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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恶毒女配翻身后 > 第99章 端倪

    自从流芫说了那一句话,南柚的心情顿时,从云端跌落谷底。

    什么奥义啊,回家啊,都比不过有人想跟她抢孚祗。

    院门前的小桥下,溪水化开了,潺潺流动,像一条水光剔透的绸带,还带着春日暖融融的气息。

    南柚在上面站了很久。

    桥上的栏杆上都长了青苔,前几日又是连绵的阴雨,柔软的指腹无意识蹭上去,沾上一层湿蔫蔫的绿绒。

    她毫无所觉,直到孚祗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垂眸拉过她的手,耐心而细致地将被蹭脏的地方擦干净,才倏地回神,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安静,侧脸清隽,脸庞轮廓每一条都是温柔的,不论何时,不论何种情境,他都是如水似月一样的存在。

    “姑娘在想什么?”孚祗迎上她的目光,问。

    南柚摊开掌心,露出一颗洁白的奥义珠子。

    “我不明白。吞噬领域之中,所看到的一切,为何意,又做何解?”南柚低垂着眸,三根手指就着方才擦拭的姿势,软软地搭在他的掌心中,直到他将手收回,她的手指才动了动,自然地落回到身侧。

    最后这颗奥义珠子是孚祗拿到的,十分容易,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跟南柚煎熬痛苦的过程完全不同,这便说明,之前,她的方法和理解都是错误的,或者说,跟大神使的道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她会问这个问题,在孚祗意料之中。

    “吞噬结界,会将人心中刻意压制的,隐藏的东西展开,一次次重复,大神使想考验的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孚祗轻声道:“姑娘身上带着他的气息,结界中镇守的灵身会生出感应,从而加深难度,算是对姑娘的一种考验。”

    “可我没能通过。”南柚有些失落。

    孚祗眉目深深,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那个领域,只有两种破解方式。

    一种,彻底不拘于眼前的人与事,目光长远到只存山河,存社稷,存万民。

    这一点,饶是心法修到极高深程度的神使们,都很难做到。

    另一种,是以绝对的武力破除。

    以南柚的实力,也做不到。

    等到进入的人全部挑战失败之后,这颗奥义珠会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自动落到在领域中坚持最久的人身上。

    可以说,从一开始,大神使就没觉得有人能破了这个局。

    尘书的领域,在十位神使中不算攻击力最强的,但绝对是最考验道心,最难破除的。

    “大神使考虑到进去之人的实力,将领域的攻击力压制得只剩一成,今日若是太子重瞳之力全开,借助神兵,其实也可以破开领域。”孚祗长睫若鸦羽般垂落,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眼里明灭起伏的光亮。

    南柚掂了掂手中的珠子,似懂非懂:“所以这颗珠子,是他主动放弃的?”

    孚祗不知穆祀的想法,不会加以揣测,只是平静地将事实陈述出来。

    南柚将奥义珠子收回空间戒里,道:“他的生辰快到了,我到时候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就当还今日的人情了。”

    这些事情,一向是她说了算,孚祗从不干预半分。

    憋了这么半天,南柚也没见他提到自己的事上去,她有点儿沉不住气,拉了下他的衣袖。

    “那个玉茹,你喜不喜欢?”她一边问,一边偷偷看他。

    孚祗沉寂半晌,而后摇头,深色的眼瞳里映着温柔的浅光。

    “那我拒绝了?”南柚嘴角往上翘了翘,又很快压住了,见孚祗无声颔首,一副由她开心的样子,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再次重复:“我真拒绝了啊!”

    孚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跟哄小孩一样的:“全凭姑娘心意。”

    南柚开心了,甚至眯着眼,主动往他手掌上凑了凑,被顺了毛的猫一样。

    涉及这个话题,南柚乐完之后,顿了一下,眼瞳睁得圆溜溜的,问:“那你喜欢怎样的女子?”

    孚祗的目光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停留一会,又悄无声息地挪到远处形状各异的云层上。

    他喜欢的人,善良纯真,会随时出现在神宫的内殿或者某一个檐下,化成一根长长的绸带睡懒觉,也喜欢缠在他的手腕上,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他喜欢的人,死在远古最大的一场雪中。

    自此,只活在久远的回忆之中。

    小姑娘的眼里闪着星星,孚祗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慢慢记起从前的美好,她却永远的忘了。

    “臣不知道。”他道。

    南柚的笑脸再一次肉眼可见垮了下来,她哦了一声以作回答,声音拖得长长的,在走进院子前,她停下脚步,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道:“那你现在想,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进来。”

    孚祗听话地止住了脚步,落日余晖中,男子的清隽面容下,是一如既往包容与纵宠的姿态。

    三日后,神山的随从如时抵达各处院子,将被拘在神山千年修习千年的各族皇脉和世家子弟引着,顺着天梯往下,离开神山。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席卷了成片的山脉,大家的视线被遮蔽,脚下的一块青石踏板就是他们所能看到的全部。

