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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反派剧透我一脸 > 第47章 活色生香

    晏南天直勾勾盯着那两扇阖拢的殿门。

    恍惚间,心神与视线仿佛掠回了某一个遥远的日子。

    那是黄昏时分,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东华宫外,抬眸望着两扇紧闭的门。

    她微张着好看的唇瓣,呆呆愣愣的,表情平静,不吵不闹。

    整整一天一夜,她几乎一动也没动过。

    他那么了解她,自然知道她该有多么委屈,多么难过。

    只是这份“知道”似乎来得太迟。

    彼时鬼迷心窍,心下想的全是如何安抚她,将她哄好;想的全是如何步步为营,让她接受另一个对她毫无威胁的女人存在。

    却忘了她会痛。

    就像此刻的他一样痛。

    昨日今日,全然重合。

    切身的体会令他心如刀绞,他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在东华宫外守了一天一夜的傻姑娘。

    他那么了解她,轻易便能共情她的所思所想。

    晏南天怔怔开口,一字一句:“熟悉的宫殿关上门,竟是如此陌生。”

    这一定便是她当初说过的话吧。

    “呃……殿下。”杵在身后的侍卫长老赵插嘴说了句大实话,“太上寝宫整间重新修葺过,属实与原先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是鬼气森森的一座大殿,如今却是大红大绿衬着大金,充满暴发户的豪横气质。

    看这翡翠玛瑙门,看这琉璃嵌金墙,看这金顶椒泥瓦,能不陌生么?

    晏南天:“……”

    晏南天缓缓回过头,垂下眼珠子,定定望了侍卫长一眼。

    老赵憨厚地咧嘴笑:“嘿……是吧殿下?”

    晏南天扯了扯唇角,似是想笑,又没笑出来,似是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没能说出话。

    他抬起手,啪一下拍在侍卫长肩头,握了握,就像拄着个手杖一样,步步踏下台阶。

    落到底,站定,松开手,傩舞广袖在寒风中微微飘荡。

    忍了忍,没回头。

    他一步一步走远,背影失魂落魄。

    彻底踏离太上殿区域时,晏南天忽地闭上赤红的双眸,一个踉跄往前栽倒。

    左右侍从赶紧围上前搀住他,半扶半抱,护着他返回东华宫。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傩舞神服之下,储君殿下皮肤滚烫,身体一阵接一阵痉挛般地发颤。

    他脚步趔趄,一脚深一脚浅,步步歪斜沉重,侍从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搀得住他——就好像在暴风雨中艰难撑起一把伞。

    事实上,对于东华宫诸人来说,晏南天确实就是他们头顶上的那把伞。

    这把伞若是倒了,往后谁也别想好过。

    左右侍从偷偷交换着叹息的视线,心中也不知该向何方神圣祈祷:殿下可千万要撑住啊!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晏南天陡然闭目,却是因为眸底的野心和狂火已经压

    制不住。

    眼前有声音与画面不断闪回。

    老太监敬忠口中的“秽人”,修为独步天下的至强者,竟在刹那之间被切成碎肉。

    那不是传说,他敢确定,那绝不是传说。

    电光闪逝之间,他已亲眼见证了那个阴神恐怖非人的速度。

    ‘那样的力量……那样的力量……’

    ‘谁人不为之疯狂……’

    ‘力量……力量……’

    ‘定要将那样的力量……攥进掌心……’

    ‘将她……夺回来……’

    ‘将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他深深喘息,胸中暗潮翻涌,肢体失控痉挛。

    *

    云昭返回寝宫,见一个太上端坐神榻一动不动,另一个太上靠坐在窗畔,神态疏懒,右手支颐,左手随意在矮案上把玩几只玉杯。

    她暗中观察片刻,发现他使的竟是江湖上常见的老千技法——骗钱那种。

    云昭:“……”

    这个曾经的人皇,好像很有经历的样子。

    她悄无声息凑上前,问:“你在想什么?”

