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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风月错 > 第59章

    第59章

    销春楼里灯火缭乱,到处是靡靡的曲乐调笑声,身姿妖娆的女子一个个婀娜曳步在楼阁之间,一双玉臂似无骨般招揽自身边走过的男人。

    “公子这边请。”

    叶南容面无表情挡开女子伸来的手臂,自径往二层走。

    软着身子的女子趔趄退了两步,恼着拧眉,又见来人虽然眼生,但衣着容貌皆非俗品,立刻弯了笑,千娇百媚的追上去,“不知公子是要找哪位妹妹?”

    她想勾绕上去,看到叶南容眼里的冷峻又时趣的把手了缩回。

    叶南容目光逡巡着楼内的人,忽而眯了眯眸,朝一个锦袍男子走去,那人已然喝多了酒,怀里揽了个姑娘,走路晃晃悠悠。

    叶南容扣住他的肩膀。

    “谁啊?”

    被扣住肩的赵品文不耐烦的回头,一张酒气熏天的脸,愣了一下,才万般稀奇道:“叶南容?”

    他松开怀里的女子,一手搭到叶南容肩上,大着舌头揶揄说:“你这是与夫人和离,得了自由,故也来此寻欢?”

    叶南容似笑非笑的勾唇,“赵公子能否也带我熟络熟络。”

    赵品文酒喝的稀里糊涂,一挑眉毛,“来来,今日我就带你好好领会。”

    他勾肩搭背的带着叶南容往雅间去,一进屋子,叶南容反手关上门,剪过赵品文的手臂一扭,擡脚猛踢向他后背。

    赵品文被一脚踢的扑摔在地,鼻子砸在地上直接冒了血,酒也醒了一大半,转过身恼火冲天的瞪向叶南容:“姓叶的,你发什么疯!”

    叶南容上前又是一拳,把赵品文直接打的嘴角淌血,拎着他的衣襟将人拽到眼前,什么斯文风度都被怒火冲的干干净净,“把你下药的事说清楚。”

    赵品文微怔,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含糊其辞,“什,什么药。”

    旋即又怒道:“你少在这里诬陷。”

    “是吗?”叶南容缓缓点头,“你这药是出自此间吧,不如我就让这里的老鸨来与你当面对质。”

    叶南容拽起他就往外走,赵品文自己心虚,脚踢着地,挣扎着恼羞成怒道:“是,我是给你表妹下了药,但她不是没事吗?”

    “没事?”叶南容意味不明的反问。

    他本就是为诈赵品文,只是原来他以为赵品文也参与,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赵品文一把挥开叶南容的手,“叶老夫人寿宴上人人都能作证,她人没事,而你也没证据,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闹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祖母寿宴……叶南容蓦地一震,浑身血液倒灌,手脚冰凉。

    祖母寿宴上,楚若秋确实没事,但是凝烟……宝荔来找过他,说她身体不舒服,而他没有当回事。

    “你去找老鸨对峙我也不怕,那药根本就是假的。”赵品文话说话一半,被他猩红的眼眸看得直发怵。

    叶南融狠戾将人按在地上,赵品文一惊,团头已经罩面挥来,一拳一拳,一直打到赵品文口吐鲜血,他才控制着停下,胸口粗喘,握紧的拳头不断颤抖。

    他眼里如火如暴,药不是假的,叶忱知道,所以他会在上元节事发那日,故意指出赵品文。

    楚若秋也知道,所以她顺势将苗头指过去,只要怀疑就够了,甚至不用对峙,赵品文的心虚就能让她无虞。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最敬重的六叔算计夺妻,被尽心呵护的表妹骗的晕头转向。

    “叶南容!”赵品文盯着满脸血恨不得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南容甩开他的衣襟站起身,“你胆敢在我叶家,在我祖母寿宴下药,我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四夫人究竟不知情,还是与你合谋也还两说,所以到底是你想要找楚若秋麻烦,还是你们赵家要找叶家的晦气。”

    赵品文心上一惊,这事要是闹大,他爹非把他骨头打断不可,他咬着满是血的牙关,硬是将这窝囊气咽了下去。

    叶南容擦掉手上的血,坐到一旁朝着赵品文擡了擡下巴:“喝酒啊。”

