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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风月错 > 第78章

    第78章

    船上大半都是西辽人,一个个又都是极为人高马大,臂生横肉,一把就能将一个护卫撂倒。

    砰的一声重响,一个护卫直接飞到了高怀瑾面前,他护着凝烟凝玉两人快速后退。

    凝烟惊的心脏震跳。

    沈凝玉朝着高怀瑾急道:“现在怎么办,你的人打不过他啊。”

    高怀瑾脸色难看至极,盯着邪笑着走来的赫连迟哼笑,“这蛮夷当真是条疯狗,以为他爷爷是吃素的。”

    听得高怀瑾的话,沈凝玉溢满惶恐眼睛微怔,扭头诧异看向他。

    只见他抓住自发冠垂下搭在肩头的那缕流苏,往后利落一甩,而后掌心蓄力,身形一动来到赫连迟面前,劈手抓住他的肩膀。

    赫连迟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肩头一挣,没成想一下竟然没有挣开。

    高怀瑾冷笑:“赫连公子,差不多了吧,再下去,可就伤和气了。”

    赫连迟迷眸意外的看着他,“高公子是要比试比试了?”

    他好斗的本能立刻就被挑了起来,裹满劲肉的的身躯一绷,与高怀瑾扭斗在一起。

    高怀瑾劲巧,但赫连迟的力量不容小觑。

    逐渐便有些吃力,他分神朝凝烟她们使去眼色。

    沈凝玉攥着凝烟的手臂道:“阿姐,他让我们走,可是他会不会被打死?”

    凝烟也看出他逐渐落了下风,可她们在这里不但帮不了忙,只会让他分心,她反手拉住沈凝玉的手,“我们去找人来。”

    沈凝玉点点头,然而才挪步,两边的西辽人就围了上来,直接捉了两人的手臂将其控制住。

    赫连迟的声音幽幽传来,“只要沈公子能打赢我,我就让你们走,若不能。”

    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狠辣的一拳袭在高怀瑾肩头。

    高怀瑾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捂着剧痛的肩,朝旁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低声骂:“狗娘养的。”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再来。”

    高怀瑾步子向前了一步,又陡然顿住,一道迅疾的身影自面前掠过,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到了赫连迟眼前。

    赫连迟惊惧后退,脖子却一凉,匕首折出的寒光打在他眼上,他目光一缩,盯着面前杨秉屹冷毅的脸,呼吸粗沉,暗惊此人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他猖狂道:“你可知我是谁,胆敢对我动手!”

    杨秉屹没说话,看清他容貌的凝烟几人,心头皆是一松。

    杨秉屹来了,那是不是叶忱也在此处,凝烟目光快速望向周围,一艘略小的楼船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在船头处搭了宽板,为首走来的人正是叶忱。

    凝烟眼眶一酸,她忍在心里的惊恐直到这时才敢泄露一些。

    “放肆!”紧跟在叶忱身后的异族男人朝着赫连迟冷呵。

    赫连迟看到男人,以及他身旁的叶忱,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父亲,叶大人。”

    叶忱目光环视过甲板上的残局,高怀瑾的护卫被打得七零八落,他本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至于小姑娘和沈凝玉更是狼狈的被两个西辽人缚着手臂。

    沈凝玉看到叶忱的当下眼睛就亮了,扭了下手臂没扭开,直接大喊:“姐夫!他们欺负我和阿姐!”

    赫连迟听到沈凝玉对叶忱的称呼,顿时僵住。

    姐夫?

    方才他听高怀瑾说,那个女人是叶大人未过门的妻子,他哪想到这个叶大人,竟然就是叶忱!

    他背后的冷汗顿时淌了下来,骨都侯赫连骁更是大惊,他同样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走上前对着赫连迟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得他嘴角出血。

    随即朝抓着凝烟和沈凝玉的护卫怒斥,“还不将人松开!”

    沈凝玉拉着凝烟赶紧就躲到了叶忱身边。

    叶忱顺势伸手将凝烟揽入怀中,手掌紧搂住她微微发抖的臂膀,又看她指尖因为被缚而失血发白,怒气直冲进灵台,眉尾抽跳,“谁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高怀瑾一边暗幸叶忱来了,一边又满心惶恐,走上前拱了拱手,“下官见过叶大人。”

    “今日是下官带着两位沈姑娘来船上,本是想让二位姑娘看看热闹,不曾想与赫连公子起了冲突。”

    叶忱擡掌打断他的话,目光移到赫连迟身上,“还望赫连公子给本官一个解释。”

    赫连迟脖子上架着刀,又被自己父亲一瞪,不得不低下腰脊梁道:“我不知她们是叶大人的人,以为只是寻常女子,多有冒犯,还望叶大人海涵。”

    赫连骁则打圆场道:“这就是误会一场。”

