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从那家餐厅回去以后天悦和佩乐就没有再见面了,当然,一直到星期一为止。首先,先说一说星期一之前的事吧。
那一天,佩乐把自己的状况全盘托出、告诉了天悦以后便直接邀请他跟着自己回家去然后参加姐姐的婚宴。说真的,天悦并没有参加的理由,也没有参加的意愿。非亲非故的跑到其他人的家去参加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的婚礼,这什么道理啊?
因为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所以天悦就没答应下来,但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天悦只是说了回去想想而已,虽然佩乐对于他的说辞并不是很高兴,但她也不能硬逼着天悦去。这是她难得的友人,难得遇上一个不会疏远自己的人她总不能就这样把人家吓跑的啊。
不过,天悦到最后还是跟去了。
没有见面不代表没有聊天。星期日那天,天悦和佩乐用手机聊了半天,就只为了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当然,天悦都跟着去了,事情是怎么结尾就不用多说了。星期一那天天悦和佩乐两人到办公室请了假以后便买了火车票,然后于星期二,也就是现在出发到佩乐的家。这是一件非常庆幸的事,因为现在不是学校假期前夕所以火车票并没有被抢空。但也因为现在不是学校假期前夕的关系,没什么人搭上这一列火车。
天悦和佩乐两人肩并肩坐在了同一排座位上,位于对面、隔着一张小桌子的椅子上则是空着的。在这一节车厢坐着的就只有天悦、佩乐以及三个看起来像是旅客的二男一女而已,而他们三个也像是朋友的样子坐在一起。
“想死……”佩乐面青口唇白的样子把额头靠在桌上,还没把话说完就又往呕吐袋里吐。
“晕车晕成这样会不会太过严重了点啊……”天悦轻轻地拍打着佩乐的背部,担心地说:“要不要喝点水?”
虽然天悦是听佩乐说过自己会晕车,但他没想到佩乐会这么严重啊。
“然后一次过吐出来吗?”佩乐微微地抬起头看着天悦,说:“免了吧……”
“也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做吧?”天悦从佩乐的背包里拿出她的水瓶以后打开盖子,递到了佩乐嘴边,说:“喝一点,冒了那么多汗身体缺水了吧?”
“放肆。”佩乐板着脸说:“想当年——”
“几个星期前。”
“老娘一个人——”
“有家人陪的吧。”
“就不能让我装一装吗?”佩乐不满地问。
“有时间在那里胡说八道还不如好好休息。”天悦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先喝点水然后睡一觉吧,到站以后我会叫你起来的。”
天悦都这么说了,佩乐也只能听从之时。接过自己的水瓶喝了一大口水以后佩乐便靠在椅背上,虚脱地看着火车车顶发呆。
她晕车晕得那么厉害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也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次,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一次,佩乐被父母带到医院去复诊,因为医院距离她家里有好一段距离的路程所以只能驱车前去。可想而知,佩乐直接就从家里一路吐到医院去,然后再从医院一路吐回家里来。
“有晕车药吗?”天悦见佩乐还是很辛苦的样子所以就问了一句。
“上一次乘车的时候就吃光了……”佩乐无奈地说完以后便转过头瞪着天悦:“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会有药不吃白受罪吗?”
“不是这个意思。”天悦无奈地说:“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忘了有药吃罢了。”
“我没那么糊涂……”佩乐叹了口气,话刚说完又低下头吐了一次。吐完以后她便抬起头向天悦抱怨:“早就说了,水一进肚子不过一会儿就全吐出来了……”
“是是,听到啦……”天悦拍了拍佩乐的背部,把呕吐袋从佩乐手中拿走以后说:“我拿去丢,等我回来。”
“嗯……”佩乐再次把头靠在了桌子上,小声地回应天悦。
因为佩乐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天悦坐在靠走廊的关系,所以佩乐并没有必要站起来让路。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她这种状况要她站起来让路的话大概会第一秒就直接吐在桌子上了吧。
天悦站起身,往车厢后方的厕所走去,这路上会经过其余三人的位置。原本天悦是因为他们都是本地人的,结果走近一听才发现他们说的是天悦没听过的语言,让天悦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马来西亚旅行啊。
天悦把袋子丢进丢进马桶冲掉以后顺便小解,然后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毕竟如果让佩乐等太久的话感觉有点不太妙,不过就在天悦经过那三个外国旅人的时候被他们叫住了。
“嘿兄弟,怎么了吗?”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一口美国腔英语问天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他们叫住天悦是被吓著了,但人家既然都问了,不告诉他们的话似乎有点不太好。
“没什么,她只是晕车晕得很严重罢了。”天悦回答道。
天悦不认为自己的英文很好但如果只是跟其他人交流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只是可能存在一些天悦不知道的语法问题罢了。
“哦那实在是糟糕……”男子摇了摇头说:“没有药丸之类的吗?”
“很不巧的,她之前搭火车的时候吃光了。”天悦苦笑着说。说完以后他才想起,眼前三位是旅人,或许会有治疗晕车的药所以便开口问:“呃,你们有没有能够缓解的药?”
“抱歉,我们没有。”男子无奈地说。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天悦也无奈地回应:“如果你们有的话还想要跟你们买的。”
“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拿给你了。”男子笑道:“可惜我们没有,不过你可以试一试让她看着窗外或者是直接让她睡觉,应该会让她感觉好一点的。”
“我会试一试的,谢谢。”
跟那男子道谢之后,那男子就继续与其他两人用天悦听不懂的语言交谈,而天悦则是回到佩乐那里。
“怎么那么久?”佩乐不满地问。
“后边的人把我叫住,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跟他们说了。”天悦照实回答:“跟他们问过有没有晕车药但都没有。”
“有才怪……”佩乐继续把头靠在桌上,说:“也不用脑子想想,他们是背包旅客,会经常搭乘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如果其中一人会晕车的话肯定会选择其它交通的,就算是巴士还是计程车都比火车来得好啊……”
“就算是巴士还是计程车也不都会晕车不是吗?”天悦好奇地问。
“白痴,受不了了就下车啊。”佩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天悦,说:“总不可能直接拉着会晕车的人上长途巴士吧?”
“也是……”天悦无意跟她争吵所以只能无奈退让,他想起那个黑人男子所说的话,所以也顺便告诉佩乐他从那男子那里得到的意见。
佩乐听完以后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躺了下来,把头枕在天悦脚上然后闭上眼睛尝试入眠,搞得天悦有点尴尬、害羞。不过他也没能说什么,佩乐会这么做肯定是走投无路了,如果自己再拒绝她的话是真的有点没人性。
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点以及不让自己那么尴尬,天悦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本书来看。正巧,他抽到的是最近没什么时间直接看完的那一本,所以就直接翻到了夹著书签那一页开始阅读。
“谁偷了我的东西!”
天悦的书本还没翻页,后面那一列车厢就传来了一阵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