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风的预谋鬼马星熟男勿近冯君三少爷的剑古龙妙取郎心香弥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缔婚 > 番外一6 定下

    “原来谭家大爷,已经有了旁的心仪的姑娘了。”

    “不,不是……”

    谭廷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话里还能有第二层意思,偏这层意思还被她听出来了。

    谭廷急的不行,却见一旁的项宜,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

    小河清波上漫过来的风,吹动起她秋香色的裙摆,也撩动起她发上因跑动而松下来的腊梅花。

    她眼眸清亮如同映着日头的河中清波,谭廷突然从她的眼睛里解读出来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没那么确定他方才话里的意思,所以反向试了他一下?

    念及此,他便紧紧看住了眼前的人。

    他方才还有些慌,他一慌项宜就懂他的意思了。

    原来他真的有一些喜欢她啊……

    只是还没等她在这层意思里定下心来,他却紧紧看了过来。

    他发现她的意图了!

    几乎是一瞬,项宜觉得自己脸上热了一下,她赶紧半垂了头下去。

    而谭廷却还是看了出来。

    宜珍脸红了……

    他没有因为她的偷偷试探不开心,反而因着她脸红,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快跳起来。

    这一刻,谭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了。

    河畔吹来的风凉凉的,可寒凉之气只在两人之外盘旋,在他们离得并不算近的距离之中,好像形成了什么有着小秘密一样的氛围,那种氛围说不清道不明,暖暖的,柔柔的,又暗含着许多意蕴在其中,令人一时竟没有想要离开的感觉。

    两人这一时都没有言语,空气里仿佛流动着静谧的香气。

    只是,就算心照不宣,在这种还不甚相熟的情形下,还是要有一个人先说些什么。

    谭廷先开了口。

    “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或许是又怕说错了话,用错了办法,他的声音并不算大。

    项宜却始终有一个疑问。

    他们以前并不认识,今次才是第三次见面,但似乎从第一次开始,他就表现出对她不太一样的感觉。

    他如此坦诚,项宜想了想,也将心里的疑问道了出来。

    “谭家大爷从前见过项宜吗?项宜并不记得见过大爷。”

    谭廷知道她在疑问什么,可他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待她并不好,误会了项家许久,以至于他们缔结的姻缘在极其不顺的情形下开始,可渐渐地,他才发现她有多好。

    那种将她不由自主放在心上的感觉,几乎是在梦里灌注到他身上来的。

    只是,若要解释感觉的来源,必然要说起梦里他们的尴尬开始,谭廷觉得这还是不说的好。

    他略一思量,低声道。

    “因着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婚约的事情,这才让你和弟弟妹妹吃了不少苦,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他说着,小声补充了一句,“况,父亲托梦与我,道是给我早早就定下了一个,温柔通透善解人意的姑娘为妻,我既知晓,便不能负她。”

    温柔通透,善解人意。

    他说完,目光再次落在了项宜的脸庞上,没有什么掩饰,大大方方地,甚至还微微笑了笑。

    项宜的脸越发热了,可也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老父亲托梦,也属实是件稀奇的事情了。

    项宜一时间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蛋红红的。

    不想就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从旁而过,那脚步声在河边光秃秃的柳树下停了一下。

    谭廷察觉了什么,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在梦里甚是熟悉的人。

    这会,那人身量还没有长足,还是一团小孩子的模样,可一眼看见他,眼中陡升戒备。

    正是项宜的弟弟,自己在梦中三年还家,没能认出来的妻弟项寓。

    谭廷脑海中不由升起没能认出妻弟的尴尬,和后来许久项寓都对他甚有意见,总想让自己姐姐和他和离的事情。

    有了梦境的提醒,谭廷可不能再犯了识人不清的错。

    他当即上前两步,主动跟项寓打了招呼。

    “是寓哥儿吧,刚从学堂下学么?”

