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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日越近,百货公司的人就越紧张,也越忙碌。大战前夕,霍期抽了一个周末带周尽欢去看电影。

    他们看的一部正火的好莱坞大片,特效很酷炫,是周尽欢喜欢的类型。霍期倒是真的细心,连她有点英雄情结都记得清清楚楚。

    进去的时候爆米花汽水都是霍期拿的。出来的时候空盒空杯也是霍期也拿在手里。

    周围一对小情侣一直盯着霍期,那女孩说:“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那么帅也没让女朋友抱爆米花。”

    周尽欢经了她的提醒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吃,居然全程都是被伺候的那一个。她忍不住擡头看霍期,而霍期也正好低头在看她,两人视线相交,温暖又暧昧,周尽欢忍不住有点脸红,赶紧移开了视线。

    送周尽欢回家的路上,霍期一边开车一边和周尽欢聊着天。几乎都是些呵护的问话,周尽欢只用回答就好。

    “月底有没有时间?”霍期问。

    “月底?有事么?”

    “想带你去医院见见老头子。”霍期抿着唇说:“他说希望死前能看到我女朋友。”

    周尽欢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霍期说的老头子是谁。霍期在霍家过得并不算多好,和霍建刚关系也没多好。但血缘上总归是父子。这层关系剪不断。

    两个人谈恋爱,见对方父母本来挺正常一件事,可霍期这么一提,周尽欢还是觉得压力很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隐隐总有些忐忑。

    “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霍期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有宠溺,他说:“要是他不喜欢你,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

    “去哪里呢?”

    “不是有首歌唱过么,私奔到月球。”

    周尽欢在约会的同时。宋演刚刚下班没多久。

    生病的人总是比较脆弱,一想到要回那冷清清的家,宋演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一个人加完班,下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错过了饭点。明明这座不夜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几个热闹的路段甚至还在堵车。宋演却觉得好像一切都已经落幕。在这拥挤的人群里,排着队的长长车河里,宋演觉得自己是热闹以外的一抹落寞。

    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有什么不对,可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外表光鲜,内里空虚。

    毕业近十年,这是宋演第一次有孤独的感觉。

    在重逢周尽欢之前,宋演一直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里奋斗。他从来不觉得孤单,除了感情,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能让他兴奋。他从前总是很瞧不起那些为情所伤的人。因为以他化繁为简、不断做减法的人生原则来说,感情和女人都不是必需品。甚至会带来许多麻烦。

    这么多年他也不曾对谁动过心,更没有为谁做过傻事。这次在周尽欢身上载跟头也算栽得够彻底了。

    因为周尽欢,宋演才真的相信了妈妈说的那句话。

    “你可以不结婚,但你不能不谈恋爱,没人爱、没爱过人的人生是空虚的。”

    想想当时是怎么回复妈妈的?

    “少看点没营养的电视剧,多吃点饭。”

    宋演想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的有点刻薄。其实妈妈说得挺对的。他如今才真的认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人生,其实只是“空虚”两字。

    半路改了主意,把车开回了家。

    还没进家门,就正好遇到来家里吃饭的徐杏正好要回家。宋妈妈一看宋演回来了,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说:“正好你回来了,你就送送徐杏。”

    徐杏看了一眼宋演,立刻说:“好啊。”

    宋演也没有忤逆妈妈。跟着徐杏一起下楼。

    “叔叔马上要出国出差,你这个做儿子的真的一点不关心。”徐杏的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嗒嗒的声音,她还是一贯的利落,连脚步也是。

    “从我记事起他就总在出国了,我已经习惯了。”

    徐杏瞪了他一眼:“你习惯了,阿姨没有习惯,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嗯。”也明白徐杏是好意,但宋演还是说:“我自己会来看的,你以后别老来了,我不想我妈误会。”

    “切。”徐杏说:“我是看阿姨,关你什么事,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能随便踩我。”

    宋演沉默了一会儿,对徐杏说:“你别再喜欢我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你。”

    宋演说得这么不留余地,徐杏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笑了笑说:“我倒并不这样觉得。”她慧黠眨了眨眼睛:“当年你也不喜欢她,可你现在不也一样改变心意了吗?宋演,我为什么不可以是第二个周尽欢?”

    听到周尽欢的名字,宋演脸色变了变。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周尽欢。”宋演严肃地回答。

    这次轮到徐杏脸色不好看了。可徐杏毕竟是徐杏,她愣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最后狠狠一击:“那你知道吗?世界上只有一个的周尽欢,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宋演的口气已经有些冷了。

    “我并不是要刺痛你。”徐杏说:“事实上我说这些的时候都会觉得心痛。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希望你明白,她有男朋友了,你该放弃。”

    “宋演,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回头看看我,这么多年,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习惯了徐杏俏皮的表情,宋演有些不习惯徐杏脸上略带哀伤。虽然从来没有给过徐杏希望,但这么多年来,他这么冷酷,她还是不折不挠,多少对她也有了几分同情。尤其是如今被周尽欢拒绝了,才知道被拒绝原来是这么难受。

    宋演叹了口气:“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不要再围着我打转了。”

    徐杏听他这么说,眸中有点点水光,可徐杏也倔,硬生生都给逼回去。

    “其实这么多年来了,有一点你一直都忘记了。我马上就要二十七岁了,其实我和周尽欢一样,都步入‘剩女’年纪了。”徐杏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笑意,她说:“二十七岁之前,让我任性一下,我就喜欢你到二十七岁,好不好?”

