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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砍价女王睡懒觉的喵骄主的假妻莫辰女法医之骨头收藏家戴西万历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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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秀恩爱

    这句话叫余白听得一滞,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她眼底热了热,嘴上却轻嗤一声反问:“好久是多久啊?不就四个多月么?才刚在医院伺候完你,这就忘了?”

    “不够啊……”唐宁喃喃,已是半梦半醒,手摩挲着她的手指。

    他才刚吃了退烧药,这时候有些出汗,手心潮热。余白就这么让他握着,一时间心里有许多想说的,只是念及他需要休息,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另一张票是中铺,空间逼仄得像个棺材。余白几乎没怎么去睡,一个是因为不习惯,另一个也是担心唐宁的热度,才刚爬上去躺了没一会儿,又伸手下来摸摸他,后来索性也不睡了,一直在他旁边坐着。

    起初,她只是刷着手机,看着那几张在北极石碑前抢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在冰天雪地里赤着膊,表情从目瞪口呆到张牙舞爪,既幼稚又傻气。她看得笑出来,那脸,那身材,胸肌如铠甲,肱二头肌像炮弹,哪儿哪儿她都喜欢,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但却又不止如此。自那一日的初遇之后,这个人已经历了许多。

    那时已是黎明,她关掉手机看着窗外,火车停靠一个又一个连站牌都没有小车站,窗外的小镇,树林与雪野映着微微亮起的天光,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蓝调。望着这些未曾见识过的景色,她又想起许多过去的事,他告诉过她的那些经历,以及他们之间分开的这些年。要不是怕吵醒他,她真想这时候就抱抱他。

    一直到天亮,太阳升起来,她终于撑不住,趴在窗边的小桌板上睡着了。一晃眼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在铺位上,换成唐宁在她身边坐着。

    “哎,到家了。”他俯身看着她笑,轻声对她道。

    “什么……”她睡迷糊了,但也知道这车到不了家。

    他于是拿手机地图给她看,火车已经在哈尔滨附近,眼看就快到站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地名——“氓流屯”。

    余白无语,伸手摸摸他脑门儿,热度果然已经退了,戏精满血复活。

    当天下午,两人从哈尔滨飞回A市,即刻开始整理证据,拟写辩护意见。而后又是反复地跑看守所与法检,总算在期限之内将整套书面材料提交道了最高法院刑事审判庭。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两审判决中存在的基本信息错误。根据乔成的自述,以及他在沿江林场的三十余年的职工档案,他的出生年月均为1945年12月。而他身份证和户口本上的出生年份为1948年10月,与事实不符。此外,还提出乔成在死刑复核阶段检举了未曾落网的同案犯,应当被认定为立功表现。

    于是,就在A市警方根据检举信息展开调查的同时,最高法院也对上述两个问题进行了核实。一个多月很快过去,还在等待复核结果的乔成已经年满七十五周岁了。

    恰是在那一天,唐宁带着助理余白,飞往首都,向此案合议庭做当面陈述,提出乔成于死刑复核期间年满七十五周岁,且不属于“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死亡”之情形,对其不应适用死刑。经过这一次沟通,最高法院最终采纳了他们的辩护意见,于次年一月做出判决,撤销了A市高院、中院两审判决中的死刑部分,对乔成改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与此同时,A市警方也已有了收获,乔成检举的那个同案犯落网了。

    那个人名叫刘怡,是个五十六岁的女人,皮肤白皙,风韵犹存,总是打扮得很时髦,对外只是个开服装店的老板娘。

    在与她结识之前,乔成只是替人打工,往南方带毒品。直到有一次,刘怡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俄罗斯的上线那里直接买进,随后运输以及再包装的方法她也都给他想好了。在旁人眼中,乔成自己成了老板。但性格使然,他其实只是刘怡的马仔,这样一做,就是几年。

    而刘怡这个人一向小心,她知道在A市这样的地方,警方破获毒品案件一般都是从吸毒人员入手,先找到分销小贩,再一路摸上去。所以,她从不直接与分销成员接触,全都是由乔成出面,毒资到了她这里也都是以现金形式收讫。

