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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推理 > 恶魔的彩球歌 > 第七章 一封神秘信函

  搜查行动

  鬼首村目前对两件事情议论纷纷,一件是大空由佳利衣锦还乡的事情;一件则是假借死人之名,超过仙人顶的奇怪老婆婆。

  对自称“栗林”的老婆婆有兴趣的,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年轻人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对他们而言,多多罗放庵根本就是被遗忘的人。

  那天早上,村里的青年男女有很多话题要谈,也有很多事情必须赶快着手进行,他们的话题当然都集中在昨天晚上大空由佳利的宴会上。

  “大家都称她为‘魅力女孩’,我原本以为她拥有很特别的气质,可是在见过她之后,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她的行为举止简直跟男生一样粗鲁,真教人不敢恭维。”

  “那种低沉沙哑的声音,可能就是她的脸力所在吧!”

  另外,女孩子们的看法是——

  “我本来以为她会很高傲,却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呢!

  “她讲话的口气像个男孩子……”

  大空由佳利已然在鬼首村掀起一阵旋风,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她的发型、服装、装饰品,甚至找机会去接近她、碰触她。

  “阵屋遗迹”——小学校园里,在青年团团长胜平的指挥下,有年团团员正奋力措建盆舞的楼台。

  今年有幸邀请到大空由佳利这位当红明星来演唱,因此要更加小心舞台设备的搭建。

  “歌名雄,听说昨天晚上有个奇怪的老婆婆来村子里,村长放庵先生好像出事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村长失踪了。”

  歌名雄说着迹,也皱起了眉头。

  “村长年纪那么大,会不会厌世掉进后面的沼泽里啦?”

  五郎嘻皮笑脸地说道。

  “万一他跳进那个沼泽自杀,要找我们青年团去帮忙打捞,那可就麻烦了。”

  胜平身为团长,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阿胜,如果他们要求青年团帮忙的话,你一定要拒绝。一年才一次中元节,我们哪有时间去管那种事情。”

  “对,那种干扁老头怎么能够跟日本当红的魅力女孩相比呢?”

  有人带着不屑的口吻说着,引得在场所有人爆笑出声。

  另一方面,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来到多多罗放庵的屋子现场勘察。

  “金田一先生,有件事情很奇怪哦!”

  矶川警官今天穿着开襟衬衫踉短裤,戴着老旧的头盔。

  “都二十几年没见了,村长还跟那……跟那个肯定不是‘栗林’的女人一起喝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放庵先生是被骗了?还是他认错了人?”

  “不,如果说认错人……”

  金田一耕助一边看着前面的沼泽,一边搔着他那头“鸟窝”。

  “如果只有五分钟或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有可能会看错人,可是那个女人跟我擦身而过到达这里,应该是七点半左右,而这边停电的时间应该跟总社一样是九点半,这中间长达两个小时。而且停电后,他们还点上蜡烛继续谈话。”

  “这么说,即使那个人不是‘栗林’,也应该是放庵先生认识的女人。”

  “嗯……很有可能。”

  金田一耕助含糊地答道。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多多罗放庵是否知道栗林已经死了。

  在多多罗放庵的狭窄屋子里面,有三个从城里来的办案人员,加上鬼首村的木村巡警,顿时把屋子挤得水泄不通。

  碍于屋内的空间太拥挤,金田一耕助跟矶川警官只好在沼泽附近徘徊。等到其他人员搜证结束,屋子的另一边却又挤满许多看热闹的人。

  金田一耕助不禁在脑中回想昨晚的情形——

  当时金田一耕助发现情况有异,立刻吩咐阿系不要碰屋内的任何东西,然后重新详细检查屋子内部,他并没有在现场发现老婆婆背上背的那个大方巾包。

  可是,那个老婆婆应该来过多多罗放庵的屋子,因为门前的泥地上有留下明显的草鞋痕迹。

  糟糕的是,昨天晚上那场大雷雨把屋子外面草鞋的鞋印冲刷得一干二净,根本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按照现场情况推断,自称“栗林”的老太婆昨晚背着大方巾包来到这里,然后她踉多多罗放庵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不……应该说两人好象有谈过话,最后用“村长杀手”毒死多多罗放庵。

  奇怪的是,老婆婆怎么处理多多罗放庵的尸体呢?

  金田一耕助闪过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老婆婆将尸体丢进沼泽里面。

  传说这片沼泽一旦把人吃进去,就绝对不会吐出来,因此,鬼首村的人都称这片沼泽为“食人沼泽”。

  但是,老婆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她想把尸体藏起来的话,为什么不把房里的血迹也一并擦干净?

  一般而言,凶手掩埋尸体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隐瞒杀人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老婆婆为什么要表明自己是“栗林”?多多罗放庵到底是生是死?而老婆婆又背着大方巾包跑到哪里去了呢?

  金田一耕助来到厨房,由上往下看着“村长杀手”这种毒草,他突然发现水瓶里面好象有东西拨动水的声音。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看着水瓶里面,伸手将散放在上面的“村长杀手”拿掉,然后用手电筒往水瓶里面照射。

  刹那间,他感到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只见水瓶底部有一大堆丑陋无比的生物在游动着,看起来像是壁虎或蝾螈,全身都是黑褐色,身上还有黑色斑点和疙瘩,头部大又扁平,躯体旁边还长出四肢。

  “啊!”