    他动作一顿。

    瘦长冷白的手指点着额侧,转过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他笑吟吟道:“往事。”

    “哦……”

    云昭点点头,心中暗道,一定是波澜壮阔的那种。

    他微挑了下眉尾,神情淡定——昨夜发生的事,当然也能算往事。

    他拥有的记忆不多,这一段又太过浓墨重彩,活色生香。

    很难不回想。

    不过。

    他眼皮微动,瞥向她,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对姓晏的说谎?”

    云昭被他问得一愣。

    他微微笑开,指尖敲了下矮案另一侧,示意她坐。

    他道:“不用怕,我不是在找你麻烦。”

    云昭稀里糊涂坐下。

    他没把手收回,就那么懒懒搭在矮案上,冷硬漂亮的手指在她面前一点一点。

    还挺有压迫感。

    只不过云昭自己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桌。

    她不知死活地问他:“我哪里说谎了?”

    他那双幽冷的黑眸微微地闪,唇角勾着淡笑,意味深长:“等他一天一夜,然后放下。”

    云昭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是这样没错啊?

    她记得上次已经跟他说过了,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收心不再喜欢晏南天。

    哪里有问题吗?

    他笑了笑。

    极好看的笑容,却让云昭本能感觉危险。

    “不想让他知道?”他笑吟吟俯身凑近了些。

    云昭很老实地反问:“知道什么?”

    他道:“我。”

    (移情别恋,对我一见钟情。)

    “哦!”说起这个云昭可得意了,“你的事

    ,我没告诉任何人!”

    (我可没有出卖你!)

    东方敛:“……”

    看着她那双邀功的、写满了“夸我夸我快夸我”的眼睛,他总算是意识到——他和她之间,有三千年代沟。

    习惯用打打杀杀来解决问题的太上正神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家伙,口蜜腹剑,心狠手辣,很不老实。

    但是很可爱,也很好吃。

    不想杀。

    算了,这回原谅她。

    他朝她懒洋洋地动了动手指,假笑着回应:“行。”

    *

    午后,大继王朝上下列队前来拜祭新婚的太上与神妻,向神祇祈福。

    真神请不动,云昭便代他坐到了前殿最大的神龛上。

    鬼神自然过来凑热闹了。

    神龛上已摆好一红一绿两只金绒大软垫,她坐金绿的,他坐金红的。

    看得出来他十分满意。

    于是在旁人上前祭拜的时候,他很好心地在她耳旁说了起八卦。

    东方敛:“注意看。皇帝左边第三个,穿紫色的那妃子,贴身大太监是个假太监,她怀上了太监的种,祈祷不要被皇帝发现。”

    云昭:“……”

    她望向紫妃身后,果然见那位“公公”生得英俊魁梧,偶尔与紫妃视线相接,眼神粘得在拉丝。

    云昭好奇死了:“假太监和真男人有什么不同吗?”

    东方敛还没说话,底下便传来“噗嗵”两声响——心虚有鬼的紫妃和大太监都跌跪在地上了。

    底下一片哗然。

    云昭这才反应过来,旁人看不见太上鬼身,但是他们能听到她说话。

    她端坐神龛之上,口中之言,那得叫神谕。

    那二人不跪还好,这一跪,文武百官、世家亲眷都知道了——皇帝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太监帽。

    云昭:“……”

    太上作证,她真不是故意的。

    皇帝额角青筋乱跳,强绷着走完了拜神流程,率众妃退开时,两个鼻孔都在往外冒青烟。

    储君昨夜染了风寒,今日高热无法起身,东华宫便只来了个温暖暖。

    昨日东华宫纳妃,温暖暖盘上了妇人髻,一步一晃,纤纤玉指有意无意扶着腰,一副春情摇晃的模样。

    云昭眼睛毒,一眼便看见这人身上半遮半露藏了块沾血的帕子。

    噫~

    云昭才不给温暖暖出来表演的机会,手一挥,神官立刻上前,将温暖暖请出神殿。

    温暖暖急道:“我、我……”