    南柚的前面,是狻猊和荼鼠。

    一千年的时间,狻猊体型大了很多,十分壮硕威风,金甲祥云,曲线流畅,动作间,力量感炸开,四神使十分看重他,大力栽培,它本身天赋惊人,进步迅速。

    荼鼠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小小的一只,巴掌大小,它的师尊十分喜欢它,这一千年里,几乎没受什么苦。

    它的天赋是寻宝,本身不是战斗类的异兽,精钻一途,不需旁人太多的干涉与引导,也能一条道走到底。

    此刻,狻猊四蹄稳稳地踩在古老的青石阶梯上,荼鼠跟它混久了,也不客气,试炼结束之后的三天,就又自发自动换回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吃东西一定要拉上狻猊,去寻宝的时候,狻猊在旁边,它就大摇大摆,狻猊不在旁边,就立刻蔫了吧唧,将欺软怕硬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而且睡觉,一定又要趴回狻猊的背上。

    狻猊不乐意。

    但小东西十分耐心,等它睡着了,悄无声息一钻,眯眯眼睛也跟着睡了,而且最令人叫绝的是,每次把它颠下去,下回醒来,它一定又在身上。

    狻猊的脸色很不好看。

    行嘛,小东西修炼打架样样不行,找大哥倒是很在行,个个都护宝一样护着它,找就找吧,眼光还那样差。

    就那么头蠢狼。

    那么头蠢狼啊!不过千年时间,在小东西的心里,居然就能跟它相提并论了。

    离谱。

    非常离谱。

    于是,狻猊开始摆兽君的谱。

    南柚早上起来,不知道第几次听到它对着荼鼠自称本君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如此时,大雾席卷天地,一条小小的神阶,万丈之高,像一条悬在山巅的银丝线,抖抖颤颤,岌岌可危。狻猊嫌它烦,嘴上也不留情,道:“那头蠢狼在前面,不下去找它了?留在本君这里干嘛?”

    荼鼠被它接连一早上的阴阳怪气激到了,它噌的一下从它背上爬起来,但恰巧此时狻猊转过头来,那双纯正的黄金瞳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给人极深的压迫之感。荼鼠心中的小火苗顿时熄灭了,它缩了缩脖子,把尖尖的小鼻头埋进狻猊的毛发中,低声嘀咕道:“这一千年,除了修为,你长得最厉害的,就是脾气了。”

    狻猊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才要说话,就见荼鼠捂住了耳朵,抱怨似地道:“衮衮你好啰嗦啊。”

    狻猊狠狠闭了下眼睛,忍了再忍,才没有当场将它抖下去。

    大雾散去,他们也到了山脚下。最后一丝雾霭如蚕丝般抽身时,南柚的头顶,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触了下,她回眸,看到男子清隽的侧脸,可再往上,他的面貌,在这一刻,像是被漫山汇聚的雾气笼罩着,看不很真切。

    南柚眨了一下眼睛,将手掌覆上他之前触摸的地方,样子有些傻气。

    孚祗很轻地笑了一下,眼眸稍弯,里面的墨色都化为了春水。

    他道:“姑娘,走吧。”

    两人并肩踏入结界,出了神山。

    南柚并不知道方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在整座神山,掀起了怎样的巨浪与波澜。

    那些山精小怪或许看不明白,但十位神使却看得一清二楚,神宫投出的巍峨虚影下,尘书主峰的山巅上,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得笔直,像清风浅月一样柔和,面容被浓雾笼罩着,清隽出尘,润泽似玉。

    除了尘书以外,其余九人感应到那股强到根本不容忽视的气息,纷纷从不同的主峰中冒出来,他们面面相觑,互相打眼色询问,但无人为他们解答。

    而唯一知道一些内幕的尘书,看到这一幕,原本在心里翻腾的那个猜测,几乎笃定了一半。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在那个瞬间,他家公子,主次身融合,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南柚的发顶。

    清浅克制,一触即离。

    尘书太了解神主了,他是那种低调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按行自抑,严于律己。

    那种举动,明明是克制了千千万万年,一世又一世轮回之后,万分之一的情难自控。

    神主并没有在山巅停留许久,不过一刻的功夫,在神山结界彻底关闭的时候,他的身影就隐去了,山风一吹,原地空空荡荡,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留下来九个一脸懵的神使,以及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言说神情的尘书。

    事后,神主并没有下封口令,今日更是当众现身,对于这件事情的传播,便是一种近乎默认的姿态。

    半个时辰之后,其他九位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由此而生的猜测,齐齐沉默了。

    “又是这种时候。”十神使扯了下嘴角,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话,转着手中的玉笛离开了。

    四神使是体修,长得壮硕,声音也似洪钟一样,他摸着自脸颊上方一路划到下颚的一条狰狞伤疤,道:“如果真是她,也好。至少我们这边,又多了一位巅峰战力。”

    八神使斜了他一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顾忌着他的拳头,到底还是忍住了,他转了转手腕,嗤笑着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帮我们。”

    “因为远古那一战,她帮了我们一次,所以这回,就一定会再帮我们第二次?”

    八神使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玉珠撒开,陷入那场惨烈得令人不敢回顾的战场回忆中,很久之后,才道:“只是一次,大人就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

    “他再受不起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