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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还记得

  从前美丽的天色

  那时天很蓝

  我们的末来在不远地方晴朗着

  一大清早,我就被老妈拍醒。

  可怜我昨晚玩游戏玩到两点,一个晚上的梦都是追着疯兔在打,打得我浑身酸疼。不过看看妈妈头发凌乱双眼红肿的样子,昨晚的牌局肯定也散得不迟。

  我们母女真是彼此彼此。

  “快起来,快起来。”难为老妈依然声如洪钟:“你清姨打电话来说带你去见一私立学校的校长,她那里正好差一个语文老师。”

  “干嘛呀,老妈。”我无可奈何地呻吟着说,“我要肯教书早教了。”

  “师大毕业你不教书你想干嘛?”我妈说,“像那小子一样不务正业?”

  妈妈嘴里的那小子当然是王乐平,她不喜欢王乐平,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还当着他的面骂过他“大而无脑”。所以我俩,至今也弄得跟地下党差不多。

  “毕业都已快一年了,”老妈妈像上满弦的钟继续念叨:“再不找个正经工作你叫我和你老爸这张脸往哪里搁。”

  得,上纲上线了。

  觉是睡不成了,我赶紧乖乖地起来。洗脸刷牙,竖着耳朵听老妈在客厅里给清姨打电话:“好的好的,我们嘉璇没问题的,她在学校的时候可优秀啦,对付学生也有一套,你就这么跟校长介绍……”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我不是不知道老妈对我挺失望,可是在别人面前,她还是硬撑着夸自己的女儿。

  我把头从卫生间伸出去喊:“老妈!”

  “怎么了?”她放下电话。

  “求你了,我不去,我每月交伙食费还不行么,嗯?”

  老妈在沙发上坐下,手把额头支起来,装做没听见。

  我走过去抱住她哄她:“好啦,莫生气,放心吧,我自己的将来自己会有打算。”

  “有什么打算?”她逼问,不吃我的糖衣炮弹。

  我只好采用迂回战术:“我答应你,今年内找个工作还不行吗?”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去面试。”妈妈不讲理地说,“你清姨肯帮忙也不容易。”

  清姨是我大伯的老婆,她不像我妈,在社会上很有一套,黑道白道都有点朋友。可对我们挺傲气,大约是觉得我家穷吧。我才不要领她这个情!

  “不去就不去。”我下定决心说,“要找工作,我也不靠她。”

  “你想好了,要是不想我早死,就最好听话点。”妈妈留下一句狠话,出去买菜去了。我独自坐在沙发上郁闷,打电话给王乐平,手机居然还没开,估计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睡着呢,就在这时却有人打电话来给我,是安子妈妈,在电话里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急事要出差十天,你可愿意住到我家来陪陪安子?”

  “你家不是有钟点工?”我说,“照顾孩子起居我可不拿手。”

  “无需你做家事,”安子妈妈说,“安子怕一个人睡,点名要童老师做伴。”

  我还没来得及做声,她立刻说:“我付你三倍的工资。”

  是个好交易。

  我爽快地答应,。

  想想也真是天助我也,我正好出门进行“政冶避难”!我给妈妈留了一张纸条,中午的时候就拎着我的换洗衣物住进了安子家的毫宅。安子家钟点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我非常客气,问我喜欢吃什么,还留电话给我,让我有事尽管找她。安子妈妈在机场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卧室的床头柜里留了钱,安子需要什么,请我替她代买。

  我拉开抽屉,厚厚的一叠,不用数,至少有两千。我叹息,将它如数放回原处,自卑和羡慕在心里奇怪地纠缠了好一阵。

  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整个下午我都猫在安子的电脑前玩RO,为了挣更多的分值,我跑到草地上去打蝗虫,我的火箭术才练到二级,一碰就死一碰就死,沮丧得要命。

  忽然有好心人替我加血,一个“圣灵召唤”将围着我的蝗虫全打趴下。

  我扬声说谢谢。

  一看竟是糊涂。

  “是那个糊涂吗?”我问。

  “是那朵玫瑰吗?”他问。

  “呵呵,这回是带人升级?”

  “是啊。”

  “她又掉线了?”

  “是啊是啊。”

  “那就带我吧。等她来了,我自动让位。”

  “行!”糊涂这人就是爽快。

  我跟他组队,有他罩着我我果然所向披靡,什么都敢惹,级别飞速地住上涨,好运的是他那个老掉线的朋友一直没上来,所以糊涂便尽职尽责地跟在我身后,又是“治愈术”又是“冰冻术”又是“暴风雪。”还带我去地下室,那里的怪物一群一群地涌上来,可以打得万分过瘾,玩得我是乐不可支。

  好不容易歇下来,我们回到草地的花园边,他开了聊天室请我进去休息,对我说:“女玩家玩起游戏来,很少有人对打怪这么来劲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女的?”

