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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武侠 > 帝疆惊龙 > 第十四章

  剑刃一叠叠、一片片、一重重地罩向四面八方,袭来的三柄剑,没有一丝儿的空间。也没有任何一瞬的停顿。

  “嘶嘶”李梦帆的背衣被撕开两道口子,却在高玉兰的大笑声中,人影倏起,实实的一脚踹在高玉兰的脸颊上。

  高玉兰的身子踉跄急退。

  另外两剑在啸声中带着一团团的光浪,自李梦帆的身边泻过。

  “唰”李梦帆在那蒙面男人的狠招施袭下,衣衫下摆又被划破半尺,而那女蒙面人的剑势突的当头罩下。

  没有足够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充裕的舒展空间,人在此刻,只感到生命的虚幻、无常的无所不在。

  而真正重要的,实已不是生命,而是荣誉与正义的尊严。

  “唰唰”声中,蒙面男人的胸衣及蒙面女人的裤管,几乎同时被扫裂,高玉兰再次扑上,挽起剑花朵朵,攻势凌厉。

  近百招时,没人知道谁胜谁负?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正殿屋脊上以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嚷嚷道:“是珠王爷福贝子吗?快点!这儿有三个蒙面高手,以多欺少”

  那蒙面男人一怔,忙道:“走!”只说一个字,三人分两个方向射出院墙外去。

  李梦帆并没追,他以剑尖拄地喘着。

  他知道呼喊的是小蝙蝠,他知道根本没什么珠王爷和福贝子,不过是这小子的声东击西的花招罢了。

  小蝙蝠奔上来,道:“李大侠,今夜我小蝙蝠真是开了眼界”

  李梦帆感激的道:“小蝙蝠,你要不来这一手”

  “李大侠也能自保,顶多是两败俱伤。”

  “小蝙蝠,这是我一生中遭遇的最大压力。奇怪!那蒙面男人和那蒙面女人,我好像曾经见过。”

  “我也有此感觉,又觉不可能。这些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玉珠因皇上赐宴,回府已是很迟了,而且喝了不少的酒,三更已过,即回卧房准备就寝。

  猛然,他一惊,心头跳动不已。

  原来傅砚霜躺在他的炕上,手中还抱着一具玉雕。

  傅砚霜之美,早在玉珠心中定了型。

  没任何女人可以取代,没任何缺点可以破坏她的形象,可以说是个兰质蕙心的女人。

  可是,她却躺在玉珠的床上,而且一身酒气。

  更使他惊骇,且悲哀的是,她的卧姿很不雅。

  但是,也正因为不雅,在这深夜,夜阑人静的深宅大院之内,夙愿得偿,他可以

  “小福说的不错,李梦帆任何条件都不如我,我为什么不能得到霜姐……”玉珠心中暗暗在嘀咕着。

  现在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喝了过量的酒,醉倒在他的卧室之内,这代表什么?一目了然,一想便通。

  他望着她的胴体,一股燥热自血管内湍奔向外散发,只要他愿意

  他当然愿意,愿意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他拿起她手中捧着的玉雕,放到一边,他的目光中跳跃着火焰。在以前,他认为难如天上摘星,海中捞月的事,现在都垂手可得了。

  他俯下身子,下意识地打量,这个造物者偏爱的女人,酥胸起伏,吐气如兰,混身都散发出浓郁的幽香。

  他自己也本有六七分酒意。

  酒可以壮胆,也可以乱性。

  酒已麻木了他那刚烈而守正不阿的自尊,“饮食男女”的人性,实是不可撩拨的。

  多少个午夜梦回的相思,多少个细雨霏霏或大雪飘飘的凭栏冥想?今夜都会一笔勾销了。

  只要他伸出双手

  他的确伸出了颤抖得很厉害的双手,可是,还没触到她的衣服上,目光忽然倾注在她身旁那尊玉雕上。

  尽管这玉雕是无遮而裸裎的,但因艺术的完美而升华,令人不忍也不敢涉入遐思的意境。

  它具有真实美女的胴体,不见骨痕。

  本来形容美人胴体即以“玉”为至高境界,而这玉雕的传神艺术造诣,已达到了人格化的灵性境界。

  他本是一位人格高深的人,酒的刺激而造成短暂的迷失,已被这圣洁的玉雕所唤醒,他用力摇摇头。

  他缓缓收回了双手。

  也收回了奔驰而荡漾的心。

  他用冷水敷面,弄醒了傅砚霜。

  在她看清自己的置身之处及一切时,她的震惊是不可言喻的,她忽然坐了起来,愤怒的叫道:“玉珠,你”

  “霜姐,你要冷静”玉珠挥挥手,递过一杯茶给她,但她不接,仍怒容满面:“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开了口,目光中有凛然的威棱,语气中也充满了冷厉与严峻。

  玉珠道:“霜姐,皇上赐宴,我回来很晚,也有几分酒意,竟发现你躺在这儿,手中抱着这尊玉雕”

  傅砚霜活动一下身子,发现并无异状,心中放下了一块压着的巨石。

  但是,她怎么会躺在这儿?不是自己来的,必是有人把她弄来的,那会是谁?谁会把她弄到这儿来?