    三年前的那次行动之后,乔成落网。刘怡跑到别的地方躲了一段时间,但日子一久,难免重操旧业。她这次被捕,同时进去的还有二十几个团伙成员,连带吸毒人员将近五百名,涉毒刑事案件光立案就立了二十几宗。

    嫌疑人一多,便处处都是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就连交代问题都变成一种竞争,各种陈年老帐都一样一样翻出来,每个人都在争取立功表现。

    而在团伙成员指认的众多藏毒地点中,有一处就是H市服装市场旁边的城中村,他们曾经在那里租过一间房子做仓库,存放通过人肉从境外运过来的毒品,月饼,奶粉,洗发水,形式五花八门。

    审讯进行到此处,警察问那个嫌疑人:“为什么后来不用那个地方了?”

    “这不是出事了嘛……”那人尴尬一笑,倒是有些奇怪警方还不知道。

    至此,刘怡一案才终于和上半年万燕的案子联系在了一起。万燕案的二审程序中止,退回补充侦查,这一次的期限仍旧是三个月。

    那时已近新年,立木的八个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也算是一场小小的年会。

    这样的场合,陈锐照旧要总结一下工作。过去的几个月,小事务所惨淡经营,险险过关。该哄好的客户都还哄着,该上的总裁课、合规培训以及各种workshop也全都滚去上了。

    除此之外,陈锐又特别提醒,如今做律师也是高危行业,不光刑法306条,还要注意人身风险。

    起初,余白只当他说的是唐宁那场车祸。

    但陈锐却对王清歌一努嘴:“你做过刑警,还负过伤,你跟他们说说。”

    “面试的时候不是都说过了嘛?”提起这件事,王清歌却有点扭捏,“我那负伤算什么啊?就是抓捕的时候被推了一把,从两级楼梯上摔下来,手撑在地上骨折了,队里后来给我申请了一个三等功,我都不好意思要。”

    陈锐却还没完,又说:“别不好意思啊,关键是案情,你给他们介绍一下。”

    王清歌自嘲一笑,继续道:“就是一个盗窃电动车的小团伙,偷的都是发票价一两千的车,几百块再卖出去,够怂的了吧?”

    陈锐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看到没有?盗窃电动车的小团伙,为了几百块钱,拒捕伤警。”

    “所以呢?”周晓萨问,不是很懂他的意图。

    “所以,马克思马老师的那句话是真没说错,”陈锐开始上课,“为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有人敢践踏法律;一旦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那就是杀头也不怕了。”

    听到这里,余白才算是明白了,这话还是对唐宁说的。

    贩毒案的利润率通常是百分之三百到五百,毒品的售价最高甚至可以达到成本的七十倍。

    这一天,唐宁刚刚作为辩护人,到刑警队去了解万燕一案补充侦查的情况,她这个助理当然也跟着去了。虽然他们早有猜想,但也是直到现在才确定,乔成一直没有供出刘怡,就是因为刘怡知道他的家里人住在哪里。而这一次刘怡落网,警方除了缴获毒资毒品,还有气枪和仿制手枪,刘怡手下的这个小团伙已经有几分暴力组织的性质。

    陈锐这时候提起这些,就是想给他们敲敲警钟。

    只是没想自家徒弟并不站他那一边,反而道:“师父,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都这么想,那什么事都别干了。”

    陈锐看看她,表情颇为嫌弃,只觉自己刚才那番话全都白说了。

    王清歌却不服气,撇了撇嘴又轻声盘了一句:“反正我觉得唐律师这件事干得挺帅的。”

    陈锐已经放弃她了,只对着唐宁道:“你师父那件事你总还记得吧?只是你自己也就算了,那余白呢?做这件事情之前,你考虑过她吗?”

    唐宁不语,只是笑了,看了一眼余白。

    其中的转折余白早已经知道,此时便也替他作答,笑着反问陈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唐宁腿还是瘸的,要真有什么事,我跟他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只要他受得了,我就受得了。”

    陈锐口中“啧”了一声:“这秀恩爱秀过分了啊,你们俩受得了,观众有点受不了。”

    反正要说的也已经说了,最终玩笑收尾,一顿饭还是吃得挺高兴。

    但余白却总是想起那句话来——你师父那件事,你总还记得吧?

    这话叫她觉得耳熟,她记得很清楚,唐嘉恒也曾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