    神官直接封口带走。

    “她用了玉势。”东方敛戳了戳云昭,压着眉眼,神秘兮兮道,“宫人无意间撞见,吓得向我祈祷。”

    云昭:“……”

    太上正神,是真的,日理万机啊。

    她望向被拖走的温暖暖,恰好看见那块“元帕”掉到了地上。

    云昭:“啧。”

    她都可以脑补出温暖暖原本打算唱什么戏。

    可惜了,锣鼓还没响就被无情打断。

    云昭收回视线,偷瞥着东方敛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心道:‘他竟然替晏南天澄清。’

    一时间,心中泛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

    这个神……他是性情正直呢,还是对她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呢?

    只见东方敛挑了挑眉尾,视线望着远处,漫不经心地八卦道:“你说姓晏的是不是不行。”

    云昭:“……噗。”

    *

    待云氏与湘阳氏一大家子上前拜祭时,云昭连忙出声制止。

    她正色道:“太上说了,都是一家人,不必拜。”

    湘阳秀笑得花枝乱颤,挥着帕子左顾右盼,得意得像个开屏的大孔雀。

    云满霜倒是沉稳。

    太上不让拜也不能强拜,他便率着家眷浅拜了天地与帝王。

    皇帝也挑不出毛病来。

    东方敛又戳云昭:“那个猴脸男是你亲戚?”

    云昭循着他的视线一望,顿时撇了撇嘴,嘴皮不动,小声回道:“我小舅,一个很讨厌的人。”

    东方敛啧道:“他祈祷媳妇能生个儿子。”

    云昭望向跟在小舅舅身旁的小舅母。

    小舅母娴静秀美,平日最喜欢钻研美食佳酿,有了好的,定会不远千里送往京都给云昭品尝。

    云昭可喜欢小舅母了。

    小舅母有喜,她也替她高兴。

    东方敛幽幽续道:“然后去母留子,迎娶‘真爱’进门。”

    云昭差点儿跳了起来:“什么?!”

    盯向小舅舅的目光霎时杀气腾腾。

    众人都被吓一跳。

    云昭冷笑不迭:“从前我只道某些人烧几文钱的香,求几百万的事,很不要脸皮。如今方知,有人竟是什么腌臜恶毒事都敢求神明保佑?”

    东方敛懒声提醒:“家丑不可外扬。”

    云昭点点头,冲着魂飞了半边的小舅舅阴恻恻一笑。

    很好,她早看他不顺眼八百年了,这下可是实实在在撞到她手上。

    *

    这一下午,云昭被分享了满腹八卦,什么猎奇的都有。

    她记挂着小舅母的事,只待走完拜神流程,便要杀回云山清理门户。

    东方敛随口问:“你今晚回不回来?”

    云昭心头掠过一丝奇妙的感觉。

    莫名有点心悸,也有点心尖发痒。

    她难得认认真真地给出答复:“要是事情办得顺利就回。”

    “那给你留门。”他懒散道,“省得半夜吵醒我。”

    云昭努力压平嘴角:“嗯。”

    她不动声色蜷了蜷手指。

    只觉指尖微麻。

    再有人上前祭拜,东方敛也不说八卦了,只以手支颐,百无聊赖地待

    着。

    仿佛单纯就是在这里陪她一起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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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片刻,忽见他放下了手,眉心微微蹙起,露出点认真的神色。

    他道:“有事发生。”

    云昭正要问什么事,便见有人飞掠而来,急急向皇帝禀告——“陛下,京中突发恶疫!感染者已有数十!”

