娘们要当他大嫂,段天乐浑身就发寒。

  做?段天愁反问道:「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败德事,惹得不管事的二少爷怒气冲冲地想砍人?」

  他自视为人刚正,不曾有违公理正义,更不曾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谁会找上门呢?而且还能让一向事不近身的乐弟发火,踏入一向视为畏地的书房。

  於是段天愁神态自若地正坐著,等著听段天乐说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段天乐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人不在庄内倒也罢,你一回庄就把凶神恶煞也带进庄。」虽然之前她也常来小住。

  段天愁低吼,「说重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重点是……呃?啊!段天乐终於想起来,「你什么时候订的亲,为何我毫不知情?」

  「你是为了这件事生气?」段天愁莫名其妙地想,怪哉,他订亲关谁事。咦!找上门?莫菲……

  「当然生气喽!」段天乐可是气炸了。「你什么人不好挑,竟挑上个表里不一的蛇蝎女。」

  挑?!有趣的话儿,段天愁哀怨地想,自己连挑的机会都被剥夺。「你说我挑上了谁?」

  「吓!敢情你还耍著我玩呀!这会儿杜家兄妹大摇大摆上门依亲,而且谱摆得可高了。」

  果然如紫袖所料,是杜家表妹。段天愁叹口气道:「如果我说我和你一样,事先并不知情呢?」

  「喂,大哥,说话要凭良心,自己订下的亲事你会不知?分明是托辞。」老婆是他的,他会不知道?段天乐才不相倍。

  「我的确不知情,这门亲事是先母在生前订下,我也是先前才由爹口中得知。」

  当时,像老狐狸的爹一说出,不顾他的一再追问,就把自个锁在茶泌居,连茶也不敢逼著向紫袖要!活像个怕事的老头,令人又气又恼。

  他和紫袖不断推敲下,认为杜家表妹较有可能,因为母亲生前极为疼爱她,再加上两家一向走得近,他们不做第二人想。

  「喔!那你惨了,咏蝉表妹占有欲强,妒心又大,你休想有纳妾的念头。」段天乐为自己大哥一生得面对同个女人过一辈子感到可怜。

  他是满中意少梅妹妹,但是天下美女何其多,只独守一朵莲花太单调,为了不免花园失色,他是志在「多多益善」。

  让众美女失望是男人的不是,雨露均沾才是真汉子,不愧美人恩。这是段天乐一贯的生活规条。

  「我从没想过要纳妾,只想真心守著心爱之人,恩爱到白头。」段天愁眼神柔和地飘向角落一处。

  什么心爱之人,狗屁不通。段天乐质问道:「那紫袖呢!你想置她於何地?」

  「你说呢,我能置她何地。」段天愁叹气地想,傻乐弟,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

  他刚不是才说要和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以乐弟在脂粉中打滚的经验,难道听不出话中含意。

  但聪明的段天乐也有脑筋打结的一刻。「你太过分了,明知已有婚约在身,还敢玩弄我们家紫袖。」

  「我没有玩弄紫袖。」这石头脑袋,怎么开得了窍?段天愁努力地想解释。

  「不用狡辩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居然有玩弄丫鬟的下流心机,算我看走了眼。紫袖是叠影山庄的大牌丫鬟,我宁可自己娶了她,也不让你糟蹋她。」段天乐口气不屑地拍案怒斥。

  紫袖名为丫鬟,实则如同亲人。怕归怕,他对她的敬爱丝毫不逊色,而且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离家十多年的亲大哥。

  段天愁也被挑起一丝火气,「你要是敢碰紫袖一根寒毛,我会宰了你。」

  「你真自私,紫袖又不是你的。」段天乐被吓了一跳,但仍挺胸一振。

  段天愁怒道:「紫袖是我的,谁敢跟我抢,得先踩过我的尸体。」敢说紫袖不是他的?!

