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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窝疯子(3)

    乐队男真情告白:“我关注你很久了!《在射击游戏里搭金字塔》系列我看了好多次!”

    关奏陈往旁边平移:“谢谢。”

    乐队男的爱火熊熊燃烧:“我太喜欢你了!玩那个游戏,我的枪都是按照你的攻略配的!”

    关奏陈往后退:“好的。”

    乐队男感情大爆发:“你有喜欢的乐队吗?你有没有兴趣来看我们乐队彩排?”

    关奏陈退到小麦身后:“不要。”

    小麦想,藏在她背后有什么用?这个人是不是对自己的身高没概念?

    但最后,关奏陈还是和他交换联系方式,答应有合适的打工就找他。

    今天最幸福的人是谁?是要到视频博主好友位的乐队男。他兴高采烈,骑上小电驴,扬长而去。

    关奏陈的车被贴了条。

    小麦怕他要自己负责,连忙假装很忙,四处看风景。幸亏,他没抠门到这程度。两个人坐车回去。便利店到家,就那么点路,小麦完全没必要坐上去。

    但她坐了。

    在路上,小麦眼观鼻鼻观心:“你来干嘛?吓我一跳。”

    关奏陈看了一眼后视镜,移开视线:“我以为是那个人。”

    “谁?”小麦恍然大悟,“鹿呦宇?”

    他没吭声。她也不说话了。车在道路上行驶。

    好长的一段路。

    至于鹿呦宇这个人,小麦已经能心平气和面对他。只要他没抽出一把刀来,她都很冷静。就算他抽出一把刀,她也会尽量冷静。因为不冷静没有用。

    小麦说:“那个人自尊心强,耐性差,内心脆弱,应该过一阵就没事了。”

    关奏陈说:“我来解决吧。”

    小麦说:“为什么?是我的事,我会自己搞定。”

    关奏陈说:“我知道你能自己解决。但交给我,你不就轻松多了?”

    他们回到公司,拐进后院。院子里堆了不少杂物,乱七八糟,都是拍视频用的,占地面积还挺大。停进去不容易,他居然还边开车边说话,目不斜视,平静得诡异:“很简单,让我帮你就好了。”

    他挪车,耐心而果断,卡进刚刚好的位置。小麦看着他,突然间,又想起入职前看的视频。同一张侧脸,不再隔着屏幕了,那么近,可她还是无法解读。

    车停好了。

    关奏陈不下车。小麦也下不了。她严重怀疑,她不答应,他是不是就会把她锁在车上?

    小麦说:“你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关奏陈看了她一阵,t在沉默掐死他们俩之前,他才说,“做视频啊。你之前只是答应,找我帮忙,我就更有理由了。”

    原来都是为了做视频,她还以为他想干什么呢。他刚才就像个诱骗受害人签单的欺诈犯。小麦放下警惕心:“那你帮我。”

    “好的。”他的反应又变得平淡。

    隐隐约约,小麦再度不安。他们下了车,进屋。她是浮士德,旁边的人是魔鬼。他也许骗了她,有什么瞒着她,而她一无所知。

    关奏陈很快就进门。蜜柑妈走过来,先问了他点什么,两个人聊了几句。关奏陈问:“奶奶呢?”

    蜜柑妈说:“在楼上。”

    他走了。蜜柑妈回过头,招呼小麦进门。

    小麦弯下腰换鞋,忍不住想,奶奶不是说不干吗?他能说服她吗?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杞人忧天。在这里,关奏陈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拒绝。这里是他的领土。

    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甚至不确定他真的有说什么吗。反正奶奶不再有异议。

    生活和工作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个星期的周日,蜜柑妈告诉小麦:“今天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你把门反锁好哦。”

    小麦问:“怎么了?”

    蜜柑妈说:“我上班的健身房组织泡温泉,后勤那个人要回一趟老家。爸爸妈妈得出差。”

    小麦听到了怪怪的内容:“爷爷奶奶要出差?”

    白天,她回了一趟出租屋,收拾了点东西。再回公司,小麦按密码进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平时音量总调到最大的电视关着,没人出来和她打招呼。小麦转了一圈,连楼梯下的角落都看过,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厨房里,没关紧的水龙头滴着水,一下又一下敲击水槽。办公区的电脑黑着屏,在渲视频的主机嗡嗡作响。这点小小的动静反衬得屋里一片死寂。

    小麦早就看上客厅那台电视机,超清大屏,又购买了多个平台的会员,平时主要是爷爷奶奶在用,只看些综艺、电视剧。

    小麦早就想试试看,关掉灯,打开电视,播放一部《哈利波特》。电视机没让她失望,贵有贵的价值,音效和影像都不一般。小麦兴致勃勃,在沙发上坐下来。系列电影的好处在于能一直看,看完魔法石看阿兹卡班的囚徒,看完火焰杯看凤凰社。小麦像块软绵绵的舒芙蕾蛋糕,一开始还坐着,慢慢倒下去,最后躺平。

    电影一部两个多小时,看着看着,她就犯困了。小麦打呵欠,本来只想把脑袋搁一搁,但一靠上去,马上就睡着了。

    下坠感袭来,小麦从梦中惊醒,错觉自己没睡着,但其实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叹了一口气,活动脖子,正准备起身,眼睛往前看,吓得心脏差点蹦出来。沙发前面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哈利波特》的光线晦暗而静谧,小麦的心仍怦怦直跳,影影绰绰,辨认出坐在地板上的人。小麦看到关奏陈。他正一边看电影,手里一边编彩色的带子。那束彩带的成品似曾相识。小麦想起来,蜜柑奶奶、爸爸、妈妈都用类似的手机绳。

    关奏陈听到响动,知道她醒了,但不回头,搭话说:“你喜欢什么颜色?”

