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施小菲
施小菲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里,时不时的擡头看一下挂在客厅里的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让人心烦意乱。还有五分钟十点半的时候,门铃响了。施小菲噌的站起来,看着保姆去开门,又强自按着自己做出不着急的样子,慢慢坐下。
林予知不是第一次来邹家的别墅,但是几乎每一次他都为这座别墅所呈现出的富贵与艺术的完美结合而惊叹。他知道,这是施小菲的手笔。邹如海的艺术性只在他的书房里,呈现出常人眼中超出一般的混乱。
如果要找老婆,就得找施小菲这样会生活有情调的女人。林予知一点也不遗憾和家乡的女友分手,越发确定来大城市发展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命运势必会在未来给他安排一个更加出色有品位能衬托他成功的女性作为伴侣!
林予知推了推无框眼镜,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显得真诚而疏远。瘦削的身材在定制西装的衬托下,注释着“风度翩翩”四个字。
当然,如果迎接他的是苏醒,评价的四个字会是另外那个——衣冠禽兽。
施小菲请林予知坐下,咖啡,水果,一应俱全。
阳光从六米挑高的玻璃窗流泻进来,把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闪亮的金边。
施小菲说:“林律师,目前的舆论似乎对Mike不利啊!”
施小菲期望的重点是把钱苗苗描绘成一个暗娼,整件事不过是针对富家子的一场“仙人跳”的骗局。
但是林予知考虑到有些证据还未经过法庭的质证,贸然拿出来会影响庭审的效果;同时,钱苗苗的父母也在网上喊冤。实际上,同情钱苗苗的人数远高于支持邹金生的。甚至有人表示,就算钱苗苗是暗娼,你邹金生有钱就是原罪。
所以,林予知和施小菲委托的公关公司都尽量压着施小菲去攻击钱苗苗,而是把重点放到营销邹金生是个孝顺孩子,并且马上就要去某常青藤读书,有着光明前途的人;并把与钱苗苗的相遇,说成出国前一次偶尔的意外。
林予知当然明白目前的情况,按照他原来的策略,这个时候是可以适时抛出钱苗苗曾被强奸的话题的。但是既然史志远找他要抹黑苏醒,那就把重点转到苏醒身上吧。
“我觉得主要是我们找的话题,没有起到引导性。”林予知边想边说,显得非常谨慎。
“引导?那就把钱苗苗被人强奸的事说出来。她爸妈不是把她说的冰清玉洁么,那咱就看看到底怎么个冰清怎么个玉洁!大家不就知道Mike是被骗了么!”施小菲显然也想到了。
林予知忽然很庆幸史志远插了一杠子,让自己有了转移重点的理由。否则,他这时候顺着施小菲的话说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被施小菲瞧不起呢?不知为什么,尽管施小菲比林予知大了将近9岁,林予知却对她有着莫名的征服欲望。只不过碍于客户关系,总得小心翼翼的压抑着。
林予知喝了口咖啡,是他最痛恨的浓缩。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要一杯多奶多糖多巧克力的摩卡,很可能再也不能走进这家的大门。
“那个是我们要在法庭上对钱家父母有用的,不能提前放出来。”先简短明确的拒绝了施小菲,林予知暗中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施小菲有点怔忡,茫然的坐在那里。林予知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其实,我们的团队里,有个非常好的事件,只不过——唉,我有些犹豫。”
“什么事?”
“苏律师身上发生的事,您知道吧?”
“孙东邻那个?我们已经说过了。”施小菲不理解,“不是有人去律所骚扰你们么,不太好吧?”
“为了客户的利益,骚扰什么的倒是小事。我们自己就能解决。关键是对Mike的影响。”
“我、我不太理解。”施小菲露出难得的茫然,身子也微微向林予知倾斜过来。
一股不知名的淡淡体香忽然送入林予知的鼻孔,搅得林予知慌乱起来。他下意识的向后微微仰了一下,又觉得不妥,连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算摆脱。
“我的意思是,从公众喜欢听什么故事的角度讲,苏律师在经历过孙东邻的事件后,还能接下Mike的案子,其实是很令人好奇的。”
“那倒是。好多人不是去找苏律师问了么?但是苏律师把警察叫来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就是我犹豫的地方了。”
“嗯?犹豫?您有别的办法?”