  在她心中想,玉珠的可能性最大

  她下了炕,冷冷地道:“王爷,这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多谢过去您的关注和照料,我总以为,再伟大正直的人,也有其平凡的一面”话落出屋而去。

  敢情姑娘生了气,起了误会了。

  “霜姐,你”待玉珠追出,砚霜已不见了。

  玉珠这可急了,原地顿了一下,立即追出。

  人没追上,就去找李梦帆。这是从何说起?要是李梦帆也怀疑他,尽管他问心无愧,也太窝囊了。

  “什么人?”来到李梦帆住处,没开口就被“飕”的一棍抽来,玉珠闪过,紧跟着第二棍又抽出,玉珠一把揪住。

  “噫!是珠王爷我是小蝙蝠!”

  “梦帆呢?”

  “在睡觉,我去叫他。”

  “不必了,你们还是戒备吧,我自个儿见他”

  李梦帆刚上床,见玉珠进来,立刻自床上下来,搬出了酒,玉珠却冷冷地道:“我哪有心情喝酒”

  李梦帆一怔,道:“怎么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玉珠挥着拳,虎虎生风,恨恨的说道:“这是什么人陷害我?这个人有多么歹毒阴险?”

  李梦帆截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也许能为你分忧!”

  “分忧?哈……”玉珠狂笑一阵,道:“你要是听了,八成比我还跳脚”他说出了刚才的一幕。

  李梦帆并没跳脚,却是目蕴棱芒,比跳脚还恼怒。

  “你说,我是那种人吗?”

  李梦帆拍拍玉珠的肩膀道:“你别急,任何人对你有一丝怀疑,我却绝对相信你,这你该安心了吧?”

  “这是由衷的话?”

  “如果这话不由衷,虽然你贵为王爷,姓李的可不是趋炎附势之辈。”

  “我信。梦帆,我做事一向是当做则做,不当绝不做,可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但你这话却使我感激不尽”

  李梦帆沉思着,不言不动,像一块冰,但那充满威棱的眸子却在疾转,然后突然道:“玉珠,走!’’“上哪儿去?”

  “抓这个居心狠毒,希望造成你我之间誓不两立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有此可能。

  这很简单,傅砚霜不论喝了多少酒,绝不会自动跑到王府躺在玉珠的炕上,太阳可以从西边出来,砚霜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儿。

  玉珠的为人,李梦帆也很滑楚,反之,他绝不攀交。真能做到“富贵不淫”,自不会把砚霜弄去。

  要是弄去了,哪有再弄醒她,而不占有之理?

  两人上了屋面,玉珠跟着李梦帆走。

  到了砚霜居处却不见砚霜。

  五珠道:“她会不会想不开?”

  “砚霜可不是庸脂俗粉”

  玉珠忙道:“对对!对她的了解,我还是不如你。”

  “走!到隆贝勒府去。”

  “你以为”

  “是我猜想,但也八九不离十……”

  两人到了隆贝勒府中,这儿戒备十分森严,却因为二人是绝世高手,在屋上闪射,下面没一个人发觉。

  不一会,他们来到太妃的屋上,李梦帆一打手势,二人伏在屋面倾听。

  只闻太妃的声音道:“漆九,你干得好,干护卫领班也辜负了你这人才,过几天我让他给你想想法子”

  “多谢太妃栽培!”

  “事情要是办成了,小海将来在宗人府有了地位,可以推介你到大内去任职。”

  “谢太妃,我漆九真是托了太妃的福,前辈子烧了高香。太妃的差遣和隆贝勒的授意,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好了,漆九,早知你这么能干,早就该重用你了!好啦!去睡吧,明儿个我和小海商量一下,先给你点赏赐”

  “谢太妃,太妃万安,奴才告退……”

  玉珠低声道:“小海就是隆贝勒,可是你怎么知道太妃牵涉到这件事儿?”

  李梦帆道:“边玉姑为了父仇,也为了帮我暗查司徒哲的下落,曾在这儿卧底,冒充太妃的使女,结果被太妃认出……”

  这时,漆九心情愉快,轻飘飘地走出太妃的院落,李梦帆忙道:“咱们要把这小子架走,他是个重要人物,别让他嚷嚷。”

  “成”

