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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过后很快就重新热起来,花木扶苏的院落内,有几个人围坐在廊下圆桌边,正中一个巨大的月饼盘子,非常显眼。

    比起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柳潼柳大人出趟远门就去了半条命,王公公的生命力和适应能力显然更为强大,这会儿瞧着除了汗多没任何不妥。

    他也是真心帮忙,顾不得休息,只就着凉丝丝的井水净了手脸,然后真就坐下来吃月饼。

    晏骄殷勤的切了几个装盘,努力摆出花形,还顺手撸了一把金灿灿的菊花瓣撒上。

    可惜这就是圆滚滚的月饼,再折腾也上不了天。

    王公公看着那经过摆盘也还是显得十分质朴的盘子,再看看眼前那一座月饼山,笑着摇头,插起一块吃了口,点头,“这个味儿倒不错,一点儿不比下头进的差,芝麻的?”

    晏骄最喜欢广式月饼,今天烤的也是这种。

    “据说黑芝麻对头发好。”她的视线无意中划过王公公通风效果极佳的发顶,热情道,“爱吃就多吃几口。”

    在御前当差形象多重要啊,回头可千万别因为脱发失了恩宠,不然哭都没地儿哭去。

    王公公:“……我换个别的馅儿。”

    揭人不揭短知道吗?年纪大了掉点头发算什么,等你老了你也掉!

    想这些的时候,他都忘了自己也才三十五。

    晏骄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她是明明白白的真担心自己秃了,王公公有些哭笑不得,略吃了一口枣泥馅儿的,这便端过来乌梅消暑饮浅啜,“你想问什么?”

    他到底长了一副北地肠胃,这南方点心乍吃起来稀罕,可总觉得腻腻的,还是留着肚子晚上吃好的。

    对了,今儿还有羊肉面吗?

    回京城后,他也趁着不当差那几天吃过两回,可总觉得缺点什么,就不是那个味儿啊!着实想得慌。

    “朝中有没有姓闵的官员?”都是爽快人,晏骄也不瞎绕弯子,当即开门见山道。

    “闵?”王公公略略一想,点头,“这个姓不大常见,有且仅有一位,乃是现任吏部侍郎闵行忠。”

    吏部,可不就管着官员任免吗?这可真是太对口了。

    晏骄和庞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多大?”

    王公公嘶了声,不大确定的说:“这个还真没太在意,他是哪年提拔的来着?约莫四十来岁吧。”

    四十来岁?晏骄一愣,“您没记错吧?”

    “这不能够,”王公公放下茶盏,抖开扇子扇了几下,“虽然具体年纪记不得,但大略还是清楚的。”

    晏骄傻了眼。

    玉容信上写的明明白白,分明就是三十岁上下,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可也不至于蹦到四十岁呀,差的忒多了点。

    “他有没有兄弟?”庞牧一语惊醒梦中人,晏骄连连点头。

    “您这话可算问到点子上了,”王公公刷的收了折扇,当即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开了,“那闵行忠不错,可惜有个弟弟,叫闵行勇,那可真是贪婪好色不学无术,整日斗鸡走狗荒淫无度,闵行忠隔三差五就得给他擦屁股,好几回被人弹劾,官儿都险些保不住。”

    说到这儿,王公公又往四下看了看,示意晏骄和庞牧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其实之前吏部尚书告老还乡,闵行忠是极有希望上位的,可惜啊,他那个弟弟忒不争气!”

    连自己的弟弟都管不好,谁敢相信他能打理好整个吏部呢?乖乖做你的侍郎去吧,这就不错了。

    晏骄诧异道:“他才四十岁啊。”

    吏部尚书换算成现代社会的官职得是什么级别啊,四十岁的尚书可真是太年轻了,多少书生这个年纪还在玩儿命考科举呢吧?

    “可不是么,”王公公重新坐回去,两手一摊,“所以才可惜啊。”

    说罢,他又砸吧着嘴儿感慨道:“这老天也算爱作弄人了,说它公平吧,着实叫人啼笑皆非。那闵行忠也算难得一见的能干了,偏摊上这么个弟弟,什么前程不得黄?如今能坐稳侍郎的位置,啧啧,也算不易啦。”

    侍郎虽然也不错,可跟尚书比?没得比。

    顿了顿,又往北面行了个礼,与有荣焉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不恰恰证明了咱们圣人公私分明么?”

