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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逢灯 > 第43章 扑朔迷离局

    第1章扑朔迷离局

    初秋之七,秋围猎游的盛幕拉开,宏元尚武,这围猎便是皇家的重头戏。

    眼下国力愈发强盛,百姓初步安居乐业,国库里的财富续积,一派和乐景象,一边匈奴愈发虎视眈眈了,一边也吸引周边国家放过来朝拜进贡。

    来者即是客,这下除了宫内宗亲男子,并精兵将领和归车院,六郡良家子等天子文武近臣,还多了七八位异国使者参与。

    又因阙连小公主们的婚事,也邀那些尚公主的一群未来驸马们前来参狩,连带他们的男女家眷左加右添的,竟然算出了一个几百人之多的空前规模。

    “这下是真的热闹了。”辛姿感慨。

    听举台微风徐徐,还持了一柄墨蓝遮阴的绢伞,珠帘的流苏跟着风摇动不绝。

    伞下放一黑色长案,窦矜长幸各持案上一角办公。

    他将简章阅奏后勾勾画画,再由长幸跟着这些名单抄录,辛姿和全则在一旁帮着晾干收起。

    这已是第五卷了,专誊抄那些五花八门的驸马家,已见四十多人还洋洋洒洒的没完,不怪辛姿嘴微张,面露诧异。

    窦矜闻之不理,倒是长幸姿态俏皮,用笔头点了点她的鼻尖,浅笑:“那是因为汉宫强大了呀。”

    将近四年的经营,治水点路开关修桥,实行推举广安人才,窦矜在朝堂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庞大政治队伍和一批能干的忠臣良将。

    现在又要因为公主的联姻加入新的人选了,火候渐入纯青,这都是长幸喜闻乐见的现象,这次的秋围几十猎犬鬣狗出洞,青年儿郎打马射箭风风火火,想想便是很壮观的盛况。

    但注定不能平静渡过了。

    掩去情绪,边落笔,边与辛姿聊,“当一个人好的时候,身边围着的都是些赞美和奉承,当一个人落败衰退的时候,这些赞美和奉承就会褪去,转而是轻视和践踏,更多的是落井下石。”

    以笔头点唇,思忖,“个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所以更要忆苦自省,不能好自矜夸。陛下,”她眼角瞄他一眼,故意放大声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窦矜翻过一页。

    “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堪当天下第一说客。”

    长幸是想要提醒他,收收性子莫过自大。结果被他反过来给扣了个帽子,咳嗽两声,继续写。

    眼见主子们调情和乐,全则和辛姿都在偷笑。

    写完驸马,轮到一些年轻文官,归车院一属内程药的名字赫然在内,她落笔时微微一顿,一旁的辛姿也敛笑并目,长幸一笔一画将名字端正写上,与辛姿对视一眼。

    ***

    秋风瑟瑟,万物皆出。

    场地在汉宫之西的广阔森林当中,早已驻台搭帐,清点人手。

    迎面过去,都是一队队的带甲士兵手持烈旗,守岗在秋围的边缘线。

    秋围除了主场的狩猎,亦有其余活乐,赛马礼射,牵钩蹴鞠,为迁就前来的一众女客消遣,除了较为缓慢的赛马,也有三局两胜的男子相扑和叫人嬉笑不止的说唱俳优。

    如果他与她的计划顺利,夜间的篝火脍肉也会让帐前的火炉上肉香四溢。

    为了营造纯粹的围猎景象,也震慑外来使臣,除了那些捉野味的细脚猎犬,窦矜甚至放出了圈养的一对高大白虎。

    虎脖上拴住铜铁的项圈,脚系红巾子,由圈养人牵制着在黄青的大草原中跑了一圈,对着分出的队伍仰头高啸,猛兽的野性气息也唤出了男子们的野性。

    一瞬间赛欲横流,将这围猎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都开始摩拳擦掌,胳膊上捆了不同图腾颜色的巾带,跟着领头的武官绕着场内兜转,将队旗扬的大张大舞,吞天没海,嘴里喊着“必胜”,“一等”,哄声冲天。

    经过看台时,那上边些许矜持的女客尚可端坐在风帽之中,稍年轻大胆些的也趁此物色良家婿了。

    公主们也都羞着脸亮着眼,站起来交头接耳寻找自己的驸马,你言一句我动一嘴,期待的不行。

    长信身随窦矜身旁并未在看台之上,待他开了局,一锤名鼓,比赛正式开始,随即上马领了男子们往林中出发,余下她与那些留待帐下观热闹的男客。

    多半都是些文弱文臣,再便是年纪大了不便行武涉猎。

    她特意斟酒扬袖与之敬饮,唯独不见程药。

    那旁人s见她目光往自己身边的空位上探究,知道她找人,便笑指帐外,“程副军使在同张内总管谈话呢。”