  段天乐总算察觉到一丝异状,「你既不纳妾,又有婚约在身,为何还对紫袖动情死捉著不放。」

  「因为我要娶她,听懂了没有,笨弟弟。」够明白了吧!段天愁坦白道。

  「娶?!你要娶紫袖?」段天乐太惊讶了,心想他怎么事先没通知一声。

  段天愁道:「是的,我要娶紫袖。」微笑挂在他脸上,志得意满地看著段天乐惊讶的表情。

  娶紫袖?好,他举双手赞成,这样紫袖就可以永远留在叠影山庄,虽然她很烦人,可是偶尔被拎著耳朵骂两句也不错,只是……段天乐担心地问:「婚约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娶两妻?」他心想,不纳妾不表示不能娶二妻呀!

  他盘算著,三妻四妾去了个妾宇,还有三妻位置呀!娶了两个妻子还可以多摘朵花「备房」用,大哥可真会打算。

  段天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游戏人间,婚约当然得解除。」

  「喔哦!有好戏看了。」段天乐暗忖以咏蝉表妹的个性,是禁不起退婚的羞辱。

  「你很高兴?」段天愁不认为他这乐弟会转性为善。

  「大哥,小弟是同情你,同时招惹苏州两大恶神。」段天乐寄予无限同情地说。

  柜子旁的阴暗处,有道抱胸冷静的人影,正等著他「批评指教」,看他这次洞挖得够不够深,能不能埋他这个长舌的男人。

  「恶神?」他不会是指……天呀!段天愁为他深深叹息。

  段天乐道:「就是咏蝉表妹和紫袖嘛!一个是瘟神,专门带灾挟难而来,另一个是真正的恶神,翻起脸来六亲不认。」

  「哦,那谁是瘟神谁是恶神呢?」段天愁故意问,心中直道,对不住了,乐弟,为兄为解心中疑惑,只好牺牲你早登西方极乐。

  不察危险将近的段天乐,口若悬河地滔滔不绝,「瘟神就是咏蝉表妹嘛,她见不得别人好,一定要把身边的人折磨得比她惨十倍、百倍才甘愿。」

  「恶神自然是紫袖,你没看到她板起脸来教训人的样子,佛祖都收拾包袱避难去,菩萨也掩面转身,怕金身被毁呀!」

  一个声音冷冷道:「我到今日才知晓,原来我元紫袖竟有此本领,连仙佛都惧怕三分。」

  她要再不开口,恶人之首八成冠在她头顶上,他是突然长了胆不成,敢在她背后……不,面前毁谤她。

  「紫……紫……紫袖,你……你怎么也……也在这里?」喔!让他死了吧!段天乐连忙低头找找看地下有没有洞。

  元紫袖温雅地走向明亮处,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你该知道,最近我得陪著大少爷处理庄务,当然也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出声?」段天乐一张哭脸都可以闻到苦味。

  「你找的又不是我,紫袖岂敢僭越丫鬟的本分。」她暗道,是你没带眼睛出门,那么大的人杵著会看不见?或许自己个子是娇小玲珑了些,但也不能当她不存在般漠视,严重打击她身为大牌丫鬟的尊严。

  她不敢就没人敢了。「紫袖,你一直在这里呀!」段天乐在拖延受死的时辰。

  「你有看到我出入吗?」她心想,再拖呀,如来佛的五根手指头正痒著呢!

  「嘿嘿!刚才的话是白痴讲的,你应该不会和白痴一般见识?」为求「生存」,段天乐不惜自贬。

  元紫袖无谓地抚抚耳背,「想我紫袖进庄十馀年,倒不知庄里有白痴,你倒挑个名儿我瞧瞧。」

  「这个白痴就是……呃!就是……」横竖是一死,段天乐豁出去了。「我段天乐是白痴。」白痴总比横死好。

  元紫袖道:「醉酒之人从不承认喝醉酒,你倒是洒脱自在的明白人,看不出憨傻劲。」

  「我就是笨嘛!不笨怎么会说出令自己永沦狱火之话。」人有失言之虞,段天乐知道自己错在太冲动。

  平时遇著和紫袖有关的话题,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先勘查形势,确定她人不在听力范围内,才敢高谈阔论。