    晏骄十分钦佩的看着他:您可真忠心啊。

    据王公公说,那闵行勇今年三十三了也没个正经营生,又有爹娘偏疼,闵行忠也不能要求更多,不惹是生非闹出乱子来就谢天谢地。

    王公公知道这俩人都不是闲着没事儿瞎打听的,当即道:“若是那闵行勇真犯了事儿,你们赶紧捉,也算为民除害了。”

    晏骄失笑,旋即皱巴了脸,心道我们倒是想啊,可没有证据啊。

    办案讲求人证物证俱在,如今也算“完美”:他们手头一样没有!

    原本打算当做突破口的仵作和任先生等人都如凭空消失,连玉容也被关了起来,至于物证……难道要想个法子重新验尸?

    至于闵行忠,她暂时不下定论。

    现在看来,当年那位京城来的贵人十有八九就是闵行勇,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无从得知,但关键在于此事究竟是做弟弟的欺上瞒下扯虎皮做大旗?还是做哥哥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让声名狼藉的弟弟外出替自己捞钱?

    闵行忠知不知情,对案件的推进影响可太大了。

    王公公连日来车马劳顿,天气又热,说了这么一回话之后委实有些撑不住,重新沐浴过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晏骄抱着胳膊想了半天,还是庞牧给她出了主意,“如今咱们还是先把玉容、苏本和那位神秘的任先生作为突破口,玉容那边你可以以送中秋节礼的名义打发人去张家、牛家和秦家探探风口,不管是谁,能见一面自然最好,就算不能,咱们也算摸了风向,了解了他们的态度。至于苏平,交给我。还有那位任先生,就依照你的法子,等回头卫蓝考完了,便让他借着参加文会的机会摆出那几首诗词。文人间多有交流,传播也快,若有人曾看过,说不得会有他的下落也未可知。”

    为今之计,只有广撒网多捕鱼,逮着谁算谁。

    有人分担就是轻松许多,晏骄吐了口气,点头道:“中秋正是交际和拓展人脉的大好时机,那几家挣扎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不让人进门,总不至于连自家人也不出门了吧?只要他们肯出门,就代表还有机会。

    庞牧凑上去亲了下,满面赞许,“就是这个理儿。”

    晏骄笑笑,站起来活动下手脚,又催促道:“行了,这也不是三天两头忙的完的,你别老把精力放在我这儿。乡试近在咫尺,与之前的县试不可同日而语,你又是头一回主持这个,可千万别出了什么茬子。”

    “有廖先生和柳大人呢。”庞牧说这话的时候真是理直气壮。

    晏骄无语,“千万别让廖先生听到。”

    甩手掌柜也没有这么狠的啊。

    两人说笑片刻,忽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擡头:林平!

    “大人,晏姑娘,不好了。”

    晏骄和庞牧:“……我们好着呢!”

    林平大囧,忙改口道:“是前头不好了。才刚有人来报案,说东街口有两人发生争执,说着说着就推搡起来,结果打死人了。”

    庞牧一摊手,对晏骄道:“瞧见了吗,我说什么来着,天生劳碌命,想偷个懒也不成。”

    晏骄摇头,“这峻宁府还真是不同凡响,别的地方好歹还是背地里谋杀,他倒好,直接当街打死人。”又朝天喊了一句,“小六,劳你跑一趟,去取我的勘察箱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麻利的往外走了,路上庞牧又问了详细的情况,“参与双方的身份弄明白了吗?多大年纪干什么的?怎么打死的有谱吗?”

    “都是散练的武师,死者叫黄海平,三十二岁,另一个叫万名,三十七,有百姓看见万名往黄海平胸口打了一拳,然后黄海平就仰面倒下,挣扎着没了动静。”林平说。

    一击致死?晏骄脑海中瞬间窜出来几种最常见的可能,其中就有心梗等诸多急症。

    “黄海平的身体如何?”

    林平摇头,“暂时还不清楚,已经派人去请他的家人了。不过应该不错吧,不然也不会当武师了。”

    “他家有什么人?成亲了吗?”庞牧问道。

    “成亲了,生有一儿一女,”林平说,“家中老人都在乡下,暂时没敢通知。”

    庞牧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儿女双全啊,可惜了。”

    所以说,好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一旦人死了,滔天的权势富贵也全都成了过眼云烟,与你还有什么干系?

    “什么叫散练的武师?”晏骄想起来刚才他们说的,不由好奇道。

    庞牧解释说:“峻宁府的武师大体分为两类,一部分是像彭彪、宋亮之流直接属于武馆管辖的,另一类则自己单干,外头戏称散练的。”

    晏骄就明白了。

    庞牧却微微蹙眉,“若万名真能一拳打死人,为何几大武馆未曾出面笼络?”