施小菲开始对林予知使用敬语,林予知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压下从下腹升起的冲动。从表面上看,林予知不过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苏律师不说,不等于别人不能问不能查不能推测啊!”
施小菲皱起眉头,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林予知。
突如其来的警惕让林予知后背陡然冒汗,方才的旖旎瞬间消失无踪,只有透体的冰凉让他手足无措。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力,远远大于想象。思及此,林予知心中那股压制住施小菲,让她彻底臣服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
“不行。”良久,施小菲冷冷的冒出这两个字,看向林予知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林律师曾经是孙东邻的辩护律师,听说您和苏律师的关系向来不好,对吧?”
林予知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他没想到施小菲会这么直白的点出大家的关系,这种粗鲁直接的方法,出现在一位优雅的女士之口,显得突兀却又无可辩驳。
一时之间,林予知觉得自己内心就像被撕开了外衣一般,所有的黑暗和龌龊都暴露在这暴力的诘问之下。
然而,林予知毕竟是林予知。只不过瞬息之间,他已经找到了稻草:知道又怎样?重点不是救你儿子么!
林予知的心立刻踏实下来,除了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憋住不动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林予知笑了笑,仿佛施小菲问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问题。然后脸色一正说道:“您为Mike寻找辩护人,最后选择了苏醒律师,是因为您相信苏律师是位非常正直的女性,相信她有强烈的法律信仰。苏律师说过法律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也说过作为律师,必须为法律代言,让无辜的人得以发声。”
施小菲点点头,这些的确是苏醒说过的话。但是从林予知嘴里说出来,总好像反话一般。她只能费力的寻找一点类似的东西,问道:“所以,苏律师觉得Mike是有罪的,但是她依然凭法律行事?”
施小菲没少看律政剧,对此并不陌生。从本心来说,施小菲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完全无辜,但这根本不能妨碍她为儿子谋求无罪判决的努力。
林予知摇了摇头:“未经判决前,所有人都是无罪的。苏律师为Mike辩护是因为收费了。”
这是最简单的事实,光明正大到就好像告诉你“天上有个太阳”一般,无可辩驳。
施小菲沉默了。这一次她迟疑起来,看向林予知的目光充满了不确定,但是先前的怀疑和讽刺都没了。
林予知更加自信,微微向施小菲倾斜了身子,声音放的低沉而充满威信:“到底是因为Mike是无辜的,还是因为高额的委托费,才让曾经被强奸的苏律师为涉嫌强奸的人辩护,难道不是公众最想知道的么?”
施小菲恍然大悟,却又仔细想了想,仿佛在盘算什么,最后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对。但是,必须是因为Mike是无辜的!”
这一次,林予知没有反驳她。
邹金生是无辜的。不仅是施小菲这么坚持,以后还要让苏醒自己亲口承认第38章《独自美丽》(三十八)
清白的邹如海
邹金生的案子,大概是苏醒做过的最轻松的案子。离开庭没几天了,她连应诉书的起草都没参与。林予知写好了直接交上去,顺便转发给她一份电子版。苏醒也不吭声,就那么默默的收了。小柳特意进办公室问苏醒,有什么要自己做的?苏醒一脸茫然的想了想,说没有。
那一瞬间,小柳有一种被抛弃的沮丧——一定有,肯定有,只是不告诉自己!是自己不够积极,还是几次被史律师叫办公室问话,被苏律师嫌弃了?
也许是看到小柳的脸色不太好,苏醒笑了笑:“真的没有。这个时候,如果有,对你也不好。”
小柳愕然,随即变得委屈,“苏律师,我只想做事,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苏醒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药瓶,起身去接了一壶热水,才对小柳说:“要在乎的。你在我这里实习期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了,最后我能教给你的,就是要在乎。除了做事,有很多事都得在乎。不过,在乎不等于让你前怕狼后怕虎,只是学会耐心而已。”
啊?