    小麦说:“什么什么颜色?”

    他坐在地板上,而她则在沙发上躺着,两个人视线高度巧合的一致,离得格外近。关奏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绳。

    小麦悄悄支起身,坐起来,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在同事面前睡觉,真是丢脸。

    电影还没放完,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说:“大门反锁了。晚上我会剪视频。万一有人来,我会先注意到。遇到什么事就叫我。”

    他离开客厅。她侧着身体,伸长脖子,目送他消失在拐角。确定他真的走了,她才松一口气。

    小麦看完电影,关掉电视,才回卧室。

    上楼时,经过楼梯间,她看到关奏陈在工作。他很专注,她没打招呼。

    躺在床上,小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把卧室门反锁上。尽管主要是防贼防意外,但不可否认,脑内确实闪过过一个念头。关奏陈也是个男的。

    男的就是男的。有钱男是男的,贫穷男也是男的,帅男是男的,丑男还是男的。就像活着的贱人是贱人,死了的贱人是死贱人,一个道理。

    他们也才没认识多久。

    小麦锁上门,又把椅子放到门口,确保门一开自己会醒。

    这天晚上,小麦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又在上学。

    梦里,她在教室里坐着,那天雾蒙蒙的,心情既焦灼又悲伤。同学聒噪得很烦人,快乐得让人生气,她忍耐了好久,终于冲他们怒吼。同龄人们像麻雀一哄而散,在远处,他们悄悄瞪着她。含糊不清的梦。醒来以后,小麦恍惚了很久。

    醒来以后是周一。

    椅子放在原地,门也好好地关着。

    小麦和关奏陈一起吃早餐,桌子难得很空,可以随便坐。小麦冲黑芝麻糊吃,关奏陈下了面条,两个人各吃各的。

    小麦问:“你几点睡的?”

    关奏陈满脸写着困:“忘了。”

    好神奇。小麦想,她竟然有和老板一大清早同桌吃早饭的一天。关奏陈吃面条,头一栽一栽,她看着,好奇他会不会直接栽到碗里。

    小麦发起话题:“我听说爷爷奶奶出差去了,是出什么差啊?”

    “啊,那个。”被搭话的人打起精神,驱散睡意,关奏陈说,“好玩的事情。”

    关奏陈突然笑了,尽管累,但仍愉快得很清晰,叫小麦不舒服。小麦想起来,在标题为“把家里的椅子都抹上502胶”和“趁家人不在,在家涂鸦墙壁”等一系列视频里,他就是这种表情。

    作为观众,视频里哀嚎的其他人看起来很有意思。但等她也成为哀嚎的一方,就不那么有意思了。

    关橘这么高兴,这世界上肯定有人心如死灰。

    鹿呦宇做过不少让小麦烦的事。比如,发照片和消息骚扰她;又比如,擅自到她家跟她爸妈搞好关系;再比如,闯进她出租屋的门。

    但是,要说最让人丢脸的,还得是他突然来到她公司,向她同事一个个自我介绍,让同事们“多关照我女朋友”。

    这是一个礼拜一。

    鹿呦宇在一间民营企业做白领,人缘不错,工资还过得去。在他的人生规划中,这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剩下待完成的,是和适合的对象结婚。但最近,这一步发展得不太顺利。相比之下,职场才是他的舒适区。

    到了下班点,鹿呦宇走出公司。傍晚时分,凉风萧瑟。公司门外的广场,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

    这时候,鹿呦宇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鹿呦宇并不是硬骨头。

    鹿呦宇平生最恨没面子。

    有些事,鹿呦宇会对小麦做,却绝不愿小麦对他做。

    女人身材彪悍,穿着一件亮眼的花衣,眉开眼笑,嗓门洪亮,仿佛农村舞台上和观众互动的乡村明星,又像在街头拉票的议员。她依次跟所有过路人点头哈腰:“你们好!我是来找鹿呦宇的!有人认识鹿呦宇吗?鹿呦宇人挺老实,就是脾气有点大!辛苦大家多照顾鹿呦宇!多帮扶鹿呦宇!谢谢大伙儿啊!”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手中拎着一个红彤彤的塑料袋,女人每跟一个人打招呼,他就从里面掏出一个红鸡蛋,派送给人。

    鹿呦宇冲上前去,怒喝一声:“你们是谁?干什么?!”

    “哟!”一见着他,蜜柑妈从二人转切换为唱山歌,“主角来啦!这不鹿呦宇吗?熟人之间别见怪,千万不要客气。家里杀了猪,阿姨切了点猪杂,新鲜的,带回去吃。”

    她才说完,身后的蜜柑爸就飞速靠近,提起一大袋软趴趴、红彤彤的猪心猪肺猪肝肠,不顾腥臭与沉重,犹如甩印度飞饼,整个丢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