    “……”看着徐杏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宋演实在狠不下心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将她送去了停车场。

    徐杏是很独立的女人,其实她比周尽欢还小一岁,可宋演总觉得周尽欢像个小孩,而徐杏是个大人。就像别人觉得他不会伤心一样,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徐杏不会伤心。即使伤心也能很快自我调节。

    本质来说他和徐杏是一类人,大约是照镜子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丑恶,才更不想和她在一起吧。

    中秋节前,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一贯加班加到死的宋演却在节骨眼上请了假,据说是病了。

    其实之前周尽欢也有发现宋演病了,好像周尽欢生日之后宋演就感冒了,一直咳咳咳的,好几天都没见好。估摸着是终于扛不住了,就请了假。

    宋演不来才凸显出了宋演在这个公司的重要性。百货公司里大事小事最后都需要宋演拍板。他不来,大部分的事都交由霍期做主。可有些霍期也无法做主的事情,还是只能留给宋演。

    原本以为宋演休一天就回来了,却不想他居然一连请了三天的假。公司上上下下简直要乱了套了。

    这天下午,霍期提前下了班要去总公司,周尽欢很久没有一个人下班了,倒是稍微有点不习惯了。

    出公司的大门的时候,周尽欢正好遇到一脸焦急的总秘。

    还不等周尽欢打招呼呢,总秘已经一脸风火地向她本来,她一把将三个袋子堆到周尽欢身上,然后又塞给她一部手机。

    “我现在急着去捉奸,我男朋友个小贱货,居然和别的女人在逛街!”

    周尽欢全身都被她堆满了东西,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儿呢,就眼见着她要走了。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要走了……欸!欸!”

    “帮我送到宋总家里去!专线手机已经给你了!”

    总秘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周尽欢从三个高高的袋子里钻出脑袋,正看见总秘风风火火的背影。她也不交代交代就这么走了。怎么能这么随意,难道是宋演生病了两三天她也造反了吗?

    抱着手上的几个袋子,低头一看,里面全是文件。想想宋演也是可怜,都生病了,不想工作吧,工作还是会主动找他。

    总秘给她的手机是和宋演联系的专线,以前周尽欢就见过。周尽欢无可奈何解了锁,发现没有密码,一解锁就自动进入备忘录,里面写着一个地址。

    周尽欢想着,这大约就是宋演家的地址了。一看路段,一看名字,城中很出名的土豪公寓。寸土寸金的地方,宋演倒是会享受。

    虽然为难,但周尽欢还是拎着东西去了宋演家,一方面是帮总秘,另一方面她也有点内疚,宋演会感冒,八成和那天在冷风里等了几个小时有点关系。虽说只是去送文件,但怎么也算是探病人,周尽欢不好空手去。在宋演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个进口水果的礼盒。

    按门铃的时候,周尽欢本来还有点紧张,结果她什么都没说呢,宋演就直接给她开了门。周尽欢一手的汗都白流了。

    拎着东西吭哧吭哧上楼。宋演家是那种高级公寓,一层楼就一户,据说有三百平米平铺,进门安检严格,电梯也要住户给你开你才能按到楼层。周尽欢这才深刻感觉到了资本家和贫农的不同。

    想来宋演一年也就百万收益,凭啥买这么牛的房子,估摸着家里赞助了不少。嗯,也就是个啃老族,没那么了不起。

    周尽欢用这种方式安慰着自己心里的震惊和落差。

    从电梯出来,宋演家的门直接就是开着的。周尽欢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这不进还好,一进简直被宋演家的装潢给吓到了。

    啥叫家徒四壁?说的就是宋演家啊。虽然很大,但是啥都没有。除了卧室,别的连墙都没有。客厅里就一个沙发。饭厅就一桌一椅,唯一繁琐一点的就是他的书房,大约长期在里面工作,还能看到一点东西。

    太空旷了,简直说话都有回音。整个风格都非常之诡异。

    要不是确定没走错,周尽欢都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刚刷完白色的墙面的工地。

    这能住人吗?这是周尽欢看到宋演家的第一反应。

    “把东西放在门口的鞋柜吧,我晚点会看。”宋演无力地睡在沙发上,说话的声音已经有点变了,很明显已经病得有点厉害了。

    周尽欢听话的把三个袋子都放在了门口的鞋柜。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水果礼盒放在了地上。

    “买了点水果,送给你吃的。”

    周尽欢的声音很小,却一下子让宋演坐了起来。

    他努力睁开眼看了周尽欢一眼,随后又躺了回去,自言自语地说:“都病糊涂了,有幻觉了。”

    他这么说着,周尽欢竟觉得有些心酸。

    原来不管什么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哪怕是宋演。想到他生病,又一个人住在这么空的房子里,稍微也有点不放心。

    她轻轻关上了门,往里走了几步,站在沙发前,看到宋演睡在沙发上,睡姿随意,他一只手搭着眼睛,除了呼吸没有一点点声音。

    周尽欢用一根手指碰了碰宋演的额头,发现他此刻正烫得吓人。一时也有点慌了:“你发烧了!”周尽欢推了推宋演:“还是去医院吧,这样扛不住的,脑子得烧坏了。”

    宋演有些烦躁地拨开了周尽欢的手,像个任性的孩子:“不去医院。”

    “欸,”周尽欢又推了推他:“不能够,你发烧了。”

    宋演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了周尽欢的手,他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大约是真的病了,眼神有些空蒙,半天才对上焦。

    他的手还抓着周尽欢,没想到他都病成这样了,力气到还是大很,周尽欢抽了几次没抽得出来。

    “放开我。”周尽欢有点不好意思了,瓮声瓮气地说。

    “噢。”宋演呆呆地放开了她。

    他一只手又盖回眼睛上,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睁开。

    “周尽欢?”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是不是没睡醒?”