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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一道狠敲猛打声惊天响起,让返校和昔日教授叙完旧、在回廊下慢步缓行、准备离开校园的沈隽不由得朝不远处的「案发地点」方向瞧去……

  砰!砰!砰!

  连续三道巨响又起,一抹对贩卖机「施暴」的纤细娇小身影映入眼帘,让沈隽不由得扬起眉。向来不多管闲事的沉稳性格浮上些许兴味,忍不住又多瞄了几眼。

  砰!砰!砰!

  再次奋力连敲三次,始终得不到该有的「响应」,宁茵茵已经放弃希望了,但还是忍不住抱怨嘀咕。

  「什么嘛!明明前一个人使用还很正常……」被A了两个铜板,她有些恼火,心知肚明讨不回「公道」了,泄愤地又重捶了下贩卖机,一吐心中怨气。

  「小姐,-这样可是犯了毁损罪。」清淡嗓音自口中响起,本要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径自离去的沈隽,有些讶异自己竟然多事出口了,因而对自己的异常拧起眉来。

  奇怪?他平日就不是多嘴的人,怎么今天却主动去招惹人家?

  喝!谁啊?惊骇转身,却见一张威严感十足的好看脸庞正皱眉瞪着自己,宁茵茵吓了好大一跳,没想到自己的「暴行」全落入别人眼里!

  妈呀!这人不会是贩卖机公司的人吧?不然干嘛沉着黑脸瞪她啊?

  「那……那是因为它先犯了诈欺罪……」期期艾艾地辩解,她紧张地涨红了脸,就怕被人抓去要求赔偿。

  欺诈罪?沈隽一愣,没料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似乎看出他的愕愣,宁茵茵重重地点了下头,再次强调。「它吞了钱,却不给饮料,不是诈欺是什么?」话落,深怕被人追究毁损责任,二话不说,转身一溜烟闪人。

  惊讶地看她跑得像在飞,好似有人在背后追杀似的,沈隽眸底不禁浮现兴味笑意,直到纤细身影消失不见……

  呵……诈欺罪?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不过……

  目光转回到贩卖机上,他忽地大脚一拾,往贩卖机下方狠狠一踹,就听「乓啷」一声,一瓶乌龙茶已经掉了下来。

  弯身取出饮料,他忍俊不禁地轻笑出来……

  他在这里念了好几年书,这里可说是他的地盘,对这座校园的一景一物熟悉得很,这台贩卖机的小小毛病岂会不知,当然也熟知治它的方法——若又犯起「诈欺」老毛病,只要往它下方狠踹一记,保证乖乖地将饮料吐出来。

  呵……她敲错位置了,难怪怎么捶打都没用!一上一下-着手中饮料,沈隽摇头泛笑……

  跑那么快作啥?若她不急着走人,或许他还可以教授她这个小秘诀呢!真可惜了,不是?

  中午十二点半,某家光线明亮的连锁咖啡店内,角落处的餐桌坐了三名长相各异,气质却都很引人注目的男子。

  「沈隽,你他妈的竟然敢迟到!」高大魁梧,长得凶神恶煞样,堪称黑道角头最佳样本、人称「熊老大」的熊翼,率先没水准地干声连连。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的律师钟点费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另一名顶着稚气娃娃脸,嘻皮笑脸显得轻浮,因在家中排行十二,故自称「十二少」的安子彦白狠陵腔。

  真是!让他们两人「苦等」了十分钟,太过分了!

  「抱歉!」沉稳笑了笑,清楚知道就算只是迟到十分钟,毕竟还是自己的错,沈隽马上以最高诚意致歉。「中午这一餐算我的,好向两位赔罪。」这样应该满意了吧?

  「算你会做人!」

  「这还差不多!」

  两道恶笑声同时响起,不约而同地朝柜-方向招手。「服务生,请拿MENU过来。」嘿嘿……虽然刚刚已经点过餐,不过既然有人要请,那还客气什么?当然要加点啦!