    林平摇头,“这个属下也不知,只是万名一直在喊冤,说人不是自己打死的,黄海平肯定是有病……”

    晏骄问:“真有人能一拳打死人吗?”

    这又不是什么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武侠世界,胸腔外部有肋骨保护,如果黄海平身体健康,想一下就打死的难度很高啊。

    就见庞牧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能。”

    晏骄:“……”

    庞牧又给她比划,“其实并不一定要用拳头,这个讲究的是寸劲,一击之下肋骨断裂,力道直入心脏,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晏骄张了张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多吗?”

    打断骨头和打破心脏完全是两个概念吧?

    庞牧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应该不多,不过老齐、老图没问题,还有小五、小六这几个主攻手上功夫的大概也差不多。”

    晏骄惊讶万分。

    小五?就那个总是眯着眼笑得人畜无害的家伙?

    还有小六,整天不知道往自己身上揣多少东西的……傻白甜?

    所以我一直在跟些什么绝世凶兽共处一室?现在用好吃的收买一下还来得及吗?

    案发现场距离衙门不远,如今又是人多的时候,三个人便步行前去,眼前着前头拥堵的路段就是了。

    恰逢中秋,街上人满为患,没事儿都能凑一圈热闹,更别提突然死了人,只怕都要挤过来看热闹了……

    想到这里,几人就不自觉加快脚步,生怕慢一步就因丢了证据而悔恨终生。

    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好的超出意料:

    今日负责巡视这片的正是方兴,他做事勤勉谨慎,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驱散人群,建起人墙,在大街上提前整理出好大一片空场。如此一来,有什么证据也不至被损毁,能保留的全都保留了。

    庞牧点头称许,看向一旁那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中年汉子,“那就是万名?”

    方兴道:“正是,他一直在喊冤。”

    晏骄冲他们颔首示意,“我先去看看尸体。”

    黄海平仰面躺在地上,外表完好无损,半滴血都没流,好像只是躺在地上睡着了一样。

    而这具尸体给晏骄的第一印象就是白,确切的说是脸部特别白。

    像黄海平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武汉子自然没有什么护肤的习惯和条件,所以大多黑黢黢的,而他露在外面的黑瘦、粗糙的手脚也证明了这点。在这种情况下,惨白的脸看上去格外突出,多看几眼好像就变得鬼气森森。

    晏骄仔细看了他的口唇、鼻尖、耳廓和甲床几处,发现都很正常,没有紫绀现象,这首先就能排除很多可能了。

    晏骄先记下第一个疑点,又仔细检查了黄海平的体表,确定这是个挺爱干净的人。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裳,但都打理的整整齐齐,连鞋子的边缘部分都没有多少泥土。

    她伸手按压黄海平的胸腔,尚有余温,触手紧致结实,并无异常,可见骨骼完好。

    “两人冲突多久,一共在几个地方打了多少下?”晏骄问一旁的方兴。

    方兴道:“听附近的摊贩说,这两人是拐弯的时候不小心撞上的,黄海平手中包裹被万名撞掉,里头的糕饼点心都洒了。万名嘴硬不肯承认,两边就冲突起来。先是吵架,然后略略推搡,万名性子急躁,就擡手打了一拳,黄海平还没来得及还手就倒地身亡。”

    除非那万名真是传说中什么可以使用内力隔山打牛的高手,不然他的嫌疑真的在一点点减小。

    那头万名还在喊冤,额头上青筋都蹦起来了,“大人,草民冤枉啊,就一下,真就一下!就草民这三脚猫的功夫,想进武馆都没人要,怎么可能一下打死人啊。”

    庞牧压了压手,示意他先闭嘴,然后叫了全程目击的几名证人过来一一问话,得出的结论跟方兴说的基本上没有出入,这万名确实只打了黄海平胸口一下。

    离得最近,也看的最清楚的一个摊主心有余悸道:“近来天热,大家伙的火气难免就大些,又赶上人多,哪天没人吵吵几句?原本大家只是看个热闹,谁成想转眼人就死了?有几个孩子都给吓坏了。”

    庞牧嗯了声,面带不悦,“什么看热闹,有人在跟前打架,你们不说上前劝解,第一时间找衙役过来倒也罢了。这倒好,生生把人给看死了。”

    众人被他骂的羞愤难当,又觉得冤枉,哗啦啦跪倒一片,有喊冤的,也有磕头认错的,一时间乱作一团。

    庞牧给他们嚷嚷的头疼,却也被这种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态度气的头疼,又顺势教训几句,这才叫他们散了。