  “因为你不会配化学药水。”他说。

  “你权当是吧。哈哈。”我说,“被人妖骗也是很惨的哦。”

  “没关系。”他的脾气真是好。

  “你练到多少级了?”我问他。

  “巫师九十,祭司六十八。”

  “那还有什么挑战感!”

  “带她啦。”糊涂老实说,“不怕你笑,当初就是为了带她才这么拼命练级的,不过她老掉线,也不认真,要是像你该有多好。”

  我跟他开玩笑:“那你天天带我,我就做你女朋友好啦。”

  “不好吧,她会生气的。”

  我感慨,对女朋友这么耐心和忠心的男生现在真的难找了,更何况是在网络中。而且,他很有君子风度,送我十万块买装备,还有附赠的礼物,一个很可爱的波利娃娃,弄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安子放学回来了。她看到我,兴奋地说:“童老师你真的来陪我?我们晚上可不可以不吃钟点工烧的菜,你带我出去吃。”

  “想吃什么?”我问她。

  “龙虾。”她咋咋嘴说,“胡可凡有篇作文写吃龙虾,老师当范文念的时候,我们全班都被他馋得要死。”

  又是胡可凡,每天十次胡可凡。

  我早就习惯了,拍拍她的头说:“好吧,去把校服换下来,我们走。”

  她兴高采烈地随我出门,穿着一条招摇地有些过份的花裙子,说是她妈妈在马来西亚替她买的,不过平时没机会穿,今天去“赴宴”,终于可以拿出来展示。

  我纠正她说:“就我们俩个,又没人请,不能叫‘赴宴’,只能叫吃饭。”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说,“我请你。”

  这个孩子,一个月的零花钱应该比我和平的收入加起来还要多。家境优越见多识广的她在小小的年纪就敢初探爱情的面目,我自知比她落伍。满手龙虾香味的时候,我看着她稚嫩甜美的小脸,提醒自己也要赶快享受人生。

  结果我吃得很多,回家的路上差不多连路都走不动。梳洗完毕,安子和我挤在客房的小床上,她到底是孩子,没有妈妈的夜晚照样很快入睡。我看着华美的吊灯想起平,平和我将来的小家还有我没有着落的工作,内心不是没有酸楚。

  夜深了,王乐平终于和我联系,我告诉他我这些天都住在安子家。他支支吾吾地说:“嘉璇,你可会怪我无用?”

  我估计他是出事了,于是一声厉喝:“想说什么快说!”

  “我昨晚喝多了,被人抢走了钱包。”

  “啊?”我坐直身子,“人呢?”

  “人是好的。”他说,“他们只是谋财。”

  “有没有报案?”

  “没用。我根本没看清是谁。”

  “算了。”我没好气地说,“钱财身外物。卡和身份证挂失了?”

  “挂了。”

  我总算松口气,告诉他我最近晚上都走不开要见面只有白天。

  “白天不行,我要工作。”

  “那就不见。”我没好气。

  “嘉璇,你不生气最好。”

  “干嘛生气?”

  “钱我会赚回来的。”

  “好。”我淡淡地说。

  王乐平真是空有五大三粗的外表,丢点东西就沮丧得讲话都没有力气,我越来越闹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他。那一年我多大,十八,还是十九?

  总之,那一年的我不懂爱情。

  只要有个男生宠自己,为自己打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晚我就是这么跟糊涂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跟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多的话,可是那晚我就是想说,也许是因为他无怨无悔地陪着我练级吧。等到我说完了糊涂忽然问我愿不愿意交易,我点了愿意,他送过来的是一只红色的蝴蝶结,我知道那种蝴蝶结很贵,要一百七十多万。

  “干吗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问他。

  “想送就送呗。”

  “我们还是陌生人。”

  “慢慢就会熟了。”他说。

  “小心你女朋友会吃醋的呢。”

  “那多好。”糊涂说,“我就盼着这呢。”

  我收下,再戴到头上。

  糊涂说:“这下漂亮多啦,听说女生一漂亮心情就会好,祝你心情好呵。”

  我乱感动的,那个夜晚我一直在想那只蝴蝶结,很久没有人送过我礼物了。真的。王乐平开始越变越小气,他把所有的钱都存起来,整天想着他那虚无缥缈的大房子。

  哎。

  被糊涂爱得要死的那个女生,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很幸福。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送安子上学后我去逛商场,爱上一条淡紫色的裙子,款式简单,可是价格远远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我有些失意地坐在商场的楼梯上给王乐平发短消息,暗暗希望他会带着钱来替我圆梦。他很快回了:“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那么奢侈。”

  我关掉手机,回到安子的家里跟自己生闷气,电视换了无数的台,没有一个满意的。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安子。脆脆的声音说:“童姐姐,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赴宴?”

