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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尽欢觉得方圆百里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她一时也忘了怎么反应,只直直盯着宋演。

    宋演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这方式倒是新鲜。”

    周尽欢一脸茫然,呆呆问他:“什么?”

    宋演不紧不慢抿了一口咖啡,那姿势还是无比优雅。只是周尽欢此刻如油锅煎熬,实在没空欣赏。

    “你是打赌输了么?”宋演顿了顿,又说:“五分熟茹毛饮血的人又怎么会来找全熟的人要电话?”

    周尽欢没想到他别的没听见,就听见这一句,也有点尴尬,脸上蹭一下就红了。

    其实周尽欢是个内心挺澎湃的人,在女生面前也无比正常,就是和男生不行。和一般的男生都不行,更何况还是这么有渊源的人,她没落荒而逃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你就说……给不给吧……”

    宋演没想到周尽欢看着挺害羞,脸皮倒是挺厚,他微微笑,无比残忍地回答:“不给。”

    他拿纸巾擦了擦手,也不再擡头看周尽欢,完全当她透明人一样。

    周尽欢实在觉得他这副漫不经心又无比残忍的样子太过熟悉。竟勾得她都有了几分眼热。不知是回忆起当初的事还是胸腔那口闷气憋了太多年。

    周尽欢恼羞成怒,手一抓就举起了宋演面前的咖啡。

    说时迟那时快,周尽欢还没泼呢,宋演已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周尽欢的手。

    咖啡左晃右荡,原本是准备泼宋演一个人的咖啡,最后溅了两人一身。

    褐色的液体染得宋演的白衬衫完全变了颜色。反观周尽欢,一身深色衣服倒是一会儿就没了痕迹。

    宋演一脸嫌弃,眉头皱了皱。也不理会周尽欢。只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擦了半天没擦干净。他干脆地解了纽扣把衬衫给脱了。

    一块块结实而精瘦的肌肉让周尽欢一时也忘了仇恨,只傻愣愣看着宋演。

    那件被染得和抹布一样的白衬衫就这样被宋演给抛弃了。他结过账后拿了自己的钱包起身就要走。

    “等等。”周尽欢叫住了他。

    宋演脸色并不好,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把周尽欢看得更是七晕八素,要说什么也忘了,话到了嘴边变成结结巴巴的一句:“你裤子也脏了……要不要脱下来……”

    宋演眼神锐利如刀一样射了过来,周尽欢吓得往后一缩。

    周尽欢的意思是,不脱的话一会儿会把车坐脏了……她也是看到他的车钥匙是好车才好心提醒……

    在众人热烈地注视之下,宋演就这么大摇大摆赤膊走了出去。

    主要还是身材好得有点过分了,不然也不至于把这么狼狈的样子走得如此风骚。

    可惜还是一如当年的讨人厌,这人真是白瞎了这么优质的硬件条件。就他那不招人喜欢的个性,真是能辐射到方圆百里无母的。

    “弄啥咧?”左衡娇手上撚着宋演随意丢弃的衬衫,一脸激动地凑了过来,她老毛病还是改不了。一激动就会说她的家乡话,和她美艳的外表非常不搭。

    “演偶像剧呢?”左衡娇啧啧看着周尽欢。

    懒得和她贫,周尽欢郁闷地坐回原本的位置上。她点的餐已经完全冷掉了。牛肉也变得不好切了。

    周尽欢想,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忘了看老黄历,不然怎么就那么走运,一天遇到两个“奇葩”呢。

    左衡娇一边吃着沙拉,一边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那个男人你是不是认识啊?”

    “嗯。”周尽欢塞了一块冷掉的牛肉进了嘴巴,竟然觉得牛肉崩的她牙有点疼。

    “怎么认识的啊?”

    周尽欢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也没有擡头,只平静地回答:“大学同学。”

    “真的假的?”左衡娇惊讶道:“你存在感也太低了吧!大学同学他居然都不认识你了。”

    “他读书的时候就这样。”周尽欢脑海里涌过过去的点点滴滴,最后只说:“当年我年少无知,曾经喜欢过他。”

    “真的假的?!”左衡娇一脸激动,两眼几乎都要发光了。她还没开口八卦,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多年就喜欢过一个人,然后那个人还把你拒绝了,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上这怪病的吗?敢情你不只喜欢过那个人啊?”

