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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砚桐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池京禧,半点没有想喝药的意思,池京禧凑近了些,问道,“头痛不痛?”

    闻砚桐摸了摸脑袋,呆呆的点头。

    池京禧像是哄骗似的,“你喝了之后,头就不痛了。”

    她却把药碗往前一递,就是不愿意喝。

    池京禧有些无奈,只好先把药碗给接下来,随后道,“我们玩个小游戏,若是你输了,就要把这碗药喝光。”

    “那若是你输了呢?”闻砚桐下意识问道。

    “那我就替你把这药给喝了。”他道。

    闻砚桐欣然同意,点头道,“好啊,什么游戏?”

    池京禧便说道,“假若在桌子上放二十四个鸡蛋,你我轮流拿,每次最多能拿五个,最少拿一个,看看谁能最后把桌上的鸡蛋拿完。”

    闻砚桐听了后眨眨眼,似乎在思考这个游戏的规则。

    池京禧等了片刻,而后问道,“能听明白吗?”

    闻砚桐立即点头,“当然。”

    他道,“那你先来。”

    闻砚桐靠着软垫,自个琢磨了会儿,说道,“我拿三个。”

    池京禧道,“那我也拿三个。”

    闻砚桐暗自数着,“我再拿五个。”

    “我拿一个。”池京禧道。

    闻砚桐:“我拿四个。”

    池京禧:“我拿两个。”

    闻砚桐:“五个。”

    池京禧:“一个,最后一个鸡蛋被我拿走了,你输了。”

    闻砚桐懵了一下,“怎么会呢?”

    然后盘算先前拿的鸡蛋,算到最后,还真是池京禧拿走了最后一个,她输了。

    池京禧见她自己算明白了,就将药碗递到她面前,“愿赌服输,快把这喝了,免得凉了。”

    闻砚桐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撇嘴道,“你耍赖。”

    “我何曾有?”池京禧扬了扬眉尾,“你才是要耍赖吧?方才答应好的,输了就喝。”

    闻砚桐摇摇头,直接把头扭到一旁,“我不喝。”

    池京禧无奈,长叹一声,而后道,“你若再执迷不悟,别怪我对你采取强制手法。”

    闻砚桐心道你还能掰着我的嘴灌进来不成?于是把嘴抿住,倔强的摇头。

    池京禧眼中蓄了笑意,忽而擡手,喝了一大口药,然后将碗放到一旁。

    闻砚桐见他动作,料想到他要行动了,便匆忙往床榻里面爬去。池京禧一条腿跪在床边,一下子就抓出了她的脚踝,将她直接拖了回来。

    闻砚桐身上的温度烫的惊人,下意识蹬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京禧两臂蛮横的力道拽过来,困在他的怀抱中。

    紧接着他的唇就落了下来,直接撬开了闻砚桐的唇齿,把口中的药一点一点的渡过去。

    这药十分苦,没加半点蜜糖,在闻砚桐的口腔里漫开时,闻砚桐瞬间皱紧了眉头,擡手推池京禧的肩膀,挣扎着想把口中的药吐了。

    池京禧却很强横的抓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扶着她后脑,引导她将药吞下去。

    有些许褐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溢出,顺着纤细的颈子往下滑,滑过不断滚动的喉咙。

    池京禧觉得自己都要被她的高温传染了,相触的地方滚烫,从指尖蔓延着往上,直至心尖。

    闻砚桐仍在推拒,不安分的扭动这手腕,想把他推走。池京禧只好把力道轻柔下来,轻轻揉捏着她的手腕,渐渐抚平她躁动的心绪。

    一口药喂完,闻砚桐愁眉苦脸的咂咂嘴,哼唧着往床榻里面逃。池京禧自然不如她意,一只手就将她抓住,然后转头拿起床边的药碗,再喝了一口。

    闻砚桐见他故技重施,当下扑腾起来,只可惜被池京禧完全制住,动弹不得,被迫的又喂下了第二口。

    如此反复,到最后闻砚桐发现自己的挣扎和反抗完全没有用,挣扎的力道也渐渐小了,让池京禧喂完了一整碗。

    最后药碗空了,只剩下些许药渣,池京禧看了一眼碗底,转头在闻砚桐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好似奖赏一般。

    闻砚桐有气无力的推了他的脸一把,“我苦死了。”

    池京禧用柔软的指腹将她颈子上滑落的药液擦去,说道,“这次太着急,没有准备蜜饯,下次不会了。”

    闻砚桐瞪他一眼,“你这是诅咒我下次生病。”

    池京禧顿了一下,而后改口,“好,没有下次了。”

    闻砚桐往后一倒,在床榻上撒泼,捂着头道,“你不是说我喝了药头就不痛了吗?可是现在我的头好痛啊!你骗我!”