    万名见状膝行上前,哐哐磕了几个头,扯着嗓子喊道:“大人,大人您也听见了,草民真的是冤枉啊,求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庞牧挑了挑眉,突然毫无征兆的出手,一个拳头势如闪电的来到万名跟前。

    万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向后倒去,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还真是三脚猫功夫。”庞牧有点遗憾的收回手。

    本能反应骗不了人。、

    老话说得好,想打人就得先学会挨打,所以哪怕功夫没练到家,至少也都知道该怎么躲。可这个万名连躲避都狼狈不堪,更别提应变,只怕还真就是个假把式。

    要是这种货色能打死人,九大武馆也就不用开了。

    回过神来的万名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如果一来,他的杀人罪名或许能洗刷干净,可只怕日后的名声也就毁了……

    庞牧抱着胳膊打量他几眼,下一刻就单手将人提了起来,不解道:“你根骨一般,并不怎么适合练武,趁年轻,赶紧另寻个营生吧。”

    虽说勤能补拙,可凡事都讲求天赋,没有天分的人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实在太难了。

    万名一张脸顿时涨的血红发紫,憋了半天才喃喃道:“我爹就是个武师,人人都道是条好汉,可惜他在我六岁那年断了腿,之后就把指望落在我身上……”

    他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下来有没有天分难道看不清?多少回他都想放弃,可一回家看到老爹的满面憧憬和期望,就都说不出口,几次三番咬牙坚持,也就稀里糊涂坚持到现在了。

    后头赶来的齐远闻言直摇头,忍不住开口道:“孝顺也不是这么个孝顺法儿,你现在还年轻,倒是能靠蛮力挣点,可再过两年怎么办?到时候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谈孝顺老爹?”

    话糙理不糙,万名越发尴尬,眼神也挣扎起来。

    庞牧才要开口,就听旁边突然炸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三人转头一看,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黄海平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本能的想上前拽当家的,可方兴见晏骄还没验完尸,生怕毁了证据,主动上前阻拦劝说,被丧失理智的妇人狠狠抓了几下,发冠歪斜头发散乱,说不出的狼狈。

    那妇人后头还跟着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庞牧就问去报讯的衙役,“那是谁?”

    那衙役回禀道:“是孙氏的邻居王婶,当时两人正聚在一处纳鞋,孙氏将一双儿女暂时托付给王婶的大女儿,王婶担心她一人应付不来,就陪着过来了。”

    庞牧点点头,又将也跟着掉泪的王婶叫来问话。

    王婶哭的下巴都湿了,磕了头之后一个劲的惋惜,“多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这样了!”

    据她讲述,孙氏和黄海平夫妻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当年孙氏头胎生了个女儿,公婆不大高兴,黄海平就干脆带着妻女搬来城里住。城中各处开销都翻番,生活不易,孙氏要拉扯孩子也没法挣钱,都是黄海平一个人当十个人使,一天恨不得干足十个时辰的挣银子,孩子周岁时,小日子就已经过得有模有样了。

    “今儿是孙氏生辰,”王婶看着哭晕在地的孙氏唏嘘道,“他是出来给娘子置办东西哩。”

    说话间,晏骄就从黄海平腰间摸出来一个小巧的匣子,上头还刻着银楼字号,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把镶嵌着螺钿的精致银梳。

    刚刚苏醒的孙氏一见,声如泣血,仿佛心肝脾肺都要哭出来了。

    庞牧一个大男人见此情景也觉眼眶发酸,想了下又问:“黄海平的爹娘多大年纪,身体如何?”

    王婶道:“之前听孙氏提过今年是五十整寿哩,身子好的很,当年因为小两口搬出来还打上门呢,满院子东西都被打碎了,黄家兄弟那样健硕勇猛的人,头都被他打的昏了好些天,一只耳朵也有大半个月听不见。也就是因为那一回,两边差不多闹翻了。”

    顿了顿,又满脸不忿道:“要我说,也是孙家妹子命苦,摊上那样一对公婆。那婆婆也不省心的,竟是个泼妇呢!男人打杂,她就站在门口叫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骂了一天嗓子都没哑呢!”

    庞牧一擡手叫过衙役,“你这就去通知黄家二老。”

    林平一愣,看着领命而去的衙役略有不解,“大人?”

    庞牧淡淡道:“两人老年丧子,即便疏远了也必然痛彻心扉,情难自已,说不得就要拿媳妇撒气。现在咱们都在跟前好歹还能收敛些,不然回头孙氏亲自报丧,被打死也未可知。”

    能拉一把是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