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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如何跟人打交道

    余果其实更关心苗江,毕竟那是哥哥安排给她的师傅。她低声问:“苗医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开始跟她?”

    杨师师习惯性偏偏脑袋,说:“她手头有台手术,待会吧。”

    “那我现在有什么可以做的?”

    这会儿又有电话进来,杨师师做了个手势,让余果等等。这电话似乎是动物收留中心打来的,杨师师放下电话,跑去问余因,又跑回来,跟对方讲目前动物医院收留的犬只情况,边说边在本子上飞快记下什么。

    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有空理会余果。

    余果在候诊室坐了一会,又在旁边卖宠物用品、宠物食品的架子上看了一圈,最后再绕到前台。只听杨师师含笑对电话那头说:“嗯,是这样的……你们随时过来都可以……”

    看她一时半会停不了,余果又走开。她见到一个诊室门外挂着苗江的名字,门口敞开,桌面上放了一盆植物,已经半枯。她走进去,用自己喝水的水壶,接了点水,给植物浇上。

    她大二时,在老妈上班的公司待过几天,算是学校要求的社会实践。实习生没事干,老妈让她勤快点,多干点跑腿的事,端茶倒水什么的。

    她闲着没事,拿来诊室一角的抹布,开始擦桌子椅子。桌面上有几叠文件,她翻了一下,见其中一叠最上方贴了张字条,写着“作废”,还打了个大叉。她信手看了看,见都是乱写乱画的废纸,去年写满了的日程本,还有一本像是已经填满了的草稿本。最下面放着一本书,标题是《如何与人打交道》。

    她心里纳闷,一个动物医生,还学什么跟人打交道。信手翻了翻,发现里面居然还用荧光笔划了线。

    余果将这本书挪开,把其他东西,连同掉在地上的废纸,整齐叠放在一起,放到桌腿儿边。

    桌腿边放了个黑色垃圾桶,她把垃圾桶拿出去倒,顺手又把候诊室的垃圾也倒了。她回头提着空垃圾桶回诊室时,见到一个穿天蓝色医生制服的背影,背朝门口,正弯腰蹲在桌腿儿边翻东西。

    “你好——”余果怯生生地打招呼。

    那人转过身来,她看到正是刚才匆匆见过一面的苗江。刚才那一面太快,此刻她才看清楚苗江的正脸:干净瘦削,半长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扎成一团,黑玉石似的双眼瞧得人心里发慌。笑起来应该会很甜美,但是她不笑,余果便无法想象她笑的模样。

    苗江站起来问:“你是谁?”

    又问:“怎么会在这里?”

    老妈说,没有人忍心责骂爱笑的人。余果心惊胆战地笑笑,说:“我是这里的实习生,安排了跟你……”

    苗江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垃圾桶,里面空空荡荡。她打断余果的话:“你把我的东西扔了?”

    “我……看垃圾桶已经满了。”

    苗江没理会她,继续在刚才那堆东西里翻找,终于找到一个小本本。正是那本填满了的草稿本。余果刚才也简单翻过,里面貌似都是乱涂乱画。即便如此,她也没敢动她东西,把这本子扔掉。她怯生生地补充:“我只是帮你整理一下,没丢……”

    苗江用手抖了抖本子,打开门,走到医院的候诊室,把本子塞到微波炉里。她扭到两分钟,微波炉发出低沉闷响。她转过身,跟余果说:“你叫什么名字?”

    “余果。”

    “余果,我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被遗弃的。”她说这话时,没有训人的意味,只像是在轻轻讲一个事实。

    余果乖乖点头,心里却纳闷,这人到底是在哪里接受教育,为什么中文那么别扭。遗弃?这词能这么用吗?难道是《如何跟人打交道》里教的?

    微波炉停了。苗江戴上手套,把本子拿在手里。“你来这里是为了学习怎么当宠物医生。打扫卫生这种事,有其他人。你跟我进来吧。”

    余因早已在群里通知今天值班的医护人员,晚上到附近的云南餐馆聚餐,慰劳“在救狗事件加班加点”的人。

    距离聚餐时间还有半小时,苗江在诊室里,跟余果介绍动物医生的日常事务——

    “临床检查要包括病史跟环境调查,因为有些问题,可能跟主人的护理方法不对路有关。你要指出问题,并且给建议……对动物的系统性检查包括视诊、触诊和听诊,这些你在学校都学过了。在这里就要跟着我看看临床做法……”

    “有些疾病会感染所有种类的动物,有些疾病只感染特定种类,所以要根据宠物的个体情况来制定免疫程序,也就是必需疫苗和非必需疫苗。必需疫苗适用于同一个种群的所有个体,比如狗的必需疫苗有犬瘟热、腺病毒、狂犬病。非必需疫苗适用于存在特殊感染风险的。比如狗的非必需疫苗,就包括莱姆病、钩端螺旋体病、贾第鞭毛虫病……”

    “寄生虫预防……牙病预防……宠物绝育……趾甲切除……这些你在学校都应该学过了……还有一些学校没教过的,比如说,动物会认得它接触过的医生跟医助,所以要尽量让动物在医院的经历舒服,不然的话,它下次来会非常抗拒跟不配合。”

    杨师师推门而进:“去吃饭啦,院长大人催了好几遍了。”她已经换下工作服,穿了件贴身小裙,抓了个红色手抓包。等苗江换下衣服,跟余果一块准备出门时,迎面撞上一个身穿蓝色外衣,短发戴眼镜的女孩儿。女孩儿神态拘谨,用手推了推眼镜。

    她朝苗江跟余果点点头,她们瞧不清她的脸。她慢慢走到前台,跟正在对镜补妆的杨师师说:“我是动物收容中心的,我叫刘婉婉。”

    苗江停下往外的脚步,回过头。

    刘婉婉注意到了,她也回头,认真看了看,惊喜地喊出来:“喵酱,是你?原来你在这里!”

    那天是余果第一次在诺亚动物医院见到刘婉婉。她对这个女孩儿印象很好。

    听人说,每次发生类似拦车救狗的事后,狗只安置都是个大问题。志愿者们会通过社交网络平台,发布狗只认领信息。但是能够顺利被认领的狗,只是少数幸运儿。绝大多数狗,最后都要无非两种出路:缺乏经验的志愿者,会放生了事。有经验的志愿者,会设法联系动物收容中心,将后续安置问题妥善解决。前者往往会引发放生地附近居民恐慌和抗议。

    刘婉婉是苗江的大学室友,毕业后到动物收容中心工作,恰好就是杨师师联系的那家。这次两人再见面,余因叫上刘婉婉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