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只学到了高铭的皮毛,却没学到高铭的精髓。
那就是办的任何活动,不光自己能从中获利,还得让官家和皇子从中获取利益。
想朱勔这种只顾自己,反而损害皇帝名声的行为,分明是给自己挖坑找埋。
不光是赵楷,同样听到百姓议论的赵楫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脸色惨白中夹着一丝铁青。
童贯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儿的,活像一块萝卜地,心中暗自埋怨,朱勔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童贯还以为这花魁比赛是高铭办的,因为他就爱鼓捣这些,谁知道背后却是朱勔,简直是东施效颦。
他暗暗看向郓王,众所周知,赵楷的脾气是相当好的,每每见到都面带微笑的,所以这会面露不悦,说明他是真的动了怒气了。
高铭心道,这也不能怪百姓乱想,毕竟同期举办的太湖石大赛的获胜者是要进京面圣的,很容易叫人产生一种错觉,花魁大赛的获胜者也进东京见官家。
百姓本身就有这样思想的萌芽,加上高铭暗中放出消息的推波助澜,结果就是今天展现给赵楷的这样。
两位王爷都动了怒,这花魁比赛彻底不用逛了,众人沉默的回到了应奉局。
赵楷连口茶都没喝,气道:“这朱勔真是胆大妄为,为了献媚君主,竟然到了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这样的人,岂能容他继续作威作福。父皇叫本王来杭州问罪朱勔,本王原本还想过几日再擒他,他可好,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高铭一愣,他原本还纳闷为什么他告状的奏折递上去,官家那边怎么都没惩罚的朱勔的苗头。
原来不是不惩罚,而是叫郓王问罪朱勔。
不得不说,官家对郓王是真的太偏爱了,在知道朱勔名声不佳的情况下,叫郓王过来收拾他立威,赚取口碑和好名声。
而朱勔也发挥了佞臣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给皇权的继任者做垫脚石。
这时,高铭就听赵楷道:“你叫赵明诚立即带差役将朱勔拘来,本王要亲自问罪!”
高铭毫不迟疑的回道:“是!”
——
朱勔很崩溃。
他知道郓王赵楷来了杭州,原本还打算最近几日就托童贯的关系进来面见,结果不等他有所动作,自己就被郓王给抓来了。
他脑海里充满了疑惑,他可打点了高铭不少钱,应该已经将他买通了,而他最近只办办花魁大赛,一心赚钱补贴被高铭勒索走的钱,相当安分守己,为什么郓王一到杭州,就对他兴致问罪?
他向童贯眼神求助,童贯眼观鼻鼻观心,已经有入定的趋势,根本不会看朱勔。
赵楷也不跟朱勔废话,冷声道:“你打着给官家进献美女的旗号,举办花魁大赛敛财,此等行径,无异于诽谤君上,你可知罪?”
“我……我冤枉啊,我从没说过举办花魁大赛,是为了进献给官家。”朱勔赶紧辩解,“殿下,您请明察啊。”
高铭不慌不忙的道:“可你也没澄清啊,那边举办太湖石比赛,优胜者进京面圣,你在另一边举办花魁大赛,怎么能不叫人进行联想?就算你没有这个心思,但是你出去打听打听,百姓间可都是这么传的。你考虑不周,致使官家威名受污,也该当罚。”
高铭一点不手软,这个石头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朱勔瞠目结舌,他竟然犯了这样大的错误,他一瞬间有些回不过来神儿,但是看到赵楷冰冷的目光,他意识到这次自己真的栽了,忙磕头认罪,“殿下,我怎么会危害官家的名声呢,真的是无心的。”
赵楫哼道:“你要是有心的话,还了得?!我们在街上已经听到了百姓的议论,你犯下的错,虽死不足弥补。”
朱勔涕泪横流地道:“殿下,冤枉啊,我真的冤枉。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曲解大赛的意思,陷害我,陷害官家,这个黑手才应该抓起来斩断,我真的冤枉。”
赵楷听罢,便将桌上一摞文章都甩给朱勔,“难道这些也是冤枉你的吗?”