  呵,改口叫童姐姐了,小丫头的嘴真是比蜜还甜,我无可奈何地说:“又想吃龙虾?”

  “不,”安子说,“这次是真正的赴宴,今天是胡可凡生日,在‘豪运’顶楼旋转餐厅吃自助餐,可以带家长。”

  “我要考虑。”我说,“我没做过家长,那种场合我也不习惯。”

  “童姐姐,”她开始撒娇,“我妈把我托附给你,你不可以不管我,我晚上要是回家晚了会不安全。”

  “说好钟点,我可以在楼下等你。”

  “不行!我想你见见胡可凡,他真的很帅。”安子请求说,“我求你了,带上我昨晚的裙子,放学后来接我。”

  我不想再与一个孩子周旋下去,再说我也需要一个放松的理由。我答应她,她欢呼一声,在那边响亮地吻我,然后挂了电话。

  我呆坐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从安子妈妈的床头柜里取出五百元直奔商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那条裙子的心九匹马也拉不回,我告诉自己五百元对安子妈妈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而且这是她批给我陪安子玩的经费,不用白不用。

  我穿着新裙子到校门口接安子,她离谱地惊呼说:“童姐姐你今天就像天仙,所有的同学都会嫉妒我!”

  “闭嘴。”我说,“你以为我那么想陪你去?”

  “好好好。”她牵着我的手让我陪她去选礼物,进了礼品店却又将我一把推出来,自己在里面呆了许久,终于神神秘秘地带了个小盒子出来。

  我懒得问她是什么。

  到了帝豪的三十八楼,才发现一窝峰全是孩子。我问安子说:“这个胡可凡到底请了多少人?”

  “全班同学。”安子说,“他爸爸是大款,今晚包下这里。”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大款的儿子,”我咂咂嘴说,“难怪。”

  “胡可凡长得帅,作文写得好,书法也不错,读起课文要命的好听。”安子急急地争辩说,“你见了他就知道他好。”

  我很快见到安子的小偶像,瘦瘦的,戴幅小眼镜,脸上的表情很骄傲的样子。只是横看竖看不知道帅从何来。

  “胡可凡!”安子巴巴地递上那小盒子:“生日快乐哦,你看,这是我的童姐姐。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漂亮啊?”

  胡可凡只在嗓子里嗯了一声,然后接过礼物,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安子继续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以和你坐一桌吗?一会儿我可以帮你吹蜡烛的。对了,你都想许什么样的愿呢?”

  “我要上台讲话了。”胡可凡说完就跑开了。

  安子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我附在她耳边说:“别那么没出息。”

  “好。”她乖得让人心疼。

  主持人很快宣布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一个中年男人首先讲话,他说普通话,穿CAPTAINO的灰色衬衫,有相当高贵的气质,安子介绍说:“胡可凡的爸爸,是个总经理。”

  我把头转开,因为突然觉得心烦,有钱人总是让我心烦。

  老胡下台后轮到小胡,像朗诵一样的调调,我疑心他是背好的稿子,安子却五体投地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那又怎么样?”我说,“怎么不见他妈妈?”

  “他爸和他妈离了。”安子满不在乎地说,“我和胡可凡同呼吸,共命运。”

  我啼笑皆非地纠正她:“你应该说同病相怜才对。”

  “是。”安子谦虚地说,“下次一定用词准确。”

  简短的仪式之后,孩子们如小鸟一样散开,端着盘子各自寻自己喜爱的食物去了。我坐在位子上埋头喝一杯可乐。忽然有人对我说:“请问你是安子的家长?”

  我抬起头,是胡可凡的爸爸,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我的对面。

  “是。”我说。

  “哦,这么年轻。”他微笑着说,“应该是安子的姐姐吧?”

  “有事吗?”我问。

  他说:“关于安子,有什么事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

  “我想你应该明白,无须我多说。”他说,“安子可能早熟些,我已经要求老师给可凡换位子。”

  “悉听尊便。”我冷冷地说,“你那么有钱,完全可以买个学校给贵公子一个人念。”

  他忽然笑了:“你到底是安子什么人?”

  “家教。”我说。

  “教什么?”他问我。

  我敏感地说:“要是教德育你是否打算让她妈妈扣我工钱?”