  太妃外院,这一带很少有人来往,主要是太妃本人不须保护。且又是内院。

  李梦帆向玉珠打个手势,便一长身,飘落漆九面前。

  这小子正心花怒放的得意着,想着太妃刚才说的赏赐,不知是些什么?还有到大内任职,只要混个供奉,这往后的日子可就

  正想到这儿,忽的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已站定在他五步以内。

  漆九刁滑无比,武功也不弱,尤其是在这儿,本就不怕外来的敌人,可是李梦帆例外,他整个人吓呆了。

  但漆九毕竟是个反应敏捷的人,此刻不能逞强炫奇,必须大声呼叫,引来护卫,甚至把隆贝勒和太妃引来,才能解此危机。

  只不过他的一切举措,都在人家的预料之中。

  嘴还没张开,玉珠已捏住了他的颈子,制住了他的哑穴,两人-边一个架着,拔起三丈来高,疾掠而去。

  漆九躺在“神力王府”签押房地上。

  玉珠和李梦帆分坐左右,四猛护卫则在门外。

  漆九的哑穴已被解开,由地面向上望,觉得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的身份及威风已由云端掉落泥沼中。

  “漆九!’’玉珠冷冷地道:“你说实话,还有你的生路,要是刁滑,我就宰了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漆九道:“王爷要奴才说什么?”

  玉珠道:“你近来在隆贝勒及太妃身边挺得意的,那是因为你为他们办成了一件事,对吗?”

  “王爷,奴才出身武林,知非正途,所以力争上游,希望有机会报效朝廷,隆贝勒的吩咐,奴才自然要兢兢业业,不负所望”

  “好,那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事儿?”

  “回王爷的话,隆贝勒府中曾有刺客进入,奴才守宅有功,所以贝勒爷对奴才做事认真负责十分”

  “给我掌嘴!”

  “喳!”

  查猛奔入,以拳化掌“叭叭叭叭”就是正反四个嘴巴子,漆九口角溢血。

  五珠道;“漆九,太妃今夜和你密谈,且因你干得有声有色,隆贝勒明儿个要奖励你,有这回事吗?”

  “是……是的。那是因为奴才为她去办了一件私事,太妃一高兴,夸赞奴才能干,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是什么事儿?”

  “太妃上了年纪,腰酸背疼,奴才为她讨了个偏方,一试之下,颇具功效。”

  “向谁讨的偏方?花了多少钱?”

  “回王爷的话,是向大内供奉,也就是太上皇身边的御医‘武医双绝’江帆讨的。至于花了多少钱嘛!那倒不必,因为武林出身,尤其是为太妃治病,他怎么能伸手要钱呢?”

  玉珠沉声道:“给我打!”

  由于这次没说“掌嘴”,而说的是“打”,就不必固定用掌,查猛在漆九双颊上踹了五六脚,口鼻淌血,鼻青脸肿,最后还在漆九的肋骨上猛踹两脚。

  漆九“哇”地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一盆冷水泼下,漆九一惊醒过来,放声大哭道:“李大侠,求求您,请您美言几句,我虽不成材,可没做过太缺德的事,李大侠求求您……”

  李梦帆道:“好,我问你,你要据实回答,再油腔滑调,我就不再管这事了,须知这儿是珠王爷的府邸中的签押房,如果以乱民企图行刺为由,把你就地处决的话……”

  “您老救命,奴才一定照实回答。”

  “好,把那个司徒哲的尸体丢在那民宅院中,不久又弄走的,可是你干的?”

  “是……是的,李大侠,奴才是奉贝勒爷之命行事。”

  “好,司徒哲人现在哪儿?”

  “司徒哲已被人救走了。”

  玉珠道:“给我打”

  李梦帆忙拦住他道:“玉珠,请稍待好不好,我问清楚了再说。”转向漆九,道:“是什么人救走的?”

  “不知道,就连隆贝勒和太妃也不知道。”

  “是押在何处不见了?”

  “针线胡同中第四家,本是由童振乾及童振坤兄弟二人看守的。在一个夜晚,童老大睡了,童老二轮值看守人质,只打了个盹儿,人就不见了。”

  李梦帆道:“那民房本是什么人住的?”

  “那是太妃的私产,由一些武林人物暂住,如过去的岳家父子、‘秦岭飞狼’以及‘铁血十八残’等人居住,那些人先后死去,现由童家兄弟暂住。”

  李梦帆道:“玉珠,请派人去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玉珠点点头,喝声道:“来人哪!”

  “喳!”巴尔扎进来,道:“爷有何吩咐?”

  “去两个人,到针线胡同第四家看看,童家兄弟在不在?不必现身,看看就可。”

  “喳”巴尔扎退了出去。

  李梦帆又问漆九道:“漆九,有两个蒙面人,一男一女去行刺和-,你可知这两个蒙面人是谁吗?”

  “奴才不知道。”

  “他们明明是隆贝勒的人,你会不知?”

  漆九低下头道:“李大侠,表面上奴才颇受隆贝勒和太妃重用。骨子里他们并不推心置腹地信任奴才,像那两个蒙面男女,很少在贝勒府中出现,即使去,也仍是蒙面,而且他们双方也都不提名道姓。”

  “你是说确有这两个蒙面人与隆贝勒勾结?”