  见状,沈隽淡笑不语,不到三十秒,一名女服务生受到「召唤」,急急忙忙拿着MENU过来了。

  「是-!」看见前来服务的,是先前在校园里莫名其妙窜逃走的女孩,沈隽显得有些讶异。不到一个小时内却连续遇见两次,也算是有缘了。

  「耶——你怎么在这里?」宁茵茵一脸诧异,马上摆出防备姿态。「你不会是贩卖机公司的员工吧?」追着她索赔追到这里来吗?太尽心尽力了吧!

  「怎么你们两个认识?」熊翼与安子彦异口同声,眼底浮现兴味笑意。嘿嘿,姓沈的虽然平日颇受女性青睐,不过也不知眼光太高还是缘分未到,总是冷冰冰地拒美女于千里之外,保持疏远距离,从未曾这样主动出声和女人打招呼,怎么今日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很可疑喔!

  「我不是贩卖机公司的员工。」就算察觉到两个老同学的好奇心思,沈隽依旧波澜不兴,直接纠正宁茵茵的误会。「还有,我来这儿当然是吃饭、喝咖啡,否则会是干嘛?」她该不会就是误会自己是贩卖机公司的人,所以先前才吓得赶紧逃跑吧?

  发现自己自行胡乱猜测误会了人家,又想到他现在是客人,自己可得罪不得,否则就要准备被店长扫地出门,宁茵茵顿时涨红了脸,连忙将三份MENU送到他们手中,不断紧张地鞠躬哈腰。

  「对、对不起!请问三位客人要点些什么?我立刻为您们服务……」唉……希望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看起来就很社会精英分子的男人,不会小心眼地去向店长告状她的失误。

  她作啥这么紧张、这么卑躬屈膝?

  淡淡瞅了一眼,沈隽突然对她小心翼翼的紧张态度有点不舒服,然而又突然警觉到自己奇怪心态,当下强行按捺下莫名情绪,转眼将注意力放在MENU上,很快的和两个眼泛好奇的老同学点完菜。

  「请稍等一下,餐点很快就为你们送来。」低头记完菜色,她露出职业性笑容,飞快退了下去。

  「沈隽,你啥时候去结识了这么个清秀妹妹的?」她一离开,熊翼与安子彦马上异口同声地逼问。

  「不到一个小时前。」以着平淡无波声调满足两个好友的八卦欲望,沈隽直接转移话锋,表示前一个话题已经结束。「我已经看中了办公室的地点,等会儿你们两个要过去看看吗?」

  「免了!你办事,我们放心。」瞄了兴致缺缺的熊翼一眼,安子彦笑嘻嘻回绝,信任他的决定。

  呵呵……事实上,他们三个在大学时就是死忠兼换帖,对彼此了解得很,清楚知道将一切杂七杂八的琐事丢给沈隽去做,保证稳稳当当。是以毕业后,彼此在不同家律师楼磨练了两年后,当三人决定时机已到、可以开始实现学生时代的宏愿,一起合开一家律师事务所时,筹备期间的所有大大小小杂事,全都很有默契地推给了「能者多劳」的那个人,好让自己落得轻松自在。

  「嗯。」沈隽也知道他们两个向来懒得插手这些琐事,当下点头微笑。「如果你们都没意见,晚一些我就去签约下来。」

  「去去去!只要你觉得OK,我们就OK。」挥挥手,熊翼充满角头老大味道的横脸,显得懒洋洋。

  「那就这么决定了。」嘴角泛着轻浅淡笑,沈隽正要再说些什么时,食物香气蓦地阵阵接近飘来,扭头望去,果然就见宁茵茵端着三人的餐点飞快送了过来。

  「请慢用。」迅速将午餐摆放至桌上,她挤出最亲切的微笑。然而当视线对上沈隽的黑眸时,脑海中马上忆起自己先前的粗鲁「暴行」,全毫无掩饰地落入他眼底,当下清秀脸蛋马上又羞窘地红了起来,尴尬地速速退开,躲回柜-去。

  眼看她爆红着脸蛋窜逃而去,安子彦忍不住质问了。「沈隽,不到一个小时前,你对人家干了啥会让人脸红的事?」

  「你将人家辣手摧花了?」熊翼自行演绎,故意摇头叹气,一脸同情。「你竟然撑不了一个小时?实在『无冻头』!」

  若会随他们一起起舞,沈隽就不是沈隽了。只见他气定神闲,懒得理会两人的废言废语,一脸沉静淡笑。「我约了老爹,等会儿他就来了。」

  「你约他作啥?」安子彦马上丢出白眼。哼!那个叛徒,还来作什么?