  他哈哈大笑。笑完后说:“想吃点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

  “如此盛景,”我有些酸溜溜地说,“不吃也饱了。”

  “是奢侈了些。”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孩子的奶奶坚持。”

  “这是你的家事,你完全没必要对我解释。”我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坚持换座位,安子也是孩子,她有她的自尊。至于安子,我会劝告她。”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微笑一下离开。

  孩子们本来就很吵,而且台上还有乐队,奏完生日歌后奏的居然是“夜来香”,离谱得过份。我心情奇坏,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靠在窗口看风景。俯瞰这个城市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想起王乐平曾经对我说:“总有一盏,会属于我和嘉璇。”

  我有些忧伤地想,这么多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我还一直没找到那盏灯,就算找到了,我也弄不明白,会不会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盏呢?

  有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红酒,是他。

  “谢谢,我喝不惯。”我说。

  “对不起。”他说,“我如果说错什么,非常抱歉。你要不高兴可以骂回我。”

  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胡先生你多虑了。”我冷冷地说,“我今天吃你的喝你的哪敢放肆?!”

  那边,安子他们正在和胡可凡闹,把蛋糕往他脸上抹,我看到胡可凡狠狠地甩开安子,并且丢给她厌恶的一瞥。安子委屈地立在原地,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

  我火冒三丈,快速走过去把她一拉:“我们走!”安子很听话地跟我从帝豪走出来,拉拉我的衣袖问我说:“童姐姐,胡可凡的爸爸可是跟你说我不好?”

  “没有的事。”我安慰她。

  “他是说情书的事吧,其实根本就不是我写的,是丁雯写的。可是他以为是我。”

  “他为什么会以为是你?”我问。

  “因为,因为全班都知道我喜欢他。”

  “那就是了。”我残忍地说,“所以,你这是咎由自取。”

  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我。

  “下次他再这样以为,你就狠狠地拍他的桌子,然后大声喊,胡可凡,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成绩好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根本就看不上你!”

  “好过瘾。”安子神往,但马上又可怜巴巴地说,“我怕是做不到。”

  “做不到也没什么,继续被人家瞧不起喽。”

  “如果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还可以喜欢他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那样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很大的伤害,就像那些误会,会让你一直不开心。”

  “童姐姐。”安子搂搂我说,“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跟很多大人不一样。”

  “呵呵。”我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也不知道我这样跟一个孩子说话对不对,但这就是真相,生活和爱情真正的面目,隐藏是种很愚蠢的行为,不是吗?

  我希望安子会懂,并会因此而快乐。

  我没想到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又接到安子的电话:“童姐姐,胡可凡……胡可凡他不再与我同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对老师说我上课的时候老是打扰他,可是,可是我只是问他题目而已。”

  “你在哪里?”我问她。

  她泣不成声,半天才说:“我在老师办公室。”

  “好了。”我说,“安子你别哭,我这就过来。”

  我在办公室找到安子,她仍然在哭,哭声嘤嘤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我心疼地抱她入怀,问老师:“为什么非要这样?”

  “换座位是很平常的事。”老师怒气冲冲地说:“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哭!你是谁?她妈妈呢?她妈妈为什么不来?”

  “她妈妈出差。”我对老师说:“我带她回家。”

  “你是她什么人?”

  我在安子期待的眼神中回答她:“姐姐。”然后拉着安子扬长而去。

  谁知道会冤家路窄,在校门口竟然又遇到胡家父子,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呢,胡可凡的父亲倒是先说话了:“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

  “谢了。”我说,“我们搭公车自在些。”

  他的表情甚是尴尬,我有些许的快意。

  走远了,安子低声对我说:“我家的车没他家的车高级。”

  “所以你要比胡可凡争气。”我说。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晚我陪睡她躺在床上,她起码问我三次:“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一个人?”

  “因为你太小。”我说。

  “我多想长大。”她细细的胳膊绕到我颈子上,终于带着委屈入睡。

  我依旧失眠,于是又进了RO。我已经学会了卖东西,把打怪后捡来的垃圾卖掉,可以换到钱,再用钱,可以换到补血的红药水,这样,才可能不断地给自己补充HP。中央之城普隆德拉永远阳光明媚。我在西门的花店旁看到糊涂,他坐在那里,开了个聊天室,叫“等待中……”

  我去跟他打招呼,他问我:“今天不练级么?”

  “不,今天很累。”

  “那就坐着休息吧。”

  “好啊。“我在他身边坐下,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不说话,他就一点不闹一点不吵。

  我们就这么坐着,在相同的地方,怀不同的心事,仰望天空。

  糊涂在等她的女朋友,可是我呢,我到底在等一些什么?

  我这样一个无聊而恍惚的人,到底可以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