    项寓不意此人竟然认识自己,惊讶,但他不知道这是谁,下意识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是项寓,这会刚下学回家。”他打量谭廷,“阁下是……”

    真客气啊,这可真是谭廷在梦里完全没有的待遇。

    他暗暗高兴,下意识就道了一句。

    “我是你姐夫,谭廷。”

    话音落地,小河边倏然一静。

    项宜和项寓姐弟皆转头看了过来。

    项宜不免想到了他上来就介绍自己,是她夫君的事情,她着实尴尬了一下。

    而项寓可就瞬间睁大了眼。

    谭家那位大爷?!

    明明定亲多年却对他们项家不闻不问,姐姐上门还吃了闭门羹,这会儿一见面,却道自己是他姐夫。

    这是个什么人?!包藏祸心的登徒子?!

    小项寓眼里的火苗都窜了出来,立刻就要上前打走登徒子。

    而谭廷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又被梦境干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妻弟的客气礼貌,因为他一不留神的一句话,又完了。

    谭廷想要赶紧解释,又怕自己再说错,刚要在舌尖转两圈,就听见一旁的项宜柔声开了口。

    项宜清了一下嗓子,看了项寓一眼。

    “谭家大爷是来商议婚期的,我正欲请他回家小坐,阿寓先回家沏壶茶吧。”

    项寓眼中火苗窜的正盛,可在姐姐的三句话里,也稍稍冷静明白了几分。

    这位谭家大爷不是来摆谱的,真是来议婚的。

    火苗到底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他哼哼着转身回家沏茶去了。

    谭廷大松了口气。

    转头再看向身边的姑娘,看到柔风吹得她细柔的长发,他看过去,她轻柔地半转过脸笑了笑。

    谭廷心里完全柔软了下来。

    果然,她真的是梦里的“妻子宜珍”啊。

    ……

    谭廷一连来了三次,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一直被自己的笨嘴扰乱,没能完成。

    那就是和项宜定下婚期。

    不管以后他要如何应对梦里的那AD4

    些事情,眼下能做到的就是将妻子迎娶过门,让他们姐弟三人脱离眼下的困境。

    谭廷是带着坦诚来的,项寓和项宁也都看出来了,尤其是项寓,对这位“姐夫”总算少了些许戒备。

    可是当谭廷提及婚期,并表示想要过了年,出了正月就迎娶项宜过门,姐弟三人都愣住了。

    对于他们的处境来说,能得到谭家的庇护自然是最好的,可是项宜这么快就要嫁过去,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弟三人,都觉得适应不过来。

    项寓当场就表示了不同意。

    项宁也舍不得姐姐,毕竟他们和谭家刚有了往来,还没多久,姐姐就这样嫁进人生地不熟的谭家,一定也会害怕的。

    倒是项宜仔细想了想,她让弟弟妹妹先下去,单独跟谭廷说话。

    他今日穿了件宝蓝色的锦袍,领口镶了一圈上好的雪白毛料,发髻上带着雕工精巧的白玉冠,剑眉星目地坐在这里,与落魄项家一贫如洗的场景,几乎是格格不入。

    项宜缓缓低下了头来。

    “大爷的好意,项宜心知,只是恐怕项家还需要一些时间筹备嫁妆。”

    她看了他一眼,干脆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我……着实没有几箱子嫁妆了。”

    从前父亲给她备下的嫁妆,从田产地产到日常用度、金银首饰,至少也要六十四抬,可如今的项家,这些东西早就没有了。

    项宜觉得自己甚至凑不齐八抬嫁妆。

    若是谭家的态度冷淡、不欲认下婚约,项宜对于自己有几抬嫁妆倒也无所谓,可眼下,看到谭廷的坦诚,她想把实话都跟谭廷说明。

    她继续道,“如果能缓一缓婚期,我想我还能想办法再凑一些……”

    她的篆刻手艺才刚刚能买上价罢了,要想凑多一些嫁妆,还需要一些时间。

    然而项宜话音没落,就被男子的嗓音打断了。

    “嫁妆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交给我就行。”

