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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重明知道顾然的朋友很多,以前每次他找顾然约战的时候,顾然几乎都是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

    只是他没和顾然那些朋友打过交道。

    顾然要成婚的事已经传了出去,离得近些的人连南剑宗长老遣弟子送上门的喜帖都拿到了,因此众人收到顾然两人要来拜访的消息时都不意外,大多准备盛情接待他们。

    这次拜访也不全是为了向朋友们介绍谢重明,而是准备了解魔物辨认课的推进情况,以及看看带上谢重明能不能逮住些漏网的魔族卧底。

    由于顾然的大方分享,不少人都已经看过那些由顾然提问、由谢重明介绍的常见魔物辨认资料,得知顾然要与谢重明成婚他们都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很快便对此接受良好。

    ——他俩要是没点什么,传说中连个朋友都没有的北宗天骄能耐心地给顾然讲解这么多东西?

    至于他们这些外人,纯属是蹭听的。

    就是不知道顾然以后是怎么个打算。

    照他们看,应该让谢重明到南大陆来,毕竟北大陆那边连花草都不好养活,条件不可谓不艰苦。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衣食住行里的饮食一项吧,谁都知道翻遍整个大陆都找不出什么好茶,顾然岂不是连适口的茶都喝不着?他们南大陆养出来的天骄弟子,凭什么要去北大陆吃苦?

    所以每拜访一个宗门,顾然的朋友们都是先问这个问题:是他来南剑宗,还是你去北剑宗?

    得到答案以后众人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分析北大陆的诸多缺陷,都想打消顾然前往北剑宗的想法。

    谢重明一开始还有点不高兴,后来就开始认真聆听他们讲的那些问题。他记性好,剑法一看就会,别人的话也是听一遍就能记住,所以只要他听过了就能悉数记在心里。

    告别一个朋友后,顾然见谢重明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由说道:“他们大都是关心则乱,说话难免有些不好听,我觉得北大陆那边挺好的,你们北剑宗也很好,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谢重明道:“挺好的,我都记下了,回头我们可以多置办些东西带回去。北剑宗应该也有适合种茶的地方,兴许到时候我可以请擅长侍弄花草的师叔帮忙催发。只要一样一样地安排下去,这些问题都是能解决的。”

    谢重明只是不关心这些事而已,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别人愿意帮你指出问题是好事,比你自己冥思苦想周全多了。

    顾然听谢重明这么说,心情也跟着疏朗起来。

    这就是他和谢重明相处得很融洽的原因,谢重明是个听得进别人话的人,遇到险境时他是非常好的盟友,他们之间配合起来默契极佳。

    这一优点看似不稀奇,实际上能做到的人并不多。有时候你指出对方的问题,对方会认为你多事、认为你看不起他,甚至认为你在贬低他、侮辱他,并因此恼羞成怒记恨上你。

    和那样的人相处绝对不会愉快。

    当你一直得不到好的反馈,渐渐地也将失了最初那份坦率直接,学会了把不该说的话都藏在心里。

    顾然并不是个喜欢苛待自己的人,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一样,他爱交志同道合、诚挚热烈的朋友,也爱在闲暇时享受那难得的轻松惬意。

    既然谢重明觉得应该试着解决问题,他便在婚前日程上添加了采购事宜,顺便再带谢重明领略一下真正的南大陆风土人情。

    谢重明很少这样到处拜访朋友、选购生活用品,他过去的生活非常单调乏味,基本上不是在修行就是在出宗门任务,单纯为私事腾出几个月空闲这种事于他而言着实罕有,说是前所未有都不为过。

    “我给我师尊传音过去了,只不过他经常到一些非常偏僻的地方去修行,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见。”谢重明边和顾然前往沿海一个集市边和他说着北剑宗那边传来的消息,“几个师叔倒是说要来,现在出发正好赶得上婚期。”

    长老们坚持要挑个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举办他们的结契大典,吉日最终定在明年二月初,这么长的空挡足够让北大陆的人赶过来参与。

    据说谢重明唯一一位不醉心剑道、专门负责宗门一切交际事宜的师叔已经联系了北大陆其他宗派,看看他们能不能也派些代表过来。

    对方把这件事上升到了相当高的高度:到时候全场都是南大陆宾客,把我们北大陆的面子往哪搁?是兄弟就派点有分量的人来撑场子,让南大陆那边感受一下我们北大陆有事大家一起上的凝聚力!