小柳琢磨着苏醒的话,眼睁睁的看着苏醒把药吃掉。
苏醒向小柳示意一下药瓶,“你早就知道我在吃什么了对吧?开始我也不能接受,也很抗拒,但是慢慢地耐着性子去等、去体会,身体就慢慢变好了。至少我以前都是藏着吃,现在无所谓了。跟感冒药一样,定时吃就是了。”苏醒笑了笑,把药瓶放进抽屉里。坦然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已经判若两人,“伤口一定是难看的,有时候因为会让人想起受伤的经过,甚至会变得让人恐惧。但是这是无法回避的,受伤的人必须意识到他需要给伤口时间,让它愈合。这很难熬,但会越来越好。”
小柳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
苏醒道:“把你的实习报告写好了,要准备的材料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吧。你跟我做过案子,案例实践方面好好准备,应该没问题。其他的,都是流程,时间而已。”
这是不打算为难小柳的意思了。
小柳感激的点点头,见没什么吩咐,告辞离开。只是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小柳才突然意识到:只要史律师、林律师在,苏律师都不会再给自己派什么任务了。
小柳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浅灰色的大门,擡头看到上面的“苏醒(合伙人)”的标识,忽然觉得有些不舍。他想:将来,无论走多远,这都是我的师傅。我很怕她,但她的确在教我。扭头往座位走的时候,看到史律师的办公室也关着门,心里不由得补了一句:她也保护了我。
街心花园里,老头老太太们拉着买菜的小车晃晃悠悠的走在阳光斑驳的小路上,悠闲地享受着自己的退休生活。
苏醒一身米色的西服套装,纤细的高跟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站在原地向入口张望。王为好擦着汗跑过来,这个人什么时候都能一头大汗,连冬天也不例外。只是出这么多汗,还是见一次胖一次,真是出汗出了个寂寞。
“健身减肥的看见你,都得破产。”苏醒开玩笑的说,顺便把咖啡递给王为好。
“为啥?”小王擦了把汗,接过咖啡牛饮一口。
“出这么多汗也不见瘦。”苏醒憋着笑。
“那不能!我会告诉他们,本来可以更胖的。”王为好也不是吃素的,一句话拨了回去,两人相视而笑。
这一次是王为好电话苏醒,说邹如海的事儿查了一点,想跟她聊聊,看看下一步怎么走。于是约了见面。本来应该在咖啡厅,但是那里人多耳杂,倒不如这种地方放心。
“这个邹如海,简直太干净了!”王为好摇头晃脑的感叹,“他要当官,那就是个海瑞!”
苏醒好奇的挑起眉毛,嘴角向下撇了一下,显然以为王为好说的是反话。
王为好真诚的说:“真的,这个人真的特别干净,名声真是太好了。我欸,我王为好去查,居然没查到他和什么女的有手脚!银行往来账户干干净净,每一笔都交代的明明白白。朋友、同学、同行、合作过的伙伴、商家,甚至知道这个名字的路人,都说不出他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我这名字应该给他,让他叫邹为好!”
“这么干净?”
“嗯。不仅干净,还聪明。这画儿么,说不清值多少钱。你也知道,有些官儿喜欢从买卖自己的画里抓挠些钱。但是也不能说卖就卖啊,总得先找个什么专家来说,这画好,这画值得收藏,然后定价就随意了。邹如海,这个级别的,居然从来没当过这种专家。”
“那他不得罪人么?”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了。这也是收入啊,都转手介绍给别人了,自己也不收介绍费。倒是有几个不错的穷小子画的画,被他夸奖,不过人家也是成才的。我去了解过,他也没收过什么指点费之类的钱。真没想到!难怪遇到施小菲之前,他穷的还得找别人借钱才能买房。”
“那时候他的画应该能卖不少钱了吧?”