  但这次是被咏蝉表妹的话骇住,才会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地直奔书房而来,忘了她是大哥身边的影子。他心叹,人就是不能冲动,一冲动就坏事,自己就是血淋淋的借镜。

  「好了啦!紫袖,你就饶了他一回。」段天愁心想自己再不出声,日后会被兄弟怨死。

  段天乐投给他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

  元紫袖两手一摊地说:「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嘛!罢了,看在大少爷求情份上,我当暂时失聪没听见。」

  逃过一劫吁口气时,段天乐的嘴巴又不安分地动起来,「大哥都决定要娶你了,干么还唤大少爷?」

  他的不解也是段天愁的遗憾。但除了惹她发火,段家兄妹的名字是不轻易从她口中泄出。

  她眼尾一扫,淡淡地说:「我高兴,怎样。」

  「是是是,你高兴、你高兴。」段天乐唯诺地说,他能怎样,老婆又不是他的。

  元紫袖问:「对了,你刚说表小姐和表少爷来了,你将他们安置在哪里?」原本的迎风阁已有曲家兄妹。

  安置?!完了,他忘了这件事。段天乐一脸惊慌地说:「我……我忘了。」

  「忘了?!」太好了,看来鸡不飞狗不叫的日子太清闲了。她抱著胸说:「你的记忆力好得教紫袖不发火都难。」

  段天乐搔搔头说:「我一听说她有可能成为叠影山庄的长期住户,吓得拔腿就跑,忘了当『主人』。」

  「当时除了你,还有谁在场?」她希望表小姐不要祸及无辜。

  在元紫袖眼里,杜咏蝉只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仗著美貌处处吃香,所以少了体恤之心,大体上还有点可取。

  「曲大哥,少梅妹妹和小喜子。」哎呀!他怎么把少梅妹妹给留在炮火区,真是不体贴。段天乐登时埋怨自己起来。

  元紫袖思忖,有曲公子在,表小姐不至於伤到人。「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段天乐道:「说来听听。」原则上,他考虑一下,实际上,任君蹂躏,绝无二言。

  还摆谱!不肖少爷。她睨他一眼道:「带表小姐和表少爷改往数星楼,并安抚他们的情绪。」

  「我?!你在开玩笑吧!」少爷沦为小厮兼弄臣?段天乐不愿的表情直写在脸上。

  「暂时。」她知道表小姐一向和他不合,活像冤家似的。

  暂时。勉强可以接受。段天乐只得道:「好吧!但我不保证她不发飙哦!」

  「不要紧张,又不是送你上断头台。」元紫袖心想,只不过要他尽点主人的责任,好像要他的命。

  「我不紧张,是厌恶。」段天乐心想,和生平最讨厌的女人同居一室他会发疯。

  女人嘛!不温柔不文静也就罢了,偏偏脾气大到连神佛都发火,对下人更是不客气的指使。干么,要耍大小姐脾气,尽管回杜家去嚣狂嘛,何必凌虐叠影山庄的人,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大的,不是来让她打骂玩闹用的。

  幸好大哥不准备娶她,不然换他要离家出走。

  元紫袖心想,这么大的人,孩子气这样的重,真被她宠坏了,看来她还是不要太精明能干得好。「你先顶一下,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去接续你的责任。」

  「那我先走了。大哥,努力点,你的娘子不好搞定。」段天乐不待人回答,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这个臭小子溜得真快,敢消遣我。」说她不好搞定?找打。她忿忿地说。

  段天愁故意揶揄她,「他说的是我娘子,你在生什么气。莫非你已承认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段天愁,不要在火上加油,我现在很想宰了你们兄弟。」她暗道,果然是出自同一个爹的品种,令人讨厌。

