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敏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这个过程,应该说,比她原先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和这个男人还算不上熟悉,但是比起新婚之夜彼此就是两个完全陌生人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初时对着他的那种难耐拘谨,已经浅淡了许多。
他用轻柔的动作解她衣衫的时候,她还是习惯性地闭着眼睛,但不像第一夜时那样全身僵硬。而是照他的哄,尽量放松身体去接纳他。甚至最后,当他在她耳边,用异常喑哑的声命令她抱住他时,她也终于试着擡了双臂,搭在了他的背上,最后抱住了他的后背。
他并没骗她。确实像他先前对她说过的那样,她并没疼多久。起初的那阵不适过后,在他的引导之下,整个人渐渐仿佛陷入了一场陌生而迷离的梦幻之境里。
当一切都平息了之后,他让她枕在他的臂上,她便顺服地贴了过去,一只臂膀也不经意地搭在了他的腰身上,搂住了他。
虽然他没说,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对自己颇是喜欢。
有了这种认知,这样亲昵地躺在他的身边,她心里觉得很是安宁。
她渐渐觉到了疲乏,蜷在他身畔,闭着眼睛就要睡过去时,忽然听他说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北庭了。”
困意立刻消失。明敏睁开了眼。
“你应也知道,羚儿被立为皇太弟。作为他的父亲,我这一辈子,大约都不能长久停留于上京了。”
他望着她,慢慢解释道。
萧桓年幼登基,导致外戚专权,甚至差点生乱。立萧羚儿为皇太弟后,其父萧曜退居北庭,不得入朝,以此避嫌,这是以欧阳善为首的众多阁臣们所愿意见到的局面。
明敏知道,自己往后与丈夫应该也是聚少离多。她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只是有些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出京了……
她压下心中油然而起的那一丝连她自己也辨不大清楚的滋味,道:“我知道了。”
他点了下头,继续道:“我可能暂时还无法带你一道过去……”
她一顿,随即微笑着,再次道:“我知道了。”
他看向她,安抚般地摸了下她垂散下来的长发,然后低声解释道:“羚儿……我从前有些忽略了他。他如今对我还心结难解。这会儿我要是立马带你去了,有些不便……你暂且安心留在这里。等再过些时候,我定接你过去……”
“我在那边,没别的女人……”
片刻后,见她不吭声,他带了些讨好之意般地,看着她的脸色,对她这样小心地道了一句。
明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应该说,这三天相处下来,自己的这个丈夫,比她原先预想中的,可算要好上许多。她算不上对他有多喜欢,但确实称不上讨厌。现在忽然得知,他没几天就要走了,而留下她的缘由,是因为他不想因为她,而和自己的儿子再起冲突……
她理解他的难处。
一边是骨肉至亲,一边是新婚才不过处了几天的妻子。换作谁,都会先考虑儿子感受的。但是……
她其实,倒宁愿这个男人不必向自己解释这么多,直接告诉她他的决定就行了。那样的话,她现在感觉可能会更好些——虽然现在,她也称不上感觉有多么的糟糕透顶。
这个看起来聪明的男人,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女子的微妙心思。
明敏迎上了他带着歉色的目光,笑得很是漂亮,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仍照他的意愿那样,躺卧在他的臂弯里,但那只原先搭在他腰间的手,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抽了回来。
“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她闭上眼,喃喃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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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新婚才没几日的唐王殿下便又要离开上京,动身去往北庭了。
王妃自然是要留下的。比起北庭苦寒之地,上京就是个锦绣之乡。更何况,王妃留下来打理门庭,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动身离开的时候,明敏带了另两个女人送他至二门。她们泪眼婆娑的,瞧着简直恨不得跟了去才好,她这个王妃自始至终,态度倒都维持得恰如其分。
是不是往后,再也看不到新婚头几天里,她在自己跟前会表露出的种种任性和小动作了?