    “误会?”叶忱不疾不徐的点头,眼锋陡然一厉,“言则,今日若是寻常女子,便可以任由你赫连迟捏圆搓扁了。”

    “这船上的人总是你让人打的没错,沈大人你总也认识,常言道远到是客,赫连公子这样狂妄行事,倒让本官不得不怀疑,西辽是不是已经有本事骑到大胤头上。”

    凌厉的字句一脱口,骨都侯刹时变了脸色,“叶大人这是什么话,大胤与西辽邦交多年,小儿今日必定是喝多了酒,才没了分寸。”

    他说罢又是一巴掌抡在赫连迟脸上:“说!你喝了多少。”

    赫连迟舔去嘴角的血丝,闷声道:“两坛。”

    “小儿喝酒生事,我必定好好教训,叶大人大人有大量,便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赫连骁说的义正辞严,心里也认为叶忱不会真的多加追究,将事情弄得难看。

    叶忱不置可否,“赫连公子冒犯了沈大人的二位千金,难道就当做无事发生了?”

    赫连迟脸上一阵难堪,直接走到方才抓着凝烟和凝玉的护卫面前,抽刀斩断了他们的手。

    “啊——!”

    血喷出的瞬间,惨叫声伴着惊呼一同响起,凝烟慌忙抓住叶忱的衣摆,眼上极快的覆来一只手。

    叶忱捂住她的眼睛,让她靠近自己怀里。

    赫连迟丢了刀,一手放在胸口做了个西辽的礼节手势,“这两双手,就当是给二位姑娘的赔罪。”

    他故意接着说:“若不够,我的手也可以。”

    沈凝玉已经捂住嘴,扑到栏杆处呕吐了起来。

    凝烟满心惧骇,不想事情再闹大,惹出麻烦,于是小幅度扯了扯叶忱的袖摆,轻声道:“够了。”

    叶忱揽紧她,轻轻嗯。

    视线扫过赫连迟的手,意味不明道:“赫连公子说笑了。”

    他带着凝烟和沈凝玉回到另一艘船上,嘱咐沈凝玉先休息,又牵着凝烟去到另一间舱房内。

    凝烟被他拉着坐到椅上,他一言不发就解她的衣衫,凝烟目光一闪,不等躲避,就听他沉沉的声音传来,“别动,我看看没有伤着。”

    叶忱将她的衣衫褪下手臂,肌肤陡然触到寒凉的空气,凝烟忍不住轻轻瑟缩,露出的臂膀上,赫然印着两圈被扼出的淤青。

    叶忱紧压着唇角,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赫连迟以为斩了两个卫护的手臂就能了事?

    “疼不疼?”叶忱小心翼翼的用指腹轻抚她的肌肤。

    即便他藏的很好,凝烟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她摇头说:“不打紧。”

    叶忱擡眸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认真,“真的没事。”

    “烟儿不知道吗?你疼不疼,我都感受的到。”

    凝烟没明白他的深意,轻扭着手臂想要抽手,叶忱却忽然靠近,温热的唇贴在她手臂的淤青上,辗转轻吻,呼吸打在肌肤上,激起一偏细小的疙瘩。

    叶忱仔细吻过她的伤痕,低声道:“烟儿从前不是这样的。”

    肌肤窜起的麻意直直往血液脉络里爬,凝烟呼吸不住打颤,思绪随着他的话而动。

    过去,她不会藏起伤口,只会委屈兮兮的露给他瞧,也只会给他瞧,然后由他轻轻的哄。

    思绪在脑海中满溢,她不自觉的垂下眼,叶忱薄红的唇近乎虔诚的辗转在她的肌肤上,细细的碾,薄唇被压着牵扯过肌肤,带着难解的缠\.绵。

    凝烟目光轻恍,张开唇喘息,微凉的空气袭进嗓子,她短时醒过神,把手抽回,迎着叶忱微黯的眸光,不自然的吐字,“冷。”

    她胡乱拢着衣衫,叶忱默了默,擡手替她将衣衫穿好,“之后还是让杨秉屹跟着你,我放心一些。”

    凝烟蹙眉:“他还要保护你。”

    叶忱弯唇一笑:“烟儿关心我?”