这些文章,便是《我和太湖石的故事》征文中,收集上来的以各种文体形式状告朱勔的文章。
保证真情实感,绝对比干巴巴的诉状更能叫人感同身受。
高铭去叫赵明诚抓朱勔之前,将当初保存的文章都拿给了赵楷看。
朱勔看着满地的文章,随手挑了一张来读,“这些文章都是文学写作,肯定有臆想的成分,做不得真啊。”
高铭马上在一旁道:“殿下,这件事都是可以考证的。比如这里面有一篇文章,看似是杂剧故事,但其实人物和情节都是真实的。微臣在来杭州的路上,就遇到了当事人,还向微臣递上了一件血状,血状跟文章描述是可以相互印证的,这只是其中一件。其他的,也都有据可查。”
其实,朱勔这些年血债累累,赵楷岂能不清楚。
“高铭,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只是陈述一下事实罢了。”高铭道:“我已经暗中调查过你了,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这些证据,也都是你一桩一桩做下的。”
朱勔晓得高铭皇城司出身,他如果调查过自己,那么查出来的档案已经摞了很厚了,凭借他现在的一己之力是不能一一反驳的。
所以他不准备,以一己之力反驳,他要拖人下水。
朱勔不禁冷笑了两声,“高铭,你这句话说得好,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然后大声的对赵楷道:“殿下。我这里有一个册子,请您过目。”
他走投无路了,那么大家就干脆一起共覆灭好了,这一份名录里记载的都是他在杭州这些年送给京城大小官员送的礼物。
当然,这份名册的最后一位所记载的便是前几日给高铭送的礼物。
刚才赵明诚来抓他,他就知道可能有祸事降临,于是就将名册带上了。
他以为高铭听说有名册会脸色大变,谁知道高铭泰然自若,丝毫不见任何紧张。
赵楷看了看朱勔拿出的这个册子,又看向高铭,不禁在心里想,难道高铭收受了朱勔的财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可不好办了,高铭自己影子歪,如何再指控朱勔?
赵楷有些失望的看着高铭,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杭州城内还要收猪眼的东西,你就缺这么几个钱花
他凝眉慢慢翻着名册,发现朝中但凡在官家跟前有点脸面的,都册上有名。
如果将这份名单报出来,将掀翻一众朝廷大员,比如此时站在跟前的童贯就榜上有名。
他责备的看了眼童贯,童贯当然明白郓王这一眼什么意思,不禁愤恨的看朱勔,你真是不讲究,你怎么能这么办?想要同归于尽吗?!
朱勔不睬童贯,你不管我,还想我管你吗?!
赵楷翻到最后一页,记载高铭收受贿赂的地方,他不禁多留意了两眼,然后便是一愣。
至少这上面所记载的《牡丹图》,他好像临出发前在父皇那里见到过。他们父子俩还一起鉴赏来着。
赵楷瞬间明白了,原来高铭将朱勔送给他的东西,转手送给了官家,好一招借花献佛。
他就放心了,冷声道:“朱勔,你想清楚,你送给高铭的这些东西,究竟是送给他了,还是另外送给了别人?”
“没错!就是送给他的!我清点装箱送到应奉局的时候,不光是我,我弟弟和家人,还有送货的仆人,应奉局接待的人员,全都可以作证。高铭的确收了我的东西!”
这时,朱勔就见高铭挑了挑眉,“我说,你是不是年纪大记性出了问题啊?你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我的?你不是叫我转交给官家吗?你说这江南战火纷飞的,还是东京安全。叫我将这些东西,献给官家,你说在官家那里最安全。我都照办了。”
赵楷冷声道:“朱勔,你这本册子中所记载的送给高铭的《牡丹图》。本王在来杭州之前,在父皇那里见到过,就是由高铭所转送的。”
朱勔如遭雷击,如果东西最后到了官家手里,那么高铭也就没有收受贿赂,他检举高铭也就不成立。
赵楷怒道:“朱勔,你任应奉局提举时鱼肉百姓,敛财之后进京行贿,结党营私,败坏超纲,如今又诽谤圣上,罪不容诛!”