    谢重明转述这些事的时候没带太多个人情绪,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大得很。

    众所周知,你和人讲道理谈感情,对方可能压根懒得搭理你;可你和人说这事关乎面子,那这件事就可就大了。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顾然:。

    一开始完全没想到他们的结契大典会这么盛大。

    饶是顾然这么擅长交朋友的,印象中似乎都没见识过这种阵势。

    毕竟南北大陆常年互不往来才是常态,相互瞧不上眼更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两边一起出席婚宴倒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顾然思忖片刻,和谢重明商量道:“既然都要来,总不能白跑一趟,不如他们带上各家子弟,到时候来场南北大比,我手头有不少好东西可以拿出来当彩头。”

    谢重明道:“我也有。”

    提到大比,谢重明可就积极了,他本质上也是个好战分子,比起单纯地成个亲,顾然这个提议更对胃口。

    光是他们走结契大典流程的话,相当于他们被这么多人看热闹;弄个南北大比就不同了,那他们也可以当观众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招式!

    要是来的弟子实力足够强悍,他们想下场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是不行。

    办这个大比顾然这边是可以做主的。

    两人商定以后,谢重明当场给他那位师叔发了传音,说起他们关于南北大比的构想。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大陆人,那位师叔听完传音后气势万钧地回了句:什么?有架打?你不早说!我保证给你带足人过去。

    可见对于北大陆人来说,不仅面子很重要,有没有架打也很重要——甚至更重要。

    听到谢重明外放传音的顾然:“………”

    完了,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

    他们这次结契大典不会成为什么载入史册的大热闹吧?

    虽然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顾然还是和谢重明一样把这桩新安排告知宗门长老。

    都是修行者,长老们一点都没觉得大婚当日不适合打打杀杀,欣然把南北大比纳入流程,并开始马不停蹄地通知各宗派记得着手筛选记得带过来的俊彦弟子。

    南大陆可是个比北大陆更看重颜面的地方。

    比起直来直往的北剑宗长老,南剑宗长老是更懂说话艺术的以及更擅长攻心的:你们也不想咱南大陆各宗到时候当众表演一个全军覆没的对吧?

    顾然两人把事情扔给本宗长老,愉快地继续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准备出海参加一个凡人无法参与的修士集市。

    临近一处码头的时候,顾然忽地稍稍停顿下来。

    “怎么了?”

    谢重明回头问他。

    顾然道:“我好像来过这地方。”

    与常年屹立于世外的修士宗派相比,俗世间这些城池的变化是很快的,有时候三五十年便能叫许多地方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顾然会记起这地方不是因为那个繁华的海港,而是整个海湾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他记得自己应当曾与人登上不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头,听其他人给他描述整个海湾的地形地貌,规划着将来可以在这处建个海港进行海上贸易。

    一来可以补上当时相当严重的财政窟窿,二来等天下太平了还能把已经无仗可打的将士安置到海师这边,以免那跟着他们到处征战的庞大军队因为失去进身之阶而生乱。

    当时他目不能视,看不到周围的景致,只能从旁人的描述中拼凑出周围的景致。

    既然恰好途经此地,顾然便想到那山上看看。

    顾然与谢重明说起当年自己到俗世历练的事。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当时交的那些朋友兴许都已故去。

    他是很少回头看的人,也没想过再去打扰俗世友人的生活,所以并不知晓那些故友的近况。

    尘封的往事袭上心头,他突然想亲眼看看他当年没能看见的大好风光。

    谢重明少年时还在北大陆苦修,并不认得那时候的顾然,自然也不知晓他入俗世历练的事。

    得知顾然以盲眼的分身游走于俗世那么久,从不曾用本体私下窥看过半眼,连谢重明这个修炼狂人都十分钦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的道。

    他可以一年到头没日没夜地修炼,却做不到像顾然这样亲自到俗世中体验人间冷暖。

    谢重明注视着顾然好看的眼,问他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以及他是怎么坚持那么久的。

    顾然道:“最开始确实不太习惯,走路都能摔伤,后来慢慢就不会了。眼睛不能用,可以用耳朵,可以用鼻子,可以用嘴巴和手。时间一久,它们都变得越来越灵敏,许多看得见的人都不知道花已经开了,我却能第一时间知道。”

    许是因为故地重游勾起了许多本应被遗忘的回忆,他不由浅笑起来,娓娓与谢重明说起那些久远的往事。

    “我当时还和人说,等天下太平了,我要当个花匠去。若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瞎子能养出天底下开得最好的花,说不准也能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