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何方一副冷漠脸给公司高层开完会大步流星地带着许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目不斜视高冷极了,进了办公室门一关何方的冰山脸就垮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脸更黑了,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没有任何关于蛟蛟的消息!
他不死心地又刷新了一遍微信,还是没有。
唐黛拿起手机,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怎么也挡不住自己因为幸灾乐祸而勾起的嘴角,他冲着何方晃了晃手机里的聊天界面:“我真不明白,这种事情你拉群问我们有什么用?还把嘟嘟也拽进来了?”
何方今天中午非得浪那么一下子,把蛟蛟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说了几句不正经的话被蛟蛟瞪了一眼之后,一直到他出门上班之前,无论他怎么跟蛟蛟搭话蛟蛟都跟没听见似的就是不理他。
他说:“蛟蛟我错了你别生气。”
蛟蛟不理他。
他说:“我一会儿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吗?”
蛟蛟不理他。
他说:“天气还挺好的你不出去走走嘛?”
蛟蛟不理他。
他说:“我回来给你买小蛋糕吧,树莓味的还是芒果味的?”
蛟蛟不理他。
……
总之就是无论他说什么蛟蛟都把他无视的彻底,一直到何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蛟蛟也没给他半个眼神。
何方来公司的路上发了一堆信息给蛟蛟,又是道歉又是逗她却都没有什么用,光是第五个鸡蛋是猕猴桃和外星人掉到东北哔哔哔的笑话都给她发了五六遍,结果刚才开完会再一看手机,人家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都说病急乱投医,开会之前他紧急拉了个群还满怀希望地等着他们几个给他出主意,现在看着唐黛手机里的聊天群,群成员是他、唐黛、许惟和秃子嘟嘟,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脑残了吗居然拉这几个人进群?还在里面发了一句“江湖救急朋友们,把女生惹生气了怎么哄?在线急等。”
何方有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擡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指着他们出主意,还不如自己回去跪榴莲跪搓衣板跪键盘跪指压板。
许惟一直在准备会议资料,接过唐黛手机才看到何方拉的这个群,他无语地看了一眼何方:“你家猫都有微信了?”
何方一愣,他一着急差点让嘟嘟掉马甲,还好嘟嘟没在群里说话!
唐黛这个掉过马甲的人反应倒是快的,张嘴就开始和稀泥:“先不说猫不猫的事儿,你看看群里这三个人啊,除了你现在还有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我们俩谁谈过恋爱?要问你也应该问个有经验的啊…”
何方正准备反驳一下为什么他的目标就虚无缥缈了,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何方一喜连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喂了一声,这个“喂”简直是清脆悦耳带着愉悦的尾调上扬,听得唐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天不遂人愿…
常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呦,何总,听着你这语气,接到我电话还挺高兴呢?我这才走多长时间啊,没想到何总还挺记挂我,我可真是感动,我这鼻子都酸了,真想哭啊!”
何方嘴边的笑容嗖地一下就收回去了,冷着脸说了一句:“你有病啊,有病吃药,给我打什么电话。”
唐黛在一旁看着何方跟个川剧脸谱似的变脸变得巨快,忍着笑忍的肚子都疼了。
常鹏还在那边叨叨:“何总话别说这么绝啊,我可没有我家那个野种病得重,唉,他没少给你添麻烦吧?没办法,野生的孩子欠教育何总可多担待…不,不用担待,你狠狠地挤兑他就成…”
何方举着电话听了几句就没有耐心了,心里琢磨着这要是蛟蛟给他打电话正在通话中怎么办?这通电话得速战速决!
他干脆把扬声器一开,手机往桌子上一撂,坐在沙发上打断了常鹏的疯言疯语:“论病得轻重这事儿你们兄弟俩半斤对八两谁也甭说谁,你们家的家务事我也不插手,不过,非要跟我对着干把脸都伸到我面前了我也没有不打一巴掌的道理。”
常鹏不乐意了在电话那头嚷嚷:“谁跟他兄弟俩,他一个野种也配跟我…”
“哎,配不配的跟我叨叨也没用,你打电话什么事儿?要是在国外过不下去跟我说,我借你几万块周转周转?”何方这会儿心情非常不美丽,也非常不想听他叨逼叨,直接刻薄地捅了一下常鹏的软肋。
最听不得人说自己没钱的常鹏果然瞬间就炸毛了:“谁他妈缺你那几万块,掉地上老子都…”
何方按了挂断键,常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舒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扭头问许惟:“这人是不是在国外没人跟他聊天憋疯了?怎么话这么多?让他嚷嚷得我头都疼了。”也不等许惟回答,悠地坐直了身子拿起手机查看有没有未读信息。
看完又颓然地倒回沙发里:“能不能给兄弟出出主意啊,我晚上回去跪个搓衣板啥的能有用吗?”
