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改造
第五名心里也不好受，正欲上前询问，医生却满脸怒气的过来，“你两口子是家属？！”
啊……刘秀娟犹豫的点点头，两口子这称呼挺顺耳的，认了；可头一回给狗当家属，还不太习惯。“医生，我家狗是不是没救了……”
医生没给叔嫂俩好脸色，尤其还恼怒的盯着第五名：“不爱狗咱可以不养，对吧？可没必要为几个钱去糟践它们。才半岁大，你就拉去斗狗，伤成这样谁看得下去！”
医生误会了。可接诊的时候给人说是车撞了，医生内行，一眼看出狗满身都是斗伤，换个说法就更欲盖弥彰了。你说不是斗狗是斗熊？那就更过分了。第五名还想解释，刘秀娟赶紧上来就道歉，说已经因为这事批斗过丈夫了，他下回不敢了。一边说，还一边拉第五名，让他认错。
第五名没嫂子那么感性，作为消费者，我只关心你医术如何，狗是我家的，和谁斗关你屁事。口气就硬了起来，几句质问让医生下不来台。刘秀娟赶紧制止第五名，“狗命在医生手里呢，你少说两句。人家能这么说，说明是爱狗的人，责任心肯定强。”说到这，又朝医生挤出个笑脸，“他医生，我家狗还有救没？”
医生看刘秀娟是个明理的，说明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小狗抢救过来了，可也仅仅是保住了命而已。说着，略带紧张观察刘秀娟。
“残了？”刘秀娟稍稍遗憾一下，又露出欣慰之色。几处重伤见骨，来的时候都做好救不过来的心理准备了，只是残疾那就算神仙保佑了。“只要活着就行。”
第五名听到小狗救过来了，也瞬间高兴了下，可看医生表情诡谲，感觉到点什么，“到底怎么了？”
“也不算残疾，就是……”医生看到刘秀娟反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就是和送来时稍微不一样了。”
不一样？这回答的太鬼斧神工了。叔嫂俩有种不妙的感觉，推开医生就进了手术室。妈呀！咋这样了？挺好看的一对耷拉耳朵没了，只剩一对耳轮支棱着，边上的切口上已经缝了线，显得小狗那脑袋又方又大，特难看。
“尾巴呢？！”刘秀娟眼尖，第二时间就发现狗的尾巴也不见了，包了一大豆的纱布，这就彻底没法看了。
狗听见刘秀娟的声音，渐渐苏醒。但被固定在器械上无法动弹，见叔嫂俩就委屈的想出声，可麻醉的大劲没过去，有气无力看着刘秀娟，一脸委屈。医生看这两口子情绪有点不对，赶紧解释。尾巴送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没法接，为了避免脊髓感染，只能切除了。
“耳朵也断了？”第五名农大毕业时也实习过，接触过牲口。狗一只耳朵是被抓开叉了，可缝合一下而已，不至于俩耳朵同时削掉吧！
“是这样，是这样。”一个年龄稍大的兽医进来解释，“伤势呢，我们几个专家做过会诊了，耳朵开裂看似小伤，可因为毛细血管过于密集，耳朵又容易藏污纳垢，缝合后感染的概率大，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做削耳手术。”
“那也和我商量一下啊，不是留了电话吗？”第五名蹲下来眯眼吊了下线，俩耳朵削的还挺整齐，手艺不错。但还是觉得不对。
“当时抢救过程挺紧迫的，来不及通知你俩。两个耳朵同时削，一来保证美观对称，二来往后清洁卫生也方便不少。能避免许多疾病呢。唯一注意的是才切除尾巴，重建平衡感这段时间，走路不稳当，得适应一阵。”
说的好像挺是道理，可第五名还是产生被骗的感觉。至少吧狗命保住了，你也不好多计较。
“好，好！”刘秀娟不计较这些，丑就丑点，重新学步不算啥，只要小狗活着就行。感激的握医生的手。“狗得住院疗养几天吧？”