  「我他妈的不和叛徒同桌吃饭。」熊翼连粗话都出来了。妈的!那个法律系只念了两年就被电玩给迷去心魂,不顾他们几个好友一起立下合开律师事务所的目标,背叛他们,直接转系、一头钻入程序设计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靠!那你可以闪了!」蓦地,高大丰——绰号老爹,一个明明只有二十五岁,却有四十岁沧桑外表的可怜男人——突然神出鬼没地从熊翼后头冒了出来,一屁股在沈隽身旁位置落坐,同时还不客气地叫嚣喝骂。「要和一个角头老大一起吃饭,我才怕被人误会咧!若运气背一点,说不定还倒霉得被拖累,被扫黑扫到绿岛去蹲苦牢。」

  「妈的!我哪一点像黑道老大了?」最恨被人说自己长得像兄弟,熊翼又吼了起来。

  「靠!你哪一点不像了?」高大丰瞪眼回嘴,哪给他客气!

  当下,就见两头蛮牛互相以最恶毒言词攻击对方,餐桌变战场,火花四射。

  「唉……真是影响消化!沈隽,我们要不要换桌?我不想承认自己有这种水准的朋友……」安子彦哀声叹气。

  「靠!你又有水准到哪儿去了?」听闻批评,高大丰炮口立即转向。

  「没错!一天到晚哀哀惨叫,简直像个娘们!」熊翼也转了炮口,与刚刚的敌人一起联手抵抗「外辱」。

  「娘们?你说谁像娘们?我这雄赳赳、气昂昂的英姿,会像个娘们?」因上头压了十一个姊姊,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安子彦从小到大的罩门就是——被暗示有娘娘腔嫌疑。当下立即气冲冲地加入战局。

  于是,原本是两个男人的战争,此时已经扩大为三个男人的混战。

  这三人凑在一起还真是数年不变,一样地吵!

  沈隽喑忖摇头,心知肚明他们看似关系恶劣,斗嘴斗得凶,其实彼此感情好得很,有如亲兄弟般。是以微笑地安稳进餐,由着他们去磨嘴皮,兴致来时,再稍稍撩拨一下,让他们之间的火花更为「灿烂」。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好不容易,大伙儿肚饱餍足也磨完了嘴皮,各自有事先闪人,留下沈隽当凯子头在柜-前付帐。

  付完帐,他忍不住又看了柜-内挂着一脸尴尬笑容的宁茵茵,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干笑着自柜-内倾身向前,宁茵茵暗自冷汗直流。糟!他该不会想告状吧?

  她紧张些什么?奇怪觑了冒出细小冷汗的小脸,沈隽探手往公文包内摸出一罐乌龙茶塞给她。

  「耶?」惊疑一声,看着手中的饮料,宁茵茵有些莫名其妙。

  「-先前被贩卖机给『诈欺』掉的饮料。」淡淡解释,严厉的唇线扯出一抹兴味笑意。「还有,-捶错地方了,该踹更下面一点的位置,饮料才会掉出来,记住了没?」话落,转身步出店门。

  蓦地,宁茵茵粉颊爆红,呆呆瞪着他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视线才又转回手中的罐装乌龙茶,随即「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人看起来很威严,可是其实……其实也有顽皮、幽默的一面嘛!

  如果说,两个根本不算认识的陌生人,一天之内连续在不同的地方碰见三次,除了说缘分,沈隽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是-!」

  「又是你!」

  晚上八点,便利商店收银-前,两道讶异的嗓音同时响起,随即声音主人彼此互视一眼后,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沈隽怎么也没料到,才刚签完租赁办公室的合约、处理完一些手续后,想说回住处前,先到便利商店买个便当回去当晚餐。谁知来到柜-打算结帐时,才发现店员竟然又是她!

