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征战（6）
所幸刺客的剑虽刺中了肖忆，但因为肖忆身上穿有刀枪不入的金丝宝甲，因而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而肖忆被刺杀的事，很快便传入了文武百官的耳中。
“天下大事系于皇上一身，皇上务必要龙体安康！”莫言霄一脸紧张地说道。
肖忆转头看向窗外，见着冰雪慢慢，雪花依然簌簌落下，此时竟有一树梅花已然绽放，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在这一瞬间，肖忆猛地感到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朝堂，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了然无存了。
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肖忆依稀看到两个十余岁的孩童牵着手，大声地笑着。
转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雪也已经看不清了，肖忆的思绪蓦地回到了现实。
“莫师傅。我这次受伤可是捡了大便宜啊，这样我可是有几天不用早朝了，到时又要你几天几夜不睡觉帮我处理国家大事了？”肖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死乞白赖的话。
莫言霄并没有马上接过肖忆的话头，想了想，随即说道：“武宁王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动静，莫师傅你看着办吧！咳咳，我有病，要多睡觉少说话！对了，这次刺杀我的那些黑衣人，你要赶紧查出来，不然我晚上会失眠的。”说完，肖忆便把头转向一边，摆出又是要做甩手掌柜的姿态。
“皇上，你要是再这么坑臣，臣就辞官回家了！”终于，莫言霄也受不了了肖忆的这种做法，一遇到事情，肖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师傅，这是你去办吧；莫师傅，你去解决吧；莫师傅，你去……
肖忆：
“皇上，武宁王手下的二十万军队近日来暗中集结，似乎要图谋不轨！”看到肖忆有点要认真听自己说法的样子，莫言霄赶紧说道，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
没待肖忆回答，这是，萧怡过来了，于是：“我的好月月，我快要死了，你赶紧过来给我揉揉身子，我这痛，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莫言霄微微把头擡了起来，目视肖忆道：“皇上，臣命不久矣，臣……”
“莫师傅，月月有药哦！”莫言霄话未说完，肖忆便别有意味打断道。
“皇上先喝。”
“皇上，武宁王这边有些麻烦！”看到肖忆已经喝完药，莫言霄不怕死地继续问道。
“只能希望萧疏那边尽快把边关的战事平定了，不然，我们这样也没办法。”肖忆终于不再打着马大哈，正色答道。
“如果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希望皇上能够以国事为重，暂时放下儿女情长！”
“什么意思？”
“皇上明白臣的意思！”
距离肖忆被行刺，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天下太平，边关战事依旧，白雪依旧，只是暗流涌动的背后，京都却是不太平！
在这一个月里，京都相继出现了几股势力，这些势力看上去都是民间自发成立的，而现在他们想干什么就连一掷千金的消息阁竟然也束手无策。
有人说，这些势力是戎狄潜入京都，伺机要行刺皇上的。有的说这些势力是由某位隐世将军号召成立的，为的是去支援前线的战事……形形色色的说法言在京都大街小巷中人们口耳相传着。
起初，朝廷也没有重视这些势力，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些势力当中，至于原因，朝廷也曾抓过几个人来问，但是那些人就是撬开了嘴也不说，似乎在维护着什么。
这些势力不管是正是邪，很快都会露出他们的目的，只是现在它似乎时机还不到，不愿让人知道。
金銮殿，早朝。
在坑蒙拐骗、吃喝嫖赌一个月后，在莫言霄口口声声要以死谢罪以报天恩的威胁下，肖忆终于极不情愿、满怀怨恨地上了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声山呼万岁。
肖忆心里不爽，从鼻孔里坑了声：“众卿平身。”
“皇上，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快报，魏国已然和戎狄结盟，昨日两军联手攻打我边关，我军大败，丢失一座城池！”莫言霄不紧不慢地汇报着情况。
听到这话，朝廷再次震惊，原本以为边关战事已定，想不到，魏国会再次兴兵来犯。
“可恨的魏国！什么时候不兴兵，偏偏挑这个时候，本来与戎狄的交战就十分的紧张，他也跑过来插一手，明显是趁人之危啊！要不是我们抽不出兵马来，朕这就御驾亲征！”
“皇上，臣有一计，可解魏国围困之忧！”
“有何妙计，爱卿快说！”
“联姻！”
御书房里，肖忆一脸郁卒。
“皇上，该上早朝了。”门外响起尖锐的声音，那是平时伺候肖忆起居的太监之一。
因为萧怡等会儿就要离开的关系，此刻肖忆的心情十分烦闷，被那太监一扰，不禁破口大骂道：“早朝！天天就知道早朝！狗奴才！给我滚！”
不知道这小皇上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发了这么大火，老太监双脚一哆嗦，登时跪了下来：“皇上，奴才有罪！奴才该死！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老太监像小鸡啄米似的头不要命的一个劲地往地上磕，肖忆微微地叹了口气，稍稍地整理下仪表，看也不看老太监一眼，自顾自地往金銮殿缓缓走去。
一旁的宫女和太监早已走过来伺候，只见肖忆身着金黄色的长袍，头戴皇冠，虽然看上去仍是一脸稚气，但君权神授的思想却早已种在这些人的心里，因而每个人有的手持依仗，有的提着灯笼，毫不例外的脸上都是恭敬、端庄的神色，生怕做错了事，触犯了天威。