  阿系注意到金田一耕助的惊讶表情,也来到他身边往瓶子里看去。

  她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山椒鱼。”

  金田一耕助当然知道那是山椒鱼,然而重点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山椒鱼呢?

  “村长以前就有养山椒鱼吗?”

  “没有,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种东西。”

  “你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五日。”

  “你到这里做什么?”

  金田一耕助不假思索地询问道。

  “来送中元节礼物。”

  “你怎么确定当时这里没有山椒鱼呢?”

  “因为那时候我用这个水瓶装水,帮村长烧开水的。”

  五日那天,正好是金田一耕助来帮村长代笔写信的前两天。

  “这附近河里有很多山椒鱼吗?”

  “是有一些,而且村长是钓鱼商手。”

  金田一耕助顺着阿系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各种鱼干用竹子串起来,排列在茶室的门框上。

  他再看一眼水瓶里的山椒鱼,在心中揣想着昨晚那场大雷雨中,多多罗放庵的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金田一耕助催促阿系离开那里,两人一起回到“龟之汤”,然后向矶川警官报告这件事情。

  如果当时矶川警官没有来鬼首村的话,恐怕村里的警察对于金田一耕助跟阿系的报告,只会一笑置之。

  意外发现

  “金田一先生。”

  矶川警官看着在沼泽上面盛开的白色菱角花说:

  “这件案子跟二十三年前的案子有关联吗?”

  金田一耕助自然知道矶川警官缓慢的声调,只是为了掩饰内心那股无法压抑的期望与兴奋。

  此刻,肌川警官又重新燃起希望,期盼这个新案子可以让他解开二十三年前那件案子的谜底。

  “应该有关系吧!否则像放庵先生这样与世独立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扯上凶杀案呢?”

  金田一耕助在案情尚未明朗化以前,十分小心自己的措词。

  “对了,矶川警官,放庵先生平常的生活费是从哪儿来的?‘井筒’的老板娘好象跟村长的关系很密切,可是这件事连她都不清楚。”

  矶川警官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若有所思地答道:

  “有一次,我听见‘龟之汤’的老板娘说,放庵先生好象有个在神户或哪里的亲戚常常送钱来给他。”

  “以前是这样,不过据说三年前,也就是昭和二十八年,那位亲戚就死了,所以我觉得很纳闷。不过,村长日常生活的花费应该不多,‘井筒’的老板娘说,可能是以前送来的钱还有点积蓄吧!可是像放庵先生这种游戏人生的人,会有储蓄的习惯吗?”

  “金田一先生!”

  矶川警官的口气忽然变得十分严厉。

  “你的意思是这个村子里,有人偷偷接济放庵先生?”

  金田一耕助正想回答时,看到对面一个便衣刑警东张西望地走着,当他一看到矶川警官,就马上往这边走来。

  “长官,我到村子里的豆腐店问过了,昨天他有卖油炸豆腐皮给多多罗放庵,可是只卖给他两张。”

  警方正在调查残留在屋子里的油炸豆腐皮寿司是从哪里来的,从寿司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自己做的,而如果是自己做的,那么多多罗放庵应该会去买油炸豆腐皮才对。

  根据刑警刚才调查的结果,多多罗放庵在村子里的豆腐店只买了两张油炸豆腐皮,那两张豆腐皮已经拿去炖煮,那么油炸豆腐皮寿司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阿哈哈?”

  金田一耕助一听,轻声笑了出来。

  “警官,我们终于找到那个老婆婆留下来的东西了,就是那些油炸豆腐皮寿司。啊!搜证工作好象结束了。”

  屋子里走出另一个便衣刑警,他的手上拿着一封信。

  金田一耕助目瞪口呆地看着便衣刑警走过来,他本来以为那封信早就被老婆婆带走了。

  “长官,已经找到了!这是从神户寄来的信,里面的内容也跟您说的一样。”

  矶川警官从信封里面拿出信笺看了一眼,便递到金田一耕助面前。

  金田一耕助眼神的热地看着信笺,他确定这封信是七日午后他来拜访多多罗放庵的时候,多多罗放庵拿给他看的那封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老婆婆来讲,这封信应该是最重要的证据,任何东西都可以留下来,就是不该把这封信留下来啊!)

  “警官,这、这封信是在哪里找到的?你们一定费了一番功夫……”

  “不会啊!它不过是跟其他信件、明信片放在信匣里。”

  金田一耕助霎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件案子看起来很像事先预谋的,可是把这么重要的假信留在这里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矶川警官,你们看这个信封……”

  这个信封确实是金田一耕助看过的那一个,金田一耕助就是根据信封上的寄信人地址写下回信地址的。

  金田一耕助看着眼熟的笔迹好一会儿,待他翻到正面后,不禁呻吟出声。

  “金田一先生,怎么了?”

  “矶川警官、矶川警官……川警官!”

  金田一耕助情绪一激动就会变得口吃。

  “我上次帮放庵先生代笔回信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正面,你们看一下邮戳……”

  矶川警官一着邮戳,马上皱起眉头、紧咬住嘴唇。

  信封上面的邮戳不仅已经褪色,而且好象被人用手指刻意摩擦弄糊掉,根本着不清楚日期。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第一个数字是“2”!

  也就是说,这封信不是今年——昭和三十年寄出的,而是昭和二十几年的某一天寄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