“先别庆幸。”年龄大的医生打断刘秀娟，表情郑重，“这狗啥品种咱都知道，不管是饲养猛犬还是地下斗狗都违法。本来还需要观察几天，可最近因为几起猛犬伤人的事，到处都查的严，我劝你还是带回家养。”
“啥品种？”刘秀娟看还在手术台上的小狗，觉得医生这是小题大做，“一条狗还能闹多大事？救就要救到底，多少钱你说！”
第五名在城里多年，知道其中的规定，赶紧挡开生气的刘秀娟，该开的药，该买的器具，一应俱全的装车。刘秀娟埋怨第五名不以理据争，生怕小狗再有个啥闪失。
第五名示意刘秀娟稍安勿躁，小心把狗固定到专用担架上抬进车后座。上车才给嫂子解释养狗规定，土佐这类是禁养的，一旦被人举报那是肯定会人道毁灭的。
兽医院里俩医生躲在门后看到第五名的豪车开远，同时长吁一口气后，年龄大的伸手就给年轻兽医掐住，“王八蛋。我就出去抽根烟的功夫，你就给人家狗削耳了！要追究起来，咱还干不干了！”
年轻兽医都快被掐死了，努力挣扎才脱离，“我咋知道！你一早给我说今天送来个要削耳的狗，我不是赶着做完手术还着急军团再临嘛！再说了，住几天院不多挣点儿，着急给人撵走干啥？”
“削耳的是后院栓的班卓琴，人家送来的土佐。”年龄大就恨不得给这同事当场手术了。这属于医疗事故！亏得自己机智，反客为主的一副爱狗人士嘴脸唬住那两口子，给自己后面胡说八道创造了条件。要多住几天院，万一人家反应过来，就那品相的土佐，自己一年工资也赔不起。“行行，别废话了。晚上带我大秘境赔罪。”
不管是救人还是医狗，医生也是人，手艺好不等于不犯错。人家来求医救命的，你上去先给人整容就大逆不道了。关键这世上不是什么狗都适合削耳的，已经丑的不能看了。可在刘秀娟眼里那是重情重义的好狗。想想拼命救自己叔嫂时候的壮举，就爱的不行，伸手在小狗肚子上轻柔婆娑，“耳朵、尾巴没了，就看着更敦实了。名名，咱就起名叫墩墩行不？”
行！墩墩这名字听着就结实，第五名回身瞥了眼墩墩，这名起的还真挺形象的，整条狗好像一块大方砖了。更肯定了这其中有玄机……骗就骗了吧，看到嫂子安详恬淡的表情，家里多个丑墩墩挺好的。
伍魁首是个好事的，趁叔嫂俩救治墩墩的空档，将墩墩大战狗熊的监控转码到自己手机里，就这样，墩墩大名就在整个石坎镇传开了。尤其是经过魔兽爱好者兽医不经意的改造后，那模样简直就更辟邪了，这条地狱犬就成了伍家沟的吉祥物，还有人慕名而来。
墩墩伤势复原的迅速，坟包也喜出望外。就指望以后拉着墩墩上山看鱼塘壮胆了。每天上山前抱着墩墩浑身上下蹭点狗身上的味道，就感觉特有安全感，一副百兽之王的架势赳赳而去。
“回来！”因为饲料厂的订单又日益递增，村里修路缺人手，第五名采买、配料加出纳，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家里吃口冷饭，却看到坟包蹭狗的一幕。墩墩是公狗！这变态孩子，冲出厨房就是一脚。
坟包一惊，赶紧咧嘴傻笑，“我当家里没人呢。名哥今天不忙啊。”
“不早早结婚，跑来蹭我家狗死啊！”
坟包赶紧解释是他爸教他的。狗熊上次没讨到便宜，再闻到墩墩的味道就会退避三舍不敢前来骚扰，守鱼塘也就会更安全云云。
第五名听的直挠头，这也算是敢死队了。一把给坟包脖领揪住，“我不是警告了吗，这几天不准上山看鱼！你再出事，你全家都得上吊！”
听了这话，坟包挺感动，就越有责任感。“名哥，咱家鱼一天吃好几顿呢，我咋忍心让鱼饿着。再说人家林业上来人也撒了啥药了，说熊闻见就不来了。”
鱼再金贵还比得上人命？还撒药？药要顶用，邻乡就不会出狗熊进村住人老寡妇家里一礼拜的事了。现在满秦岭都保育，动物们就特幸福，以往闻见人味都躲的远远，如今一入冬就进村找温暖，和日本鬼子似的。电视里报道觉得挺好玩，可谁家摊上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