朱勔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大难临头,插翅难逃了,一瞬间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赵楷冷声道:“将朱勔拿下收监,相关家属仆从一营下狱,押送东京裁决!”
赵楫朝死期将至的朱勔勾唇冷笑一声,这种的蠹虫早该收拾了,只恨他倒台的太晚。
他发现高铭也露出高兴的神色,不禁冷冷的想,又少了跟个宠臣与你竞争,你真是得意了。
——
朱勔倒了,但是冉冉升起另一个比朱勔还讨人嫌的佞臣,却是赵楫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找到机会,对他三哥道:“这高铭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他没看出来花魁比赛的致命缺点。可他没有阻止,选择放任自流。他就是想让朱勔闯祸,然后借皇家的手除掉朱勔。他竟然连皇家也敢设计,我看这样的人,才最不该留着。某种程度上比朱勔还可恨。”
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赵楷还算有耐心,便给他多讲一些道理,“权臣之术,在于怎么利用皇帝的信任和其他官员的疏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高铭发现了朱勔的纰漏而没有加以提醒,他做得也不算出格。况且不让朱勔捅这么大的娄子,你确定,父皇会彻底处死他吗?他虽然叫我问罪朱勔,但可说会如何惩罚朱勔。他这么多年替父皇办了这么多事,说不定心一软就将他轻轻放下了。”
赵楷深知父亲优柔寡断,朝令夕改,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一道杭州就急着问罪朱勔的原因。
“三哥,说到底,这还是高铭和朱勔之间的宠臣争夺战,只是咱们和他都想叫朱勔死透罢了。”
赵楷直接反驳弟弟的观点,“我不这么看他。”
自打高铭从梁山回来,围绕在父皇身边的那些蝇营狗苟之人,被他一口气扫荡了多少个?
开始是杨戬,现在又轮到了朱勔。
赵楷相信,自己对他的评价是正确的。
赵楫见哥哥还在袒护高铭,脸一酸,当即告辞,转身出了门。
走到廊下,却正好叫他反感头顶的高铭躬身在那里候着,想来是在等候三哥召见,不禁斜眼瞟了他一下。
高铭自然捕捉到了这个白眼,心想,你瞪我干什么玩意,御医怎么没好给你治治脑子,就把你放出来了,但脸上客气的道:“荆王殿下。”
“朱勔倒了,有些人可要得意了。你说呢?”赵楫想听高铭如何辩解这件事,他也好趁机在打击他一番。
不成想,高铭竟然承认了,“是的,殿下,朱勔倒了,肯定有人要得意的。”
赵楫被高铭气笑了,更加直来直去,“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你?”
“回殿下,是的,臣很高兴。”
赵楫愣了,你竟然承认了,你不应该辩白反驳,将自己描述成大功无私,为国为民的忠臣吗?怎么能如此直白的表现出幸灾乐祸的嘴脸。
但凡是个要面子的正常人都不会如此干脆的承认吧,这人怎么回事?
“殿下,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朱家一直都有过节。从去年过年,我抓了朱勔的弟弟开始,到方腊派出江颜折腾出来一些列假死事件,直至我赴任应奉局,在来杭州的路上遇到了刺杀,外界都传是朱勔做的,我也觉得是他。还有,我守城差点被杀,他可好,带着金银出城外逃,最后却要我从计谡手中救他。这一桩桩事情下来,如果我还说自己能不幸灾乐祸,未免太虚伪了。殿下,您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心直口快,所以我在您面前便也不伪装自己。”
赵楫眨眨眼,这一套说辞下来,他竟然觉得有理有据,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可以下去了。”说完见高铭杵着不动,又重申了一遍,“本王说了,你可以下去了。”
“可是郓王殿下召见臣,臣不能下去。”否则你以为我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等你?