  怪了!看她的年纪与清新的气质,应该是个大学生才是,怎么一整天都遇到她在到处打工兼职?她有这么缺钱吗?

  趁她低头忙着结帐,沈隽觑睇一眼,不禁拧起眉头。「-不用上课吗?怎么看-一整天都在打工?」话一出,他立刻懊恼自己又多事了!似乎遇见她,他都会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迥异于平日的自己。

  「啊?」纳闷抬头,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宁茵茵不知为何突然结巴起来。「我……我念夜校……」

  「夜校?」瞄了下手表,沈隽眉头皱得更紧。「这个时间,夜校也该上课了,-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今天才去办转夜校的手续……过几天才能去上课……这个工作再过几天就会辞了,改天会去找白天的正职……」突然想到自己干嘛跟一个下不识的人解释这么多,她蓦地住嘴噤声,飞快地将他买的东西结完帐。

  转念夜校?这么说来,她本来是念日校的-?

  接过购物袋,眼看店内没啥客人,沈隽不急着走,突然很有兴致地站在收银-前和她闲聊。「-本来念哪一系?为何要转夜间部?」

  「我又不认识你!」防备地瞪他,宁茵茵觉得他莫名其妙,干嘛探问陌生人的事?

  「-好,我叫沈隽。」黑亮眼眸泛着玩味精芒,他颔首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宁茵茵。」基于自小养成的礼貌,她反射性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很好,我们认识了!」觉得她没心机得让人想发笑,沈隽心情很好地又问:「-念哪一系?为何要转夜间部?」

  这样就算认识?觉得他强词夺理又故意拐人,宁茵茵故意瞪他。然而不知是他的脸太有威严正气还是怎地,就是让人不会认为他是别有企图的坏人,于是瞪着、瞪着,又想起白日时他教她踹贩卖机的技巧,顿时不禁笑了出来。

  「我念财经系啦!」算了!反正现在没客人,有人陪聊天也不错,当作多认识一个新朋友。

  「为何转夜间部?」T大可是台湾第一学府,财经系的录取分数也不低,能考进去的应该是很不错的人才,怎么会想转夜间部?

  「我弟弟才念国中,我得赚钱照顾他。」笑了笑,宁茵茵微笑解释。只靠晚上的兼职打工,怎么应付得来生活开销?

  「-父母呢?」浓眉微皱。

  「三个月前发生车祸,被酒醉驾车的大卡车司机撞死了。」说到这个,美眸不禁一黯,随即又强振作起精神,乐观打趣。「幸好他们虽没留下大笔积蓄,不过也没债务就是了。用保险金办完丧事后,帐户里仅剩一点点钱,没办法支撑太久的,所以……」耸耸肩,以下的不用说也该知道了。

  闻言,沈隽沉沉瞅凝着她,一瞬也不瞬,脸上神情有些奇特,看得宁茵茵不自觉脸红心跳。

  「干、干嘛?」这个人怎么这样看女孩子?会让人害羞误会的啦!

  「-是个好女孩。」他看得出她眼中的难过,然而她却依然坚强的在短时间内去面对,尽力安排好对自己与家人最好的下一步。

  「谢、谢谢!」被个初认识的陌生人赞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父母也在我二十岁那年,在飞机失事中去世。」看着她,沈隽低缓道出自己有和她类似的相同遭遇。

  「啊——」无意义地轻叫了声,不知该说什么,但心中却莫名一震,突然对他有股奇怪的亲近感……他们都有相同的经历、有过相同的伤痛呢!