    赵品文一脸狼狈惨样,戒备盯着他,叶南容笑得凉薄,“否则,外人还当我们闹不愉快。”

    *

    傍晚,楚若秋带着凌琴从顾氏院里出来,凌琴见她一出院子,脸上的笑就没有了踪迹,低声道:“后日老爷就进京了,姑娘也高兴些。”

    “高兴?”楚若秋笑得嘲讽,如今表哥是她为无物,姨母也冷冷冰冰,她怎么高兴地起来。

    凌琴宽慰说:“等姑娘与三公子成了亲,夫妻二人总能化解嫌隙。”

    楚若秋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起码她已经顺利了第一步。

    她一路朝着松溪院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叶南容,他也看到了自己,见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视她走掉,而是站在原地,楚若秋咬咬唇走过去。

    “表哥。”

    叶南容看着她,从小一同长大的人,原来也会如此陌生,他笑了笑,“若秋。”

    楚若秋欣喜若狂,她已经多久没有听表哥如此唤自己了。

    眼眶里含上泪水,“表哥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叶南容,“我一直在等你,亲自和我说什么。”

    楚若秋目光微微一乱,他难道是来质问自己,正忐忑,她感觉到脸被一只温柔的手掌贴住。

    叶南容虚捧起她的脸,“若秋,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清浅的声音透着叹惋,与心疼,“你从前,总是最让人心疼,最善良的。”

    “表哥。”楚若秋捂住叶南容的手背,垂泪痴痴望着他,“我不想的,我知道我不对,我只是太爱表哥。”

    叶南容点头,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我也想相信你,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知道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不喜欢欺骗。”

    楚若秋屏息不语,又极度贪恋舍不得离开叶南容的怀抱,耳边轻柔的低语声如蛊惑:“你知道我舍不得真对你生气,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

    叶南容目光越过她,冰冷的望着某处,“可是,你得对我坦白。”

    *

    夜晚,叶忱等凝烟睡着走出屋外,守在不远处的杨秉屹走上前,“大人。”

    “探子来报,说三公子除去有一日去销春楼喝了半夜酒,旁的都无异,与楚若秋似乎也和好如初,大抵是想通了,后日楚家人就要进京,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乱子。”

    叶忱背着手望向被阴云遮避的朦胧月影,“最好是这样。”

    翌日。

    早朝,散去后文武百官依次退出大殿,叶南容站在金銮殿外,待叶忱出来,走上前说:“六叔。”

    叶忱看了他一眼,与身旁同行的内阁官员点头致意,剪手走向前,淡声问叶南容:“何事?”

    叶南容略低着眸说:“六叔明日可有空,我有些事,还想问问六叔。”

    叶忱只说:“明日楚家人不是要来商议你与楚若秋的事。”

    “那六叔可也要来见证一番。”叶南容言语透嘲。

    叶忱回身看着他:“二房的事,无需我参与。”

    “六叔参与的还少吗?”看到叶忱凌厉下来眸色,叶南容又道:“那便明日夜里,再请六叔一叙,六叔总要让我死个清楚明白。”

    叶忱缄默不言,算是同意。

    “那明日我恭候六叔。”叶南容一拱手,转身走下玉阶。

    拉长的身影沉寂孤独,摒去前世种种,他到底是他侄儿,他无意看他消沉,或是一蹶不振,只要他不再存在于他与烟儿之间。

    第二天,楚兆濂和夫人柳氏就一同到了叶府。

    叶老夫人随同叶二爷以及顾氏,客气的将两人请到上座,叶南容与楚若秋也一同来了花厅。

    叶老夫人和声和气的对楚兆濂和柳氏说:“三郎与楚丫头本就是青梅竹马的情意,此番两人情难自控做了糊涂事。”

    她说着又愁眉叹了声,“所以今日请你们来,商量商量怎么办漂亮些。”

    柳氏一脸心疼的看着楚若秋,“说是情难自控,可我们若秋一个女儿家,家风又严谨,若不是被诱哄,哪敢这么糊涂。”

    叶老夫人见柳氏这是想拿乔,心里不悦,但这事已经将她拖得又累又疲,堆笑道:“你放心,聘礼婚仪方面,绝对不会亏待的若秋。”

    柳氏嘴上看似心疼这个继女,实则就是还想借机多讨些好,摇着扇子幽幽道:“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三公子可是成过一次婚的人,我们若秋倒委屈了。”

    “楚夫人不用担心婚事。”一直没作声的叶南容微笑开口。

    楚若秋心上一甜,表哥必是要许诺什么,楚兆濂夫妇也是这般以为,叶南容嘴角轻轻一扬,眼里的神色却与之相反,凉的不带一点感情,“因为不会有婚事。”

    “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柳氏细长的眸子一拎。

    厅内其余的人也都变了脸色,叶老夫人低声警告:“你胡说什么!”

