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盖志辉失眠琢磨了,没几天的工夫,落魄太子爷就驾到了。看看人家那气派,一下车就晃得列队迎接的大家睁不开眼睛。
小刘在盖志辉的旁边小声嘟囔:“这位该不会因为贪污在拘留所里还呆上几天了吧?
太子爷刚下车的时候没戴帽子,好家伙,那秃脑壳子24K铂金的,锃光发亮的。虽然部队里不准头发过耳,但就算是大头兵也没有剃光头的啊!更何况是军官了,梳个板寸就算是短的了。
太子爷不怒自威,一个秃瓢就把场面镇下来了,于是从容地戴上军帽,走到盖志辉的旁边时,目不斜视拐着正步就走过去了。
盖志辉却觉得自己手脚发麻。
妈的,真的是傅帅!自己那告密信老早就发出去了,以傅家的本事,肯定能压下去。可是猴年马月的才翻检出来,这里面肯定是傅帅弄的猫腻。
姓傅的下了血本杀到这不毛之地来,可见跟自己憋着多大的血海深仇。
站长倒是蛮欣赏傅帅了,先寒暄了几句,然后问道:“你这头发哪个理发师给剪的?下手也忒狠了吧?”
傅帅从容地笑道:“我对象给剪的,难看也得顶着。”
“哦……“站长立刻恍然大悟,”这么剪挺好,三个月都不用理发了,你女朋友挺会过日子啊!”
说完就拉着傅帅往营房走。其他人纷纷作鸟兽散。
盖志辉走在战友的后面步履沉重。看看,原来多好的头发啊,自己当初怎么能忍心下剪子呢?
冤冤相报何时了,果然是有道理的。自己都豁出去发配边疆了,却还是甩不掉砒霜馅的年糕,其中的憋闷可想而知,不亚于花巨资割一像肚脐眼的双眼皮,没地方喊冤啊!
这么一折腾,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不大的食堂里人头攒动,往常总是抢着第一个落座的盖同志拼命往后缩,眼看着傅帅跟站长坐到了靠东侧的桌子边。
他赶紧跑到大西头的桌子上坐好。结果坐定了才发现这桌坐的都是小战士。
旁边的小战士全默默地看着盖志辉这个深入基层的军官,一时间竟然没有动筷子抢菜的。其中一个正拿眼梢吊着自己。除了晓宝那破孩子就没别人了。
就在这时,有人吊着挺高的嗓门喊:“小盖,你怎么跑带那桌去了,快过来。”
部队里的食堂,吃饭的时候不用维持纪律都特别的安静,基本嘴就剩下一个功能,一个赛一个能抢,满食堂除了咀嚼声和筷子打架的动静就没别的杂音。这一嗓门半个食堂的人都听见了。
傅帅寻声也往这望了望,然后面无表情地转了过去。倒是晓宝望见傅帅后,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操了!盖志辉突然有种钻到饭缸子里,再也不出来的欲望。
大的小的,都他妈凑到一块腻歪人。狠瞪了晓宝一眼,哼个屁?以后堵枪眼子的是老子。
盖志辉起身硬着头皮来到刚才叫他的小刘身边。邻桌坐的就是站长和傅帅。桌子与桌子的间距很近。傅帅跟盖志辉几乎是背靠背坐到了一起。
有好几次,傅帅坐直了身子,那身上散发的热度,烫的小盖都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看了会电视,各单位点名后就解散回寝室休息。
傅帅回来寝室里写业务笔记,拔开笔盖,却又楞起神儿来,思绪烦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后来干脆合上本子,翻出毛巾香皂去澡堂洗澡。
现在正好是风大的季节,就算天天勤换衬衫,衣领也永远是一道黑。如果每天不洗澡的话,就能蹭一枕头沙子。
这可苦坏了小盖,每次洗澡都拿捏着时间,专捡没人的空挡简单地冲洗一下。
倒不是他被男人那啥后有心理阴影了,主要是下面被人剃了的毛还没长齐呢!
你说一群光屁股的大老爷们中出现一白嫩嫩的秃鸟,让人浮想联翩不?
现在是马上熄灯就寝的时间,天儿还特别冷,估计澡堂肯定没别人。盖志辉穿着拖鞋进了静悄悄的澡堂。等脱光衣服路过穿衣镜时,盖志辉还是忍不住别扭了一下,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胯下,对傅帅的仇恨之火又冉冉升起。
他来就来!还怕了他不成?大不了自己提前转业,老子就不信还甩不掉你了!
一个人在澡堂里洗澡的时候就特别爱唱歌,小盖胡乱地往身上抹着香皂沫子,扯开嗓门在那唱《穷开心》。
正在唱到“长江黄河喝过水和鞭炮地雷亲过嘴”时,忽然偌大的澡堂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一24K金的脑袋在那跟着节奏地晃:“行啊,盖志辉,没想到你唱歌还挺好的,咱赶明儿K歌去。”
盖志辉暗叫不好,怎么在这地方让他给堵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