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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风月错 > 第56章

    第56章

    叶忱再回到府中和叶老夫人长谈,关于凝烟的事情。

    叶老夫人最终只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拦不住你,可你若还当叶南容是你侄儿,你与沈凝烟的事,就别那么快让他知道。”

    叶忱默然几许,颔首算是同意,又宽慰了叶老夫人许久才起身离开。

    待叶忱走后,方嬷嬷快进到屋内伺候,看叶老夫人愁容满面,一个劲的叹气,心里也跟着犯愁,口中则宽慰:“老夫人宽宽心,儿孙总有儿孙福。”

    叶老夫人目光疲惫,摇着头几番叹气,“三郎近日如何了?”

    “好多了。”方嬷嬷道:“不似之前成日借酒消愁,今日我去时,三郎正在书房练字,说是明日准备回翰林院。”

    叶老夫人眸光宽了几许,“也该像点样子了,翰林院里告假那么久,你去与二爷说一声,让他跟陈翰林言语言语。”

    方嬷嬷点头应声。“我一会儿就去。”

    *

    翌日,叶老夫人正用午膳,本应该在翰林院的叶南容却忽然回来,他神色略微着急,胸膛也喘动厉害。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叶老夫人蹙眉问。

    “祖母。”叶南容拱手请了个安,紧接着问:“您可知道凝烟在哪里?”

    叶老夫人目光微变,放下筷箸问:“你找她干什么?”

    “我只是想最后再与凝烟道一声歉,可我去了悬寒寺,那里僧人说她早就离开。”叶南容眼中焦急一片,“祖母可知她现在何处?”

    他想再看看凝烟,一眼就够了,可他没有想到,他过去时,早已没有了她的影踪。

    叶老夫人如今是决不能让叶南容再和沈凝烟扯上关系的,索性除了自己与叶忱,旁人也不知道凝烟现在何处,于是干脆说:“她已经离开京城,回江宁去了。”

    叶南容眼里的光亮瞬间熄灭,空洞低喃,“她走了……”

    叶老夫人心生不忍,微侧过脸,冷声道:“你们之前情分已断,从今往后你也别再惦念了。”

    叶南容握紧双手,关节绷白失血,良久才苦涩牵唇,道:“祖母说的对。”

    他们之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连想再见她一眼,都成了不可能事。

    他还在奢想什么。

    “打搅祖母,孙儿告退。”叶南容转身往外走去。

    叶老夫人看着他消瘦了一圈的落拓背影,眼中涌上不忍,手撑着额头,长长叹气。

    ……

    凝烟答应了叶忱,晚些日子与他一同回江宁,便得要去和陆云霁说一声,又考虑到自己这样的情况,与他过多接触,让人知道恐给他惹去非议,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沈凝玉去走一趟,“你替我向陆二哥哥说声抱歉,旁的也不必说太多,将来我再亲自与他解释。”

    沈凝玉自然答应,赶紧就去寻了陆云霁。

    陆云霁眉头微微皱起,“不走了?”

    沈凝玉点头,“阿姐让我与你说声抱歉,陆二哥哥不必费心记挂了,过些时日,自有人会送我们回江宁。”

    她这三言两语,让陆云霁实在难以放心,“你与你阿姐如今住在何处?可是叶家做了安排?”

    沈凝玉囫囵不清的应付说:“阿姐现在很好,陆二哥哥就别担心了。”

    陆云霁仍拧紧着眉,难以宽心。

    沈凝玉知道他喜欢阿姐,也知道阿姐与他决计是没可能了,便也想让他不要执着,看着他认真说:“阿姐没有亲自过来,就是怕让人瞧见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你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状元郎,要是误了你的姻缘,阿姐也过意不去。”

    沈凝玉心直口快,说完才找补了句,“你别难过啊。”

    陆云霁对上沈凝玉忧心忡忡的眼睛,自嘲又无奈的笑笑,“不难过,我早就知道和你阿姐没有可能。”

    只是他总想为她做些什么,也会抱一丝希冀,她与叶南容和离,是不是代表他有机会,到底是他痴想了。

    “那就好。”沈凝玉道。

    陆云霁看了眼天色,提议道:“你来京城之后我也没有招待过你,亏得你喊声陆二哥哥,天色也不早了,可要去尝尝京中味道最正宗的涮肉?”

    沈凝玉眼睛发亮,“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陆云霁爽朗一笑,带着她去了悦来楼。

    掌灯时分的悦来楼正是热闹的时候,食客进进出出,叶南容也走进楼里,他径直走向高怀瑾贯用的雅间,推门进去。

    高怀瑾提声道:“还当你不会来。”

    他说着皱眉将叶南容上上下下打量,过往叶南容虽然也寡言少语,但不是现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

    叶南容走过去,拉个张椅子坐下,“不是你说要做东请吃酒?”

    高怀瑾二话不说,让小二上酒菜,叶南容则沉默吃,敬酒也喝,但就是让他觉得,他是一直在压抑。

    高怀瑾实在憋不住,问道:“你和沈凝烟的事,怎么忽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江宁回来那段时间,他分明看叶南容成日都是满面春风的样子,忽然弄到和离这么决绝,他初得知着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是真的。

    叶南容捏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仰头一口饮尽,灼烈的酒水烧过喉咙,他侧目看向高怀瑾,自嘲说:“被你说准了,我真的后悔。”

    高怀瑾想说什么,就看他眼里划过的一抹青灰,“我彻底弄丢她了。”

    高怀瑾一震,叶南容已经移开了目光,把所有情绪都收起,压抑进身躯里。

    他望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眼中是无尽的荒寂,黯然收回目光,一个熟悉的人影却让他蓦地僵住。

    叶南容定睛看向悦来楼外,那弯腰走进马车的人,正是沈凝玉!