    项宜讶然,抬头看了过去。

    谭廷没有真的经历过梦里的事情,可那种经历过得人才有的感觉,在他身上确实一点都不少的。

    梦里,她确实没有嫁妆,那时候,她是八抬嫁妆嫁进的谭家,而后来的一切用度,谭家只给了例钱,其他的,都是她自己一刀一刀,自己刻出来的。

    酸涩到极点的感觉,瞬间充斥谭廷的心间。

    他看着惊讶的未婚妻,看着她纤瘦的身子穿着旧衣,就这么静坐在穷徒四壁的老房子里,嗓音隐隐有些发哑。

    “添妆的事情,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你只需要给自己绣一方红盖头就好了。”

    只需要绣一方红盖头就好了……项宜讶然到失去了言语。

    她忽然有些眼睛发酸。

    就这么简单吗?

    那天她去了谭家却无功而返的时候,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在哪里?

    那时候她还想,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她可能会拿着婚书站在谭家门前吧,此种情形嫁进去会怎样,她都不欲去深想了……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项宜眼睛酸得厉害,她努力持着眼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项宜刚要伸手去擦掉,就见有人慌手慌脚地,从袖中抽出了一块帕子,递到了她眼前。

    “宜珍……别哭。”

    可这句话更令项宜的眼眶,完全持不住眼泪,那些泪珠断了线似地,叮叮咚咚全都落了下来。

    项宜连忙别过了脸去,她道谢接过帕子,却不由地道了一句。

    “可是我,实在没有什么能还你。”

    “有什么要还的?你我本来就是夫妻!”谭廷下意识脱口就道。

    话说了,才有察觉了不对,倒是项宜只是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想笑,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低头擦泪,谭廷知道,就算他不让她还,她心里也是在意的。

    妻子宜珍,其实最是骄傲自持。

    谭廷好生想了一下,叫了她一声。

    “你给我做一方小印可好?就用我的表字。”

    梦里的他,都有她亲手做的小印,如今现实里的他,也要有妻子一笔一划刻给他的小印才好。

    他这么说了,项宜抬头看他,谭廷问了一句,“你知道我的表字吧。”

    却见姑娘摇了摇头。

    谭廷一闷,只好在掌心写了那两个字,告诉了她。

    “我的表字是元直,宜珍你以后,就叫我元直吧。”

    别像梦里似得,成日叫他谭家大爷……

    他希冀地看过去,看见她微微一顿之后,认真点了点头。

    “好。”

    小印和表字,她都应下了。

    谭廷心中大定。

    小印,表字,婚期……

    这些事情终于一件一件有了,又都向着好的地方逐渐变化了。

    他们,和梦里的酸涩境况,终于不一样了。

    ……

    一直到天色晚下来,谭廷才嘴角高翘地回了清崡。

    今日总算是有了大进展,谭廷心满意足。

    可见谭建的烂话本子里的办法,还不如他自己发挥好使。

    他因此不免想到了自己的二弟。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连看得话本子都如此的没用,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得好生教训一顿才行!

    ……

    清崡。

    谭建从正院小厮嘴里,听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

    他大哥,他最是正经最是稳重的大哥,竟然熬夜看完了他的言情话本子!

    那些话本子,现在还放在大哥的书案上面。

    天呐,大哥是不是也觉得十二分地好看?

    这简直太超出谭建的预料了,他觉得,终于,终于大哥也有和他有相同喜好的一天了。

    谭建不由高兴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大哥去哪儿了?”他问了下面的人,大哥近来好像总不在家。

    下人也不知道,“大爷约莫快回来了吧。”

    谭建捂着还没养好的屁股,点头道好。

    他想,等大哥回来,他一定要问问大哥,他的话本子好不好看。

    是不是以后他看言情话本,大哥不会生气了,说不定还和他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