唐王殿下看了一眼自己那个神情端庄的小王妃,想起今晨起身在房里最后与她道别时,她也表现得这样中规中矩——就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心里忽然愈发地堵了。
他远远地,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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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亲自远送自己的兄长出城,过了候亭,见他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身后城池的来路方向,心中明白他在看什么,暗叹口气,面上却笑道:“二皇兄放心。羚儿如今愈发懂事了,学业骑射也是日益精进。太学里师傅们无不交口称赞。还有二皇嫂,虽初来乍到,但春儿与她颇投缘,往后也会时常往来的,二皇兄不必牵挂。”
萧曜终于收回了眺望的视线,苦笑了下,望着自己的兄弟道:“多谢弟妹照拂于她。还有羚儿,从前是我无暇归京照管,如今却是没有机会留京与他相处。这次回来,我见他确实比从前稳重了不少,全仰仗三弟你的教导之功。往后更是离不了你的助力。为兄在此先谢过了。”
萧琅忙阻了他的谢礼,道:“羚儿是我的侄儿,便如亲儿子一般,一切都是应该,二皇兄何须这般郑重。倒是二皇兄你……”
他望了眼萧曜的北去之路,茫漫尽头,春风不度。
下一次,不知何时才是归期了。
“羚儿,他迟早,一定会谅解你的。”
他最后,这样对着自己的兄长说道。
萧曜哈哈一笑,“三弟,实话说,为兄好生羡慕三弟。所谓因果互为,做哥哥的,过往已经不可再追。往后,羚儿若肯谅解,那是我之幸,若不谅解,那是我之命,强求不得。千里送行,终须一别。三弟留步,为兄先行去了!”
他上马,与萧琅抱拳告别,随从呼喝声中,一行人马随即往北疾驰而去,再未回头。
萧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北去官道尽头之后,转身返程。策马经过距离候亭不远的拱桥边时,看见杨柳从畔停了匹马,萧羚儿一身常服,正立在马侧,目光望着北去的那条官道。
“羚儿,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你父王,他一直在等你。”
萧琅难掩讶色,翻身下马,朝他走了过去。
萧羚儿收回目光,看向萧琅,道:“三皇叔。我到了这里后,远远看见他和你说话时,忽然又不想过去了……”他停了下来,随手扯下近旁风中摇曳的一条杨柳枝,负气般地用力在手中缠扯。嫩柳叶被揉碎,洒落了一地的青碎。
萧琅凝视他片刻,拍了拍他的肩,道:“倘若有下次,你想现身,再现身便是。三叔告诉你,你父王,他永远不会嫌迟的。”
萧羚儿停止了手上撕扯柳条的动作,擡头望着萧琅,见他正朝着自己微微而笑。
~~
半个月后的一天,明敏受邀从魏王府回来后,看见继子萧羚儿正端坐在上房外的一张椅上,瞧着似乎在等她。见她回来了,也没朝她见礼,只微微动了下头,就此便算招呼了。
她对此也没什么不快。倒是自从萧曜离京后,这些天都不大碰到他,这会儿忽然见他摆出特意等着自己回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略微戒备地道:“世子可有事?”
萧羚儿面无表情地道:“你收拾收拾,去北庭。”
明敏惊讶地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拿自己玩笑后,道:“我不去。”
这下轮到萧羚儿露出讶色,睁大了眼望着她:“你不去?”
明敏道:“你父王离京前,叫我留下的。京中也不错。我原本还怕过来不适应,如今瞧着却挺好的。”
萧羚儿微微眯了下眼,从椅上站了起来,盯着她看,似乎在考校她这话里的真实意思。半晌,忽然冲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到了她跟前,压低声道:“我父王是不是叫你不痛快了?你是要和他拧上了?”
明敏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终于道:“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萧羚儿哼了声,“看不出来,你脾气还挺大啊——”忽然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越拧越好,叫他也尝尝挠心肝的滋味……”
“你说什么?”
明敏听不大清楚他在嘀咕什么,问了一句。
“没什么!”萧羚儿忽然撇下她,转身便大步去了。
明敏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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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羚儿找到了绣春。听他说了一通好话,绣春笑道:“说吧,想我帮你做什么?”
萧羚儿嘿嘿一笑,挠了下头,随即低声道:“三婶,麻烦你叫人去封信,叫我父王把他那个公主接去!”
绣春惊讶地望着他,“怎么了?”
萧羚儿皱眉,现出一副厌恶之色,“我一瞧见这个公主就不爽快。她在家里,叫我怎么安生过日子?干脆叫她去北庭找我父王好了,我也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绣春狐疑地打量他,“真的?”