    周尽欢觉得嘴里的牛肉越嚼越硬,最后生生咽了下去。十分不想承认但还是承认了:“就是他。”

    “弄啥咧!”左衡娇脸色立刻变了,从一脸八卦看好戏的表情变成义愤填膺:“那你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他/妈的得让他负责!”

    “怎么负责啊?”周尽欢自嘲一笑,“都这么多年了。”

    “把你娶回家啊!”左衡娇一脸义正言辞:“他造得孽就该他来赎罪。”

    周尽欢想到那个人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得了吧,不用再见他我已经很感激了。”

    “怎么就算了,也太过分了!都害人家姑娘得病了,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也太伤自尊了!”

    ……

    拜左衡娇一直不依不饶喋喋不休所赐,那天晚上,周尽欢竟然梦见了宋演。那个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过的人。

    寒冬的午后,开着暖气的图书馆,灯光明亮得如同舞台。宋演紧皱眉头,低垂着眼睫看着桌上的习题册。那认真的侧脸完美得可以拓印成金币。他骨骼分明细瘦有力的手握着笔,笔尖触碰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一笔一划都十分有力。

    他一边解着复杂的公式一边还不忘骂她:“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这么笨?到底要教多少次才能懂?就你这种水平到底是怎么混到大学来的,不要补习了赶紧退学吧!”

    他越骂越生气,最后瞪着她说:“我真想找把刀把你脑子剖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宋演瞥了一眼周尽欢买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饮料,冷哼一声,自问自答:“珍珠奶茶吧。”

    少女的心事总是诗,被这样不留情的骂着,可周尽欢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那一刻,她只在心里默默地说:“真的没有空余的位置了,满满只装了你。”

    周尽欢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可耻地哭过了。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会哭。

    大约当年真是被他伤了感情也伤了自尊了。

    一副颓丧死狗的样子起床,这才发现镜子里的女人黑眼圈比眼睛还大。年龄的压力和容貌的变化让周尽欢忙把那些愁绪抛到了脑后。拿起了那些卖的比血还贵的护肤品在脸上涂涂抹抹。

    化完妆,武装完毕,周尽欢看了眼时间准备去上班。临走前发现厕所里多了一样东西——宋演的衬衫。不知道昨天是怎么脑抽了给拿了回来。

    已经干掉的衬衫花了一片,皱成一团。周尽欢看了一眼,撇撇嘴把衬衫丢到了马桶的水箱上面。

    从现在起,这件衬衫的使命就是抹布了。

    想到衬衫的主人,周尽欢竟觉得有几分解气。

    反正见不到人了,蹂/躏/蹂/躏衣服也是好的。

    周尽欢在江北大学学的金融,毕业后留在了江北,当时正好租了左衡娇的房子成了室友和她建立了友谊。之后几年在左衡娇带领下在江北混得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糟”。

    家里多次催她回家,她没闯出个名堂也不好意思,后来经姨妈介绍进了四户通路这家久盛百货,也搬了家,这才和左衡娇分开,正式开始独立发展。

    之前她一直在财务部工作,给公司的同事们发发工资,管管报销的那些事儿,和她的专业除了都是和数字打交道以外就叫没什么关系。

    四户通路久盛百货是霍氏集团集下的产业。也是集团里营业额最差的百货公司。关于四户通路久盛百货的这栋大楼倒是充满了传说。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有风水问题,这栋大楼在久盛百货进来之前曾经三度火灾。第一次大火烧掉了曾经销量传奇的销品百货;第二次大火终结了亚洲大酒店的一时辉煌;第三次大火毁灭了建设中的南星航空办公大楼。至此,这栋大楼成了江北街头巷尾的谈资,一放便是四年,最后是霍氏大胆接手。