“都给前妻了。施小菲也不是原配,据说是施小菲追的他。但是他前妻挺念他好,对外从不说他坏话。也是,离婚的时候,邹如海净身出户,然后每年还按时给前妻的女儿付生活费,对孩子也挺关心的,逢年过节过生日,都会去跟孩子聚聚。我要是前妻,我也不说他坏话。另外,他这俩老婆,相处的还不错。好多人都说,这是邹如海的德行感召的。”说到这里,王为好噗嗤一声笑了,苏醒也没忍住,唇角明显的勾起来。
“他家现在的收入——”
“施小菲也是艺术界的,有自己的人脉。她想办法把邹如海的画弄到国际上,打出了名声。挣得美金,家里就阔绰了。这部分我也查了,能看到的记录都挺明白的,也匹配他们现在的生活。有没有不能看到的,就不知道了。”
“可是邹金生赌博,而且有一阵子了。那些钱,肯定不是邹金生挣得吧?”
王为好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耷拉的眼皮没擡起来,眼球却向上一翻,瞅了苏醒一眼:“史志远帮他们处理的,我查不出来什么。如果要查,怕是会惊动老史。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继续?”
苏醒眯起眼睛,不再说话。良久,她才叹了口气:“算了,不要查了。”
王为好理解的点了点头。
“本来想在陵阳集团上给史志远一个教训,现在却发现是个烫手的山芋。邹金生的事,得另外想办法。陵阳集团这里我不想动了。谁爱拿谁拿,我先看看再说。”
王为好:“也是。你现在情况比较微妙,一下子拿这么大一块蛋糕,总有人不相信是你的能力。”
苏醒苦笑着摇了摇头:“比起钱苗苗和丛近月,我已经很幸运了!”
“丛近月是谁?”
“死者。和钱苗苗一样的死者——都不清白。”苏醒露出嘲讽的笑容,忽然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清白。”
王为好悄悄看了看苏醒,确定她只是在开玩笑,轻轻的叹了口气。
苏醒伸手弹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道:“刚开始,我就想拿下陵阳集团,狠狠的抽史志远一个耳光!可是,打史志远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么?但是我是清白这件事,第一需要证明么?第二能通过打击史志远来证明么?第三,拿到陵阳集团除了挣到委托费,别人就不会背后嚼我舌头么?”苏醒摇了摇头,“单纯的报复,没有任何意义。费心费力的去和泥鳅缠斗,只能让自己沾一身烂泥。尤其是丛近月这件事,让我有了很多想法。在邹金生的问题上,也许对我来说重点不应该是陵阳集团。”
“按照常理,你的确更应该关注钱苗苗。感同身受么!这样也有利于树立你的公众形象。”王为好说,“刚开始听说的时候,我以为别人搞错了。你怎么着也得做钱苗苗家的民事代理啊!史志远这个老狐貍是够坏的,逼你接这种案子!”
“也不完全算他逼得。”苏醒笑了,瞅向王为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平和和思考,“虽然我开始的确不情愿,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能接下来其实主要还是内心有倾向。”
“倾向?”
“从本心里并不希望别人把我和钱苗苗建立联系。换句话说,我不想和钱苗苗归为一类。”
“为什么?”王为好诧异。
“因为她们,让我觉得自己有罪。”
“所谓受害者的‘不完美’不过是一些偏见甚至歧视,她们也没有办法控制——”
“不是的,跟偏见和歧视无关。”苏醒突兀的打断了王为好,语气中喊着明显的不耐烦,也因此带了一段有些尴尬的沉默。
“MeToo”以来,对女性受害者的社会偏见和歧视有很多的讨论,虽然大环境依旧严峻,但是也有相当多的人慢慢的在一定程度上开始反思。对于王为好来说,苏醒是他的客户和朋友,也是他尊敬的姐姐,很容易越过这种偏见去接受现在的苏醒。然而,苏醒自己的否认让王为好吃了一惊。
苏醒咬了咬嘴唇,缓和了口气,说道:“我是说她们自己认罪!虽然偏见和歧视是外界的,但却是深种在她们自己心里的。连她们自己也这样认为!抛开这种抽象的讨论,我们把事情具体化。当这样的事件发生之后,作为受害人怎么评价自己,知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她们完全不清楚!甚至默认周围人的说法,放弃内心对自己的坚持。变化只是借口,放弃却是原罪!狗咬了你,就放弃治疗甚至放弃做人了!我和她们不是一类!”