  “是的,奴才只听出他们都像是中年人,又轻功极高。”

  李梦帆看看玉珠,又道:“漆九,今夜你为太妃做了件大事,是什么事?记住,我绝不问第二遍,这后果你可要酌量,最轻的处罚,也是废掉你的武功,要是说实话,那就大不相同了。”

  漆九知道,说了,珠王爷绝不会轻饶他,不说也不成,一时之间委决不下。

  但到了这儿,要想轻轻松松地走出王府大门,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梦帆站起来,负手踱到后窗处,面向窗外道:“玉珠,无论你如何处置他,我决定放手不管了!”

  玉珠霍然站了起来,怒视着漆九道:“你这个贼,在隆贝勒身边出馊主意,狼狈为奸,我先废了你的武功之后再说……”

  漆九大惊,道:“王爷饶命,奴才说就是了!这都是太妃和隆贝勒的意思,那两个蒙面人也同意这主意。”

  “噢?说下去”

  “是!他们似乎说过,要是能有办法挑起王爷和李大侠之间的争风吃醋而火并,一切都好办了,于是”

  玉珠一字一字地道:“于是怎么样?”

  “那女蒙面人交给太妃一包药,据说是波斯国进贡的,比蒙汗药还有效,太妃把药交给奴才,迷倒傅姑娘,送到王府的却不是奴才,而是那个女蒙面人。”

  玉珠缓缓走近,满脸杀机,到目前为止,虽然李梦帆表现了大度风范,尚能信得过他,但砚霜显然心中还存着很大的误会。

  “玉珠,别冲动!”李梦帆道:“先问清楚”

  玉珠道:“你迷倒了傅姑娘,会没有轻薄她?”

  漆九道:“没有,真的没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像个神,我不敢侵犯她,况且和我一道去的还有隆贝勒的心腹阮忠。”

  玉珠道:“那玉雕怎么会在傅姑娘手中?”

  “这也是那女蒙面人出的主意,奴才盗那玉雕像时,正是李大侠到中堂府去挡刺客,那蒙面人说,趁那空档去盗玉雕必然容易得手,果然”

  “盗了玉雕之后,由那女蒙面人连人带雕像送到本爵府中去?”

  “是的,因为王爷赴皇上赐宴,隆贝勒在宗人府事先就知道了。”

  玉珠道:“为什么要连雕像一块儿送去?”

  漆九道:“蒙面人说,珠王爷的心地光明磊落,也许能做到‘不欺暗室’的境界,所以必须把雕像带去……”

  玉珠道:“这我就不明白了,雕像虽是无遮,由于雕者巧夺天工,赋予那雕像一种圣洁不可侵犯的神韵,反而邪念不生”

  “是的,王爷,那也是因为您的人品高洁,才会如此,若是在一般人的眼中,就不同了。那蒙面人以为,王爷虽然光明正大,但皇上赐宴,必然喝了不少酒,在几分酒意之下,若看不到傅姑娘裸裎的胴体,仍不足以造成事实,所以把那雕像带去,由于雕得太传神,冰清玉洁的胴体呈现于眼前,加上心爱的美人就在旁边,伸手可及,料定必然能达到一石两鸟之计,使二位水火不容的目的”

  玉珠心头犹有余悸。

  因为当时他在六七分酒意之下,确有些心动。

  如果说在那种情况之下有人能心如止水,那除非是神仙,“人非太上,孰能遣此”,但却是那玉雕消弛了他的心猿意马。

  “禀爷,针线胡同,确有那么一家,童氏老二在家,老大不在。”巴尔扎和忽克在门外回报。

  “知道了!”玉珠挥挥手,然后走近漆九,道:“恶贼害我非浅,留你不得”

  “玉珠你”李梦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玉珠出指如风,在漆九身上各大重穴上拍点了一阵。

  漆九突然发出惨厉的鬼号,身子蜷曲一起,有如服下烈性毒药一般。

  由他的面孔扭曲、翻滚号叫、浑身痉挛来看,人的肉体最大的痛苦和心灵上最大的绝望,莫过于这一刻了。

  武功是以十数年朝夕不断渐进方式练成的。

  就像一株小树苗,慢慢地,一寸一寸地长大,枝叶茂密,开花结果一样,一旦伤了他的根,不枯死也会萎谢而不再生长了。

  玉珠的废除武功手法,是根据“灵枢经”而来的。

  由于各家手法不同,李梦帆想阻止也办不到。

  “玉珠,你”

  玉珠道:“我只是废他的武功,并没杀他,你刚说过,最轻的是废掉他的武功。”

  漆力面孔煞白。一头虚汗地昏死过去。

  玉珠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他痛定思痛,差点在这些人的阴谋下出丑,他恨这种鬼蜮伎两,所以废除漆九的武功,他以为这是最宽大的惩罚了。

  漆九醒来时,玉珠道:“来人哪!”