萧羚儿面不改色。
“自然是真的!我过来,就这事。三婶你忙,我也要入宫去了。这是我带给齐儿妹妹的玩意儿,前两天答应给她抓的,”他变戏法般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青草编的蝈蝈笼子,里头关了两只跳来跳去的大蝈蝈,“三婶你帮我递给她,说我过两天得空了,再来带她出去玩!”
萧羚儿把蝈蝈笼子递了过去,转身飞快去了。
晚上,萧琅回家。晚饭过后,一家三口都在禊赏堂里。绣春陪在萧琅身边,齐儿趴在一边的地上,手上捏了根草,专心致志地逗弄着蝈蝈。
绣春提了白天里萧羚儿找过来的事。见萧琅也面露讶色,便笑了起来。
“羚儿这孩子,说话总是弯弯绕绕的。我估摸着,他要送走明敏是借口,心里必定是不忍你哥哥一人在北庭,这才故意这么说的。”
萧琅也笑了起来。想起那日送别兄长时的一幕,心里忽然颇感欣慰,点头道:“这就好。往后只要有心,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是啊,”绣春也有些感喟,“明敏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愿你二皇兄能识她的好,往后相知相爱共渡一生,也不枉这桩千里一线牵来的姻缘了。”
“娘,什么是千里一线牵来的姻缘?”
齐儿忽然插口,认真地问了一句。
绣春和萧琅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萧琅起身,过去抱起了女儿,亲了口她的脸蛋,笑眯眯道:“等爹爹的小郡主长大了,自己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唐王府的番外结束。后头我会再写个唐王和王妃相见的肉肉番外,就加在这章的有话说里,喜欢这个小故事的读者,点进来就可以看。谢谢。
补充的小番外
六月的这一日,北上官道之上,扬尘满天,日头毒辣辣地挂在顶上,打开车舱旒幕,明敏眼睛便似要被白花花的日头晃得睁不开。
今夏异常得热。头些天刚出上京倒还好。越近北庭,便愈发燥炙——那地方,酷暑难耐,严冬逼人,明敏从前也是知道的。只是没亲历过,不知道什么滋味而已——从前她的家乡,有些地方也是类似这样的气候,但牙帐的所在,却如塞外江南,她并未历过这样的酷暑。况且,还在路上这样连着行了多日了,委实是辛苦。
车舱中闷热,即便开帘,吹进来的风也透着滚烫的泥尘热气。她坐车中,已经灌下去一肚子的茶水了,马车晃得厉害些的话,肚子里便似咣当作响,饱腹得什么都不想吃,却还觉得口渴。此刻即便一动不动,也是两腮桃红,香汗淋淋。
据说再过两三天,王庭所在的丰州就会到了。
明敏扯了块罗帕出来,擦拭自己额头再次渗出的汗,然后擡手,揉了下自己发胀的两边太阳穴。
可能是接连多日都太热了,一早上路,她便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幸好再几天就要到了。
她叹了口气,颓然放下双手,闭上眼睛恹恹地靠在了垫背上。
自己的那个丈夫,新婚头几天里给她留下的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些微好感,到现在,也已经彻底被路上的辛苦给消磨光了。她甚至有些记不清他到底长啥样了。
可算熬到了将近傍晚时分,那股热浪终于稍稍消去了些。随行来报,说再片刻,便能到前头的一个集镇,今晚落脚在那里的驿馆中。
明敏听到就要能爬下颠簸的马车了,刚吐出口气,忽然又听前头有人高呼:“王爷……王爷来了!”