    楚若秋脸上羞怯的甜蜜还没有退下,怔怔看向叶南容,而他却连眼神都没给她。

    柳氏尖细的声音响起:“难道三公子是毁人清白而不认的宵小之辈。”

    “叶二爷,这就是你们请我们来的态度?”楚兆濂也坐不住了,伴着冷脸质问叶二爷。

    叶二爷脸色难看,谁也没想到叶南容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父亲稍安勿躁。”叶南容语气淡凉:“至于楚夫人,还是晚些再下定论。”

    “来人。”

    他语锋一扬,青书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浓妆艳抹,满是风尘气的女人。

    叶老夫人连看一眼都嫌污眼,“你把什么人带来府里!”

    只有楚若秋变了脸色,一张脸苍白的像纸。

    跟着清风进来的女人往地上一跪,战战兢兢道:“上元夜前几日,有两个姑娘扮了男子装束,来销春楼找到我,说是要买让人喝了就会乱性的药。”

    此言一出,花厅内顿时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柳氏凌厉把手一指,声音都变得有几分撕裂,“哪里来的腌臜玩意,这等构陷的话也敢胡乱说,不要命了是不是!”

    叶南容问:“你可还能认出那两人?”

    “我金娘敢说过目不忘,自然认得。”金娘擡起眼睛,目光在屋内看了一圈,最终定在楚若秋身上。

    “你看我做什么!”楚若秋声音尖锐绷紧,整个人像炸开了毛发般悚然,僵硬。

    金娘朝着其余人道:“那日两人中的一个,就是这位姑娘。”

    “你胡说!”楚若秋脸色惨白,可除了一个胡说以外,她什么辨解的话都说不出。

    叶南容的冷漠更是让她如坠冰窟,浑身发寒,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温柔宽解是假的,说原谅她也是假的。

    叶南容无视楚若秋,看着金娘说:“另一个也指出来。”

    早已紧张到发抖的凌琴,在金娘看过来的当时,就扑通跪倒在地,脸上煞白一片。

    “叶南容!”叶老夫人沉声一喝。

    她想要息事宁人,甚至按着不查,就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想要维持叶家的脸面,叶南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脸面撕了。

    她以为他想通了,肯接受了,原来是蛰伏着,给所有人一个痛击。

    “祖母别急。”叶南容不卑不亢的说:“至于她是用什么手段把我引去了望江楼,就让叶窈来说给诸位听。”

    顾氏惊愕的圆睁着眼,许久才消化掉这个震惊的消息,她只觉荒谬到了极点,她当真以为楚若秋也是受害者,结果她当女儿养大的人,却算计了他儿子,她两眼充血,失望痛恨的看着楚若秋,“你简直太让我失望!”

    “表哥。”楚若秋满身绝望,如同被背叛了一般,即恨又怨的逼望着他,“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你骗我。”

    叶南容只是无波无澜的睇着她,“是你先骗我。”

    “楚大人和夫人也看到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设计拆散我与凝烟夫妻的人,我如何也不敢娶。”

    不轻不重的声音,坚决如铁。

    柳氏快速在心里算计过,叶家是极看重脸面的,肯定也不想闹大,她竭力稳着心神,态度也软和带着几分讨好,“若秋是糊涂,可三公子碰了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叶南容却说:“我不怕闹大。”

    “但楚夫人考虑清楚,楚家出了个名声败坏的女儿,你自己儿女的婚事,恐怕也要受阻。”

    柳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昔日看似温文的叶三公子,怎么也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你如此,是要逼死若秋不成!”

    “我绝不会娶她,若铁了心要进叶家。”叶南容冷漠似冰的声音逐字逐句响起,“那就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