  “喳!”忽克进入。

  玉珠道:“给他服一颗‘扶经定脉九’。”

  “是……”忽克去取了一颗药丸来,纳入漆九口中。

  前后一会儿工夫,今生命运已完全改变,漆九此刻并没真正的觉悟,甚至他恨透了这些人,珠王爷、李梦帆、隆贝勒、太妃以及蒙面人等。

  他认为是这些人使他失去了一身的功夫

  李梦帆道:“漆九,失去武功,也许是焉知非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做点小生意,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以得个善终,不也很好吗?像你这种卖弄小聪明,唯恐天下不乱的作风,结局也许比这个还惨。”

  漆九虽心有不甘,没敢显于颜色,道:“多谢二位不杀之恩!”

  李梦帆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依奴才想,司徒哲可能还活着。”

  “怎么说?”

  “因为奴才认为,他可能在那蒙面中年男女手中。”

  “你是说,司徒哲被他们二人劫走的?”

  “很可能,因为他们的身手太高,对一切又非常熟悉。”

  “还有其他理由吗?”

  “我直觉的认为,那二个人绝不甘被太妃及隆贝勒利用,可能是虚与委蛇,或者是彼此互相利用。”

  此时门外传来了话声。

  “禀爷!”忽克道:“福贝子和容格格来访。”

  玉珠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俩可真是一对夜猫子。”

  忽克道:“回爷,福贝子说,皇上赐宴完毕,他们遇上了一件怪事儿,如王爷还没睡,他们想和王爷聊聊。”

  “好!请他们到客厅去。把漆九押下去!”

  “喳!”

  李梦帆道:“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

  忽克忙道:“李爷,福贝子知道您在这儿。”

  李梦帆和玉珠相顾愕然。

  玉珠道:“梦帆,小福和小容也不是外人,他们既然知道你在这儿,就见见吧,你要是回避,还以为你瞧不起他们,不理他们呢!”

  李梦帆道:“这两位在四更天访客,倒是少见哪!”

  玉珠道:“他们必有要事相告。”

  当四个人在客厅中相见时,福贝子和容格格对李梦帆显得很生分,可是在美格格的眸光中,却是迷惘、关切、哀怨,那复杂的眼色,由李梦帆的脸上扫向那茫茫的夜色中。但李梦帆仍然保持风度,点头为礼。

  玉珠笑问道:“小福、小容,你们这是发什么疯,这晚了还”

  福康安截口道:“有件凶杀事件,就发生在和-府附近,一人身死,一人重伤!”

  玉珠一惊道:“是武林中人?还是衙门的人?”

  “武林人物,巧的是我们俩在朋友处斗牌出来,没乘车,乘兴踏着月色回去,在路上遇上了这件事儿,伤的是骆奇,死的是胡四海”

  李梦帆大惊,道:“是谁下的手?”

  福贝子淡然道:“是个蒙面女人,她说李梦帆在神力王府中,可不能保护他们,叫他们认命,要不是我们两人出现,姓骆的也活不成。”

  李梦帆道:“玉珠,我要走了,那蒙面女人必是到和-府中行刺的女人之一。不知为什么骆奇和胡四海会遇上她?”

  话落,眼睛盯着容格格脸上,等她回话。

  容格格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一定是有人派骆、胡二人到和-府中去保镖,那蒙面女人又要去行刺,才遇上的。”

  福贝子道:“这些人也真是朝秦暮楚的没骨气,这种表错情的丑表功,和-并不领情呀!”

  李梦帆哪有听不出弦外之音的道理,但他并不辩白,却转头对玉珠说道:“玉珠,我要回去看看!”

  玉珠道:“我派两个人去协助你?”

  “不用”

  玉珠送到二门以外,回到客厅,福贝子道:“玉珠,这种江湖朋友还是少交为妙。”

  玉珠不乐地道:“李梦帆碍着你们啦?”

  “没呀!”

  “既然没,为什么刚才冷言冷语的?”

  “玉珠,这种没骨气,朝夕数变,甚至不惜腆颜事敌的人,也不怕坠了你神力王府的虎威?”

  玉珠面色骤变,道:“小福,你怎么说这种话”

  容格格道:“珠王爷,你可能还不知李梦帆现在做了些什么?”

  “哼!对于李梦帆,我比二位清楚。”

  “你可知他在为和-做保镖?为和-保宅院?”

  玉珠怒道:“小容,你说话可要有凭证,不要错怪了人家”

  “你不信可以问和婉,我们二人见过两次。”

  “见过什么?见过二次?”

  “见过李梦帆蒙面进入和府,为和府抵挡刺客。”

  “如果没有这回事呢?”

  容格格道:“你可以治我的罪。如果确有这回事呢?”

  “永远也不会有这种事儿。”

  福贝子道:“玉珠,把李梦帆叫来问问,可不就明白了吗?”