苏醒激动的挥了挥手,厌弃的口气溢于言表。但王为好看到的却是厌弃神情里,无能为力的气愤和沮丧。
气氛像是陡然之间被什么凝固住。王为好虽然不知道丛近月的案子,但至少了解钱苗苗。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苏姐,你是这个!我佩服你的坚持和清醒。不过一人‘搏’之,众人咻之!您要走的路,怕是很长。但是无论如何,哥们儿挺你!”
苏醒看向王为好,笑了。银瓶乍破,舒心悦目。
微风吹来,苏醒动了动小腿,避免久坐的疲劳,说道:“就邹金生这个案子而言,邹金生固然可恨,但在这个案子里,有他无辜的地方;钱苗苗诚然可怜,但在这件事上绝非无错;从事实出发,以法律为准绳,确保邹金生在这个案子里获得应有的保护是我接这个案子的初衷。以前的苏醒是这样做的,以后的苏醒也只会这样做!”
王为好眉头微皱,迟疑道:“苏姐,有时候现实很无奈,你不能太较劲。”
“不较劲?我倒是想轻松,可是他们不允许啊!不管是邹金生,还是钱苗苗,甚至丛近月,他们一直想让我承认,我不再是以前的苏醒。我只能办丛近月这样的案子,我只能站在钱苗苗一边。不是的!我是苏醒,苏醒是一名律师。律师为委托人提供法律服务。就这么简单!我只是被狗咬了,并没有变成狗。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痊愈的!”
王为好再度叹气,仰头看着叶片的间隙,闪烁的阳光显得格外吝啬。
良久,苏醒才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问王为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只是觉得很不公平,替你不值。”王为好诚恳的说,“你本来可以做更多地事儿,却不得不在这种——破事儿上挣扎。”
苏醒摇了摇头:“谢谢!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可能就是劫吧?那个何帆不是说了么,真正的修行,不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中提升,而是在事与愿违中砥砺前行。说不定,我这一劫过了,就直接飞升成仙了。”
王为好纳闷:“何帆,最高法的那个?”
“嗯。”
“他还说过这话?”
“法大今年的毕业典礼上,他这么说的。”
“他又不是法大毕业的!”王为好撇嘴。胖王儿可是法大正经科班出身,乍一听到非本校人士在毕业典礼致辞,明显心有不甘。
“那也是你们法大邀请的。看人家官高就拽过来给自己贴金呗。”苏醒笑着开玩笑,顺便打击一下王为好的出身优越感。
胖王儿显然非常介意,撇着嘴不说话,然后转了话题:“哦,对了,关于钱苗苗。我找了几个人,基本证实她就是经常在那个酒吧出没,然后带着人走的。她每个月会给酒吧交一些钱,后门是密码门,她知道密码,经常从那里进出。但是她挺神秘的,酒吧的人都不知道她真名,也不知道她住哪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劝他们作证。”
苏醒没立刻答应,只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还有,我那几个哥们儿说,林予知找过他们,手头挺大方的。我和你说的这些情况,林予知知道。”
“收买证人,也不怕进去!”苏醒嗤之以鼻。
“现金。没人会承认。”
大家都懂。除非公安检察去查,否则没人去说破。谁也说不好这次把别人送进去,下次会不会是自己?
“对了!”王为好想起一件事,“前两天史志远约我吃饭来着。”
苏醒扬眉看他。
王为好嘲讽的笑了:“他说这个季度没什么业务,让我不要见怪。还说,苏律师业务好像也有些问题。”
苏醒摇了摇头。
王为好继续道:“我说没关系,反正还有别人委托我,一时半会饿不死。老家伙见我不上道,干脆问我苏律师有没有托我做什么事?还警告我,私下的委托可能会有问题。”
苏醒仰天翻了个白眼,王为好摊开
“谢谢你。他现在就等着拿我的把柄。如果我没料错,不管邹金生的案子怎么判,他至少会鼓动施小菲去投诉我。”苏醒喝了口美式,有点凉了,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那怎么办?”王为好有些着急。
苏醒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不要陵阳集团,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抓住我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