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潜伏
夜市的烤肉摊上，生意火爆。但显然不是谈铂金和翡翠的场合，看在他人眼里，无非是一对涉世尚浅的年轻男女用地摊上廉价饰品来表达爱意而已，可毛倩倩却很坦然的接受了旁人的这种眼光。按自己以前的认知，这种赠送高档饰品的过程不是该在演奏着西洋乐器的餐厅里进行吗？
想到这，先乐了。“你说别人不会认为你送我的是假货？”
第五名斟酌了下，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放以前，那是得狠狠的计较一回的。这会儿在你眼里，真的假的区别已经不大了。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说它是假的，那它就算是真的也得是假的。”
“可真会说话。算是恭维我呢？”毛倩倩发自内心的笑意，到真有几分得意了，“我才上任，还没混到指鹿为马的地步呢。”
“就快了。”第五名接过油乎乎的一把烤肉，熟练的分开两摊，体贴的朝毛倩倩面前挪了挪，“啥都是学呢。你学习能力强，适应的快。”
“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爬上来的？”毛倩倩皱皱眉，对第五名不痛不痒的奉承话，内心多少有点失落。“现在文苑市场传的有鼻子有眼，你都不在乎？”
传言在第五名到文苑市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听到，青婶谈毛倩倩和赵老板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细节把控之精致，过程环节之到位，犹如亲临现场。听着挺解乏，要见诸于文字更能列为黄赌毒一类。自己当然不会多想什么，可没想到毛倩倩竟然一针见血的发问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是说你也信了？”毛倩倩眼神飘过一丝敌意，眼角不经意的小抽搐一下。这是要发飙的前奏。
“我刚都说了，真假有啥区别呢？”第五名赶紧防患于未然，先把火熄了，“就我一个人不信有啥意义？你能堵住别人的嘴？”
“有意义！”毛倩倩冷脸猛撸了两串，将签子用力拍在桌子上，“是人都想欺负我，就好像我真的从赵老板床上爬到副总这位置上一样。一开始我还乐观，想拿出本事堵那帮人的嘴，可……可我真不知道这副总咋当……”
看毛倩倩委屈的要掉泪的样子，第五名也是毫无头绪。本来是贺喜的，可没想到被拿来诉苦。可自己又没当副总的经验，没法传授。请教侯胖子不现实，找铁马孙婷更不靠谱。第五名正不知该怎么应对时，旁边桌上有人搭腔了：“副总有啥难当的？”
寻着声音看去，第五名头皮都炸了，那拳脚功夫惊人的靓丽阿姨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孙董？”赵老板被打的时候，毛倩倩是在现场的，听到侯胖子叫过这功夫阿姨孙董，自然也就明白她和赵老板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能在这市井之地碰面。
孙阿姨不打人的时候的确风姿照人，和气中带着威严招呼二人过来同桌坐。话也说的透彻，本来是打算找第五名单独聊聊的，没想到第五名瞒着孙婷在外面搞对象，竟然还搞上了赵老板的新宠，于是就一路跟了过来。
这太冤枉了。赶紧解释自己是光明正大，怎么祝贺毛倩倩高升还向孙婷和铁马请教过，根本不存在欺瞒。而毛倩倩更是着急给自己摘开，开玩笑，这阿姨可是赵老板的正主，真叫对方认为自己是小三当街痛揍就太委屈了。