  玉珠道:“小福,官场中的习气,甭想用到武林人物的身上,这‘叫来’二字,可派不上用场的。”

  “玉珠你”

  “小福,告诉你,你自以为身为贝子,不可一世,但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眼中,却渺小得很,你我都是靠上一代余荫过日子,人家是凭胆识和真才实学闯出来的,人家海阔天空,我们,只是这笼子中的一只金丝雀而已!”

  容格格气得嘟起了小嘴,道:“你太长他人的威风了,小福军功赫赫,朝廷中哪个不竖起大拇指的?武林中、江湖上那一套又怎么能比?”

  玉珠道:“小容,贵胄在前方用兵,多非第一线,小福的军功是怎么混来的,可以瞒别人可瞒不了我”

  福康安很不自在,但玉珠说的也是事实,此刻也只好打圆场道:“玉珠,别和小容抬杠,不过李梦帆到中堂府去挡刺客是千真万确的。”

  “眼见未必真,耳闻更是虚,这事我会弄清楚的。”看来容格格对李梦帆有了极大误会,她改变了很多想法,在见到李梦帆时,她用不着说什么,在她眼神中所流露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一大早,还没有用早餐,隆贝勒就被叫醒了。

  “阮忠,一大清早地,有什么事儿?”

  “禀贝勒爷,夏侯庆求见!”

  “好,叫他进来!”

  夏侯庆进入卧室,隆贝勒还坐在炕上。

  “贝勒爷吉祥!”

  “夏侯兄快别多礼,阮忠,看座!”

  “贝勒爷,您别客气,一大早来扰了您的清梦!”

  “没有,没有,正好我也起来了!”

  “禀贝勒爷,几拨行刺的都没得手。”

  “是武功不行?”

  “不是。”

  “是没找到和-的秘室巢穴?”

  “也不是。贝勒爷,有那么个人硬是插手架梁,所以没能得手。”

  “谁?”

  “李梦帆!难道贝勒爷派出行刺的人没说?”

  隆贝勒没出声,那些人的确没说。

  他们没说的动机,不外乎是怕丢人,隆贝勒似还不信他们另有企图和动机。

  “贝勒爷,和-有了警觉。”

  “哪一方面?”

  “关于刺客直接找到了他的新建秘室……”

  “噢?是怎么泄密的?”

  “已经知道了。”

  “谁说的?”

  “桑谷。”

  “是桑谷报告和-的?”

  “不,是和-一个一个叫去聊天套出来的。”

  “桑谷呢?”

  “躲在长辛店,他要在半个月后来京。”

  “夏侯兄,这事不能就此算了”

  “贝勒爷,我对和-说已把他给做了,现在干脆给他一刀,也就完事了。”

  “你是说,和-已开始怀疑我了?”

  “应该是的,和-老奸巨猾,哪会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来?但李梦帆插手去挡,最初和-下令放箭,似乎连刺客及帮手一律格杀毋论,最后一次没下令放箭。”

  “这么说,李梦帆已猜出了我的动机了?”

  “那也没准,也许他要亲自手刃和-,所以不许任何人插手。”

  隆贝勒越想越烦,俗语说:是非多因强出头。这话一点也不错,当初为了一个女人而妄动无名,越陷越深,以致被和-拖下水去。

  现在要想抽腿,是很难办到了。

  要是那两个蒙面人也宰不了和-的话,那两人反而对他是很大的威胁,徒留口实,后患无穷。

  而要除去那两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个人的聪明,必须在不觉中才有用,要是自作聪明,这聪明必定有限,自负实在是个自陷的陷阱。

  骆奇重伤,由玉姑、小蝙蝠、盖云及海伏波等人轮流守护。

  李梦帆和哈玉则经常不在家。

  胡四海已死,而且死得奇惨,这使骆奇十分痛心,所以伤势复原得很慢。现在,晚餐端在炕上,骆奇口也吃不下。

  盖云道:“骆总管,一定要吃东西,身体要紧哪!’’骆奇面色蜡黄,是个蒙面人砸了他一掌。

  要不是福贝子及容格格出现,这一掌没拍实,他会跟胡四海一道走。其实他真希望和老胡一道走的。

  因为他内心的痛苦比肉体更痛苦万分,可是又不便说。

  “老骆!”海伏波道:“是什么人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向你们下手?就是蒙面也该看出一点门道呀?’’“唉……”骆奇叹口气而不出声。

  “老骆,你别消极,那蒙面人的身手虽高,李大侠可不怕他,迟早可以为你报一掌之仇。”

  “是啊!”盖云也道:“李大侠已和两个蒙面人动过手,那个中年男子虽然剑术高绝,却仍不是李大侠的敌手。”

  玉姑柔声道:“骆大侠,我看你一定有心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其实这些人个个都可以推心置腹,你有什么事不能明说呢?”

  “……”骆奇闭着眼不出声,却可看出他内心激动而痛苦,所以其余的人都相信玉姑的说法,那就是骆奇有心事不便说出来。

  既然他不愿说,而他的伤又如此之重,众人也就不再逼他,先由海伏波为他运功疗伤,盖云接替。

  玉姑和小蝙蝠守在外间,算是护法。

  小蝙蝠轻声问道:“玉姑,你怎么知道他有心事?”