前往金銮殿的这段路，包括御林军在内，加上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前前后后怎么也有个两百号人物围着肖忆打转。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盘旋着一股庄严的帝王气息，以定国公为首，左文右武，整齐地分列两边，恭顺地等待着他们的皇上。
“皇上驾到——”随着门口的公公一声拖得极长的喊声过后，肖忆走进了金銮殿，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地坐到了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齐往前跨出一步，就地一跪山呼万岁，声势震天！
两眼无神地看着下面黑压压地人头，半晌，肖忆才挥了挥手，轻轻地说了一声：“平身！”
群臣称谢，动作整齐地站了起来，恭顺地站到了一边。皱着眉，肖忆懒懒地开口说道：“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定国公魏留阔步一迈，一脸正色地说道：“启奏皇上，江宁大水，摧毁房屋无数，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望皇上拨款救灾！”
“准！”
“臣也有本要奏，江东突发蝗灾，百姓颗粒无收纷纷背井离乡，望皇上令各州府广开粮仓，救济灾民！”御史台的孙大夫这时候也站了出来。
“准！”
“皇上，臣也有本，……”
“准！”
……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群臣的事情似乎特别多，让肖忆无法忍受的是，巳时就快到了！原本肖忆还想等早朝结束后，出宫去送萧怡一家，可是，现在群臣一个本一个本地不断地递上来，肖忆的心就跟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朕，今日有些乏了，今天的早朝就到这吧！”在一名大臣说完话刚后退下，肖忆急忙开口道。
本以为自己这样说，群臣会响应，却不想他们一个个就跟吃错了药一样，登时噼里啪啦地跪了下来：“望皇上以国事为重！”
“朕说，朕乏了，你们听不懂吗？”肖忆壮着胆子说道，平日里他可不敢这样，可是为了去见萧怡最后一面，肖忆决定豁出去了！
听到这话，群臣一片寂然，只见一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擡头目视了肖忆一眼，然后说道：“皇上！近日各地天灾人祸不断，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天下百姓的安危系于皇上一身，皇上如果乏了，让宫女太监在一旁好生伺候着便是，今日这早朝只要这金銮殿上还有一人有本未奏，臣认为皇上就不该退朝！”
说话的人正是定国公魏留，肖忆苦笑了下，嘴唇微动，刚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随后，众臣一个接一个地递上了奏折，不过奏章的内容却已经不是什么关乎民生的大事了。有的启奏说哪个地方的树长得特别高，希望皇上能派遣官员去探查原因。有的启奏说最近许多百姓的家里发现他们家的锅没用多久就会坏掉，希望皇上能够下安抚令，以免民心不稳。
总之，什么奇怪的奏章都有。肖忆听着众臣的汇报，拳头攥的紧紧的，心里的一把无名火燃烧的正旺。
一旁的定国公魏留饶有兴趣地看着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肖忆，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经人意的笑容。小样儿，还想跟我斗，你这娃娃还嫩了些。
昨日的宴会上，魏留临走的时候，萧莫豫特地叮嘱了他在今日的早朝上务必要拖住肖忆，因为他不想再看到肖忆！
对于魏留来说，要拖住肖忆这个小皇上还不简单，作为辅政大臣，他在朝堂上可是一呼百应，早朝的时候跟群臣稍稍使了个眼神，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城府们，哪个会不懂该怎么办！
临近中午，随着殿前太监一扬拂尘，高亢地喊了一声退朝，今日的早朝才告结束。
偌大的金銮殿上，现在已经人走一空，只剩下一脸落寞的肖忆。
“月月，对不起！”肖忆自言自语道。
两行泪水滑落而下，撞击在了金光闪闪地地板上，溅出了晶莹的水花。
肖忆伤感无比，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可是自己仅仅只是想去见他的月月一面，竟然会这么难。这时，他才似乎有点明白萧莫豫当初为什么会说，就算是皇帝，许多事也不一定由着他的性子来。
猛地低头把眼泪蹭到了龙袍的衣袖上，肖忆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强大起来，要想义父那样可以保护月月，我的后宫除了月月，什么人也不然进！绝对！绝对！”
那一年，你信誓旦旦地许下后宫三千，只此一人的诺言，义父笑你说异想天开。
这一年，大军压境，你不纳后宫，便只有等着兵临城下，可是那后宫之主却不是你要的那个女人！
国焉？家焉？
江山和美人，你只能选一个，而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有人怨你。你是天下的王，所以人们说你坐拥天下，可是你却坐拥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这王，又有何意义？
“皇上，魏国已然和戎狄结盟，昨日两军联手攻打我边关，我军大败，丢失一座城池！”
“皇上，臣愿肝脑涂地，只是担心小女一人无依无靠”
不想选择，可是选择却已摆在面前，虽然你内心的答案只有一个，可是现实的答案却不容你随心所欲。
“来人！宣武宁王入宫觐见！”肖忆喊道。
“皇上有旨，宣武宁王入宫觐见！”
在那人来之前，你可以坚持自己的答案，但是等他来了之后，你便不可以在小孩子气，这天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虽是王，却是天下人的王。
不是你不能坐拥美人，是这天下你还没有坐拥，这天下还不是你的天下。
“砰——”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肖忆猛地坐了起来。
好混乱的一场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