    池京禧没得法子,也跟着趴在床榻上,揉着她的头,轻声哄道,“再等等,等你一觉睡醒,就不会痛了。”

    闻砚桐闭着眼睛,享受他手上的力道。

    池京禧见她似乎有了睡意,便起身向下人要了热水来,端到床榻边的桌子上放着,然后将闻砚桐从床榻上拉坐起来。

    闻砚桐完全提不起精神,只觉得身上难受,口中是久久散不去的苦味,坐着的时候总是东倒西歪。

    池京禧却极有耐心,将布巾的水拧干,然后坐在床沿,将她歪着的身子扶正,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然后力道轻柔的给她擦脸。

    从没有伺候过人的小侯爷,动起手来也不显笨拙,只怕自己的力道没掌控好,擦疼了闻砚桐柔软的脸。

    热水在脸上擦过一遍,闻砚桐稍稍清醒了些,睁开朦胧的大眼睛看他。

    池京禧给她的脸擦完,顺道把脖子也擦了,然后把布巾在水盆里打湿,再去擦手。他动作的很认真,闻砚桐的视线就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他擦得认真,手腕手掌,甚至连指缝指尖都擦得干干净净。闻砚桐一会儿擡头看看他,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擦完之后,命人将水盆拿出去,拿了两张软垫毯子垫在床榻边。

    他把闻砚桐放进被窝里,盖上了被子,然后拍拍她的脑门,“快睡吧。”

    闻砚桐睁眼睛看他,虽然是有困意,但本能的不舍得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池京禧在房中看了看,而后从桌子上拿了本书,坐在床榻边的软毯上,目光差不多与躺在床上的闻砚桐平视。

    池京禧再次道,“我不走,你睡吧。”

    闻砚桐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侧过身子看他,眼眸里的朦胧越来越明显,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池京禧翻开了书,乘着床头边温暖的灯光,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闻砚桐想到了前阵子在书院的时候,那时她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池京禧就是这样,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会拿一本书坐在她身边。

    夜色浓重,四周安静。只有烛火燃烧,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池京禧的呼吸很轻,却在闻砚桐的心头落下了相当重的分量,让她整个心都镇定沉静,缓慢的变得安宁。

    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收拾了空屋子,池京禧坐到了深夜,等闻砚桐完全深睡之后,才动身离去,在收拾出来的屋子暂歇一晚。

    且说牧杨和傅子献被池京禧撵出了闻宅之后,两人在马车里相对无言。

    牧杨沉着脸,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傅子献向来不喜欢主动说话的,但是这会儿见牧杨不大高兴,便想着他这几日一直担心着,睡也没睡好的,看起来极是疲惫。

    便想说话转移牧杨的注意力,“牧少,牧将军给你的字是何?”

    牧杨听言回神,擡眼的时候,眉头笼罩的沉重一下子散去不少,说道,“行屹。行事的行,屹立的屹。”

    “牧行屹。”傅子献将这话在唇齿里嚼碎,而后淡笑道,“牧将军好文化。”

    牧杨撇嘴,“还有你爹的一半功劳。”

    傅子献沉默了会儿,似有些踌躇,而后终是下定决心一样从衣袖的兜里拿出玉牌,“前两日因事耽搁,没能亲口跟行屹说一声生辰快乐,对不住。”

    牧杨起初没看见,不在意的摆手道,“这有什么好对不住的,你是被抓走了,要怪就怪姜家余孽,还要害你受这无妄之灾。”

    傅子献只好把手又往前举了举,“我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能给你……”

    牧杨长叹一口气,似有了什么心思,突然撩开窗帘往外看,“这没什么,我也没打算从你那要什么东西,心意在就好了。你看闻砚桐,要他参加我生辰宴,他都要推三阻四的,结果我现在还要平白为他的病担心。”

    傅子献道,“不必太过担心,想来是灌了风,普通风寒而已。”

    牧杨朝街上看了看,盘算着在过两条街就是丞相府了,于是对外面的侍从道,“去新启街,我想买些糕点吃。”

    侍卫愣了愣,“那是先把傅少爷送回去再去,还是……”

    牧杨道,“直接去,待会儿直接回将军府。”

    侍卫领了命,低头应了。等他在缩回头时,傅子献的手已经举了老半天了。

    牧杨疑惑的看了看,“这是什么?”

    傅子献的手有些酸了,直接塞到他手里,说道,“这是川阳卫家的玉牌,算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礼薄,希望你别介意。”

    牧杨眼睛一瞪,一下子撅了过去,晕在车内的软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