    祖母不是说她们已经离京!

    看到马车行远,叶南容一推桌子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动静将高怀瑾吓了一跳,“你怎么。”

    话未说完,叶南容已经冲出雅间,往楼下走,可还是迟了一步,马车已经走远失去了踪迹。

    他快走在人群中,凝紧的目光急切寻找,却是徒劳。

    追上来的高怀瑾拦下他问:“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叶南容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他没有看错,就是沈凝玉,凝烟是不是也在马车上,是不是她们还没有走。

    他看向高怀瑾,“你府上是不是有一个马夫,后来入了步兵营,在做城门吏?”

    高怀瑾点头,“是有这人。”

    叶南容说:“你帮我查一查,近半月,有无沈凝烟出城的记录。”

    祖母既然那么说,他就是去追问,她也不会告诉他凝烟的下落,他现在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高怀瑾办事很快,第二天就来找了叶南容,对他说:“我查过了,没有沈凝烟离京的记录,她人无疑还在京中。”

    叶南容激动的握紧双拳,她果真没走。

    高怀瑾蹙眉看着他,“你如今就是知道她没走又能怎么样,你们已经和离。”

    叶南容心口弥满苦痛,他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可他想再见她一眼,一眼就够了。

    *

    傍晚的湖心楼和风絮絮,凝烟懒洋洋的靠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翻着书册看,听到外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把手里的书一放,翩然朝门边奔去。

    叶忱眼明手快,揽住如蝴蝶飞来的少女,低眉笑看着她问:“也不怕摔着?”

    凝烟如今深切体会到,原来人是真的容易恃宠而骄。

    她踮起脚尖,手臂柔柔环住叶忱,“你会抱着我不是吗?”

    “是。”叶忱声音里都是细细的温柔,手顺势下滑至她臋上,将人托抱起。

    叶忱抱着她坐到方才的地方,凝烟又立刻去翻找自己这几日雕的物件,“你瞧瞧如何。”

    叶忱依言低眉去看她掌心里的东西,含笑的眼眸近乎心惊的一缩,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雕这个。”

    叶忱声线罕见的噙了一丝不稳,躺在凝烟掌心里的,赫然是与那些古玦造型一致的玉把件。

    当初那几块古玦就是小姑娘亲手雕成,月泉公主雕工精善,所以他才教她这些,那古玦也不是什么可以牵动国运的东西,而是后来她雕来玩的,上面是古老文字刻成的平安、顺遂、福泽……

    所以她现在为什么会雕这个。

    凝烟没注意到他变化的目光,拿着玉石说:“我是照着你之前送我那快古玦而雕,不过比不上它精巧。”

    在她开口前的一刻,叶忱甚至感受到了久未有过的,从心深处爬出的恐慌,他释然一笑,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将一快古玦放在小姑娘这里。

    “你说呢?”凝烟用胳膊碰碰他。

    “我觉得一样好,这个纹路粗实厚重,你的手力轻,雕灵秀繁复的纹样会更出色。”叶忱拿过玉,“只不过,以后就不要雕这个了。”

    对上凝烟不解的目光,叶忱解释说:“这是宫里在寻的古玦。”

    凝烟半晌才反应过来,瞠目看着他,“这样重要的东西,你为何送我?”

    当初送她的缘由并称不上好,叶忱略一思索,解释说:“我得到这个也是因缘际会,只不过那时并不知道就是古玦,后来已经赠与你也没有机会拿回。”

    凝烟哪想到那么多人争夺的古玦就在她手上,登时就像拿了个烫手的山芋,“那现在。”

    叶忱顺势道:“你若害怕,就给我吧。”

    凝烟想了想,把古玦给叶忱。

    叶忱将其握紧在手心,将来再不能让她碰这了,他无法笃定她会不会如他一样记起前世,一切可能,都要杜绝。

    *

    叶南容接连找了几日,都没有一点关于凝烟的消息,他也心知肚明祖母不会将告诉他,若还有谁有可能知道……

    叶南容握紧双拳,六叔。

    他去汲雪居想求叶忱将凝烟的下落告诉他,才知道近来叶忱鲜少回府。

    叶南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此刻他还没有深想,见时已不早,便先去了翰林院。

    陈翰林命他将新修的圣训送到武英殿,他将东西送过去,离开时正看到叶忱与武英殿大学士从武英殿大门里走出来。

    他走上前行礼,“张大人。”又朝叶忱一拱手:“六叔。”

    叶忱看了他片刻,淡淡嗯了声。

    叶南容斟酌着,开口想请叶忱移步说话,一阵风吹过,他恍惚闻到风里有丝丝细微的甜香,被夹在清檀气里。

    叶南容僵了一瞬,擡眸看向叶忱,他敢确定自己没有闻错,妻子身上的气味,他再熟悉不过,难舍难忘,可为什么他会在六叔身上闻到。

    而且混淆的如此深切。

    张启年笑道:“叶大人是有事与叶太傅说罢。”

    叶忱淡看着叶南容,“什么事?”

    叶南容心里不断翻涌出各种念头,冷意如风灌进身躯,他极力压抑心绪,咬紧着齿根,低眸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