    这名报信的官差瞳仁颤动,神色惊骇。

    云昭偏头望向东方敛。

    他脸上的表情尽数消失,黑眸一片幽暗,微微侧着耳,仿佛在听众生心音。

    他这副样子便与神身很相像。

    淡漠慈悲。

    “疫。”他忽地轻声吐字。

    云昭跳下神龛,大步走向报信使者。

    她如今的身份更是百无禁忌,世上就没有什么她听不得的秘密。

    “是城南赵员外。”使者禀道,“说是昨夜便有征兆,夜里渴醒,饮了水却不解渴。因为困乏,便没放在心上,只继续去睡。今日晨起,发现饮水仍然不能解渴,这才去寻医问药。”

    云昭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了糟糕的预感。

    果然,使者继续说道:“赵员外未能治好干渴之症,反倒将症状传给了医馆中人!如今干渴难耐无解者,粗略估计已有数十之众!且,极易传染他人!”

    “秦都督已下令封锁了几处街道,现正在各处紧急排查!”

    人群嗡地一声,四处传出细细密密的议论。

    饮水无解,干渴至死,传染他人……

    一片恐怖的阴云缓缓笼罩在了所有人头顶。

    传说之中,三千年前便曾有过这样一场恶疫——平南至宿北,千里大疫,伏尸百万。

    史书记载得清清楚楚,那是魔神的手笔。

    染疫之人唯一的症状便是渴。

    无解的干渴,无论喝下多少水,哪怕胀破肚皮,也不会有丝毫缓解。

    短短几日便会渴死。

    那百万伏尸,要么死在井旁,要么死在河边。

    一边喝水,一边渴死成干尸。

    “怎么……回事?”众人惊恐抽气,面面相觑,“魔神……复活了?怎么可能?太上不是都显灵了吗?”

    众人齐齐望向太上神殿。

    魔神本神离开神龛,瞬间出现在云昭身旁。

    她望向他,用眼神询问。

    他摇了下头,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关于平宿大疫的记忆。”

    云昭抬了抬眉毛,用眼神示意: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他毫无笑意地勾了下唇角:“但是证据确凿。”

    与不见天日的楼兰海市不同,那场千里大疫,确实留下了不少史实资料。

    “不要那么相信我。”他俯身,将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即便没有记忆,他也知道自己杀戮过重。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只见又有信使疾驰而来,陆续送上一封又一封信报。

    江东、平南、宿北三地,都有恶疫爆发。

    赵员外?中招的是赵员传?人群中忽有一声惊呼传出€_[(,“大哥!你昨日不就是去与姓赵的谈生意?!”

    说话的人生着一张猴般的瘦脸,正是云昭的小舅舅湘阳敏。

    闻言,众人心下俱是一个咯噔,下意识四散退避。

    湘阳敏惊恐地瞪着大哥湘阳文,一声接一声倒吸凉气:“你……你有没有被传染!你可别害到我啊!”

    湘阳文脸都白了。

    “我只是卖了他些货。”湘阳文深吸了两口气,略微平复下来,嗓音微颤道,“我身上,倒是没有出现异状。”

    湘阳氏几位亲戚都住在云府。

    云昭高悬着心脏,视线迅速掠过一圈——看上去倒是无人有异。

    皇帝缓缓递出手里的信报,沉声开口:“龙髓?”

    信报称,疫病的源头,竟是湘阳氏长子湘阳文前往京都之前售出的“龙髓”。

    立刻便有人惊呼出声:“传说之中,龙族追随魔神!”

    “不错!”另有人倒抽凉气,“龙与魔神勾结,制造千里大疫,惨绝人寰!”

    “湘阳氏好大的胆子,竟胆敢用龙髓害人!”

    一时间,千夫所指。

    “不可能!”湘阳文急道,“我卖的又不是真的龙髓,只是用东禹燕丝、太原金阿胶、天山冰雪莲、黄脊鱼翅这些东西鞣制而成!”

    湘阳秀也站出来替大哥说话:“那龙髓汤,我们家喝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若是有毒,那我早早都被毒死了!”

    文官之首方渐遗站了出来,捋着长须,指着那些信报,慢声慢气道:“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

    信使禀道:“赵员外昨日买的正是那龙髓!”

    湘阳秀冷笑出声:“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湘阳氏!”