  “人类的情感,也可以说是情绪,发诸内而形诸外,只要观察入微,必能看得出来。”

  “玉姑,你的心真细。”

  “骆大侠自受伤回来就很少说话,我看得出来,他内心痛苦万分,有时似乎想说出来,结果又改变主意。”

  “他会有什么心事呢?”

  “我怎么知道?”

  “会不会是他和胡四海闹翻了,动起手来失手打死老胡,而谎称是一个蒙面人下的手,受良心谴责,内心”

  玉姑忙以指按唇,低声道:“小声点,这种话可别乱说,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说?”

  “他们是数十年交情的老朋友,自他们来了之后,我暗暗观察,他们互相关怀照料,你的猜测对他是一种侮辱。”

  小蝙蝠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玉姑,我觉得在这方面你比我成熟多了!”

  玉姑有点凄然的道:“这都是先父生前常教导我的,以及在困苦的环境中增长了经验和见识。凡是在李大侠身边的人,我都十分注意。”

  “我看得出来,你对李大侠有着情意”

  “不要胡说”五姑脸上微微发热:“李大侠人中龙凤,我是个不见世面的女人,怎么配?怎么敢想?”

  “玉姑,其实你很美,心地又善良,李大侠娶你一点也不委屈他。”

  五姑幽幽的道:“我的心愿能做李大侠的奴婢,就很满足了”

  小蝙蝠深深地叹口气道:“玉姑,我要是李大侠就一定娶你,为什么李大侠的看法就不一样呢?”

  “小蝙蝠,别乱批评,论家世,我比不上容格格、白绫,论人品,当然远不如傅姑娘,在这些个女人当中,的的确确是以傅姑娘最美最慧,他们又认识在前,别人就插不上了。”

  小蝙蝠道:“我看傅姑娘脚踏两条船,多少有点不大专一”

  “你又胡说了!”

  “不是吗?李大侠对她一往情深,可是她却在神力王府中住过一段时日。尽管她和玉珠王爷绝对清白,可是”

  玉姑截口道:“那是因为傅姑娘没找到李大侠,而玉珠王爷对她又敬若神明……”

  “这是理由吗?如果我小蝙蝠现在对你敬若神明,而我又是个有地位、人品好、武功又高的年轻人,你也勉强接受了这份殷勤,那你对李大侠这份挚情又怎么办?”

  “我永远不会。”

  “那么傅姑娘对李大侠和玉珠王爷二人的情感,你敢说对李大侠是爱情,对珠王爷就是友情吗?”

  玉姑被问住了,但立即又接着道:“小蝙蝠,咱们别老是管别人的事好不好?”

  “好好。你说谈什么吧?”

  “岳慧这小姑娘既美又泼辣,你又是怎么得到她的芳心?”

  “这个嘛……因为在她家破人亡的时候,我安慰她,呵护她”

  “对,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情感才有基础,像李大侠帮助我们父女雕玉狮子,避过了一难,又在我被迫杀时救我一命,你说我终身做他的奴婢不该吗?”

  “李大侠如果要你,就是会娶你,不要,也不会要你做奴婢的。”

  “小蝙蝠,你”玉姑羞红了脸,心中也有着甜丝丝的安慰。

  李梦帆此刻在玉珠的书房中,玉珠说过,要请他品尝最好的花雕,太雕及女儿红名酒,这都是珍藏了二十年以上的珍品。

  酒菜都很名贵,有醉蟹、龙虾、红烧黄河鲤、红焖獐脯……等等。

  玉珠道:“霜姐找着了没?”

  李梦帆摇摇头。

  玉珠又道:“你好像没放在心上?”

  “有人把她放在心上就好了。”

  “梦帆,你这什么意思?”

  “玉珠,别急,其实咱们二人已经平手了,现在她选了你,我不会脸红脖子粗,只会终生郁郁,而她如选上了我,你也会抱憾终生,我们已不能说她究竟应该归谁所有对不?尽管是我先认识了她。”

  “她住在我这儿的那些日子中,清清白白,天地共鉴,那只不过是我为你代为保管一件至宝而已,你一出现,我就交还给你了。”

  李梦帆道:“你不喜欢她?”

  “我没说过这话!”

  “假如我退一步,你”

  “你”玉珠脸上言一层薄怒,道:“你太大方了吧?”

  “大方不好,斤斤计较也不好,那我又该怎办?”

  玉珠能说什么?他确乎有矛盾。

  他们惺惺相惜,礼义相交,虽说玉珠身负大内安全之责,他已多次破格袒护李梦帆,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像他们这种人,都把一个“义”字看得极重。

  他们默默地喝酒,都喝了不少的花雕之后,李梦帆才道:“上次你说漆九连我雕的玉雕也带到府上来了?”