赵楫当即意识到,该走的其实是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哼了声,甩袖子走掉了。
这时屋里面,有太监出来道:“郓王殿下叫您进去呢,高大人。”
高铭走进屋内,见赵楷神眉心紧蹙,似有什么忧虑的事情。
其实是什么事,高铭心里大致也能猜出几分。
赵楷开门见山的道:“朱勔虽然下狱了,但是本王想了下,这花魁大赛万众瞩目,随意叫停,可能会节外生枝。”
高铭心道,如果花魁比赛戛然而止,在兴头上的百姓突然没得看了,肯定会迁怒于阻扰比赛的人。
现在花魁比赛才成了全民性的娱乐活动,如果生硬的叫停,就是跟广大百姓过不去,怕不是得激起逆反心理,被狂喷口水。
抓朱勔积攒起来的口碑,说不定瞬间土崩瓦解。
但是如果不叫停,任由恶劣影响扩散,对皇威的损耗只会一天甚于一天,这事不能拖。
“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高铭也犯难,缓缓摇头。
赵楷觉得高铭只是在客气,他一定有办法,“本王就将这件事交给你办了,相信不管什么难题到你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殿下,臣……”
赵楷起身走到高铭跟前,拍着他的肩膀,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你如果将花魁比赛顺利叫停,本王就带你一起去征讨方腊。这样,你就有机会再次见到花荣了,否则的话,你回到东京,他打方腊,等你们再相会,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其实高铭觉得明年再见挺好的,现在见了,他说不定就得给花荣答案了。
他有种还没答完卷子,就被赵楷老师强行收走,拿去给花荣批分的感觉。
赵楷以为这个奖赏很有吸引力,毕竟高铭被困杭州,是花荣带兵过来解除的。他俩在危难时刻相见,感情又深了一步,但是花荣又匆匆离开去打仗,两人想必依依不舍。
所以赵楷觉得带高铭参与征讨方腊,让他和花荣再次相见,是一笔丰厚的奖赏。
可高铭的表现却不如他想象中的向往,赵楷的第一感觉是:“你们吵架了?”
高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呃,这个……”
赵楷就觉得他们是吵架了,“正好,你和他见面,免得误会加深,冷了感情。所以,好好想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关停花魁大赛吧。”
高铭不禁又开始纠结,去见花荣吧,说不定就要给答复,他没办法再安心做他的小鸵鸟。
可是如果不去吧……
唉,他承认,其实还是有点想见花荣的。
“……虽然一时还想不到,但我觉得,应该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果然有动力才有干劲儿。赵楷满意地下笑道,“那么你先回去想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殿下,我得申明一点,叫停花魁大赛,我真的不是为了去见任何人,我是真的想替朝廷分忧解难。”他目光正直地看赵楷,殿下,快看我的大公无私的眼神。
赵楷一点不真诚的道:“嗯,本王相信你。”
“真的。”
“嗯嗯,本王相信你,真的相信你。好了,去吧。”
高铭出了门,站在廊下叹气,也是,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郓王岂会相信。
——
“姑娘,城南的张大财主想见你一面呢。这是他给你准备的头面首饰,你好歹看一眼,诶,你听到没有?”白妈妈对自己的女儿白秀隔着门,苦口婆心的道。
“能不能别叫这些人来烦我,我要睡了。”里面传来白秀英不耐烦的声音。
“这才什么时辰呀,你就睡觉?”对他们这些行院人家来讲,这夜幕降临才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呢。
“我白天参加大赛累了一天,现在身上筋骨疼的厉害,我不早些休息,明天状态不好,怎么赢得过别人?”
这白妈妈也不太也不敢太得罪她,毕竟她现在势头正猛,许多人看好她夺魁,“那你就睡吧。”
没人再打扰,白秀英安然入睡。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迷迷蒙蒙中感觉到凉意,一下子惊醒,猛地发现她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被捆住手脚,嘴巴用破布堵着,装在一个口袋里。
在确定这不是做梦后,她明白了一件事,她被人绑架了。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逼近,她就更不敢随意乱动,一动不动地静观其变。
“你确定你这娘们跟咱们圣姑的身形一样吗?”