    久盛百货外墙上贴了一排镜子,据说是请来的香港风水建筑师设计建造的。反正从建成至今还没有发过火灾,姑且算是有用吧。

    因为营业额太差,前不久市场部经理辞了职,听说营销部经理也快顶不住压力了。于是乎位置就这么被空了出来一直悬而未决。

    周尽欢自己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人缘也一般,却在最后以绝对的高票被推选成为新一任的市场部经理。

    直到她升职搬了办公室她都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递的申请,但她没有太过纠结于这些细节。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为了治愈结巴,事业爱情一把抓,周尽欢也算是拼尽了全力了。

    早上上班就觉得公司里气氛有些不对劲。一贯比较随意懒散的管理团队今天出奇得守规矩。连迟到的人都没有。

    周尽欢拎着包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途径总经理办公室。

    之所以要特别表述这句话,是因为周尽欢在路过的时候,突然发现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名牌换了。

    周尽欢认真地看了一遍,上面写着:YANSONG。

    “新来了总经理?”

    经理换了,总秘却没有换,她一直瞧不上周尽欢,趾高气昂地说:“你到底有没有上班?上周不是就给每个人都发了邮件了吗?”

    这一周周尽欢都在尽力解决人生大事,自然是没注意公司的邮件。

    “新经理叫严松啊?”

    总秘对着周尽欢白眼都要翻到外太空了,她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土?不知道英文里会把姓氏放在最后吗?”

    “也不是英文啊,这不拼音吗?”周尽欢小声嘀咕。

    她也没有兴趣一直在总秘这自找没趣,正准备走人,突然脑中灵光一线,整个人惊得一个激灵,赶紧又退了回来。

    “新总经理……该不会叫宋演吧?”周尽欢瞪大了眼睛,心里默念着不会这么巧吧……

    “你盯着我的名牌看什么?”一道刻薄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周尽欢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压迫。她头皮发麻,僵硬地转过头去。

    果然就是那人,那事,那景。

    “总经理……”

    宋演双手含胸,他个子高,看周尽欢完全是鄙视惯用的俯视角度,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周尽欢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周尽欢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想好的马屁拍出来却有点不顺利,毕竟口条还是很大的障碍:“没想到,你这么英……”

    “阴?”宋演阴恻恻一笑。

    “英明神武……的人……”周尽欢憋了半天终于把马屁给憋全了:“会成我的上司……”

    宋演对她这么努力的奉承置若罔闻。只淡淡扫了一眼周尽欢胸前的胸牌:“周尽欢,市场部经理?”

    “是。”

    宋演若有所思,盯着周尽欢半晌才得出结论:“你结巴?”

    周尽欢自然知道市场部经理这个职位的重要性。赶紧否认:“不是,不结巴”。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重复一遍。”

    听着宋演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说着绕口令,周尽欢只觉如临大敌,嗯嗯啊啊半天没开口说一句,最后只求饶地看向他:“何必啊经理?”

    “重复。”宋演还是那样铁面无私。

    周尽欢终于是泄了气,耷拉着脑袋低低地说:“求放过。”

    宋演并没有继续为难他。他看了一眼时间,往前走了两步,正准备进办公室,却又因为不明原因折了回来。

    “周尽欢?”宋演皱了皱眉问:“江北大学金融专业的周尽欢?”

    有生之年还能被他想起来,周尽欢竟然觉得还有几分小激动:“是。”

    “怪不得觉得有点眼熟。”宋演摸了摸下巴,似是回忆起了一些从前:“我记得你以前不结巴啊。”

    “嗯。”

    “什么时候开始结巴的?”

    周尽欢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答非所问的“噢”了一声。

    宋演被她的反应引得皱了眉,忍不住问她:“你会不会聊天啊?”

    “不太会。”

    不想占用过多上班时间。宋演看了周尽欢一眼,终于放过了她:“算了,去上班吧。”

    周尽欢如获大赦,赶紧转身撒丫子走人。

    “回来。”身后传来宋演的呼唤。

    周尽欢转过身去,不情不愿地问:“还有什么……吩咐……总经理……”

    宋演想了想,眸光闪了闪,一字一顿地问:“难道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