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出征（4）
大楚的军队从京都开赴边关需要十五日。
这十五日，戎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占五座边关。
楚国共有八座边关，如今八去其五，现在不只是戎狄一家在虎视眈眈盯着楚国这块肥美膏腴，周边的魏国、吴国也蠢蠢欲动，随时要过来分一杯羹。
原本固若金汤的大楚江山瞬间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一时间，朝野震动，天下人心惶惶！
肖忆连发五道金牌快马八百里加急令萧疏死守疆土，加紧收复失地！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萧疏看着血流成河的城池，脸上不觉露出一丝黯然。
这是大军来到这座城的第二日，本来还有三日才能到达原来的目的地，却不想前方的那几座边关竟在几日间已易手他人。
“今晚夜袭！”萧疏的声音因为愤怒，音调变得十分高亢。
转眼已进入十一月份，和戎狄的战斗不觉已经已经过了大半年，从早春到晚秋，厮杀从未听过一刻。
在这几个月间，萧疏身先士卒，与戎狄苦战半年，终于夺回了原本的五座城池。原本到手的城池再次丢失，再加上半年来萧疏的杀名在戎狄中间被传得越来越凶，以至现在戎狄军心不稳，无意再战。
收复边关的主要任务已经达到，对于还在边关外面游走的戎狄兵马，萧疏原本想乘胜追击。却不料，肖忆突然降下了一道圣旨，以戎狄虽然败退，但穷寇莫追云云，令萧疏按兵不动，固守城池。
因而，这次戎狄尽管被萧疏逼得退出了边关，但保存的实力依然过半，据可靠消息，戎狄正加紧招兵买马，并筹划与周边的魏国、吴国合作事宜，以期共同打下楚国。
因为萧疏的关系，戎狄派往魏国、吴国的信使有三次均被截获，然后被萧疏以雷霆手段在送回戎狄，到最后，戎狄上下竟无人愿意再出使魏国、吴国。
而萧疏在整合了原来无座边关的兵力之后，静静地等待戎狄的下一步动作，只要京都那边一声令下，这边关的所有将士便会群起而动，与戎狄做最后的一场殊死搏斗！
在这样一场持续了大半年，血雨纷飞的两国的战争之中，原本以经商闻名的江南萧家瞬间笼罩上了新的的光环和荣耀，因为萧疏，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萧家子弟，不仅收复了失地，稳定了人心，更逼得戎狄步步紧退，不敢再战！
这天京都稀稀疏疏地下了第一场雪，虽然冬至还未到，但城内的百姓却欢天喜地地吃起了汤圆。
皇宫内，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歌舞升平。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欢笑声和乐器演奏声。
大殿内，肖忆笑嘻嘻地看着下面十几个花枝招展的舞女，转头对旁边的莫言霄说道：“莫师傅，今日怎么好生有兴致，安排了这么一出宫廷舞曲来。你就不怕让我家月月知道你正带着看别的女人，到时候把你杀了？”
“皇上，这几个月来，皇上因为边关的战事操劳过甚，臣接今日赏雪之机安排舞女舒缓皇上身心，臣是为了皇上好，我们的准皇后又怎么会杀了臣呢？”莫言霄笑呵呵地说道。
“莫师傅，别看这些女人了，咱们出去遛遛吧，说不定等下还能发现某个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漂亮宫女，到时我就把她赏赐给你，如何？”肖忆一边说，一边从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然后伸起右手食指对着莫言霄动了动，一副我要勾引你的样子。
莫言霄无语地跟着肖忆站了起来，肖忆跑了过来，笑嘻嘻地拿起了莫言霄的手：“走，莫大官人，小女子带你去看雪花！”
莫言霄：
不多时，两人走到了殿外的一处亭子，便坐了下来。
收了刚才嘻嘻哈哈的模样，肖忆正色道：“莫师傅，说吧，有什么事快些说来，还神神秘秘地弄这么一场舞会出来，怕别人不知道我纵情声色、沉迷酒色啊？”
只见莫言霄抚了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些长的胡须，笑着说道：“皇上想多了，今日的舞会确实没有其他意图？”
“没有意图？那就是有什么意思，还是图谋来着？”肖忆继续马大哈地问道。
“皇上还是回去看舞会吧，不要辜负了臣的一番安排，那些舞女也是费了臣好大一番力气才调教而成。”莫言霄语气不平不淡地说道。
漠漠地看了一眼莫言霄，肖忆肃然，随即露出笑容，左手掌心用力地拍了莫言霄的肩膀一下。
莫言霄：
肖忆继续打趣道：“话说，我那小舅子都打了这么久的战，现在怎么就驻兵在那了，既不打，也不班师。一定是在那边看上了戎狄的哪位郡主或者公主了。以前看他老实巴交的，结果和某人为了看舞女一样，都有着一颗强大的色心啊！”
“皇上说的是萧疏？”莫言霄有些动容：“萧疏元帅打了大半年的仗也不容易，现在屯兵在那应该是蓄势待发吧！”
一脸肉疼的样子，肖忆开口道：“我一天几万两白银，几万担的粮食都给了这个小白眼狼了。我是那个心痛啊，要不是怕我家小月月说我小气，现在我就一道圣旨过去狠狠地让他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打的时候还要说，妹夫打的好，妹夫打的好！”
“皇上，这……”
“哈哈哈！”肖忆仰天大笑，眼睛瞄向莫言霄这边。
在莫言霄看来，肖忆是在说：“逗你玩呢！”
“咦？对了！莫师傅，我刚才好像拍了你一肩膀啊，你竟然没吐血？你这身体是不是处毛病了，回头赶紧找御医瞧瞧去，可不能出什么事啊！”肖忆继续调侃道。
被肖忆打趣了这么半天，莫言霄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终于沉声地说道：“臣已经没有那么体弱多病了。”
“哈哈哈！”
通宵达旦，一夜歌舞终于落幕。
此刻，坐在大殿上，肖忆眯着眼，脸上还是乐呵呵的表情。
可是，肖忆并没有睡着。
他在想一些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莫言霄，也就是他曾经的帝师，现在的丞相，他们之间好像若隐若无地开始出现了一种奇异的防备和芥蒂。
这份距离仿佛是从天而降，不可逾越地横洹在了他们两个之间。开始，肖忆认为是因为自己是帝王，因为三纲五常的关系，莫言霄才会渐渐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但是想起以前，他们俩个也是君臣，可是那时的莫言霄将自己视为朋友、兄弟！而现在，他似乎在防备着什么，掩饰着什么，甚至是逃避着什么，这些他都咸口不言。
两人间，此刻，有一堵看不见的坚固的围墙，就算两人可以触摸到对方，但心底的那股距离却是不论你往前走多少步都不能接近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