明敏急忙趴到了窗边,掀开旒幕探头瞧了出去,果然,看见一行人正策马张扬而至,落日余晖中,看得清清楚楚,前头那人,好像就是自己分别了小半年的丈夫萧曜。
他怎么会跑这里来了?是凑巧碰到,还是……
见他策马越来越近,她从车窗外缩了回来。没片刻,随了一阵纷沓马蹄声,听见外头一阵响动,应是两拨人马碰头了。她这边的人,纷纷下马去迎接,“殿下”“王爷”声不绝于耳。
明敏还坐车舱里发怔时,忽听哗啦一声,面前车门被推开,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男人脸孔。
再过些时候还不见的话,她估计自己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了。现在突然这样四目相对,那种熟悉感总算回来了。他瞧着,还是那样剽挺直拔的样子,精气十足,此刻一眨不眨地望着车里的她,双目灼灼。只是比起先前,小半年间,如今已经蓄了一脸齐整的短髭胡,让她瞧了,又觉好生陌生。
她还定定时,见面前这男人忽然朝自己一笑,露出整齐的两排齿,映着微黑的脸膛,白得简直有些刺目。
“我来接你。”
他对着她利落说了一句,然后关上了门,从她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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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朝前。明敏心绪似有些被打乱,继续歪在车舱里时,那种头重之感仿佛更浓了。好容易到了驿馆,马车再次停下。她看到舱门开了,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面带微微笑容,示意她下车。
她扶着舱壁起来了,迎着他目光,一步步往舱门行,俯身下去,刚把手交到他伸过来的那只大掌中,忽然觉得一阵呕心,哇一声,白日里灌下去的满腹茶水化作酸水,一下吐泻而出。吐完之后,这才觉察脏污甚至已经溅到了他的靴面之上。
他握住她的手蓦然一紧。
“我……难受……”
她喃喃了一句,腿一松,下一刻,整个人便被他接住,软软地落到了他怀里。
~~
被安顿在驿站里最好的一间屋中后,本地药堂郎中被叫了来,听闻唐王王妃身子不适,不敢怠慢。屏声敛气被带入房中后,见一昂藏英伟男子正立在榻前,面色凝重,见自己来了,俯身下去,对着帐幔里轻声道了句“郎中来了”,片刻后,便见静静垂下的床帐间伸出了一只柔荑玉手。知道这男子是唐王,帐子里的女子是王妃了。见唐王亲自取了个小枕垫,握住那只女子的手,小心放在枕垫上后,擡眼看过来,示意自己开始。不敢再看了,忙低头到了近前,闭目仔细号脉。稍倾换了只手。心中明了,睁眼道:“殿下勿须牵扰。王妃略有中暑,这才身子不适。好在并不严重,吃了药,饮食清淡,歇两天,白日避免日头下再晒,便无大碍。”说完,见这男子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便开了方子,收了赏后,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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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气温下降,没白日那般酷热难耐,加上不在马车上颠簸,被侍女服侍着冲了个澡,人躺下了,明敏觉得两边太阳穴的那种胀痛感终于消去了不少,等郎中去后,自己闭目养神,渐渐正生出些困意时,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轻唤自己的名,睁开眼,见是萧曜过来,原是药熬好了,正在侍女手中托着。
萧曜坐到床榻边,单臂插入她后背,将她身子稳稳托了起来,另手从侍女处接过药碗,递送到她嘴边。明敏忍住苦味,一口气灌了下去,萧曜瞧着有些满意的样子,命另个侍女将食物放下,叫人都退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他夫妻二人了。
明敏瞥了眼桌上的食,晓得这是替自己准备的。有些厌恶地摇了摇头,躺了下去,恹恹地道:“我肚子不饿,不想吃……”
萧曜充耳未闻,她话没说完,已经再次将她强行托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两个枕垫,自己去端了食盘过来,放到了她边上,望着她道:“我问了,说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也都是水,再不吃,怎么行?”说着把筷箸朝她递来。
明敏不接,眼睛也不看他。
“我喂你好了!”
他忽然说了一句,拿了把调羹,舀了勺熬得细软的粥,送到了她的嘴边。
明敏擡眼看他,见他盯着自己,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勉强张嘴吃了进去,见他眼中似微露笑意,还要继续喂,实在是不习惯他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忙道:“别……不用你……我自己来!”