    他怎么什么话都能揪,凝烟抿了抿唇,“随你吧。”

    “嗯。”

    *

    各朝使臣陆续抵京,宫中接连三日大设宴席,而后又在校场举办了比试,五品以上官员家眷也特赐进宫观看,凝烟便同沈凝与一起随同沈从儒进宫。

    两人坐在席末的女席处,官员则都在前面,凝烟远远看到新帝坐在高台龙椅之上,右下首便是叶忱,也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朝女席处移来目光。

    凝烟下意识转开。

    校场中央的比试也开始了,各朝的勇士之间相互搏斗,输赢皆有,倒也算是有来有往。

    似乎是嫌不尽兴,不知谁提议比试斗兽,西辽最善驭兽,牵上来一头硕大骇人的猛虎,凝烟隔的极远,都听到老虎发出的震心摄人的低吼。

    赫连迟阔步走上高台,神情自若的站在那头猛兽身边,朝着龙椅上的新帝行了个礼,挑衅道:“听闻大胤也有驭兽官,不如较量一番。”

    沈凝玉嘀咕说:“他是故意的吧,自己打不过,就用畜生来比试。”

    凝烟道:“他就是想一雪前耻。”

    大胤即便会驯兽,也无法与西辽人相比,他们自来与兽为伴,血液里都带着野性。

    很快禁军就也牵了头猛虎上来,一到台上,猛虎便张着獠牙企图扑上去,相反赫连迟身旁那头虎只是低吼着威慑警告。

    新帝下令比试开始,禁军松开锁链,立刻闪躲至安全的范围,猛虎纵身一扑,赫连迟却纹丝不动,擡手吹哨,身侧的虎便猛然扑出,獠牙只穿透另一头虎的前肢。

    不断的撕咬扑杀,血腥的画面令席上的女眷花容失色,皆遮眼不敢看。

    凝烟也偏过头,脸色不禁发白,守在她后面的杨秉屹上前道:“姑娘见不得血腥,可以去旁边稍歇。”

    凝烟确实不想再看,将目光望向沈凝玉,沈凝玉叠声道:“走走走。”

    于是两人去到稍远处的凉亭里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校场处传来的大家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凝烟与沈凝玉面面相觑,又一同朝校场望去,远远瞧见场面乱做一团。

    两个太监行色匆匆的跑过来,凝烟提声叫住两人,“敢问二位公公,出什么事了?”

    太监惊慌失措道:“回贵人,西辽的老虎咬死我们的虎后,忽然发狂,朝着赫连公子扑去,将他的一条手臂生生扯了下来!”

    凝烟一惊,沉声问:“那那头疯虎现在如何了”

    “被射杀了。”太监欠了欠身,“奴才还得去请太医,先告退了。”

    两个太监匆忙离开,凝烟失神望着校场的方向,心里突突的跳。

    太阳落山,叶忱才从宫中出来。

    他走上马车,低腰挑开布帘进去,眼帘随之轻掀起,看到坐在车内的人,顿了顿将手放下,身后的布帘也落下挡住了天光。

    叶忱温声问:“烟儿怎么在这里?”

    凝烟已经等了他许久,看着他问:“那头老虎忽然发狂,可是与你有关?”

    叶忱走到她对面坐下,“是。”

    凝烟心急道:“为什么?”

    叶忱只是说:“他碰了你。”

    只要他一条手臂,他已经很客气。

    凝烟忽然就失声在喉咙口,良久才讷讷道:“他只是抓了我一下。”

    “若我没有过来,他会只是抓你一下吗?”叶忱问。

    凝烟不是同情赫连迟,那人就是混账,可他不能不考虑后果,“若是赫连迟怀恨在心,岂不是就此积怨,也极有可能会对你不利。”

    叶忱紧凝着她慌乱了的眼眸,“烟儿在担心我?”

    凝烟有些恼他似的将唇抿紧,“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她说罢起身就要下马车,叶忱却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攥入的怀里,手臂圈住她扭动挣扎的腰,靠在她耳边逐字逐句道:“谁都不能欺负我的烟儿,碰一下都不行,只要一想到我若是来迟一步,可能会发生什么,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灼热的呼吸打在凝烟耳畔,含着狠戾意味的自我剖露只逼近她心口,那种几乎病态的情绻如藤蔓将她缠绕住,心骇的同时,却欺进了她的心里,纠缠出深埋在心底,同样执迷的爱恨。

    “烟儿能懂吗?”叶忱手掌抚住她的脸庞,轻轻施力,让她与自己对视。

    俊朗无匹的皮囊下,往外渗着丝丝的阴戾和浓烈到近乎不能解的占有欲。

    凝烟呼吸发窒,心房悸颤收缩着,难以说清是因为他强势的气势,还是因为什么,她不敢面对的东西。

    “别说了。”她勉强吐出的声音虚弱不稳。

    叶忱攫着她眼里脆弱碎出的裂隙,收敛起紧逼的气势,变得温柔下来,落吻在她眼上,“烟儿放心,赫连迟自己带的畜生发狂,若不是禁军及时下令射杀,他莫说只是失去一条手臂,保住性命都难。”

    他这是在对她解释,让她安心。

    凝烟垂眸不看他,眼睫轻眨着说:“你自己有数便好。”

    “嗯。”叶忱嗓音低醇的在她耳边承诺:“有数的,无时无刻都不敢忘记,要一辈子好好保护烟儿。”

    凝烟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起,咬着唇瓣,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