唐黛在何方办公室里跟何方和许惟聊了一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许惟就更指望不上了,唐黛走了之后何方擡起头幽幽地问了许惟一句:“你说你,长得这么精神,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许惟笑了笑:“谈恋爱就没时间赚何总的加班费了啊。”
何方不置可否,许惟的确是他的得力助手,如果说其他人都有左膀右臂的话,许惟一个人就同时担了左膀和右臂两个角色,这也是为什么许惟的年薪和奖金一直都让公司很多人眼红的原因,但昨晚梦里的三皇子的脸跟许惟重合了之后,何方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如果三皇子就是许惟的前世,那他两世都一样非常能干,没记错的话那个三皇子政事玩得似乎非常明白,是个狠人。
同样是前世,他却没有发现自己跟太子何方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了一行字,龙飞凤舞非常大气,但,这不是他的字。
何方皱着眉打量着纸上的字迹,这就是为什么中午他不让蛟蛟看他那个本子的原因,如果这字不是他的字迹,那就只能是太子何方的,他现在还不太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要随便让蛟蛟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比较好。
何方一边分析着可能性一边转着手里的笔,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重新拿起笔转了一下,又掉在了桌子上,这才是他,他是不会转笔的,因此经常在蛟蛟随手拿了什么东西在指间把玩的时候他手痒地也去转,就会被各种打脸。
那么刚才无意识地转了笔的是谁呢?
何方陷入了沉思:现在这种状态来看,太子何方不像是他的前世,反倒是他更像是失忆后的太子?
何方处理完工作又坐在办公室思索了很久,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黑天了,然而,蛟蛟依然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他发任何信息,他有点郁闷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给蛟蛟买个树莓蛋糕赔罪。
或者,干脆约她出来吃饭?
何方这样想着忐忑地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一直到机械的“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响起他才叹了口气挂断电话,有点无奈地把手机放回兜里。
蛟蛟中午伸手过来的一瞬间眼里的担忧和不安他是看到了的,正因为看到了才想着开个玩笑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结果脑子一抽,玩笑开过了,直接把人惹生气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蛟蛟似乎会因为他的某些举动有情绪拨动了,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吧?何方一边纠结一边琢磨着。
幸好蛋糕店还没关门,店里的服务员看到又是何方笑了笑:“又来给女朋友买蛋糕啦?树莓味道的只剩下一块了呢。”
何方看着橱窗里的蛋糕,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蛟蛟一身白衣地走在前面,他走在蛟蛟身后一只手擡起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到石桌前笑着放下袖子。
他说:“生日面,我亲手煮的,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姑娘生于天地没有生辰,不如今后就同我一起庆祝?”
蛟蛟淡淡地笑了一声:“庆祝什么?”
他笑着:“其实也没什么好庆祝的,没遇见你之前我都是参加完宫宴回来就睡了,没意思得很。”说完笑着看向蛟蛟,“今后的庆祝,便当做是我每年生辰都有姑娘陪伴的庆祝吧,姑娘如果不喜欢过生辰,就一起吃个面,别的不敢说,何方煮面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何方对着蛋糕橱窗愣了一会儿,直到服务员把树莓蛋糕的小盒子递过来礼貌地说了声“您的树莓蛋糕打包好了。”才回过神来。
那张石桌他记得,是梦里太子殿院子里的那张石桌。
那么这些记忆显然是太子何方的了,但他却那么熟悉,就好像经历这一切的人就是他一样。
难怪蛟蛟有一次喊着“皇上”晕倒在他怀里后醒来执意要吃他做的饭,大概是想起了这个生日面吧。何方突然想到自己那一碗丢人现眼的面条还有上午的粥…太丢脸了!
何方拎着蛋糕的盒子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月明星稀霓虹斑斓,对于今天的一切他有些茫然,难道他醋了很久的喜欢的姑娘的白月光就是自己吗?
这让他怎么办?难道跑去跟蛟蛟说,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你的失忆白月光?
怎么想怎么傻.逼。
再等等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想起来的东西。
再确定一下再说吧。
一路这么胡乱想着居然没打车就溜达回来了,何方看了眼时间,有点饿了,回家定个外卖吧,蛟蛟肯定也没吃呢…
想到蛟蛟何方又有点头疼,她不会还在生气不打算理他了吧?明明这两天气氛都挺好的到底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啊?玩笑开过了以她的性格不应该直接当没听见的吗?
出了电梯何方搓了搓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楼道里给的冷气也太足了,吹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哪是楼道啊,简直就是阴冷的山谷,跟他那天去阎王殿一个感觉。
何方一边酝酿着见到蛟蛟该说点什么,一边按了密码。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沙发里的人愣了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