萧曜望着她,忽然低声道:“咱们是夫妻。你也是因了我,路上才这么辛苦的。你身子不适,手还有些软,还是我来喂你……”
这样温存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尤其是此刻,说话表情还挺严肃的,说不出的哪里不习惯,明敏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勉强被他喂着再吃了些,实在是没胃口,见他还喂,急忙摇头,这回任他再怎么哄,也是不张口了。
他看了眼剩下的东西,表情不大满意,但终于还是没继续强迫她吃,道:“那你先睡吧。肚子饿了的话,叫一声,再送吃食来。”
见他一边说着,人也跟着起了身,明敏松了口气,点点头,漱口过后,躺了下去,目送他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关了门,脱衣上床,躺在了她的外头。
明敏一直闭目装睡。觉他躺了下来,伸手将自己轻轻搂了些过去,感觉到他似乎刚冲完凉,皮肤还带了微凉的水意,贴过去挺舒服的。
“是我不好,不该这时候派人过去接你出京的,”萧曜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宽健硕厚的胸膛侧,手心轻轻抚着她搭在外的一条裸臂之上——天气热,所以她睡觉只穿了小衣,露出整片肩臂。
感觉到他略微粗粝的掌心与自己肌肤相摩时带来的那种擦糙感,明敏竟然觉得也并不讨厌。
“月初这里还没这么热,没想到小半月前竟一下热了起来——怪我不好,让你在路上吃苦了。”
他望着她,再次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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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没告诉她,自己对于她的到来,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之感。不仅仅是因为体察到了来自于自己儿子体贴而生出的那种欣慰,也是出于对她本身的期待。
娶了这个王妃,先前共渡过的那几个日夜,叫他竟似颇有回味的滋滋之感。以致于竟等不到让她自己抵达丰州,特意提早上路迎她于道上。
握住她一片雪白膀子,掌心下尽是绵柔肉感,知道她这会儿还不爽利,忍住了不去动她身上别处,闭着眼睛再抚触片刻后,觉她一团身子渐渐软弛下来,稍稍睁眼,见她想是白日辛苦,闭目已经睡了过去,望下去时,透过胸衣上口,可见因了侧卧,她一边嫩白乳儿朝中间推挤,压出了分明的一道沟,瞧了一会儿,想起从前埋入她身子里时消受到的异常滑滋滋温腻,蓦地下腹处一紧,喉结上下滚了个来回。知道这会儿是没法了,倘不忍忍,真弄醒了她,少不了要吃她的小脾气——对着这个王妃,有时真会让他觉得被触了虎须,偏又无计可施,拿她就是没办法。
他再看几眼她招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锦绣春光,喉结再次滚动,暗叹口气,终于松开了捏住她膀子的手,下榻吹了灯,躺回去安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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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敏一觉醒来,想是睡前吃下的药起了效力,头已经不疼了,人也觉得爽利许多,只周身却汗滋滋的,在昏暗里擡手一抹,脖颈间全是汗,翻了个身,粘着凉席的后背发出滋地一声,摸了把,也汗津津的一片。
身边男人身上起初的那丝水凉意也早没了,方才不留神贴了过去,触到一团热气,哪里还肯挨着他睡,只是听他呼吸均匀,怕惊醒了他,贴着席慢慢往里挪,觉不到来自于他的那股热气了,这才停下。
她素来爱干净,这样醒来,周身满汗的,如何还能睡得着?自己在席上翻了两个来回,想起睡前,屋里似乎还有桶清水留着,便慢慢地坐了起来,摸索着想绕过他的腿,下去擦把身上的汗。借了窗子里透进的朦胧月光,明明瞧准了,往床上空隙处爬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还是凑巧,快爬出去时,他竟一个翻身,大长腿一勾,竟把自己脚踝绊住,身子一个不稳,一下便扑跌到了他腿上,脸埋到他腹上。
明敏正担心已经将他扑醒,不想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听清是他所发,这才明白他大概早就醒了,只是故意在和自己逗弄,顿时有些恼了,双手支着他腹侧就要爬下去时,见他猿臂身来,抓住自己双肩,不由自主,人便被他拖到了他胸膛上,两人汗津,津,的光,裸,肌,肤相,触,相,擦,发出轻微的吱,吱之声,寂夜之中,入耳竟略带,靡,荡。
萧曜拖她上来时,觉到她胸前绵软两个,肉,团隔了层薄薄的鲛绡纱裹胸与自己相摩,宛如柔滑水袋抚摩过自己,肉,身,昨夜起便未消解的,欲,念瞬间再次爆涨,觉她似奋力挣扎,忙一把按她头在自己胸前,阻拦她的离开。
“都是汗,快放开!”
她继续奋力挣扎,口中不住道。
“你好些了?”
他摸了把她柔滑的后背,掌心蹭她肌肤,哑声问道。
明敏愈发挣扎,胸脯起伏,只道:“好热!快松开!”