    今日严赋跟随窦矜陪护,而陈鸾依旧担负四周值守,因此未曾去狩猎,而在场内巡逻。

    长幸提酒穿过那不同的赛场。

    经过赛马场,礼射场,又越过了一下牵钩和武官们的蹴鞠,径直朝程药而去。

    程药原本与陈鸾相谈甚欢,却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转过了身来。

    “果然是女君子来了。”

    他眼中含笑,跟陈鸾同与她弯了弯腰。

    那风淡云轻的声线灌入她耳中,本是平日里悦耳的声音。

    直到辛姿偶然间闻见过他身上有夜昙花辛香。

    辛姿本很谨慎,确认无误才会禀报给她,何况窦矜当太子时便能抓住谋反,那根脑神经敏感的很,宫内安插进细作,同样也放出了不少细作,亦拿来了敌营里阅完后多片烧毁到一半的残书,其中有一片字似程药。

    她当然希望他不是。

    但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事情都会变了味。

    这清凉的声线也不再那么悦耳了。

    长幸回之一笑,“程副使背后长了眼睛不成,怎得猜到是我呢?”

    他垂头一晒,复开朗,“女君子脚步轻盈,如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自然识得。”瞧了瞧她身后的酒,长幸顺势道,“我同你的同僚们敬酒,却唯独少了你,这一杯,你可要自罚喝完了。”

    说罢亲自执起辛姿碟盘中所放置的那一盏酒水,程药笑应伸手过来拿,不料赛马上的一匹马驹冲撞过来,辛姿似被吓到,退了一步,胳膊磕上长幸。

    那一瞬,她擦他的身而下作歪倒之姿,酒水顷刻撒上他胸膛手臂,沾湿了半边手掌。

    程药一臂及时过来,将她歪下去的身子自腰牢牢搀扶住。

    她的鼻尖碰上他身上的灰色官服,闻到酒的味道。

    这个姿势,他们靠的很近。

    长幸有些惊讶,一擡眸,他眼中全看她,没有顾及胸前深色的淡黄酒水,嘴上开着玩笑,“女君子总是如此冒冒失失,可小人不能次次给你垫背,真的怪疼的。”

    陈鸾在一旁,连连严厉咳嗽。

    他这才捞她起身。

    离手时长幸留意他手,细细看了几眼。

    自回宫,秘密文书皆参有此等微毒药材加封,而程药属归车院不会碰到若酒水与夜昙花相冲,他的手指上出淡紫色的青痕,则是如辛姿所言,碰过了夜昙花汁后才会有的迹象。

    但什么也没有,他被弄湿了的指尖,依旧干干净净。

    长幸掩去腹中的辗转,但眉宇间还是展现了那么一丝丝的蹙色。

    “这酒,味道奇怪的很”程药捏着衣料嗅上两口,看了眼有些尴尬的辛姿,睿智的眼中充满了然,对她们说:“可惜,自罚不了了。”

    只这一句寻常应付的话,可在周围的热闹里长幸忽然耳边一堵。

    随即汗毛竖起,他确实很不对劲,甚至这个眼前共事了多年的人,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衣服脏污,我恐怕得暂且别过,陈大人——”

    陈鸾抱拳,随后同长幸一起目送程药离去。

    待人走不见了,长幸立马问陈鸾,“他方才找你聊什么?”

    陈鸾一愣,“就是一些好友间琐碎的事。”

    “具体一些呢?”

    “臣让他好好学学骑马,他就劝臣赶紧去值守,怕今日林中的部署可有什么疏漏。”

    长幸神色一禀,“那你告诉他了?”

    陈鸾意识到什么,也神色微变。

    立刻道:“我告诉他西南角高密,都是粗壮的竹林,士兵一般塞不进去,遂只有那处弱些。”

    神经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在宫内当值这几年,与臣时常唠这些,还给臣和手下一些军防建议,女君子可是怀疑程副军使意图不轨?可程副军使他——”

    “他就是在套你的话。“

    虽闹不定程药这种行为是不是要叛变,但他的嫌疑很大。

    想到那半片残书上的秋围二字,长幸眉目生锋,带上辛姿便往回疾走,”你速速派侍卫去西南角的猎场护驾以防万一,另让一队兵马,先将程药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