  “对对!上次我要交给你,临时又忘了。”

  “你要是喜欢就留下。”

  “你送我这个我自然喜欢,它是否代表”

  李梦帆截口道:“你明知道,玉雕我可以送给你,甚至再雕一尊也可,它不代表人,我还没资格送人。”

  “你的气量,送我玉雕,和送我人已相差无几了。”

  “我为她雕像,是在十分黑暗的屋子里,而且在她不断地舞动之下雕成的,多少也会看出她的胴体轮廓和曲线,那并不能表示我们之间……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认可。

  “当然不是,不过,在别人面前,她会裸裎舞动吗?”

  李梦帆道:“你是个玉匠吗?”

  “当然不是”玉珠道:“我把这玉雕还给你。”

  但是他没有找到,那雕像是放在精雕的檀香木盒子中,盒中还放了厚厚的丝棉。玉珠有点沉不住气了,以为自己忘了地方。

  他找遍于书房及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来人哪!”

  “喳!”四猛护卫肃立书房门内。

  “我不在家时,有人来过书房?”

  忽克道:“回爷,没人敢来。”

  “可有人到大厅去翻过我的东西?”

  “回爷,没人敢,没人敢那样做!”

  玉珠怒道:“没人来过,难道东西会飞了?”

  哈奇道:“爷丢了什么东西?”

  “一尊名贵的玉雕像。”

  “爷是放在什么地方?”

  “本是放在书房中桌上,用精雕木盒装着的,现在连木盒也不见了。”

  “这……这……”哈奇望着另三个人。

  这会儿,巴尔扎道:“禀爷,今儿个晚饭时刻,皇上不是来过吗?”

  玉珠道:“皇上来时,我正好外出,是什么人接驾的?”

  巴尔扎道:“回爷的话,长吏、典仪都在,是他们接驾,奴才们回来时才听说的,皇上在您书房中坐了约盏茶工夫就回去了。”

  清朝制度,亲王以下皇族府邸内人员编制,按爵位大小而不同的。亲王的规定编制是:长吏一名、头等护卫八名、二等六名,四、五、六品典仪各二名。此外尚有为世子服务的人员若干名等。

  玉珠愕然道:“皇上不会把这玉雕拿去吧?”

  李梦帆没吭声,他想,反正是皇上拿去也好,五珠留下了也好,那玉雕是拿不回来了。

  在那玉雕上,注有他的心血和生命力,加上砚霜的期许与信任。

  最重要的是,雕那至高无上的精品,天时、地利及人和都有极大的关系,再找那么合适的地点、适当的时机以及当时的心情,也许永不可得了。

  玉珠歉疚的道:“梦帆,这玉雕丢不了的,我一定会把它找回米!”

  李梦帆淡淡地道;“找不回来也就算了,只是希望它别落入像漆九、隆贝勒或蒙面人之类的手中就好了。”

  这次分手,在两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处理一个“情”字,要比处理毒蛇猛兽还要小心谨慎。因为毒蛇猛兽张牙舞爪,一看即下戒心。“情”是看不见、嗅不到也摸不到的东西。

  当你感觉到它已降临于你的身上,那正是你被“情”字所伤害的时候了。

  夏侯庆敲敲门,桑谷在内问了一声就开门了,道:“半月不到,夏侯大侠来此,真出乎我的意料。”

  夏侯庆领先进屋,炕桌上有四色小菜,还有一壶酒及两副杯筷,夏侯庆嗅了几下,心里已有数了。

  夏侯庆笑道:“怎么?有伴儿?”

  桑谷讪讪的道:“不瞒夏侯大侠说,客居寂寞,而这儿距杨柳青又不远”

  “噢?是杨柳青的姑娘,那一定很标致嘛?”

  “哪里,哪里!这是小地方,哪来的标致妞儿,还不是将就着……”桑谷拍拍手道:“小翠出来吧!夏侯大侠不是外人。”

  内间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来,长得并不怎样,倒也是一身的细皮白肉。

  夏侯庆笑道:“桑谷,你倒啃起嫩草来了!”

  桑谷大笑道:“同样花钱嘛!为什么不找个年轻的呢?夏侯兄,就让小翠回去给您找个更好更嫩的来,今儿个晚上你也别走了。”

  夏侯庆道:“我可没这个瘾头,桑谷,有人来过吗?”

  “没有。”

  “咱们喝几杯吧!也算是交往一场。”

  桑谷也没注意他话中的含意,便道:“小翠,为夏侯大侠斟酒。”

  夏侯庆连干三杯,道:“桑谷,曹孟德有诗曰: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苦多乐少,实在乏味。”

  “的确,终日奔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夏侯庆道:“因此,我要送你到极乐世界去”

  桑谷陡然色变,大惊道:“夏侯兄,你”

  “拿人俸禄,自要听人差遣,桑谷,我不是绝情之人,可是事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