“我也热,索性一道再出把汗,等下一道擦——”说着,将她顺手托举,握住她两侧足腕分开,搂住她腰肢,已经将她举送着坐到了自己的下腹处。
隔了层亵裤的轻薄料,明敏立刻觉到了他那处,火,热,昂,根,,的勃,然,仿佛被火,燎,烫,擡,腿,就要滚,下,他,身,却被他一把捉住,另只手已经拉了她腰,间,系,带,亵,裤立刻下滑,明敏慌忙扯住不让它下落时,躺她身下的男人举臂钻,入了她的胸,衣,里,捏住了两,团,香嫩滑肉,两指顺势,跟着,夹住,细细樱,珠,且抚且撚。
明敏呜了一声,心中不甘就这样从了,胡乱伸手去推捏他臂,捏到却如触了铁板,丝毫无用,觉到自己这具无用身子随他指尖搓弄,竟似生生要迁就他,变得酥麻软倒了,急忙再次胡乱去推,一手无意便抓到他这几月里留起的髭须,扯住下,听他发出嘶地一声,“痛!你是要谋杀亲夫了!”
明敏一怔,虽未再发力,手却仍抓着他胡髭不放,忽然腰下一凉,身下已是彻底空了,觉到一团滚烫事物,顶,到了已经,湿,漉,漉的融,融,花,瓣,口,他身体微微一耸,她忍不住手一紧,发出声啊的细细,吟,声,已是被他冲破,藩,篱,,入了门径。
萧曜一旦闯入盈盈之地,从前那种犹如被咂吮的,消,魂之感便经由与她相合之处传遍全身,一时连胡子被她抓住的痛感也不觉了,再次用力上顶,还要再上行时,听她发出一声细细喊疼声,知道她那美地尚且生涩,并未熟透,恐怕一时难以禁受自己,不禁心生怜惜之意,轻声哄道:“你抓我胡子,我也痛。你松开,我便慢慢的来。”且说,且慢慢地上行,果然轻抽缓送,觉她抓住自己胡子的手渐渐松了力,忙就势拿开她那只绵呼呼的手,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就立刻去把胡子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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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曜慢慢上挺数十次后,听她娇哼声虽不断,间杂着还是嚷疼,知她还不会享这骑乘于男人身上的乐趣,方才把她摆出这样姿势,也不过是为了入路,现在既然得逞,便停了下来,抱住她腰肢,将她轻轻放在席上,自己并未离抽而出,转了个身,分开她一双玉腿,身躯压了上去,继续慢慢进出。
明敏被丈夫这般进出,渐渐疼辣消去,觉到疼中带麻,又麻里带酸,再到后来,就成了胀胀,酥,酥,全身肌肤汗出更甚,人汪汪得便似水中捞出来,身子里却炽,热,腾,升,一边细,细,叫,吟,一边擦抹自己脸上的汗珠儿,受不住时,腾出手去捏他同样汗湿的肩背肉,要他停
下来。
见她这般不禁受,愈要他停,他便愈发情心勃勃,难以自己,不但不停,反倒把她两,腿,弄,成倒,挂金,钩的样子,架于自己双肩,渐渐发力,撞击不断,啪,啪,击声中,听她随了自己韵律发出难以自禁的细碎,呻,吟,入耳极其,消,魂,知道这驿馆障壁薄弱,不愿她这,吟,哦,之声被旁人听了去,俯身下去抱住她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子的唇,发觉滋,味竟也如此难以言明般地,消,魂。用力含住她樱唇香舌,吞下她的吟,哦之声,甚至将她口中香津一一吃进自己嘴去,一鼓作气将她吻得快断了气时,忽然觉到她身,下,正紧紧吞裹住自己,美,,,,,穴忽然搐绞,一阵温热弥撒在自己分,身之上,瞬间舒畅至极,一时马前失蹄,竟完全控制不住,跟着撒喷了些,到她花房之上,暗呼不妙,急忙后退想要先撤出缓缓,觉到她一阵愈发紧弹的扭绞,顿时脑中穿星,再也忍耐不住,用力一个推送,彻底投降在了她的锦绣身子之上。
许久,他仍压在她身上,不想下来,被她再次一把抓住胡子往边上扯,嘴里喘着哼道:“我要透不过气了!重死了……”
唐王殿下急忙乖乖滚,下,了她的身,子,觉她终于松了手,长长吁出一口气,心里再次想着,明日一定是要刮胡子的了,否则被这个小娇妻这样时,不,时,来,下,实在是有损男人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