  「不过我的运气算比-好一点。」他自嘲地笑了笑。「当时航空公司的巨大赔偿金,让我不必忙着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闻言,宁茵茵不禁一笑,故意调侃打趣。「死法也有价码高低之分啊!据我观察,现今最有『价值』的死法,就是在飞机失事中死亡。」

  为她的说法而摇头失笑,沈隽又问:「-想找白天的正职工作?」基于有着和自己相似的过往,他心中隐隐有股想帮她的冲动。

  「嗯!」点点头,宁茵茵有些无奈。「白天服务生的工作是临时兼职,不是长久之计。」

  「我和朋友正准备开一家律师事务所,现在正缺一位助理。因为才刚要开始起步,一切人事都很简单,制度也未臻完善,助理得一个人当三人用,同时帮我们三个律师整理资料,可能会很辛苦、繁忙,若-不怕的话,打个电话给我。」递出一张名片给她,沈隽颔首微笑将话说完,随即提起购物袋离开了。

  啊——她刚刚是不是莫名其妙得到一个工作了?

  傻傻看着手中的名片,当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贵人后,宁茵茵蓦地高举双手,跳起来尖叫欢呼。「噢耶!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啊……」

  嘻嘻,原来他竟然是个律师呢!

  「茵茵,我那份海山公司的资料呢?」熊老大在远方那端吼人。

  「这里、这里!」抓起一份卷宗飞速送到。

  「小茵茵,我的状纸,-打好没?」十二少在另一头惨叫。

  「好了!正在打印。」哔——哔——哔——打印机好忙碌。

  「茵茵,长宏公司的合约可以在十一点半前打好给我吗?」另一道不疾不徐的好听嗓音自中间传来,听来颇为轻松悠闲,实则声音主人正忙得连头也没时间抬起来,一径埋在公文中。

  「可以!快打好了,你再稍等一下!」急忙响应,键盘上的十指不断飞舞,噼哩啪啦打字声快得如机关枪扫射。

  就见偌大的办公室内,三男一女四条人影忙成一团,呼喊询问声此起彼落。好不容易,十一点半一到,宁茵茵将打好的合约送交到沈隽桌上。

  「谢谢!」飞快道声谢,抓起合约、提起公文包,沈隽大步朝外迈出。「我走了,下午才会回来,有事打我手机。」尾音还在嘴里绕,人已经不见踪影。

  十一点三十五分,熊翼也抓起公文包,顶着一张横脸走人。「茵茵,我去海山公司,下午回来。」

  十一点四十五分,安子彦跳起来惨叫。「完了!完了!我也得赶赴王董的约。茵茵,我走了!」抱着装满资料的公文包飞奔离开。

  明亮的办公室内,不到二十分钟内,一下子少了三个忙得像陀螺团团转的男人,顿时显得有些冷清、安静;然而宁茵茵却像一团烂泥似的瘫在办公椅上。

  「呼——总算能稍微松口气了……」吐出口大气,她伸了伸懒腰,溜眼扫了一圈刚开张两个多月的事务所,心中有些骄傲。

  嘻,事务所开张两个多月,也就是代表她在这儿工作了两个多月了呢!

  虽然这两个多月来,工作紧张、繁重得简直想让人逃之夭夭,可是她忙得挺快乐的,而且又有成就感。短短的两个月,她学到了好多东西。还有,三个老板虽然个性差异极大,但都极好相处,也不会有上司对下属的颐指气使,彼此合作愉快。

  虽忙了些,但这代表事务所有着不错的业务,有业务就有进帐,有进帐就代表事务所不会关门大吉,不会关门大吉,就表示她可以一直很稳定的继续工作下去,有稳定的工作,就表示有固定的薪水,有固定的薪水,就不怕供不起阿奇往后继续升学念书了!

  所以啊,就算再忙,也忙得让人很愉快啊!

  想到这里,她笑-了眼,忍不住喃喃自语。「沈律师真是我的贵人!想当初,我还误会人家呢,真是罪过啊……」俏皮地双手合十,施了个佛号。

  咕噜!