“你放心吧,我在大赛现场看了好几天了,和咱们圣姑体型相似的女子不少。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如果她的面皮剥不下来,那么再去找另外的就好了。”
“你说这鬼手阿大真的能像他说得那样,能将女子的脸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面具吗?”
“当然能,将这女人的脸剥下来制成面具,贴在咱们圣姑脸上,等到赢了花魁大赛,这些姑娘被送到皇帝的龙床上,哈哈,一刀之后,这天下还不是咱们方腊的。”
白秀英听明白了,这些人是要剥她的脸皮,做成人皮面具,贴到方腊的一个所谓圣姑的脸上,进京行刺皇上。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直传,差点哭出声来。
这时她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这男子粗声粗气的道:“你们就绑了这一个姑娘回来?我也得先练练手啊,你们怎么就绑了一个?。”
“那你想要几个?我们再去绑。”
白秀英内心惊呼,原来还想绑更多的姑娘?太可怕了。
“对了,这面具是不是得人活着的时候剥?”
“嗯,必须得活着的时候将面皮整张剥下来才好用。让我来看一看这小姑娘够不够鲜活。”
白秀英一听这话,马上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装死。
她感到嘴里的破布被拿掉了,然后一只大手碰到了她的鼻息处,“是不是给捂死了?”
“没死没死,还有脉搏。”另一只手在她脖子上试了试。
“那也不新鲜了,我要活蹦乱跳的,算了,丢掉吧。”
“那我去丢。回头再找给你绑几个新鲜的。”
听完这句话,白秀英就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可能要将她扔掉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风吹她的脸,悄悄睁开了眼睛,就见他们走到了一处水沟前。
突然,白秀英听到了前面似乎有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她便什么都不顾的高喊道:“救命啊——杀人啊——”
扛着她的男人见喊声吸引了前方那群人的注意,似乎慌了,将她顺手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
白秀英因此得救。
——
第二天,关于方腊要剥下参赛姑娘们的脸皮制作面具,戴上之后进京行刺皇上的流言,不胫而走。
至于是否真的有人皮面具,以及人皮面具的可操作性,并不在老百姓们的考虑范围内。
只觉得方腊实在猖狂,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手段实在阴险卑鄙。
事情越传越凶,漂亮的姑娘都不敢参加花魁比赛,就怕自己被方腊的圣姑挑中,做了人皮面具。
毕竟,容颜姣好者才有资格当上花魁,进而被送上龙床。
谁能承认自己不漂亮呢?于是这些姑娘们,争先恐后的表现出了害怕恐惧的样子。
“我这么漂亮,方腊的目标一定是我。我昨天就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肯定是他们的人。”
以自己这样绝美的容颜,肯定是方腊圣姑下手的目标。
这个时候还参加比赛,不仅不怕死,还等于变相承认自己很丑,不会成为下手目标,才敢心安理得的露面。
在谁丑,谁参赛和人身安危的顾虑打击下,姑娘们纷纷退赛,没几天,连最后一个也退赛,一个都不剩。
没有漂亮的姑娘参加比赛,自然也就没有人前去观看。
而这时官府才站了出来,表示为了保护姑娘们的安全,花魁大赛无限期停办,并派专人彻查方腊的黑手。
百姓们对姑娘们的退赛表示理解,要怪就怪可恨的方腊,情绪稳定的接受了比赛无限期停止的结果。
曾经热闹一时的花魁大赛,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花魁比赛停办,客流量迅猛回流,太湖石比赛现场重新热闹了起来。
至少这些太湖石,不用担心被人剥去面皮。
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中,太湖石大赛落下了帷幕。
前三名获得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快乐的笑容。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悄悄服食强身健体的补药,避免面圣之前生病,不能成行。
而太湖石征文那边,由李清照亲自把关筛选,选出了三篇美文。
高铭亲自奉上稿费,你好我好,大家好,圆满结束。
花魁比赛,不过眼云烟,只有太湖石比赛才能历久弥坚。
至此,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高铭,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