    她嗓门大,音色穿透力极强,瞬间震慑全场。

    闻言,云满霜下意识皱紧眉头,双目一抬,竟是盯向了皇帝。

    皇帝:“???”

    皇帝都给气笑了:“云满霜你个憨货,看朕作甚!”

    云昭心下微沉:“此疫无解吗?”

    边上有人颤声回答:“若是传说之疫……无解!唯有染疫者死绝……可解。”

    云昭嗤道:“那算什么解。”

    旁人不敢在她面前流露不满,只耐心解释道:“自古许多疫病无法可解,都只能将疫者隔绝于人。能撑过去的,自此便不再容易感染同样的疫病,如麻病、痘病以及某些伤寒之症。”

    方渐遗震声道:“此番是投毒!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即刻将疑犯收押!以免更多人受害!”

    眼下,所有证据都指向湘阳文售出的龙髓。

    百口莫辩。

    皇帝望向云昭,然后向太上神殿拱手问道:“太上尊者可有指示?”

    云昭脸色很不好看。

    太上本人,就是最大嫌疑犯。

    那一边,湘阳秀气得呼呼用香帕扇脖子:“渴死老娘了……”

    周围俱是一静。

    云满霜面色微变,急急问神官讨要粗茶。

    接过茶,颤着手,捧到湘阳秀面前:“夫人,喝口茶。”

    湘阳秀嗤笑:“没的把你吓成这样,脸青唇白的。”

    她仰头饮尽,忽然怔住。

    云昭心胆俱颤:“……阿娘?!”

    “当啷!”

    茶盏落向地砖,摔成了两半。

    “别过来!”湘阳秀发出尖锐鸣叫,急急后退避开亲族,“都别过来!”

    “阿娘!”

    一根手指拎住云昭后脖领。

    东方敛俯至她耳侧,声线沉而淡:“她染疫了。”

    云昭只觉头晕目眩。

    方渐遗跳脚大叫:“看!诸位快看!她方才便承认自己喝过龙髓汤!”

    云满霜满面寒霜,二话不说俯身抱起湘阳秀,避开人堆,大步往外走。

    “哎你个呆货!”湘阳秀着急捶他,“我染病了你还碰我!”

    云满霜箭步如飞。

    掠出数丈,他低低道:“我跟你一块儿。”

    湘阳秀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呆货。”

    他又道:“躲的是昭昭。”

    湘阳秀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病,这呆货愿意跟她一起病,昭昭自然也愿意跟她一起病。

    她可以连累这呆货,却绝不能连累了昭昭。

    “云昭!”

    云满霜一声蓄满修为的厉喝传来,将云昭定在原地。

    “阿爹令你,即刻找出真相,还你舅舅清白,救你阿娘性命!你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虎狮般的咆哮,嗡嗡震动耳膜。

    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云昭泪如泉涌,深吸一口气,大声回道:“我能!”

    *

    湘阳文带来的那些龙髓并没有查出问题。

    身为头号嫌疑人,大舅舅湘阳文被收押进了大牢——他自己也愿意全力配合调查。

    湘阳氏家主夫妇与其余人等都回到了云府,禁卫军守住云氏府山,虽未明着硬来,却也是明确软禁。

    无令不得擅出。

    人不喝水,至多可以活十天左右。

    “我要救阿娘。”云昭皱眉摇头,“我想不到她怎么染到的疫?”

    东方敛面沉如水:“你要做的不是找凶手。”

    云昭用力定下心绪,凝眉望他:“嗯?”

    “此疫不可解。”他道,“想救人,除非能解三千年前的谜。”

    云昭双眼微亮:“不错,三千年前的大疫发生在平、宿二地。我们炸了那里的庙,拿回你的记忆!”

    他偏头,盯她片刻。

    “喂,”他很认真地问,“你就不怀疑是我在算计你?”

    魔神,大疫。

    逼着她再次动手炸庙。

    “无所谓。”云昭道,“若是你害阿娘,我连你一起炸。”

    “啧。”东方敛轻叹,“这媳妇,真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