  他仍逗著她说:「你应该叫相公、夫婿,或是直接唤我天愁也成,我是不会介意的。」她气红脸蛋的模样真俏皮,可爱极了。

  呼气、吸气、呼气。她一再重复地控制体内的愠火,拿起镇纸的玉石!重重地往案头一击,稍做发泄。

  「别忘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元紫袖略微撩撩覆额的发,表示不在意。

  不在意是骗人的,但她不想让他太得意。她决定不再纵容段家的男人,免得他们愈来愈不怕她。

  段天愁眉头一皱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和她说清楚,绝不会委屈你。」

  「等一下。」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腕。「表小姐初来乍到,你让她休息一下。」

  「这件事早点解决,对你、对我和对她都能有个交代,我不想再拖下去,以免夜长梦多。」

  他计画著,等把婚约解除后,他就可以开始著手少予和喜妹的婚事,然后就……

  元紫袖思忖道:「不成,你的决定太仓卒,要慎重些。」杜家不比常人,不能让人有人亡人情亡的闲话。叠影山庄的话题已够多了,不需要再添一笔,徒留乡里口中的菜馀饭后。

  「还要慎重些什么,不就是告诉她婚约解除,请她另择良婿。」他没时间理会突然多出来的未婚妻。

  元紫袖恻然地摇头,「你不了解表小姐的个性,她不是好说话的人,一定要有技巧。」一旦她任性起来,谁也压不住,惟有捺下性子哄她高兴,转移她对婚事的注意力,也许可以劝退她,另行婚嫁。

  「还要等多久?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等。」段天愁给她深情的一吻,告诉她所指何物。

  「你不正经。」她轻抚唇瓣,嗔目一睇。「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得罪你姨娘。」

  杜夫人才是真正麻烦事,毫不顾忌长者应有的风范,动不动就如村妇野夫般叫嚣,一有不如意就哭闹得鸡犬不宁,教人头痛不已,但又不能说太重的话刺激她。

  杜家兄妹自己还治得住,惟独杜夫人是长辈,以自己的身分不好说什么,而老爷因负了她亲姊有些愧疚,所以也就由著她胡闹去,只要不太过分就好。

  所以杜夫人以为众人放纵她的行为是一种敬畏,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众人只得掩耳遮目当无视。还好近年来,她因年岁大了,不常到叠影山庄。

  段天愁轻笑著抚上她的香腮,「为了你,我不怕得罪任何人,何况我和姨娘一向不亲。」

  每次姨娘一来,娘就把抱著她哭诉父亲的移情别恋,然后两个人就哭成一堆,哭得他心烦想逃,偏偏姨娘紧捉著他的小手不放,然后说些言不及义的话,告诫他长大后不许学父亲的花心无情,甚至因他的面容酷似父亲而迁怒。所以他十分厌恶姨娘的到来。

  「亲不亲是一回事,最主要是她的喳呼令人受不了。」元紫袖直指重点。

  他取笑地眼一扬,「原来还有你摆不平的人呀,大牌丫鬟遇上对手了。」

  「用不著嘲笑我,等你见著了杜夫人,也会佩服起她的演技一流。」她心想,杜夫人比戏子还厉害。

  「瞧你说的。」段天愁宠溺地点点她的前额。「啊!糟了,你忘了一个人。」

  「什么人?」她心想,以自己精光的脑袋,会遗落谁?

  「乐弟。」

  「二少爷?!」

  他提醒道:「你刚不是嘱咐他去接待杜家兄妹,以他的个性必是挟怨以报,用我们之间亲密的关系去落井下石。」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禁抚著额头呻吟,「我得赶紧去数星楼一趟。」

  段天愁自告奋勇道:「我陪你去。」

  斜睨了他一眼,她重重地叹息,「好吧!你去当肉垫也好。」

  如果该有人牺牲,舍他其谁。元紫袖在心底算计著,准备推他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