  蓦地,肚皮发出求救声,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十分了,当下她马上跳了起来,拎起皮包急急忙忙地奔出去,小嘴不住地紧张嘀咕——

  「完了!我和美芳约中午吃饭见面,这下肯定迟到,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请客!」小吃店的门口,等了许久的林美芳一看见某条急急忙忙奔来的身影,马上不客气地要求。这是她们之间的惯例——谁迟到,谁就要请客。

  「当然、当然!」嘿嘿干笑,宁茵茵不敢有二话。美芳是她念日大时的死党,感情好得如亲姊妹,就算她转到夜大去,两人还是时常保持联络,交情完全没有因相处时间的减少而有所影响。

  「进去吧!我饿死了!」满意一笑,拉着人,林美芳饿死鬼投胎似的猛拉着她,进入小吃店里。

  寻了张空桌,两人迅速坐下后,不约而同地都点了牛肉面。不一会儿,老板就将两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给送上桌。

  「呼噜——」狠吸一口面条,林美芳满足地叹气。「唉……我就喜欢这家店的面条,香Q带劲、弹性十足,实在太好吃了!」

  「唔……嗯……」宁茵茵忙得没嘴说话,只能以咿咿唔唔的猛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以着宁愿烫死、不肯饿死的飞快速度吃着烧烫牛肉面,没多久,两人碗底几乎朝天,这才有心情聊天说话。

  「茵茵,-还在那家律师事务所作牛作马吗?」喝光最后一口汤汁,林美芳关心地问道。

  「什么作牛作马?」横去白眼,宁茵茵笑骂。「当我牲畜啊?」

  「把-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操得半死,不是作牛作马是什么?」林美芳为她忿忿不平。「-那三个老板太苛了吧?三位律师,至少该请三名助理啊!竟然为了节省支出,三个人的工作量全压到-一个人头上!」把她当超人啊?

  「话不能这么说啦!」摇摇头,宁茵茵知道事务所现在才刚起步,一切都很辛苦,所以也很能体谅。「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是走商业法的,主客户是一些企业界的公司、老板们:而这些客户群通常都已经有信任的律师了,所以业务开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非三位老板律师在以前的公司已经做出些人脉与口碑,有些企业主愿意退出以前的律师事务所,转而委托我们的事务所来处理事情,让我们事务所有进帐,说不定我就要失业喝西北方了咧!现在创业维艰,三位老板律师也很忙、很累的,我这样还不算什么啦!」

  真要说作牛作马,沈隽才有资格当选啦!记得上回有次她把一些东西留在公司忘了带走,于是晚上上完课后,急冲冲地回到公司想拿东西,没想到却看见他单独一人还留在公司挑灯夜战,真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啧!你们事务所的文化,是不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牛用啊?」想到有人为了工作如此拚命,林美芳这个喜欢闲闲散散过日子的人,就忍不住想大翻白眼。

  「搞不好喔!」想到沈隽隐于沉静表相下的拚劲,宁茵茵觉得公司未来说不定真会形成这种文化。

  「这种公司,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进去。」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不是很好?干嘛把自己搞得像工作机器啊?

  「还好啦!没-想的那么恐怖啦!」宁茵茵已经习惯,甚至还颇能适应。

  摇头叹气,林美芳笑啐道:「真惨!-已经被潜移默化了。」人的惯性真恐怖。

  「哪有!」宁茵茵才想抗议,蓦地,她忽然听到一道压抑的呜咽声,当下急忙小声俏问:「美芳,-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啊?」问话的同时,还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

  「有吗?」闻言,林美芳也凝神细听。

  「呜……」忽地,细微的哽咽声又起。

  两个女人这下都听见了,而且很清楚听到就是隔壁桌的中年男人传来的。当下不着痕迹地偷瞄过去,就见那中年男人低着头边吃汤面,边极力压抑哭声,似乎很怕被人发现,但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宁茵茵眼尖,瞧见中年男人的桌面上放了几张赫赫有名、专打商业官司的律师楼的名片。

  嗯……眼前这位先生该不会是为了商业上的官司纠纷而难过、烦恼吧?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过去。

  「喂!茵茵,-想干嘛?别多管闲事啦……」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林美芳急着想将她拉回来。

  不理劝告,她挣脱好友的拉扯,直直地站在中年男人面前,引得对方还来不及抹掉泪,红着眼眶抬头看她,满脸的莫名所以。

  得到男人的注意后,她猛然绽放亲切粲笑。「先生,你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