“就是说一个没有当小三，一个没有找小三？”孙阿姨明察秋毫，刚俩人的对话听的清楚，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毛倩倩先怂了，赶紧陈清自己能那样和第五名交谈只是之前两人谈过对象，并不代表有其他情愫。
“那你俩为啥分的手？”赵阿姨看第五名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有转脸看毛倩倩。“你说。是不是他不老实，偷着在外面胡搞？”
毛倩倩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我嫌他没出息。”
“那现在咋又不嫌了？”
“现在他好像又有点出息了。”毛倩倩被逼的没法，牙根里硬挤出几个字，又觉得挺冒犯第五名的，赶紧解释：“其实他人挺好的，当初是我太绝情了。”
第五名一声不吭揉着太阳穴。有心不理这阿姨吧，可人是孙婷的亲妈；可理她吧，哪有这么不分场合审人的。
阿姨同情的看了眼毛倩倩，“穷人家的孩子，忽然上了不该上的位子，都你这样子。挺过来就能成气候，挺不过来的，往后连正常日子都没法过了。想往上爬没错，可太快也不是好事；我也是受过这罪的。”
第五名抬头看了孙阿姨一眼，综合了下之前有关赵老板和孙阿姨之间的传闻，倒是挺合理。赵老板就是挺过来的那个，孙阿姨没过这坎，先沉沦了？
“少胡猜！”赵阿姨狠狠拍了拍第五名面前的桌面，“这女娃挺投缘，我帮她过这个坎。第一点，先学会收礼。不值钱的咱不要，不等价的咱也不要。”说着，拿起毛倩倩面前的首饰匣子扔给第五名，“咱俩的账以后再算。拿着东西快走！”
第五名有点担心的看了眼毛倩倩，以孙阿姨之前的经验，不知道会把毛倩倩教成什么样子。可毛倩倩假装没看到第五名的眼神，却很谦卑的向孙阿姨请教起来。第五名无奈叹口气，只能盼毛倩倩自求多福了。
说起来都是缘分。火花并不一定得产生在异性间，就好比铁马已经对这个陌生的马库斯产生了好感，在孙婷上飞机前硬是奉上自己一套骚包照片，并交代一定要让马库斯同志过目，以及自己的各种联系方式。
“这过分了吧？”第五名本来还想对孙婷说点多保重的话，可铁马这么一闹，就破坏了别离前那凄凉的美感。
“你不懂，我有感觉的。”铁马很认真看了眼第五名，“别怕，我对你也是真心诚意。可以二一添作五嘛。”
孙婷厌恶的握了握拳头，告诫自己答应过第五名尽量不首先使用暴力，生无可恋的走向了安检。忽然又想起什么事，跑回来把车钥匙扔给第五名，交代他在省城待上一天，明天有人要送东西来，先代她签收一下。
“送啥？”第五名想问清楚，孙婷却已经匆忙的挤进安检的队伍了。
世事红尘就这样被国际航班那强劲的引擎吹散，转眼的功夫铁马胡天黑地的投入到锦鲤俱乐部的联谊活动中去，而作为玉立公司负责人加责任长官的第五名则回到了空空的水族馆。唯一的收获就是被孙阿姨退回的铂金项链和美丽的翡翠底坠。
孙婷不喜欢铂金饰品，铁马对首饰的挑选则更倾向中性化，第五名又不愿意把别人退回的东西拿去给嫂子；本是找青婶退掉的，可却被一副碧玺手链给吸引了。想到嫂子最近老跑广缘寺，带这个倒是挺配的。便提出换货。
“名名还满有眼光的！”青婶一边赞第五名慧眼识货，一边取出手链让第五名验货，“满市场找不出第二串了，本来是给我侄女出嫁时候留的，便宜你了。”
这就言重了。偷眼看了下标价，大吃一斤！这是要喝血呢？
青婶顺手就给标签撕了，“算咱内部调货价，只要你再补两千块。”
“退，我不换还不成吗？”宰熟是市场里的规矩，可活宰就残忍了。
青婶是有良心的，翻出货底抽出来几包菩提子来，连带几年没卖掉的崖柏珠子拍到柜台上，“婶子还能亏你嘛！这可都是前几年的老货，现在想进都进不到；不是自己人我都懒得拿出来，都算给你。玩这个，可不敢为几个小钱栽跟头。”
第五名点点头，以青婶的貔貅性格，退货的可能性也不大了，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